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醉颜红》三五

31、有心相随

　　蝶恋花，蜂嗜蜜，飞鸟与鱼，有心相随。

　　沉醉跟隔壁的老人道了别，老人舞着瓷片呵呵笑：“小子，等我出来后就来找你啊。”沉醉挥挥手：“好啊。”
　　杜少卿在沉醉耳边问她是不是要把这位老人也带出去。沉醉摇了摇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思念，保持着这种信心，如果出去了，谁知道会不会是另一个让人伤心的现实。他坐在牢房里，心里却是开心的，因为在他的心里总有那么个人等着他，出去了，万一那个人不在了，或者那个人已经忘记了他，他该如何自处。老人并没有疯，他只是用自己的方法努力使自己活得更好罢了。沉醉沉沉的看了那个刨地刨得万分开心的老人轻声道：“他，不需要。”
　　牢房外面的太阳光有些刺眼，沉醉拿衣袖挡了眼睛，忽而，大叫一声：“外面的阳光真好啊。”杜少卿轻笑，撩起沉醉的一小撮头发，“小醉儿，该洗头发了。唉，都打结了。”
　　沉醉佯装凶狠的扯回自己的头发：“哼，又不是我不想洗的。”杜少卿轻轻一叹，揽过沉醉的肩膀，“是我不好，对不起。”
　　沉醉看着杜少卿又自责又心疼的目光，有些慌乱的从他的手臂里挣脱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杜少卿这样的目光心就跳的好快，让她自然的就想躲开。沉醉别开脸，双手无意识的搓在一起，“诶，那个，不干你的事，你不要自责了。”
　　杜少卿看着这个连脖子都发红的小丫头，骤然笑出声：“也对，这可是你自己弄出来的。被人骗了也就罢了，还挨了这么一顿板子。”不知道是不是沉醉的错觉，她总觉得杜少卿说到板子两个字的时候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好了好了，是我笨。”沉醉拉了拉杜少卿的手臂，“杜少卿，你先带我去客栈，好不，你看我这个样子……”
　　杜少卿看沉醉一张脸上尽是无奈，无声的笑笑，她怕是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吧。脑里忽地一闪，眼神陡然变得犀利，小醉儿，那些伤害过你的人都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沉醉脱掉衣服，赶紧跳到水里。不是没有看到，一路上碰到的人都用手捂了鼻子躲得远远的，不仅如此，眼神也跟看街边的乞丐一样，满满的鄙夷。沉醉只能不停的告诉自己没事没事，又不是她想要这样子的。
　　泡在热水里，沉醉舒服的叹了口气。那样的生活再也不要过第二次了，不喜欢到了极点。沉醉用心的洗完头发，又用力的洗尽身上的污垢。裹着毛巾从浴桶里出来，又踏进另一桶水。不得不感叹，杜少卿用心的细致，知道一桶水肯定是不够的，所以一早就叫小二的抬了两桶水进来。
　　这个浴桶中的水还被杜少卿撒进了花瓣，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沉醉撇撇嘴，花花公子，指不定是哪个姑娘送给他的呢。心里突然就有些酸酸的，杜少卿居然可以把一个姑娘送的礼物一直放在身上，自己送给他的衣服就一次也没见他穿过。此时的沉醉完全忘记了，就算杜少卿把姑娘送的花瓣带在身上，现在也是给她用了，至于她送给杜少卿的衣服是夏衣，这个天怎么可以穿。
　　洗到一半的时候，沉醉听到有人推门进来，“谁？”
　　“呵呵，是我。”沉醉听到杜少卿的声音，才松了口气。
　　“你进来干什么？”每次都被他看到她最发窘的一面。
　　“小醉儿以为我要干什么？”含笑的声音响起，人影离屏风越来越进。
　　“我怎么知道你要干什么？”沉醉觉得自己的整张脸像是要着火一般，自己怎么就这么没用，心下着恼，气愤的大吼。
　　杜少卿显然是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他以为沉醉又想起自己以前的身份，而自己所说的话无疑又惹恼了她，微微叹了口气，“小醉儿，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进来送衣服给你。”
　　沉醉这才想到自己忘记了买穿的衣服，心里感谢杜少卿却更讨厌自己，怎么什么都做不好。咬着牙，将自己的脑袋沉入水里，咕咕的冒水泡。
　　过了一阵之后，又听到一声叹息，然后是轻声关门的声音，沉醉这才从水里抬起脑袋来，缓缓的呼了一口气。在杜少卿面前，她总是处于下位。

　　红色的肚兜，白色的里衣，青色的长袍。沉醉的脸不由得又发起热来。不一会儿以后，一个俊小伙儿就出现了。
　　敲门声响起，沉醉披散着头发打开门。杜少卿含笑的站在外面，沉醉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撇过头，轻声的道：“进来吧。”
　　杜少卿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暗暗一笑，脸上却是正经无比的神情，“头发还这么湿淋淋的，也不知道擦一擦。”走进去，拿过帕子，再把沉醉拉到椅子上坐下，轻轻的给她擦拭。沉醉歪着头，微闭双眼，很是享受的样子。
　　两个人都没有讲话。
　　良久以后，沉醉才小声的说了句：“真好。”
　　杜少卿无声的笑，手上不停，“要是你愿意，一辈子都可以这样。”
　　沉醉呵呵一笑，问道：“杜少卿，你这话和多少人说过啊？”
　　杜少卿一愣，她又要逃避，抿了抿嘴，答道：“我算一算啊，就小翠，小红，小碧，小荷，小桃……”
　　“好了好了，知道你红颜知己多。”沉醉打断他的话，轻声的问：“杜少卿，你怎么就能够找到我的呢？”
　　感觉到头上的杜少卿的手一顿，然后是无甚感情的回答：“有心自然能够找到。”
　　沉醉没再说话，一直以来，不愿打听杜少卿的身份，不愿知道关于他的任何事情，因为不想过多的介入他的生活，也知道他也不想过多的介入自己的生活，这样两个人分开后也不会有什么。今天……是自己逾矩了。

　　沉醉没有想到还会见到语桑。她背着一小个包袱，来让沉醉收留，说以后的日子要跟着她。沉醉一阵错愕，她就这么有信心自己一定会留下她？沉醉哑然失笑，摇摇头：“这位姑娘，你，还是走吧，我不会留下你的。”
　　“沉醉？”语桑没有想到沉醉会用这么生疏的语气叫自己，自沉醉在牢里醒来后，虽然没有什么好的脸色，也不和自己说话，但是她也从来没有生气。还以为只要在沉醉出来后自己来求她，肯定能够被原谅的。却不想……语桑咬着下唇，慢慢的跪了下去。
　　沉醉吓了一跳，伸出手打算扶她起来，又在瞬间收回了手，硬下心肠，“随你怎么样，我都不可能再让你跟着我的，你如果不走，那么就一直跪在这里吧。”说完头也不回走开了。
　　“真的不管她？”杜少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来到了沉醉的身边。
　　沉醉摇摇头，回头看了跪着的人一眼，不是不愿带，是不能带。一个本就不清楚以后生活的人，凭什么确定可以让另一个人过的好。而且，语桑的身份是什么？她不清楚，她的心已经疲倦，已经不愿再带一个毫不了解的人在身边。对于语桑那次的“背叛”，心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滋味，沉醉早已分不清，语桑对她到底有情还是无情，又是为了什么这样对她，现在她不想去探寻了，或许真相的背后会让她觉得这个人世更加的可怖。

作者有话说

　　发现写得越多，“挤牙膏”就越困难，写得就越不满意……
唉，开始吧，还觉得自己满能编故事的，结果发现，脑袋根本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