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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青学的行动(下)—旧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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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不二周助依照乾的提供的资料,来到正在举办摄影展的小型美术馆,摄影展的主题——宿缘。
很少有人知道,不二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美术,是个对艺术鉴赏有着很高标准的人,起初他并不认为在艺术氛围浓厚的西欧国度,这种小镇上的摄影展会有什么特别。然而,一进入展场,便被这由闪亮的银色与典雅的湛蓝为主调的独特布局所吸引,竟然将炫丽与低调结合地如此完美,毫无疑问这出自顶级设计师之手。
欣赏挂在墙上的摄影作品,不二更加惊讶——寥寥可数的几张照片,画面竟然全是他们百般想要接近的“伊利亚特”城堡,不对,应该是不同季节、不同时间、不同时段的城堡——有旭日东升的“伊利亚特”、夕阳西下的“伊利亚特”、阳光灿烂的“伊利亚特”、雾雨迷蒙的“伊利亚特”、冰雪覆盖下的“伊利亚特”、绿意盎然的“伊利亚特”、蔷薇绚烂的“伊利亚特”、星光闪耀的“伊利亚特”、月光朦胧中的“伊利亚特”、夜色撩人的“伊利亚特”……明显是同一个人的风格!
每一幅画面都是那座被绯红蔷薇所环绕的城堡,却变换着不同的景致,摄影师恰到好处地将细微的意象发挥到了极质,为参观者呈现出了漫长岁月里,接受着时光洗礼中的“伊利亚特”。那如梦幻般的蔷薇城堡,似乎在日月的变幻中,默默地期待着什么,这是不二作为摄影爱好者最深刻的感受!
然而,当不二好奇地想认识那名摄影师时,看着那玻璃相框那向征性铂金印签,冰蓝的眼晴闪极大的惊讶。这是那个人的标志!只要有这个标志出现的地方,就代表着那个人的莅临,这时无论哪个国家、哪个级别的展览馆中都只能出现那个人的作品,这是全世界对那人在艺术界独一无二地位的尊崇。那人是享喻世界的完美艺术家,是曾经与他有过一段渊源的人。以那个人的实力,和“伊利亚特”有关系也并不奇怪。
于是,不二直接走进管理室,认真地对展览的负责人说:“你好,请帮我引荐威廉·霍迪斯先生,我是Fuji Syusuke。”
当城堡里的威廉得到有个名叫Fuji Syusuke的日本年轻人要见他的时,并不惊讶,从丹尼尔那里迅速了解了情况下便赶了过去。
世界顶顶大名的“艺术领域的最高天才创造者”为何会认识一名普通的日本中学生?事情可以追述到七年前,天才的艺术家为了创作“世界上最完美的微笑”而远赴东方取材,在日本有名的海滨城市横滨结识了正在日本画家贺本大师那学绘画的不二周助。
微笑——被称为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可以拒绝微笑的攻势。而他所需要的“最完美的微笑”——应该是最简单、最自然的表情下,所蕴涵着最无懈可击的强劲力量,不但能一瞬间征服世人,而且必须带着自纤尘未染的童真,一个人的身上怎么可能共同俱备这些极致的完美呢?然而他威廉·霍迪斯就是要创造出这种极致的完美,花了比预想更多的时间与精力去世界各地取材,最终在神奈川的海滨寻到了那“最完美的微笑。”
那是个弱小的孩子,在周围比他年长的孩子中,并没有什么特别。正当威廉做出这样的结论时,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当另一个孩子被其它年长的孩子欺负大哭出来后,弱小孩子那冰蓝的眼睛突然凶狠地瞪着欺负自己幼弟的一群人,纤细的身躯毫不迟疑地将比他更加强大地敌人压倒在地,如失控地野兽般毫不留情地加倍奉还,那惊人的爆发力吓坏了所有的目击者及闹事者。
当敌人败退后,一切恢复了平静,那孩子转过身,凝望着哭泣地弟弟,然后微笑了,微笑着安慰哭泣的弟弟,似乎刚才的打架从未发生过一般,那么自然、纯净的微笑——那是如春日和风般最自然的微笑,如羽毛般最温柔的微笑,却带着胜者为王般的强劲微笑,不正是他可遇而不可求的“最完美的微笑吗?”
于是,威廉迅速地按下手中的快门,将一切定格后走上前对那孩子说:“你好——我是威廉·霍迪斯,孩子,微笑以后一定会成为你最强大的武器……”
对创作有苛刻要求的威廉,对为他提供了完美素材者通常都很宽容,他会给他们一个“可以向他提出一个要求”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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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君,好久不见,”美术馆中,威廉见到了正在欣赏作品的不二周助。
“你好,霍迪斯先生,”不二微笑着点头,在眼前这位重量级人物面前从容自如。
“觉得墙上的作品怎么样,真没想到会在德国见到不二君,当时的那副画已经存入了我在英国的私人藏馆中,不二君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哦!”威廉道。
“谢谢,在这里能看到威廉先生的作品很荣兴,我也没想到,会有需要霍迪斯先生帮忙的一天,”不二礼貌地回应,当初七年前的承诺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只能说是机缘巧合吧。
“没关系,我的承诺是永远有效的,那么,不二君有什么需要我帮助吗?”虽然已经猜到了,但威廉还是问道。
“我想请霍迪斯先生引荐我去一趟‘伊利亚特’城堡!”不二如实回答。
“哦,不二君,难道是被我的作品所吸引,想亲自参观一下城堡的风景?”褐色的眼睛划过一丝不明的神色。
“不,我们的一位学弟被带到了城堡,我们想去见他,带他一起回日本,希望霍迪斯先生能够帮忙。”不二诚恳地请求道,他们在德国停留的时间是有限的,必须尽快通过一切可能的方式进入城堡找到友晞。
无奈地摇摇头,威廉在心里轻叹,这些少年不知道,从他们踏入德国开始,一举一动全已处于“Andre”监控之下,目的就是不允他们干涉那个孩子的事。不,不只是他们,那位大人与那个孩子之间的一切,即使是身为同伴兼下属的他们,也是无法插手的。
“不二君,在城堡我也不过是个客人而已,无权决定进出的人员;我只能告诉你,确实有位黑发蓝眼的东方少年在城堡做客,他是‘伊利亚特’主人最重要的贵客,因此完全不必担心。”威廉说道。
友晞真的在那里,“请告诉我详细情况,霍迪斯先生!”从容的脸上显出一丝焦急。
然后,威廉将不二带到了一副尚未揭开幕布的作品面前:“不二君知道这个摄影展的主题是什么吗?”
“宿,缘”不二回答,在参观展览时,他就奇怪,明明的不同时节同一风景的画面,为什么主题定为“宿缘”?
“那么看到现在的景色,不二君有什么感觉吗?”威廉接着问。
“等,待”不二轻轻吐出这两个字,那是春夏秋冬、日以继夜地、从未间断过的等待,无论城堡的景色如何变化,那隐藏在城堡主人心中的等待仍旧如最初的感觉一样,坚定不移。
不二周助果然有着很高的艺术觉悟,威廉满意地点点头,“这里所有的摄影全出自一个我所尊敬的人的油画作品,如果他从事艺术创作,那么今天的‘世界最完美的艺术家’这个名号就不会是我了。这位朋友我所尊敬的朋友,他有着颠覆人类的惊世才华,而画画只是他在高强度的工作之下的宣泄方式之一。他长期徘徊在如地狱般阴暗、危险的环境之中,背负着严酷的负责与使命,总以暗淡冰冷的视角、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身边的一切,连身为贵族的我也不由地崇拜他、敬畏他、追随他;然而,生命的际遇往往难以预料,谁也不会知道,命定的宿缘,会在什么时候降临到你的身边——”
银灰色的幕布被掀去,一幅更加巨大的画面呈现在不二的眼前,与其他照片不同的景色夺去了不二的全部注意力——是一座城堡式的住宅前的红蔷薇花园,一名银色的长发的男子,正在仰望蔚蓝的天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而花园的墙角上竟然有一个黑发蓝眼的男孩悬在半空中,男孩在掉落花园的瞬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翡翠的冰冷之绿与天空的纯净之蓝相交错,命定的宿缘从此展开
……
这才是完完整整的“宿缘”吗?仅仅是一幅油画的摄影,其展现的命运之力已经令向来理智的天才震撼不已,如果真正看到这幅画的真品,那又会是怎样的悸动呢?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地等待着这命运的交汇,又是一种怎么样情感力量?除了被命运选中的两人,似乎任何人也没有资格阻挡在这两人的际遇之间。
“不二君,看到了这副画,你还坚持要拜访城堡吗?”耳边传来了威廉·霍迪斯平静的寻问。
良久,抚平心中的震撼,冰蓝的双眼慢慢睁开,深吸了一口气:“是的,我—坚—持,因为——我也有一个重要的朋友。”
闻言,威廉挑眉,等着不二的下文。
“他——也是我在神奈川的贺本老师那学画时认识的。他和我一样,在绘画上有着极高的天赋,被老师赞为天才,再加上我们有着相似的气质,也能很快地成为朋友……虽然,当时周围的人都说我们的性格相近,但是我却很清楚,我们相似的也只是外在的感觉罢了,画往往能展示一个人的真实内心,从我与他的作品中看,我们的风格拿霍迪斯先生的话说,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极致,”想着那个如紫罗兰般优雅少年,不二限入了回忆。
“我的画常被老师以淡雅如水来形容,说我能以最简单的事物去营造一种真实、质朴的宁静氛围;而他的画,老师却只能以高深莫测来评价,初看之下给人一种静谧怡然的感觉,然而这种静怡之下实则隐藏一种深不见底的懵动,无法轻易地看透画中的深意就如同他明明温文尔雅、待周围的人都谦和、友善,却始终让人无法真正走近一样……”
“后来的接触中,我才知道,他来自一个背景复杂的家庭,也背负着长辈们的期待,无论什么事他都力求做到最好,绝不容许失败。他喜爱网球,因为喜欢那种挥汗如流、凌空而翔的自在;他喜欢画画,因为喜欢将内心无法排潜的情绪深深地隐藏在画笔之下;他喜欢站在一旁,淡淡地看着我照顾着弟弟,说有个依赖自己的人,其实很幸运;但更多的时候,他总是独自地默默注视着周围的一切,仿佛看透了身边的一切……”
沉重的期待吗?威廉静静地听着,这个人某些地方,其实和凯帝斯、蓝逸悠很相似,只是凯帝斯、逸悠所背负得更加沉重、黑暗、残酷。
“……可是有一天,他变了,紫色水晶般的瞳彩中毫不隐藏地闪动着阳光般明亮的光彩,他说,他似乎也找到了值得一生守护的人。那一天,他交上了学习期间最后的一幅画,然后再也没来绘画班。”不二知道,他是一定是希望时刻陪在他所守护的人身边吧,一个人一旦有也情感的寄托,就没有必要再靠这些画笔来排潜寂寞了。
“而他交上的最后一幅作品——画着一名有着比天空的颜色更加纯净的水蓝之瞳的黑发少年,躺在巨大的金合欢树下静静酣睡。和眼前完美的油画相比,那副画极为简单,既没有炫丽的色彩,也没有刻意的描摹,但是我们每个看过画的人,都会情不自禁的从心灵深处滋生一种温馨、甜蜜、满足的感觉。一幅接近白描的画,却隐藏着那样巨大的感染力,可称是儿童绘画界的最高作品,老师毫不吝啬地评价……”
“霍迪斯先生,那幅画的力量并不输于眼前的‘宿缘’”,不二坚定地说,“突如其来的‘宿缘’,又怎么能比得上漫长岁月中坚定不移的‘守护’?”
“那天离开后,我没有再见过他,后来进了国中,进了网球部,才听说,他的名字已成为中学网球界最高王者的象征!之后在赛场上,我们总是远远相望,相互微笑,虽然没有深入交谈,可那段儿时的友谊从未改变过。不久之前,他因病住院,手术前探望过一次,等待手术的他看似柔弱,实则强劲依旧,他说‘想要永远守护一个人的心,能支撑着他战胜一切,创造奇迹!’”
“如今,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被带走了,作为朋友,我能做的,正是尽我全部的力量来帮助他!”语毕,不二坚定地看着威廉,执意要进入“伊利亚特。”
“宿缘”力量与“守护”力量吗?
就如同之前不二感到无法干预那段宿命际遇一样,此时的威廉也觉得自己似乎没有权利去阻隔远方那位守护者的意愿。
只是,他也好,不二也好,他们都只是旁观者,别人的感情问题是无法真正插手的,于是耸耸肩,道:“我明白你的决心了,不二君,这样的话,我也得先行告知城堡的主人吧!”
“好的,拜托你了,霍迪斯先生!”
不二拿出手机,记下了霍迪斯的联系方式,同时将那幅“宿缘”悄悄拍了下来。
离开美术馆,不二匆忙地往回赶。问题好象是越来越严重了,仅仅是他们这些队员,并不足以带回友晞,看来他有必要联系一下那位久违的旧识了,迹部应该会有他的电话的吧。
那位旧友,现任立海大网球部部长——幸村精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