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三章 ...
-
荣合和白忘潋进了院子，看见的就是一人一犬对视的场面。
年轻女孩儿绷不住情绪，一下子就笑出来。荣合便叱了她一眼，赶忙进院子里唤了一声“白一”。
听到这声称呼，巨型犬立刻汪汪几声的撒着欢儿似的跑到荣合身边，欢快的摇着尾巴。这转变……他有点眼抽。
荣合上来对杨祈臻福了一礼，声音温温和和的，一听就是江南女子独有的嗓音，“姑爷，抱歉。我是负责照顾大小姐起居的荣合。白一对人的气味儿敏感至极，我们刚给它闻过您的气味儿，它就跑来了。”
他摇头表示不在意，指着它问：“这是家养的？”
“不是。这只藏獒是大小姐去西藏旅游时捡的。大小姐见它有灵性，就抱回来养了。大小姐养白一啊，基本在放养，平日里都是白一自己去后山捕食。有时候收获多，它还会给大小姐抓一些野鸡野兔子回来呢。白一，过来，给姑爷道歉。”荣合笑着说。
听见她的叫换，白一搭焉着脑袋走到她身边，垂着脑袋对他叫了几声。这丧气的模样，还委屈上了。他失笑，“谁教它的？”
“大小姐。大小姐闲来无事就教白一很多东西，白一有灵性，也学得快。”荣合弯身，摸摸白一的脑袋，白一立刻吠了两声，摇着尾巴，在她身边转着圈的蹭着她的裙角。
等荣合安抚好了白一，让白忘潋领着它出了院子，这才问杨祈臻：“敢问姑爷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吗？”
他摇头，“这里很好，不需要。”不过要是你们早点来，他之前也不会虚惊一场了。只是这话他自然不会对荣合讲。毕竟一男人，得要点面子。
“这些呀，都是大小姐在看过您的资料后特意让人来布置的。”荣合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想拉拢他。但见杨祁臻无甚表情，她对这位姑爷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这姑爷宠辱不惊，沉稳。
可如果杨祁臻知道了，他应该会吐槽说，不，我面瘫。
只是现在他并不知道，还在继续装模作样的颔首，并未多言，目送荣合出去。
有了这么一出，他再看窗外的景致，就有些意兴阑珊了。无法，他转身去书架找书看。
《史记》、《东周列国志》、《山海经》、《周易》……全是古卷本。他随便取了一本下来，扉页居然是一句批注，用宋体写着“内部读物，及时归还”的字样。
他心下好奇。看到借书日期，是04年5月借的。但写的还书日期是……
“白茶的了，不还。”
这一行小小的显得十分任性小气的字，笔力遒劲，大气磅礴。
杨祁臻哭笑不得，翻阅了几页，发觉看不懂这些古文，又放了回去。无事可做，他打开电脑，连上WiFi，准备给NQ的后台写一个小程序。
好歹是NQ的技术顾问，每隔一段时间不拿出点东西，对不起他每年领走的分红。
一旦集中注意力做一件事，时间就过得飞快。以至于荣合来问他是否用膳时，他才惊觉现在已经五点四十多了。
他揉了揉肩，不答反问，“此前，白氏姑爷都在哪里用膳？”
此前的例子都是百年前的了，放在现在早已不适用。但好在白家有杜白这个例子。因而，荣合答道：“杜姑爷常和小小姐用膳。但他忙时，也会让小小姐单独用膳。姑爷在白家随意就好。杜姑爷初来时也相当谨慎，后来就本性毕露了。”
本性毕露？
“杜姑爷是老师，比小小姐大十岁，经常爱板着脸教训小小姐这儿不好，那儿不对。”荣合笑道：“害得小小姐一对上杜姑爷就犯怂，瞧着别提多可爱了。”
这是希望我这么对白茶那丫头？她那么乖巧，我怎么会舍得说教？他心里黑线，面上却仍不动声色，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至于接话……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说实在的，他总感觉以白茶如今在白家的地位，他要是像那位杜姑爷说教白少絮一样说教这丫头，他会被揍。
“哎呀，是我多说了。倒忘了问姑爷，请问姑爷在哪儿用膳？”见他没什么反应，荣合心下遗憾大小姐选的这位姑爷太稳重内敛了些。这稳重内敛虽然好吧，但和大小姐一样的性子，将来可怎么相处？她发愁。
荣合愁的是这个。杨祁臻愁的却是该如何称呼白茶。以往他们聊天时，都是直入正题，连称呼都没有。要说实在有，就是“你”和“我”。所以现在要称呼白茶时，他纠结了。
似看出了他的纠结，荣合道：“姑爷您可以直呼大小姐的名字。杜姑爷便是如此。”
杨祁臻点头，见荣合如此热情，还是没有直呼白茶其名伤她的心，反而问：“她呢？”
“大小姐习惯在浣花阁用膳。”荣合微微福了一礼，没等杨祁臻说什么，就又开口了，“姑爷若不介意，可以和大小姐一起用膳。”
他一愣，点头。其实刚才他就在犹豫要不要去，没想到荣合倒先替他做决定了。
****
浣花阁临水而建，是一处水榭，是白茶平日里用膳的地方。这水，本是一条山间溪流，白家的建筑师特意引流至此，形成了大小不一的各个湖泊。浣花阁的这处湖泊是面积最大的。
到了浣花阁，荣合请杨祁臻进去，自己则留在外面侯着。
不同于电视剧里水榭走廊上有轻纱飞舞，歌舞升平，浣花阁的水榭走廊下全是各类品种的兰花，或名贵或普通，或妖冶或清雅。在小小的一方天地里，它们丝毫不娇气，生命力极为旺盛，令人惊叹不已。
白茶今日穿着一身粉底白边的襦裙，因不见外客，不施脂粉，长卷发只用粉白缎带扎起来，用一支紫檀岫玉莲花簪别着，淡雅如仙。
她坐在餐桌前，单手撑头，因广袖宽大，一截皓腕就这么露出来，手腕带着的一对翠白双跳脱玉镯也露了出来。
杨祈臻到时，最先看到的就是她这截洁白如玉的手臂，随后才把目光不着痕迹的移到她脸上，恰好，对上她那双透彻璀璨的眼睛。
她的眉间没有那枚朱砂痣，让他不禁疑惑起为什么会没了呢？该有的。这么一疑惑间，他又突然间想起陆北辰说她的朱砂痣在十三岁那年就消失了。直到这时，他才把脑子转过弯来，暗怪自己对他人的刻板印象太多。
可也不对。他之前在外面见她就没这感觉，今天是怎么了？又幻觉幻听又时空错乱的。真是没休息好的原因？
“你来了。”见到他，白茶莞尔一笑，起身邀他入座。
你来了，又是这句话，似故人来，熟悉到令他莫名心痛。他微微颔首，坐在她身边后，就见白茶已经拿起筷子了。
见杨祈臻看她，白茶咬着筷子，也偏头看他，“怎么？不吃？”
他笑，也拿起筷子吃饭。
他是有些恍惚来着。短短一个月，发生了这么多事，每件事都和她有关，也都和他有关。他之前还在想该如何面对她，她却能像个没事人一样，淡定如斯。
这丫头也太淡然了点，倒像她的风格。只是，面对这种突然生出的他们之间隔着十分遥远的距离的绝望，他又感到无所适从。
此前，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想。
****
餐桌上只有三个家常菜，酸辣土豆丝、木耳肉丝、青菜豆腐汤。
在这古色古香的意境里吃家常菜，一种说不出的奇怪再次让他恍惚。好像，他一直认为这挺合理的？就该这样做？
白茶吃饭习惯细嚼慢咽，在杨祈臻只花十分钟就吃完饭的情况下，她仍还有半碗饭没吃完。见他放下碗筷，她吃完嘴里的饭，也放下了碗筷。
这时，荣合带着白忘莲端着漱口茶走来。只是闻着香味儿，他就知道是用茉莉花和白茶混合所泡。
漱了口，白茶询问他要不要和她一起走走。见他点头，她便起身，飘逸的裙子垂到脚边，像一朵徐徐绽放的鲜花，柔弱又惹人怜爱。
杨祈臻跟在她身后，下意识的踩在每块青石板上。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转眼就到了水榭花都。
水榭花都是白家后花园。不同于紫禁城里的御花园，大红大紫，富丽堂皇，白家后花园多植各类兰花，加以修竹茂草，亭台楼阁，显得淡雅清幽，令人流连忘返。
但杨祁臻却全身发冷。
那个噩梦里的花园，和眼前的，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