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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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后，闹铃响。
先是短震动，嘟，嘟，嘟，再是长震动，咚，咚，咚……
睡眠机制被迫中断，杨祁臻关掉闹铃，有些费力的从床上起来时，脑袋里也开始泛起针刺般的、密密麻麻的疼。
他面色不耐的撑头坐着，在感觉舒缓多了后才去浴室洗了个脸，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此后，又下楼找出医疗箱，拿出止痛药吃了。
这时，时间停在三点三十五。
吃完药后，在是去贺家找白茶还是上楼继续看资料这两件事情间犹豫不到三十秒，他选择上楼。
小姑娘今天的情绪不太对，他得给她空间。
四点时，陆北辰打电话过来，开门见山道：“两个问题。这次会谈，你知道要谈什么？你确定要来？”
对于陆北辰能迅速得到消息这点，他毫不意外，道：“我知道。我确定。有问题？”
电话那头突然没声。他以为是陆北辰挂了或者不小心碰到耳朵静音了，拿开一看，并没有，还在通话。这时，陆北辰的声音也传来，“是单纯为了白家？”为了进入白家内部核心？
嗯？“不是。”说完，他又补充，“不，也算。”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单纯的事。
“那你现在的状态很危险。你知道吗？”陆北辰道。
也许……还不知道。他垂眸，将萧家资料合上，起身去倒了一杯水来喝，“多谢你提醒。”
“不，我是在提醒我自己。我只是比你大九岁，多了九年的经验而已。”只不过，在感情一事上，这九年的经验也太……
生而为人，哀莫大于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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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一杯水喝完，杨祁臻放下水杯。听见楼下传来说话声，他看了眼紧闭的门，沉吟后道：“今天我见到了徐桥一。”
听到这句话，陆北辰好笑，“你是把我当成你的私人情报师了吗？”想要情报，也是要代价的。
“只是互通有无。”萧刘两家与白家之争，牵涉到了政府，而这个时候，徐桥一叛出萧家投靠白家，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也不为过，因为，他这个小师弟的身份值得他引起这个结果。
“你没有低估徐桥一。我们新得到的消息。萧家的东西，是他和萧子年一起创立的。今年元月，他似乎和萧子年有过争执，被软禁在兰陵萧家老宅长达两个多月，出来后立刻联系zero，向白家寻求庇护。如今少容掌握他，可以牵制萧家。”于是，只剩以刘家为首的一派苦苦支撑——假若此次会谈顺利，白家能与政府达成协议的话，刘家集团也将瓦解，白家将寻得新出路。
但问题的关键是……
“我们家的目的很简单，只想要那一条矿脉，无论事关龙脉，我们都会要，都将坚持原先的计划。”
想起小姑娘的这句话，杨祁臻沉默，深觉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此次会谈会打成持/久战，双方消耗巨大，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谁也捞不着什么好。白家若想速战速决……他豁然开朗，问：“你有关于阿九的消息吗？”
“查了此次前来的政府官员一行，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言下意是：除了九组成员外，极大可能就只有白家知道阿九的存在。毕竟，今上午，保护少容的暗影出事了。
经陆北辰这么一提醒，杨祁臻赫然想起此前在磁器口，自家小姑娘谈及阿九时那颇为凝重的语气，顿时，又悟了。
是了，他忘了一件事。千禧计划。
众所皆知，当年白书行逝世，云南白氏巫医一族族灭致使政府与白家的合作无限期暂停，却并不知道在华家等几大医家联合将巫医一族族灭命名为“忍冬事件”后，政府就已经开始主动向白家寻求秘密合作，开展千禧计划——
旨在寻找特定少年，秘密培养，成为千禧年之后的杰出人才。而这些人，在经过长时间观察后会被分批列入名单，视情况决定是否加入国家组下按行业类别细分的一到九组。
在这九个组别中，九组统管其余八组，其组长阿九直接听命为中央常委会，不受其他部门辖制。
可以说，千禧计划下，国家组是政府和白家共同创造出来的用于国家建设的核心源泉。而国家组细分之下的九组则是政府自己培养的一把刀，用于斩杀一切危害国家利益安全的敌人。
而现在……
“阿九是真的想要杀死我。”
为什么？
白家先祖陵道与王家发现的矿脉重合。那条矿脉与龙脉重合的部分在重庆。白家只有一个目的，只要那条矿脉。
但……
历代白家人死后火葬，骨灰撒于枫山。何来陵墓之说？没有陵墓，何来陵道？再者，一条陵道会和一条矿脉一样长？
此前，因为九组与杨家合作，白家暂缓正式回归故土的脚步，只能以在西安修建新宅作为仪式典礼。
而如今，阿九此人的态度，是这次会谈的关键。更有可能，是此后白家回归故土的关键。
那么，问题又回到了原点——阿九想要杀死白茶。而白茶……白茶她在等着阿九来亲自杀她。
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白家，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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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衡，你好像想到了什么。”电话里，陆北辰的这句话让杨祁臻停止思考，也让他清晰的听到了贺我意在楼下叫他下去杀鱼。
“是想到了一些事。如果你能查出千禧计划的话。我挂了。”
“那好。明天见。”挂电话前，陆北辰一顿，随后想到了一件事，又道：“你还会见到萧子年，期待吗？”
呵。萧徐然，字子年。他老师穆教授的死对头牧教授的学生，和他同届。
他面无表情的挂掉电话，并不想说上一辈人的恩怨与这一辈人的恩怨无关，尤其是在他们当年知道萧子年拐跑他们的小师弟徐桥一后，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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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杨祁臻从房里出来，下楼时，正好见贺我意和周南风把用草绳吊着的两尾鲫鱼放在盥洗池里，哗哗的放着水。
“二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现在才下来？你看，这是我和周南风在长江边上钓的，怎么样？大吧？”贺我意洋洋得意后又随口问了一句，“对了，二哥，白茶呢？”
杨祁臻看表，四点二十一分，小姑娘还没有给他发消息。他没回答贺我意的问题，而是出门去贺家，“之前在睡。现在不知道。”
是他疏忽了。今天她情绪波动那么大，一旦放松下来，万一在睡觉时高烧……想到这里，他走去贺家的脚步都快了几分。
到了贺家后，客厅一片寂静，楼上房门紧闭。莫名的，他心里一紧，快步上楼，在客房门前敲了三下，没人应答。又三下，声音比之前更重，仍没有应答。
他拧眉，只犹豫不到三秒就直接开门进去。入眼，就见白茶睡在床上，没盖被子，鞋也没脱，空调也没开，像是累极了，见床睡的疲倦状态。
怎么会这样？他轻叹，走过去坐在床边，在叫醒她时摸了摸她额头，“白茶，该……”
好冰！
他愕然，接着一试，又是正常温度了。不信，又试了试，还是正常。之前感觉错了？
他面露忧色，轻声叫她，见她眉头松动，又多叫了几声。但这姑娘将醒不醒，在边缘挣扎，他心里一紧，开始轻微摇晃她，“白茶，白茶，乖，该醒了。白茶。”
他摸上她的额头，温度如常，与他相比，也只凉了一分。但哪有人睡觉还能把自己越睡越冷的？
他不放心，欲去楼下拿医疗箱里的温度计，但见贺我意上来，开始毫不客气的吩咐起她来。
“哦，好。口含的行不行？我房间里有一支，我去拿。”贺我意被使唤得有些懵，直到把温度计拿来才后知后觉，去摸了摸白茶的额头，和自己的对比，除了感觉比自己的凉些外，也没什么不对，不解道：“二哥，阿茶发烧了？”
“可能是低烧。”杨祁臻接过温度计，没做多想，直接掐住白茶的两腮强迫她张嘴，把温度计塞了进去。见此，贺我意一阵后怕，小声道：“二哥，你也太狠了点。这要是我未来二嫂生病了，你是不是也这么做？真的不会注孤生吗？”
呃……
这个问题……
他看向双眉仍在紧蹙却始终不醒的白茶，不知该如何回答。
半晌，他突然问：“梦魇时，能叫醒别人吗？”小姑娘这状况，好像是梦魇了。
“啊？我不知道。我每次做梦，都是被吓醒的，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贺我意摇头，见时间差不多了，轻手轻脚的把温度计从白茶口中拔出来，看上面的数字，36.3℃，“呃？这算是正常体温吧？”
“正常口腔温度是36.3℃到37.2℃。”说完，他有些沉默的去抚平白茶皱着的双眉，见抚一次皱一次，这小姑娘似对外界毫无感觉，不由得叹气，再次转头问贺我意：“她梦魇时能叫醒她吧？”
“啊？”贺我意脑子不够用，彻底状况外了，完全不知道她二哥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心里只想着：今天二哥好像不正常，这问题都问了两遍了。是不正常吧？还吃阿茶豆腐……
她的茫然让杨祁臻心里沉了下去，以为是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下好了，这个房间里三个人，一个小姑娘陷入梦魇，两个人正在不知所措。僵局，over。
他心里一叹，回头再看白茶，只觉眼前有两抹一红一蓝的流光闪过。他愕然，低头看白茶，只见她已经醒了，正捂着眼睛，一边大喘气，一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这是……“做噩梦了吗？”他轻轻顺过她的背，见她把头埋在自己怀里，微微颤抖，头发乱得不像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替她理了理头发，柔声问：“白茶，白茶，告诉我，你怎么了？”
贺我意见了，也赶忙坐在床边问她：“阿茶，你是做噩梦了吗？你不要怕，我们都在呢。”
“不是，不是噩梦。”她摇头，声音因为刚醒，还没清声，不仅沙哑得厉害，还沧桑感十足，让人听了一阵难受。对自己的声音感到不满意，话完后，她咳了几下，才把声音清回平常的状态，“不是噩梦。我听到你们说话了，但起不来。”
“是魇，梦魇。先别起来，躺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见她逐渐恢复，杨祁臻心下稍安，安抚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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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给白茶喝了半杯水后，杨祁臻又给她量了一次体温，36.9℃，比之前好了太多。至此，他才放心让她下床。
不过终究还是担心她的身体。做晚饭时，杨祁臻一票否决了周南风想吃麻辣鱼的提议，将他们钓回来的那两条鱼一条炖汤，一条清蒸，让贺我意在一旁对白茶瞎掰扯道：“唉，阿茶，要是你以后天天住我们家就好了。我哥都好多年没这么照顾人了。”
“是吗？但我感觉他一直都很照顾你们。”她在一旁微笑着，“我一直都很羡慕你们。”有这样一个完整的家庭，鸡飞狗跳也是一种幸福。
“你不也是我们的家人吗？嘿嘿，说真的，我二哥挺好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他？”她忘了昨晚的教训，故态复萌，凑到白茶身边笑道。
“相比这个，我更想吃鱼。”白茶避而不答，指着杨祁臻已经端出来的清蒸鱼道。
晚饭就他们四个人吃。两条鱼，配着下午杨祁臻做好的凉面，让贺我意和周南风狼吞虎咽，也让他眼抽，沉默不言的先多盛了一碗鱼汤推给白茶，以防对面两个小崽仔六亲不认，全吃完了。
相比于他们饿狼扑食的行为，白茶因为没胃口，就显得十分优雅了，小口小口喝着汤的行为就像一只高贵波斯猫，让杨祁臻几次都忍不住，轻笑着看了她好几眼。
吃完饭，周南风善后，贺我意带着白茶去附近的公园散步消食，杨祁臻见自己孤家寡人，沉默的走进厨房，“去玩，我来洗。”
“哦～那我去找小意，顺便买个西瓜回来？”
“嗯，早点回来。”
自此，某人的内心总算平衡点了。
虽然，半个多小时后，他们回来，嘻嘻哈哈，周南风还提着一大西瓜，让某人开始平衡的心态又有些崩，深觉小姑娘待在家里不好，还是早些回老宅好。
所以，次日上午，白茶离开时，贺我意恋恋不舍，杨祁臻在一旁面无表情，在听见白茶几次保证以后会来看她后，才得以开车送她去北站。
原本，他是想直接送到陆家镇的。但小姑娘不乐意，说来回一趟麻烦，加之周伯父他们还在陆家镇游玩，碰到就不好了，如此，还不如送她去北站坐城际列车。
自家小姑娘是个居家好姑娘，他没法反驳，只好这么做。只在在送她检票进站后，他还是有些担心要是白泽秦他们知道小姑娘是单独一人来的陆家镇，此后的日子里会不会搞死他。
面对这个关乎自己的生命是否安全的问题，他内心叹气，开车回家，也准备收拾行李去刑场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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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周爸爸他们从陆家镇回来，各带了一斤甜糍粑和田凉粉回来，说是镇上特产。
对于吃的，周南风和贺我意欢天喜地。不过下一秒，当周妈妈说在那里碰到了袁老师，他们还聊了会天后，他俩——
周南风还好，他高考超长发挥，自觉对得起这位班主任。但贺我意就不行了，她高考考得平常，比老袁考六百七的期望值差了将近十多分，躲都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敢再遇上？
除了这件事外，他们还说起提前回来的原因是因为：这几天，陆家镇的巡逻民警增加了很多，就连收费站都有荷枪实弹的武警在抽查车辆。因为家里有个杨祁臻，他们不仅不想牵扯到什么事件里，连八卦的心都没有，这才提前回来。
至此，杨祁臻道：“我下午要去陆家镇，不知道要多久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五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