52、第5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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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身衣服，是朗月姨和小月姐姐用我跟黄欣大哥的衣服，给你们连夜赶制的。你们先穿着，过会儿，我们再一起去外头买新布料子。”吴敬诩把衣服放在床边，对那齐头而睡，腿脚叠加的三个小鬼说。
“不用啦，我们不是没眼色，又贪心的人。”小龙一咕噜，翻身坐起，很严肃地说。
“就是！我们会帮你干活的。”小虎躺着说道。
“……”小狐狸没说话，用手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朝着吴敬诩，点点头。
……
昨天深夜，三个孩子，偷偷从床上爬起来，想要熟悉新的生活环境。摸到了正院主屋，无意间，听到吴母傅颦跟吴敬诩的谈话。
“儿啊，前几日是朗月母女，这会儿又是三个孩子。你还要带多少人回来呀。虽说现下，你挣了些钱，可~家里那么多人，你养得起吗？”傅颦有些个埋怨道。她这样，一来是心痛自家儿子赚钱辛苦，二来是不习惯里有这么多生人，三来也是私心，这些人毕竟不是卖了身的仆役，白吃白喝的，又不怎么好使唤。
“娘亲，你放心，我再也不带人回家了，这是最后一次，好不好。……其实，前些日子，弄得玉石，着实值些钱两。多养几个人，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吴敬诩向傅颦一边保证，一边说明。
“唉~希望如此。诩儿啊，你刻印也不易，虽然有了点积蓄，可家里这八口人，却只有你一个赚钱，总有天，会坐吃山空的。”傅颦虽然知道家中有巨形翡翠，但是，那东西毕竟不便一下子脱手出售，而且，她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已经开始习惯性装穷了。
“娘~孩儿记住了。其实，也不光是我一个人在操心啊，黄欣大哥还常去林子里打猎呢。……嗯~等‘俊才英杰会’之后，就是科考。以儿子的学识，指不定能考中呢，到时谋个一官半职的，就有月银养家了。……娘亲~那三个孩子，儿子很喜欢的，他们可机灵了，若是好好栽培，以后定然是一个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娘~我怎么能忍心看着他们流落受苦呢……~娘！您看他们年纪还这么小。……再说了，这么好的孩子，要是让他们一辈子碌碌无为，那~那简直是暴敛天物……娘~”吴敬诩有一句，没一句，半是劝说，半是装乖耍赖的缠着傅颦。
“好啦，好啦，你总是有道理的！……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都这么大了，还撒娇。”傅颦貌似要训戒吴敬诩，可眼中却是宠爱的神情。
“去年，儿子孤身在外当差。这才知道，还是家里好，还是娘亲好。”吴敬诩摆出一脸可怜相。
这短短二年，一路走来，风风雨雨，虽说吴敬诩表面上看着从容淡定，应付的游刃有余，可其中的艰难、辛苦，却不足为外人道。只有在傅颦这里，他才会有一点点安全感，因为她是母亲，是吴敬诩的母亲……
“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儿啊~娘知道……”傅颦抚着吴敬诩的头说。
三个小家伙，趴着墙角，听着里面的话，相互看了看，虽是晚上，可孩子们的眼睛都闪着亮儿。吴敬诩聊完天，要出来。孩子们一见，就立马溜走了。
接下来，小鬼们并没回自己屋去，而是继续拈手拈脚的四处看看、瞧瞧。
侧卧在房里的黄欣，隐隐听着外头有声音，耳朵一动，眼睛一睁，轻轻一跃，就无声无息的到了窗口，透过窗户缝，看到三个孩子正在熟悉环境。他们一会儿看看井，一会摸摸树。黄欣没有大意，等他们背身走了，就出门跟着，一直到他们回窝为止。
“哥，我们住进这里。以后，就再也不怕风吹雨打啦。”小虎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天花板说。
“嗯！这户人家不错，那个公子心肠挺好的。”小龙若有所思地讲。
“呵呵，是啊，他还说我们以后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小虎架起了二郎腿，咧嘴笑着说。
“好好栽培，他倒是很看得起咱们。”小龙自语道。
“那是慧眼识人。”小虎得意地说。
“我看未必，那一大一小，母女俩。也是他收留下来。”小龙说。
“照这么说，是他心太软了，唉~这可不行，容易吃亏呀。以后我可得管着他点儿。别好的，坏的，老往家里头领。咱们是好人，可保不齐，还有心气儿不正的坏人呢。到时候害人害己的。”小虎象个家长似的说道。
“瞎说什么，你要管他！”小龙听到这里，突然脸色一变，严肃地说。
“又~又不是样样管着他。其实我是想护着他呢，你可别把我当成忘恩负义的下作胚子。”小虎忙解释道。
“呵呵~你护他，管他，毛都没长齐，你行吗你……”小龙眼色又柔和了，伸出一个手指去戳小虎腰上的软肉。
“哈哈，痒，痒啊，~别弄啦！好啦！我可懊恼啦……哥，我说你怎么老是这样瞧不起人，还总是一副担心我变坏的样子。”闹了一会儿，又停下来，小虎翻过身来，撑着下巴对小龙说。
“我这不是为你好，怕你吃亏，管着你、护着你嘛，免得你害人害己！哈哈。”小龙学着小虎刚才的样子说道。
“你敢笑话我！”小虎气得扑到了小龙身上，又跟他扭耍起来。
“不敢，不敢，别这么大声，小心让人听见了。”小龙一边抵抗，一边说。
“我们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小狐狸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是啊！”小龙和小虎，停下来，对视着，异口同声。
……
第二天，吴敬诩把衣服给他们送进来，却见三个孩子，突然正经起来。心说，这些个小鬼，昨儿晚上还活蹦乱跳，一点都不认生呢，怎么这会儿，味道就不对了。难道他们的小脑瓜里，又开始瞎想什么东西了？黄欣说他们昨夜东逛西荡的。别是我昨天跟母亲说的话，被他们听去了吧？唉~真是能折腾。不过，听到也好。至少做事能有些顾忌。
“几位小祖宗，怎么啦！大清早的，这般生疏起来。”吴敬诩笑着，主动上去，抱起小狐狸，要帮他穿衣服。
“不用，我自己来。”小狐狸红着小脸，表情显得羞涩。
“哦！好吧。”吴敬诩遗憾的松了手，走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暗道，总算小狐狸还有一点孩子样，不然，我还以为他成精了呢。
“他不要你帮，我让你帮！”小虎光着上身，朝着吴敬诩，大大咧咧的伸开双手。
“好啊！”吴敬诩马上站起来，喜滋滋的跑过来，给小虎仔细地穿戴起来。
小龙一边穿衣，一边偷偷看着低头给小虎，系袍带、整衣角的吴敬诩。心里觉得怪怪的，好象有点渴望和期待。
“你见到孩子，都是这般喜欢吗？”小龙穿好衣服，爬下床，看着吴敬诩问道。
“嗯！也不是。就是对你们三个。不知道为什么，见着你们，就觉得入眼，就觉得喜欢。也许是你们瞧着就特别聪明，特别机灵吧。”吴敬诩歪头一想，坦然地说道。
“那~你要是遇到比我们更入眼的孩子呢？”小龙继续问。
“还有比你们更好的吗？我看不太可能。”吴敬诩转过身来，捧着小龙的脸，笑道。
“我是说正经的，若是有天，你只对别人好了，我们会觉着心里难受的。也许你该对我们凶一点，不要对我们太好。”小龙垂眼看着地面，幽幽的说道。
吴敬诩一听，心说，没想到这孩子还挺难对付，我刚准备用糖衣炮弹腐蚀他们，这小鬼就查觉出来了。好，有意思，我喜欢。真是非常难得啊。……呵呵~以后我自己的孩子，也不一定有他这般思虑呢。难道就是从小在江湖上磨练出来的？……是啊，这么多孩子，有几个，能好好活下来的。物竞天择，生活是很残酷的。刘林那孩子，能这么狠心，可不就是被逼出来的吗。不过，这三个孩子虽然受了苦，却没有变坏，而是变得聪明了，可真是宝贝呢……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很……，有好日子不要过，偏要你对我们凶。”小龙见吴敬诩呆呆地瞧着自己，以为吴敬诩不明白，在疑惑。
“傻孩子，我是真的喜欢你们。只要你们不伤我的心，我会一直对你们好的。”吴敬诩说罢，就将小龙搂在怀里，闭上眼，轻轻抚摸他的后脑勺，默默地，却异常坚定，极为诚恳。
“只要你不伤我们的心，我们也会一直对你好的。”小龙闷声道。
……
小龙他们，虽然是孩子，脑子却并不简单。一大早，他们跟吴敬诩把话说开了，经过一番推心置腹，真诚交谈，才接受了吴敬诩。
既然关系理顺了，心胸放开了，便无需时常试探，事事分析、样样琢磨了。四人相处起来，看着很随便，内在却是不同的。
饭桌上。
“我可不是十三岁，我十六啦。”小龙说。
“啊？那你们呢。”吴敬诩也有猜错的时候。
“我十五，小狐狸也是十五。”小虎不以为然的说。
“怎么，看起来不象呢？”吴敬诩觉得奇怪。
“没得吃，没得喝，能活着就不错啦，还想长得高大。”小虎白了一眼吴敬诩。
“哦！”吴敬诩听了，心里觉得怪难受的。
“扯这些干什么，快吃饭。”小龙说。
“呜~那个大块头呢？”小虎嘴里塞着食，还说话。
“黄欣大哥啊，他去城外打猎去了。”吴敬诩说。
“原来他叫黄欣呀，那你呢。”小狐狸貌似随意的问道。
“在下，姓吴名敬诩，字平良，请小公子尊姓大名呀。”吴敬诩正儿八经地跟小狐狸说道。
“在下，无名无姓，只有一个外号，小狐狸。嘻嘻！”
……
吃完了早饭，吴敬诩带着孩子们去选了他们喜欢的衣服料子，然后又在市集上逛了逛。三个孩子，本来就天天在城里的晃，所以，对市集也没什么新鲜感。只是看到乞丐时，三个孩子，眼里的神情，都有些复杂。吴敬诩见了，便停下步子，看他们想怎么处理。几个孩子，黯然的摇了摇头。小龙对吴敬诩说：“帮得了这一时，帮不了一辈子。等我们有出息了再说。”言罢，就拖着吴敬诩，回家去了。
快到家时，老远就在七株桃花树那边，见到了一个身着青衣，黑黑瘦瘦的人，那打扮，看上去象个小厮，此时，那人正盯着花儿在看，手指还在掌心，笔划着什么。
吴敬诩一瞧，心中好生失望。暗道，白算计了，原来人家是‘有才无貌’啊。看来计划落空了。本指望着才华、美色双丰收呢！
又向前走了几步，吴敬诩转念一想，她别是乔装过了，有意把自己整得这么黑。对！她应该是故意的。怎么说，中都统帅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家里头的人也该有点水准的。而且范主事，也没说那人相貌丑陋啊……这人，衣领子拉得这么高，挡着脖子，还用头发遮着脸，袖子半挡着手，只露出几个指头。一定有古怪。
“你让我们查得，就是这个人。”小狐狸注意到那小厮的眼睛，就马上，拉拉吴敬诩的衣角，让他弯下腰，然后攀到吴敬诩的耳边，轻声说。
吴敬诩听了以后，整个人都蹲了下来，跟长臂猿似的耷拉着双手，很失望地说：“我还以为是个漂亮的小姐呢。原来长得这么难看。”
“也许是伪装。我们去探探。”小龙递给小虎一个眼色，便走了上去。
“嗯。”小虎应着声，跟了过去。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人是女的。”小狐狸把脸凑到吴敬诩面前，眯着眼问道。
“我也是猜测。”吴敬诩说着，把身子向边上挪了挪，然后站起来，伸着脖子看小龙、小虎那边。
“你想娶老婆了？”小狐狸诡异地说。
“啊？！”吴敬诩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着小狐狸。接着又笑道：“你到底是不是孩子呀。”
“是！不过，我是聪明的孩子。”小狐狸晃着脑袋，得意的说。
……
在那边，小龙和小虎仗着自己年纪小，别人不会跟孩子计较，便对着那人，大胆试探起来。
“你抓不到我。”小龙躲到了青衣小厮身后。
“那你别逃啊！”小虎装作要逮小龙，却趁机扯了一把那人的袖子。
“笑话！我不逃，难道不动，让你抓呀。”小龙揪着那人背后的衣服，向左一拉，一挡一躲，避过小虎的袭击。
那青衣小厮，就这样，被迫扮演起了‘老鹰抓小鸡’游戏中的母鸡角色。开始那小厮还在搞不清状况，可不一会儿，也乐在其中，帮着小龙来躲小虎。不过，到最后，那人慢慢地明白过来，看出了有问题。
“快放手！”那小厮有些薄怒，觉得自己被骗了。
“姐姐，你生气啦~”小虎鼓着脸，撒娇道。
“你~你，什么姐姐，男女不分，一边玩去。”小厮打扮的那位，还不肯承认，一边整着衣服，一边要走。
“你的手，软软的，怎么会是男人。”小虎抬着头，对她说。
“还有，你的腕子是白的。”小龙补充道。
“……你俩到底想干嘛？”小厮稳了稳神，想了一下，正色道。
“我们不想干什么，不过，咱们的师傅。……他喜欢你的画。”小龙说着，抬手，指向了路口的吴敬诩。
此时，吴敬诩抱起小狐狸，走了过来。
“你们的师傅？”小厮拧起了眉，朝小龙指得方向看去。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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