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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婢女14 ...

  •   内侍带着贵妇的赏赐和一身狼藉离开定远侯府,让暗中观察定远侯府的其他人心中各有所思。

      太子之位未定,中宫无子,占了长的大皇子有天然优势。而看如今这副架势,定远侯府与许贵妃一系的关系并未得到缓解。

      有人欣喜有人忧,总之过了今日,在汴京消失已久的荣庆县主再度强势出现在众人视线,一如既往的“跋扈张扬”。

      魏国大长公主当年深受周高祖宠爱,先帝与当今能即位,都少不了她在其中斡旋。身为魏国大长公主独女,荣庆县主年轻时在汴京时风头无二,连公主都要暂避锋芒。

      这一切虽随着大长公主遇刺成为过去,但“魏国大长公主”几个字就是一道威慑,令人不敢小觑——

      没看到定远侯擅离,陛下什么都没说,挥手就给了荣庆县主大堆赏赐吗?许贵妃的人灰溜溜回宫,陛下转眼又送了一连串的东西。

      就在各家准备结束观望,再送帖子拜访定远侯府时,另一件事压过了定远侯府的事,吸引了汴京众人的目光。

      御史中丞顾约妾室刘氏当街击鼓告御状,状告顾约残害并饿死元配。

      世家内宅常有见不得光的恶事,算不上新鲜事,但这种活生生饿死元配、假装病逝的凶案,大周建朝以来从未听说,何况还是当街告御状,霎时引得舆论哗然一片。

      消息传入宫里,还在上朝的顾约被当朝免职,责令闭府反省,等待京兆尹与延尉查办。

      又过了三日,爆出一个更为惊人的消息,顾府窝藏英王党余孽,并与北辽有书信往来。

      据说北辽的那几封书信,是顾约长子亲手送到延尉手里的。

      查明信件并非伪造,顾约立即被捉拿关入诏狱。

      窝藏反贼、与北辽暗中书信往来,这两件事哪个说出来都是抄家的大罪。一时间与顾氏有往来的官员、家族纷纷与顾氏撇清关系,更有甚者还有不少往日顾约同僚弹劾他。

      事情发酵了一段时日,汴京大街小巷都是关于顾氏的各种传闻。

      汴京权贵不知几何,往日顾氏并不起眼,这次恐怕是顾氏在汴京最受瞩目的一次。

      “当年谢氏鼎盛之际,也有个七郎让汴京贵女魂牵梦萦,此人名谢俞,被当时的周夫子赞为不世出的天纵之才。反王造反被诛,同党谢氏也一并株连,谢七郎连同谢氏一百余人引颈自戕,其余的谢氏子弟逃的逃、被抓的被抓,其中有个谢氏旁支,出事时不过十余岁,逃过了一劫……”

      “顾约少年时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位谢氏旁支,费了一番工夫将他藏匿在家,二人朝夕相处,竟生出不一般的感情……顾约元配刘氏,其父恰是当初追捕英王余孽的五营校尉……刘父追捕凶人亡故,刘家因为各种缘故一蹶不振,而顾约却一路青云直上……刘氏产后身体虚弱,一直缠绵病榻,对外的说法是食不下咽,实际是因她滴水未沾、滴米未进,活活渴死饿死的……”

      许婼倚在窗前,听楼下好事者绘声绘色的讲着顾府的内幕,各种细节仿佛说话者本人亲眼目睹一般。

      她敢说原主待在顾家四年,对方说的事她连一点风声都没听过。

      既然不是顾家内部的人,又说得这么详细,不是编的就是有人透露给他,再由他传播给其他人。

      编得各种细节都能对上,未免太尽心了。许婼更倾向于这是经过艺术加工的真相,通过部分好事者传播给更多的人。

      能这么迅速的做出反应,定远侯府有这个实力,但没必要。越多人关注顾氏,女儿在顾府四年的事就越可能暴露,因此定远侯夫妇实际并不想太多人关注顾家。

      除了定远侯府,最早注意顾府的傅玄也有可能,但这么做于他似乎没什么意义。

      这样排除后,还有一个人,最了解前因后果,整件事也是由他主导——

      顾家大郎顾维朝。

      他要替他母亲报仇,甚至不惜赌上整个顾氏和自己的前途。

      这也是许婼最疑惑的地方,如果原剧情里顾维朝有这么大的魄力,怎么会很早就离开汴京,直到小说完结都没出现过。

      真的是因为她的选择,改变了顾维朝的选择?

      那他又为什么要杀月竹?只是凑巧?

      还有在顾府寄居的陈嫣,听说她身边的一个婢女死了,而她本人不小心摔了一跤,醒来后变痴傻,恍若三岁孩童,谁也不认识了。

      听到陈嫣出事,许婼心里产生一种诡异的感觉。

      顾府仿佛变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靠近的人都会被绞进去。

      幸好在那之前,她就离开了。

      “女郎,县主回来了。”婢女松雪的话打断了许婼的思绪,她扭头看去,正巧看见荣庆县主推门进来。

      为了几日后的宴会,荣庆县主拉着她出来逛街。如荣庆县主这样的地位,想要什么只要开口,自然有人送上门,根本无需出门。但送上门的,总少了“逛”这个乐趣。

      果然无论是哪个时代,逛街对女人都充满了吸引力。

      许婼陪着荣庆县主逛了汴京最有名的两个珠宝首饰楼、三个成衣店就逛不动了,躲去旁边的茶楼歇息。荣庆县主大约太久没回汴京,逛街热情高涨,留下大半护卫给她,又去了一家玉器楼,直到现在才满载而归。

      “阿宁,你来瞧瞧娘亲买的东西。”荣庆县主大手一挥,跟在身后的几个仆从将手里的各色锦匣放在桌几上。

      见状,许婼随手打开一支锦匣,里面是一根颜色极为漂亮通透的红翡玉簪;再打开一个,十二个拇指大小的生肖玉雕;继续打开,一顶异常精致的玉质花冠……

      几乎都是适合她这个年纪的首饰和摆件,她粗略算了一下,没个几十万两估计拿不下。

      “如何,有喜欢的么?若是不喜欢,待会儿回府后,我让人再挑一批送去府。”

      尽管知道荣庆县主豪富,但听了她的话,许婼还是忍不住暗暗心惊。

      好一座移动宝库。

      原剧情里荣庆县主找到女儿后,也许是多年郁气纾解,时隔十余年竟再次有了身孕,可惜后来还是没保住,所以荣庆县主和定远侯最后也只有女主一个孩子,依荣庆县主的性子,她肯定会把所有的资产留给女儿。

      而原主那个面团捏的性子,给她不就是给顾家,这又间接便宜了害死魏国大长公主的英王党。

      如果荣庆县主知道,恐怕死后也要忍不住从棺椁里跳出来。

      想到这里,许婼不由自主将目光移到荣庆县主腹部,道:“阿娘,你有没有想过给我添个弟弟?”

      她没打算成亲,传宗接代的任务只能交给原剧情里那个没来得及出生的弟弟,妹妹也可以,反正大周有嫡女继承爵位的先河。

      荣庆县主自然不知道她脑海里已经转过了这么多念头,话题从首饰跳到弟弟,她愣了愣,嗔怪道:“娘都一大把年纪了,什么弟弟不弟弟,娘亲有你一个就够了……”

      说到这里,她仿佛想到什么,忽的面色一沉,“阿宁,是不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在你面前说些乌烟瘴气的腌臢话?”

      说着,她扫了眼一旁的松雪,骇得后者打了个激灵,“扑通”一声跪下。

      “县主恕罪,是奴婢失职,请县主责罚!”

      许婼眼皮一跳,眼前闪过之前那个内侍被杯子砸的场景,再次感受到对女儿慈爱甚至溺爱的荣庆县主,在别人眼中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阿娘,我这段时日一直待在家中,哪有什么不长眼的出现在我眼皮底下。”她拉住荣庆县主,也因为对方的话打消了刚刚的念头——

      荣庆县主二十岁生下原主,现在三十多岁虽然还算年轻,但如果怀孕也算高龄产妇了,加上古代医疗水平落后,如果有什么意外,相当于半只脚踏入鬼门关。

      原剧情里荣庆县主再度流产,几乎去了半条命,后来身体也一直不见好。

      不怀孕还好,但如果让荣庆县主避孕,恐怕更不可行……许婼心里千回百转,最后还是选择顺其自然。

      想不想要孩子最终还是由荣庆县主夫妇决定,在这个时代,有个合格的继承人几乎是所有夫妻/家族的愿望,而她,不成亲已经注定不是合格的继承人。

      ……

      有了这个小插曲,两人心中各有心事。荣庆县主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略略坐了一会儿,便准备打道回府。

      二人出了茶楼,早有一辆华丽宽敞的马车停在门前,几乎挡住了整个大门。

      先前许婼带着婢女护卫去茶楼,茶楼的人不清楚她的身份,这会儿茶楼掌柜不知道得了谁的提点,终于认出荣庆县主的身份,一路殷勤的恭送二人出了大门。

      许婼提起裙摆踏上矮凳,正准备登上马车,忽然感到一阵心悸……

      她皱了皱眉,余光不经意瞥见马车旁一闪而逝的光,身体先于意识反身扑向在她后面的荣庆县主,“小心!”

      只见刚刚还躬身送客的掌柜,不知何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荣庆县主。

      许婼扑得及时,那掌柜刺了个空。

      掌柜应该有些功夫在身,一击不成反应迅疾的再度出手。好在定远侯府的护卫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手,见状立即反应过来,挡住了他。

      “有刺客!快!围住刺客!保护县主和女郎!”

      随着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四周不知何时又多了七八个暗卫,几个围在许婼和荣庆县主身边,其他人加入护卫。

      “阿宁你怎么样?”

      许婼那一扑,两人都跌倒在地。等荣庆县主满脸惊慌的检查完女儿身上没有受伤,两人才有些狼狈的被婢女搀扶着起来。

      “我没事,阿娘你呢?”

      “阿娘也无事……给我活抓刺客!”缓过了气,荣庆县主迅速冷静下来,满脸霜寒的命令道。

      那掌柜只有一个人,在一群护卫的包围下很快被拿下,然而不知从哪儿又窜出五个黑衣人,其中一个步法飘忽诡异的闪入护卫空隙,欲救走被抓住的掌柜。

      其余四个直冲许婼和荣庆县主二人。

      “保护县主和女郎先走!快!”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周围。

      朱雀大街是内城最繁华的街道,副道玉琼街是汴京贵女、夫人最喜爱的金银珠宝、胭脂首饰一条街,可想而知刺客出现在这儿产生的轰动和混乱。

      各家护卫被指挥得手忙脚乱,还有些人吓得坐上马车想要离开。可惜街上到处都是马车,如此混乱之下,想走也走不了。

      眼看难以撤退,场面也快要掌控不住,荣庆县主将女儿护在身后,对护在两人四周的护卫吩咐道:“死活不论!杀!”

      许婼在后面四处打量,想寻找周围合适的地方可以避一避。虽然护卫比黑衣人多,但有她和荣庆县主在,护卫生怕刀剑无眼伤到两人,难免束手束脚。

      没等她找到出路,一群不知是谁的护卫加入,顿时大大缓解了定远侯护卫一方的压力。

      “宗之,薛家六郎?”荣庆县主见到那群护卫身上的标志,立即举目向周围看去,果然在不远处见到两人年轻男子。

      听到这话,许婼也下意识望了过去。

      只见傅玄身着一件雪色深衣,负手站在一家金楼门口。

      雕梁画栋的三层建筑,用了大量的金粉涂饰,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也愈发衬得门前的人见之忘俗,不似真人。

      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位穿玄衣的青年,相貌俊逸,是傅玄回汴京那日骑着黄骠马在他马车旁的人,也就是荣庆县主口中的薛六郎——薛亦。

      两人一黑一白,站在一起竟然显得有几分和谐。

      在她看向两人时,二人已经向她们走来。

      “你们怎会在此?”荣庆县主拉着女儿同两人汇合,有些意外的看着外甥。

      ”见过县主,是我拉着宗之来的。”一旁的薛亦朝荣庆县主颔首行礼,解释道。

      许婼注意到他状似不经意瞥了自己一眼,很快又若无其事看向别处。

      她不由暗忖,这个薛亦性情外放不羁,和傅玄一静一动,两人倒是互补。想到这里,她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眼神清澈,眉宇疏朗,意外带着几分少年意气。

      荣庆县主没有察觉两人的小动作,她点点头没有追问,对两人说:“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那金楼可安全?”

      薛亦闻言颔首说道:“是我三叔的产业,里头都是自己人。”

      几人在护卫的围簇中走进金楼。

      离得近,许婼隐约嗅到一点熟悉的淡香——

      是她过敏昏迷那日,闻到的那股极淡的幽香,她记得这个香味是那个叫莘娘的人身上的。

      想到这儿,她不由看向香源处。

      大约是她的目光不加掩饰,对方很快察觉到了。

      他偏头回望她,湛黑的眸子深邃又明亮,情绪极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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