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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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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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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下人报称佑人到访、流想着自己躺在床上迎接帝师总不像样子,立刻就披了衣服慌忙迎了出来。
「公子、」
「流大人身体可好?」
佑人嘴上客气着、视线却相当用力地砸在流身上,后者虽然被伶等三人烧伤了身体、但在床上休息了这几日看上去似乎倒也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那样他也就不需要再顾虑太多。
「托您的福、已经好多了。」
「主上也是很担心流大人的身体、这才差我来府上探望。」
「承主上厚爱、」
流说到一半突然收了声、他也知道自己大概这次是逃不过湮的责罚,当即沉默下来开始等佑人说明来意。
现在就算湮是让自己立刻以命谢罪他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除掉俯首遵命外不作他想,只是看佑人的神态语气却好像又不完全是那样的意思、起码湮尽管生气却还没想到要他替伶受到的惊吓负责。
或许也是看在他还重伤未愈。
「主上已经说了、这次的事他不打算追究,毕竟伶也伤了人、」
当然其实在湮看来伶在这件事上完全就是个受害者、只不过是为了应付朝中那些老臣才姑且放过了流,要不是因为知道为了一个精灵斩了禁卫队长实在是会有些不好交代、佑人猜想自己今天来或许就是带着下令要眼前这个人自行了断的文书了。
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佑人自己在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也有确实地恼火到,但看湮却几乎被伶煞白的脸吓到了窒息、——
「只是流大人到底为什么会犯下这么糊涂的错、主上对此相当的在意。」
「这、是我一时气血上升,昏了头而已。」
「昏了头?」
一般会有人能迷迷糊糊的就带着一队人马那么恰好地拦住了主上最宠爱的精灵么。
佑人一听就知道他是在包庇什么人、换句话说他包庇的是谁佑人也差不多猜到了大半。做那么恶毒的事情也不怕遭天谴,居然没想过根本不可能达到目的也就算了、为此甚至不惜牺牲自家的宠物还惹怒了湮,也不知道到底在怎么想的。
「主上的意思是、这一次不管原因是什么姑且就过去了,可是不弄清楚流大人对伶到底哪里不满、恐怕总还有下一次,到时候万一真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主上必然又要因为处置的事为难。」
「烦请公子替我回复主上、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他与伶本来就没什么深仇大恨、这次也算是试探过了伶的底线,流想自己或许是不会再有那种去针对伶的念头了。
毕竟、伶那样毫不留情的眼神扎在身上的感觉他也不愿意再试一次了,何况又已经可以确认伶应该不会主动动手伤人更不会去伤害湮、他也就更完全没必要为了伶的事冒险顶撞湮了。
「那当然最好。」
问出幕后指使的人是佑人这次的任务、但流的性格又不是他逼问几句就能得到回答的那种,佑人稍稍迟疑过后干脆地放弃了追问。
「总之若是伶以后还有出言不逊或是得罪了流大人的地方、我在这里替他先陪个不是,流大人千万别和一个小孩一般计较、」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这种话他想自己不说流一定也非常清楚,就算他是觉得伶有哪里阻碍了湮、甚至是认为伶对于湮来说只百害而无一利,只要伤了伶、还是会惹怒湮。
流也不笨、不至于固执到听不明白谁的才是忠告。
「我记住了。」
「……那我就不打扰流大人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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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也没有不快、似乎是本来就没有对佑人能问出结果抱什么希望。他低下头看看靠在他怀里安静睡着了的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最后轻轻叹了口气。
「是我留下他的。」
「是冥沁把他留下的。」
佑人认为湮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自责、虽然他也极宠爱那个老是绕着他说要他陪的伶,可是湮毕竟只是一介凡人、保护这个仿佛是到哪里都被威胁着的人需要的除掉能力更重要的是运气。
这一次只是他们运气都还不够好、但又可以说是运气很好,因为双方都没有收到太大损失。
「我答应了要保护这个人。」
「我以为您做得很好了。」
「甚至都已经到了过分的地步?」
佑人直直看着湮的表情却没有接话、他想确认湮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回答,是希望别人告诉他没有关系只要他喜欢就好、还是希望别人帮助他下定决心把这个注定带来麻烦的孩子送回去。
如果是前者那么佑人会说只要伶觉得好就够了,如果是后者、那么佑人会说伶或许也比较愿意回去。
只要把伶摆在那里、现在的湮大概什么都会听信。
「否则流也不会下得了手、我知道他并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湮也知道自己说得太含糊了。
「您明明知道、」
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唆使、否则流就算再大胆也没可能领着一队人马去堵伶。
「我总也有做得太不周到的地方。」
「主上、」
这样自我反省和湮的性格有些微妙的偏差、虽然平时真要是认为自己做错了的时候湮也确实会很诚恳地向下属们道歉,现在的感觉却似乎不一样。
「湮、……伶不要走。」
伶突然醒过来很清晰地说他不要走、然后又睡了过去。
被莫名唤了名字的湮和佑人顿时收了声互相看看、不禁就失笑了。不可能把人送回去的、不管是湮还是佑人都这样猛然下定了决心。
不到不能不走的那一天、他们不想也绝对不会把人放回去。
「我这几天想过了、佑人先生。」
这是很显然湮已经下定了决心的语气。之后的发言不管佑人给出什么样的评价、他都不会再更改决定。
佑人这样想着有些无奈就只有下意识地微微又将身体挺直了些。
「把伶一个人安置在小楼里实在是委屈了他、何况也不安全,我打算把他接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等待赞同、湮停下来眯起眼睛打量佑人脸上的表情,只是后者既然知道之后任何发言都不会有意义、干脆就面无表情一副等他说完的态度。
湮于是只有继续。
「我会请后搬去小楼。」
「这、」
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太妥当、?可是湮在决定的时候不可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佑人张张嘴最后还是闭了起来。
他知道湮有小半是为了惩罚那个不够知足的女人。
「佑人先生觉得我的主意如何?」
「主上、这样恐怕不妥。」
「可是伶觉得高兴。」
伶听说自己要把他接到身边每天陪着的时候、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但几秒钟之后突然又沉下了脸、垂着眼睛说会给湮添麻烦的。
明白他的顾虑、湮当即承诺不会让他和那个嫉妒他到了骨子里的女人见面。
「而且我不把他带在身边、就怎么也没办法安心下来。」
丝毫没有给佑人回旋余地的说法。
听到这种话、那些老臣绝对不会甘心,只是又根本没可能找到反驳借口。佑人几乎已经看见众人面面相觑脸色发白却无可奈何的表情了。
「那我们姑且先不提伶的事、您愿意将他贴身带着我也不反对,只是您真要把后送去小楼?」
「是。」
湮答得斩钉截铁。
「就算重臣全体反对?」
「没错。」
「那么我也不劝了、但主上此后更要照看好您怀里这孩子,他快成众矢之的了。」
为了一个精灵竟将妻子赶出宫去、以后伶会领受什么样的白眼不知道湮有没有想过。
「他只要我在、就满足了。」
对这点湮有相当的自信。
佑人当然也知道湮不会去在意别人的目光、伶也是那种一旦全心地喜欢上某个人之后就完全不顾旁人的类型,只是如果再出现一个流、
湮的自信不代表伶也会对他同样信任。
「伶要吃糖。」
总是在他们的对话进到没办法打转的死胡同的时候睁开眼睛、似乎是被气氛感染得有些压抑,他皱着眉扯扯湮的衣角这样小声地说了句。
「我让人去准备。」
「嗯。」
伶满足了似的点点头、重新又把脑袋靠回到了湮肩膀上,眼珠却转了几下把视线停在了佑人温和却好像有些不太放心的脸上。
他明白的。
「……伶也可以再住到佑人那里去、如果湮为难的话。」
尽管不舍得、但是他不想在自己身边的湮也因为自己的错被人责怪。
伶很认真地对佑人微笑、小声说佑人也一定会高兴的吧如果自己住回去的话,然后又保持着那个难得很体贴的温和表情转头回来看向湮。
后者黑着脸显然不喜欢他的提议。
「我不觉得有哪里为难的。还是说伶其实比较喜欢佑人先生?」
「不是那样的!绝对不是因为那样的原因、伶最喜欢湮了,伶比谁都要喜欢湮的、」
伶这样语无伦次地胡乱争辩了几句之后、看见湮忍不住要笑出来的表情立刻明白自己是被他逗耍了,当即收敛了表情似乎是有些恼火地别开头。
啊、好像真的生气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不要生气啦、乖、马上就有糖吃了、」
「湮欺负人、伶不要理湮了。」
他嘟着嘴这样叨叨了几句异常坚定、连有糖吃这么诱人的哄骗手段都无视掉了,让湮终于意识到万年好用的糖衣炮弹今次大概是注定要被挡回来了。
这样好像有些不太妙哦。
「那我要怎么道歉伶才不生气呢?」
就只要眼睛红一下鼓个腮帮就能让不可一世的湮立刻找不到方向、佑人想如果自己没有和伶太过亲近,绝对也和那些老臣一样成天叨叨说伶肯定是个祸害。
可惜他自己也已经被荼毒太深。
「伶、」
这个小孩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欲言又止、湮反而觉得好笑,没有打断他的迟疑、随他沉默着咬了嘴唇好像是在下定决心。
但愿他不会提出什么太过分的要求。
湮顿时生出一种其实自己是在听天由命的感觉、虽然并不讨厌。
可是伶在想了好久之后却突然低下头小声哭了起来。湮猜想是因为他觉得想到的补偿绝对不会被同意所以提前开始撒娇了、也就没太在意,只是伸手揉揉他的头发问他想怎么办。
「伶没办法说、」
「那也先说出来试试看啊、」
我又不是一定不会答应、换句话说你再这样可怜兮兮哭个小半天我也受不了对不对。
「不是的、伶本来是想要说……想要说住到佑人那里去的……」
怎么还在记挂这件事。湮确实就有些不快地沉下了脸、但被佑人轻轻咳嗽着提醒了现在不是说教时间也就努力地缓和了表情,好声好气地问伶为什么一定要住到佑人那里去。
「……不是的、伶不是那样的意思……伶说不出来、因为伶不想去的……」
佑人也被他说的那些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到刚才为止说要住到自己这边的都只有伶一个、现在怎么倒哭得好凶就像是有谁逼着他去那样。
「那刚才为什么说要搬去住?」
「因为、因为那样就不会是伶让湮不高兴了、……可是伶还是不想去嘛、伶想留在湮这里嘛、」
原来他就不过是为了这孩子气的算计、不惜又是玩翻脸又是闹脾气,最后还委屈得好像之前说的那些都是人家强迫他的。
「你怎么会让我不高兴?不要胡思乱想、我说了你可以留下来就是可以留下来,从今天开始我保证一刻都不离开你,伶乖、不要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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