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棋魂]和王子一起的日子》月落西斜

83、东京的风波(上)

　　日本·横滨
　　这是座位于市中区紧挨着横滨政务厅旁的三层建筑，一楼是对外开放的围棋会所，二、三楼除了这里的主人，似乎没人上去过。在有着日本第二大城市之称的地方，这座矮小又普通的小楼层与周围高大、雄伟的高层建筑显得相当不协调，附近的人只知道它存在了很久，却不知为什么它能在这繁华的市区存在这么久。
　　某个静谧而深遂的夜里，长久未使用的顶楼透露出微弱的灯光。以日本传统和式格局装饰的主厅正面，巨大的木制屏风上以手工雕刻的、镶着铂金的飞鹰图腾显得庄严而神圣，即使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也显露着高不可攀的迫人气势。
　　端座在屏风之下的青年，一身漆黑的古老武士服，明明十六岁、看似平静谦和的外表却有着不相符合的老成及内敛，少见的细长齐腰的黑发自然披散着，紧闭着双眼，静静地听着面前的人汇报着有关情况。
　　而汇报者，比青年看起来大很多下属——断，跪坐在前，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掌握的情况报告给刚成为自己主人不久的青年。
　　不知沉默了多久，坐上的青年终于开口——
　　“发生这种事，天上家族族长竟然保持沉默，就这样对自己继承人束手不管？”青年平和的语气中，有一丝淡淡的不悦。
　　“不止如此，天上族长还下令天上家任何人不得干预此事，看来，天上友晞继承人的身份还言之过早；毕竟幸村精市可是由天上族长一手培养起来的人选。”
　　“幸村精市是不错，但天上友晞的资质并不亚于他；这样放任看来有些是来自日本高层的压力……不过，就这样让迹部景吾一个人活动似乎太无趣了，断，你也去德国——”一番思索后，上座青年毫不犹豫地下令。
　　“可是，在天上六一态度尚未明确的情况下，我们并不适合干涉天上家族的内务。”惊讶于自已主人这不合时宜的命令，断忍不住提出疑问。
　　“不是去干涉，是让你去盯着，而且只要他是天上友晞，他就和我们有重大的关系！”青年郑重地申明，随后又吩咐：“迹部景吾的行动你不需要在意，你要留意的是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青春学园网球部。”
　　“网球部？”这些人与他们没有关系吧，断不认为他们的精力需要放在这些人身上。
　　“青学网球部的活动不在天上家族掌握的范围内，那群人估计连自己要面对的对手有多么可怕都不清楚，你去盯着他们，以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是的，我明天就出发！”虽然不明白他的主人为什么一定要在这种时候介入这种职权之外的事件，但既然能满足不干涉天上家族内部事务的前提,那他就一定会遵从主人的任何命令。
　　“恩，不过还有一件事要在出发前完成——”青年眉目间闪过一道玩味的笑意：“把你收集到的这些情况整合起来，寄给那位已康复准备出院的贵公子！”
　　“呃？”断再次为这明显想桃起事端的命令吃惊。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自小在一起有着‘天上家族双璧’之称的两人，在明白了一切真相及各自的立场后，会做出什么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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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京棋院总部
　　为迎接国际联赛，棋院针对青年组棋士们，安排了一系列高密度特训。
　　“唔，累死了，搞什么呀，那些老师想杀了我们呀，短短一个上午，从普通对局到五秒快棋、从复盘、检讨到换各类开局风格再对局，最后还下让子棋，这种折腾法算什么特训，再爱围棋的人也会受不了好不好？”性格耿直的和谷被折磨了整整一上午，得到可以休息的许可后，终于在餐厅内开始大发牢骚。
　　“呃，老师们也是为了我们好吧，毕竟，和谷你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世界级的比赛。”紧跟其后的伊角也被折腾了很久，他比和谷要稳重一些，不会在公共场合怨声载道。
　　“想想也知道，这几年日本在国际围联上表现一直欠佳，老师们的压力也不小，这次联赛我们青年组又担当主力，这样训练我们也是为了让我们适应各类棋风，将临场失误减到最小。”越智明显成熟了许多，一边吃饭，一边分析。
　　“谁会发生临场失误那种逊蔽了的事呀？”和谷大声反驳，随后才想起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哦。比如：他的同期兼劲敌——进藤光，初次参加首届“北斗杯”中日韩青少年围棋争霸赛就因过度紧张导致发挥失误。
　　对了，他的那位同期呢？那家伙最近面对什么都相当冷静，难道是和塔矢亮住一起后受到了同化？
　　和谷在餐厅四处张望，才看到坐在靠窗边位置上有一口没一口吃着盒饭，还不时向窗外张望的进藤光。那家伙此时的状态和之前在对局室威风凛凛的攻势判若两人嘛，正打算起身去寻问状况，却看到有人已经先行动了。

　　此时的进藤光，确实在思考着他认为相当棘手却与棋赛毫不相关的问题。
　　“进藤君——”上午，第一次完成所有对局特训准备离开的进藤光被羽根老师突然叫住：“我想问下进藤君最近是否能联系到天上友晞？”
　　“呃，友晞不是去国外探望学长向棋院请假了吗？”找正自己门下的弟子需要问到他？
　　“是这样没错，不过最近棋院打算安排几个年轻棋士在国际棋赛中做青年组的做记录工作，我想征求天上的意见，却一直联系不上他。”
　　“这是难得的机会呀，友晞知道一定会很开心的。”于是，进藤光当下用尽了一切通迅方式，都无法联系到那位小后辈，怎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不见人影呢？虽然当初鼓励那孩子按心意行动的人是他。
　　真是的，友晞到底在干什么呢？不自觉的想关心那个孩子，只因为看到他便想起年少的自己。
　　…………
　　正想着，一份摊开的杂志被拿到他面前，来人很自然地坐在了他的对面，那熟悉的气息使他心里一暖，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韩国棋院传来了挑战书，看来我们的老对手已经迫不及待了。”塔矢亮意有所指的说。
　　被扔在桌上的的新一期《围棋周刊》，依次列着此次参赛国际围联的韩国棋士青年组名单，高永厦、洪秀英、林日焕、安以成、夏正忠这些年轻一辈皆榜上有名，接着还有一段对少年天元——高永厦的专访。
　　“……这次日本之行，的确有不少令人兴奋的挑战，不过就青年组而言，我最期待的还是与日本棋士——进藤光的再次对决，毕竟他当年留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当然，有机会也要挑战一下被称为NO.1的塔矢亮，塔矢老师一手培养的人也很有打败的价值……”
　　进藤光一顿，看着杂志上那几张熟悉照片及挑衅的宣言，“真的是，那些家伙还是死性不改呢！”秀英是这样，高永厦也是这样；只是，想到高永厦，让他难免不想到曾经的那场败局，以及那盘不为人知私下对局。
　　“期待吗？和高永厦的再次对局？”三年前北斗杯上败给高永厦，是进藤光围棋生涯的重要转折，从那之后，进藤光开始了飞越性的成长，这些塔矢亮再清楚不过。
　　“是很期待，那家伙的确是少有的强手；但是对于棋士的我们而言，不管对手是谁，都要全力比赛才行吧!”进藤光笑着说，经历各类棋战的磨砺，当年的意气用事已不复存在，现在的他只单纯地下棋、赢棋，和他的爱人一起，共同追寻“神的一手。”
　　“不过就你刚才那心不在焉的状态很难令人信服。”
　　“什么嘛，我是考虑问题而已。”
　　“还有心情想别的事吗？下午有场我们之间的练习，看来我是稳赢了？”
　　“说什么呢？你这家伙给我等着，我决对要痛宰你一番！”
　　“斗志不错，我等着呢——”
　　“……”
　　恋爱综合症之一——两人低水准的斗嘴与吵架已经从公然转移到了棋院公开场合，时常看得旁人目瞪口呆，那是平日冰冷威严、不易亲近的塔矢亮？
　　其结论——只要塔矢亮和进藤光在一起，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干不出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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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京综合医院
　　终于获得出院许可的幸村精市，一边整理着行礼，一边想着那之前还大言不馋威胁说要天天来监督不许他超量运动，却超过三天不见人影的小家伙，决定出院后第一站就去逮那个让自己总是牵动着自己心的人儿。
　　“对了，找到了，就是这里，塔矢——”
　　“进藤，这是医院，你的声音大太了！”
　　“呃，了解，了解，那我们进去吧——”病房外传来的声音使幸村放下了手中的事，这陌生的来访者是？
　　拗不过进藤光的要求，最终和他一起来到东京综合医院，拜访这位听天上友晞多次提起过的重要亲人，顺便打听一下关于友晞的情况。
　　当塔矢亮推开轻掩的门，便看到了那个气宇非凡、绝世优雅却微微带着迫人气势的青年。他静静地坐在床上，那双如上等紫晶般漂亮的明眸轻轻落在他们身上，薄唇轻起划出一道礼貌性的微笑。
　　“请问，有什么事吗？”对这两位意外的来访者，幸村显得十分从容。
　　同——类，这是塔矢亮初见幸村精市时最直观的印象。
　　“呃，这个…那个…”没想到友晞的哥哥是这么出众的人，那和塔矢亮相似的气质，令进藤光突然有些语无伦次：“请…请问…你认识天上友晞吗？”
　　“你们是？”这两人是找友晞的？幸村心中一怔。
　　“你好，请问是幸村君吗？”塔矢亮没有正面回答，他可不像那少根筋的爱人，首先要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吧。
　　“没错，我是幸村精市。”
　　“我们是友晞棋院的前辈，我是塔矢亮，他是进藤光，之前听他提起过你，说是在东京医院治疗，突然来打扰，真不好意思！”
　　塔矢亮？进藤光？这两个名字幸村已经无数次听友晞提起过，说是能改写日本棋坛发展史的人，是他最崇拜的两位前辈，更是他向往的目标，只是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突然来找他呢？
　　“原来是塔矢棋士和进藤棋士，我听友晞提起过，很感谢两位平日对友晞的照顾！”了解来访者的身份后，幸村起身致谢，然后问道：“请问是友晞出了什么事吗？”他不认为这两位专成到访只为探望他。
　　“啊，那个你现在能联系到友晞吗？那孩子去国外探望学长却没带电话，棋院有很重要事找他，可我们都没法联系上，急死人啦！”一提及友晞的情竞，进藤光顾不得先前的紧张，连忙道出来意。幸好记得友晞提起过他的表哥正在东京住院，不然还真是束手无策。
　　“什么，友晞去了国外，什么时候的事？”幸村闻言大惊，这些天就奇怪那孩子怎么没来医院，可怎么会去国外，之前没听友晞说过，甚至连明昌叔叔也没提过。
　　“咦，你不知道吗？就是三天前，友晞向棋院请假后，说是先到医院，然后再转去机场。”
　　“你说三天前他就离开了，可他并没有来过医院！”幸村有些激动，依他对友晞的了解，这种离开的事不会不告诉他就走，就算很急，他之后也会对他说明情况，决不可能三天来没有一点消息。
　　“他有说是去哪个国家探望哪个学长吗？”幸村拼命按捺着焦急的心情，问目前惟一知道某些情况的进藤光。
　　“呃，我想想，好像是说网球部的学长在德国治疗，和其他社团成员一起去，本来友晞还很犹豫，可看他很担心的样子，我就鼓励他一起去了；可没想到他会一直不与棋院联络呀！”进藤光摸摸头，有些后悔当时的决定。
　　是青学的手冢国光！看来他得提前出院了，幸村了解情况后，深吸一口气，然后对两位访客道：“我知道了，非常感谢两位，如果联系到友晞，一定会让他即时和你们联系。”
　　友晞有两位很好的前辈呢，言谈中看出这两人对友晞是出自真诚的关心，幸村由衷感激。
　　“啊，太好了，那就麻烦你了，幸村君！”
　　而一旁的塔矢亮只是沉默着，从头到尾将幸村那因提及友晞而产生的细微的情绪变化悄悄的收入眼底。
　　…………

　　向幸村告别后，进藤光和塔矢亮并肩走在医院的长廊上，进藤光的心情很是愉快。
　　“友晞的哥哥是个很温柔的人，对吧，亮？”
　　“确实是——”没想到，还能认识和自己如此相似的人，那个幸村精市，绝不简单。
　　“对了，亮，我们离开那会儿，你对幸村君说了什么吗？为什么之后他用很奇异的眼神看着你？”之前塔矢亮一直沉默着，最后告别时，才走过去悄悄和幸村说了什么，那双漂亮的紫眸突然睁得很大。
　　“没什么，我只是邀请他来看一场友晞的围棋赛！”
　　“咦，是这样吗？”
　　“恩！”虽然隐藏的很好，可他还是看出了，幸村精市对天上友晞，有着很特别的感情。
　　喜欢一个人，应该包括他的全部；所以他还告诉他，若不能放下骄傲，真正身体力行地去了解一个人，不但无法走进对方的心，总有一天会完全失去他的。

　　此时，一名拿印有神圣飞鹰图腾包裹的护士，刚好与他们擦肩而过，走向幸村精市所在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