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公子均绝色[穿越]》给我两杯茶

31、【番外.江煜篇（一）】

　　【番外.江煜篇（一）】

　　江煜从小到大没这样抱过人。

　　他长得好看，这个他自己一直都知道。极年少时眉目已出落的极其风流，风华也无双，多的是小姑娘围着他打转。
　　强行被过家家的时候，那些骄纵早熟又少女怀春的公女们总是阴测测地威胁他，逼着他扮新郎，然后一个个又在侍女的精心打扮下披上红盖头，挨个和他成亲。

　　于是，江煜打小就对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孩子没什么好感。在外装的一副淑女文雅的样子，暗地里却又仗着权势威逼利诱。
　　他烦透了这么恶心的日子，又不得不忍受。

　　他从小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个他是绝不否认的。
　　为什么要当一个好人？他亲眼见过一个帮过他的侍女被几个公女折磨到跳井自尽，原因不过是嫌她碍眼。
　　江煜怎么会不知道，她们不过是嫉妒这侍女被御赐于晚上侍奉他。在他罚跪时，刚刚给他送了一碗米饭，还未到第一晚被弄死了。

　　那些公女们折磨她的时候，他就藏身在一旁的树上冷眼看着。
　　阳光正好，透过树叶斑驳落在身上。江煜听着那个平日里最知书达理不过的公女，用一种怜悯的语调轻声道：“看她晒得可怜见的，不如给她多喝些水吧。”

　　于是已经泣不出声的、生生吃了许多碗米饭的侍女，在一片似嘲讽又似恶狠狠的目光中，涕液横流丑陋之极地被迫按着张大口，灌了一壶又一壶的热水。
　　江煜冷眼看一会儿，跳下树转身离开。
　　彼时他不过九岁。

　　后来那个侍女当晚便死了，草草裹了扔在了乱葬岗。据扔尸体的太监说，她死时还在不停地往外呕着掺着泥沙。

　　他从小就聪明。按教养宫女的话来说是性情恶劣，鬼点子多的很。于是他也不负众望，反抗不过那些公女小姐，就挨个设计了处理掉。
　　看她们被大侍女一个个半拉半扯着哄着带走，然后极其戾劣的开心起来。

　　那些侍女望着他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恶心不屑，却又在他懒懒散散望过来的时候惊恐地低下头匆匆躲开。
　　江煜坐在殿门前，冷眼看着，觉得很无聊。后来这些侍女便因为偷窃，私通，懈工等各种罪名一个个被打骂撵了出去。
　　然后换另一波再来一遍。

　　江煜对这种小把戏乐此不疲，这大约是他年少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直到后来奴仆们发现不对，无一不躲着他走生怕被他看见设计发落了，这游戏才歇个段落。

　　大约是从小过着这种生活，所以他后来叛出成为世家间公认的仇人之后，也没什么感觉。
　　不过是设计的布局需要大一些而已。

　　四个多月前的那个晚上，他本来好好的在躲在山下，好整以暇地观赏着萧祁他们的围攻计划，不成想竟被一个......奇形怪状的人打乱了。
　　原谅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人，只好用奇形怪状来带过。

　　那一束白光刷刷，惊得他差点也暴露行迹。幸好当时周遭动乱着，他也浑水摸鱼在一边观看。
　　这是个女的吧？江煜开始这样怀疑。
　　虽说这人形态体貌皆似女子，可又与他前小半辈子见的女人实在不同。后来听她惊呼失态，也觉得甚是有趣。可惜他当时有要事在身，否则说不定还要再跟他们一程路。
　　后来再见她又是在两军对峙时。

　　火烧过江桥一计本也只是出于戏弄萧祁，谁让他先前设计他，又去望月山埋伏，就当是给他一个小小的警告。于是用了先前埋在萧祁身边的一颗小棋子，逗弄了他们一番。
　　本想着等萧祁发现不对时已晚，没成想竟被他身后的一个小公子事先发觉了。

　　他在暗处烦躁着，仔细一看，却哪是什么小公子，分明是前天晚上那个奇形怪状的女人。心底升起的那一点儿烦躁便倏忽消散了。
　　江煜悠哉在树梢荡着双腿，暗衬：这身衣服确实比女装适合她。

　　可是她破坏了他的戏弄计划，没让他得了趣儿，那一瞬间他是冷眼看着想杀她的。
　　但萧祁在她身边护着，不太好动手。
　　江煜才不相信萧祁这么好心，相识近十年，他自觉对萧祁还算是了解的。
　　等等吧，等等再杀。就当是一个新玩具。江煜歪着头，这样想着。

　　萧祁想查清楚他安的探子，用尽了各种方法。
　　那个叫苏陌的人，是理所当然首先被怀疑的。谁让她来路不明，又恰好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江煜好笑地听探子叙述着萧祁一句句套她的话，不由乐了许久。开心完了以后又开始无聊烦闷，于是决定自己去看看。

　　苏陌被安排在了萧府的别苑。江煜曾经在那里住了很长时间，屋后的竹楼是他以前常待的地方。
　　没成想她也住到了那里，江煜啧啧想着，真是缘分。
　　可缘之一字，向来分有善恶。
　　他毫不怀疑，自己对她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恶缘。起码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是这样认为的。

　　于是呆在帝都的那段时间，他也有了个好去处。萧府的别苑把守不严，大概他们都以为他永远不会想再进去。
　　江煜却没什么感觉，只想着，不过往事而已，又没什么大不了。于是每日开始翻墙进去探看玩具。

　　玩具经常在后院的湖边躺在他从前躺着的藤椅上发呆。
　　江煜就坐在另一边的大青上钓鱼。大青是他以前给湖边那块大石头起的名字，萧鸾还常常嘲笑他不会起名。
　　不过后来再见识到苏小的时候，江煜深刻地觉得萧祁骂错了人。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他并不避着苏陌出现。
　　令人愉悦的是，她也从不上前凑没趣儿，两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相安无事。
　　过来没几日，玩具可能自觉得两人算是半个朋友，于是每日里在他出现的时候多留几个梅糕。
　　很多年不吃，江煜还是很想念梅糕的。可惜味道变了。

　　苏陌经常溜出府玩，江煜跟过她一次。
　　然后开始嫌弃：这人是不是泥坑里长大的从没见过世面？要不然怎地竟连对街边卖的小玩意都好奇地要死。
　　他看着她一路上眼中迸发的感慨惊叹，不仅开始怀疑这条逛了无数遍的街是不是换了个新鲜面貌。
　　等有小姑娘小伙子对着她悄悄打探或调笑不已的时候，他这才恍然发现，她实在有着一张不错的脸。

　　好看的人他见过很多，他自己就是顶顶的样貌。可是江煜却觉得，她和他不一样，和他们都不一样。
　　却说不出哪里不同。

　　初晨的阳光洒在她眼中的时候，江煜看见那双明亮的、透着琥珀色的眼中反射出比阳光更和煦的光，干干净净透着欢喜愉悦的色彩。
　　大概她从来没有见过污秽，江煜恍惚想通了什么：所以她不像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人。

　　萧祁要带她入世家的圈子。
　　江煜拧眉，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刚刚好刘景素刚刚给他传了信，三日内便要行动。萧道成最近正被迫忙着倒腾小皇帝，能予以对抗的只有萧祁的北府兵。

　　刘景素闹得动静挺大，他才懒得帮他掩饰。刚刚好，他也需要一个契机推动计划，于是顺其自然地被建平王“招揽”了。
　　分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拖住萧祁。

　　江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看看：果然萧祁依旧是为了试探她。可能是先前几日的行动惹了他怀疑，萧祁终于决定要放弃她了。
　　放弃之后的下场，他们这些自小待在世家圈里的人怎么会不明白。
　　江煜觉得挺可惜，玩具竟然还未被他玩坏就被迫抛弃了，心情不觉有些狠劣。

　　可谁知，她竟撑住了。一句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狠狠惊住了那些本就怀着各色不可言说的心情之人。
　　他们开始怀疑她的身份。萧祁又犹疑着暂时放下了计划。江煜松口气，不过却可惜那些调教了许久的舞姬。

　　顺路漫不经心地远远跟着萧祁两人，竟又见那天的璀璨又可怕的白光......那是自她手中蓦然绽放的，完全未知的东西。
　　江煜眯眼顿住，杀心又起。他最恨有什么事情是脱离他掌控的，相信萧祁也是一样。

　　即时便忽的开始后悔没有在刚刚发现她不一样的时候就杀了她。
　　未知的东西不应该存在世上，引人好奇的人，探下去说不定会坏了事。
　　他知道，用不着他动手，萧祁自己就会处理掉她。
　　十多年时间，江煜自认为还是极其了解萧祁的。

　　然而，此时此刻，萧祁却忽的颠覆了他的信心：为何他竟牵了她的手？
　　踢了踢路边的石子，江煜撇嘴啧了一声，动静不小，可萧祁竟然没有注意到他。
　　苏陌有点喝醉了，呆愣愣的跟在萧祁身后，像个傻子。他看不大下去，原地漫不经心地瞅两眼就走了。等着他的还有大事。

　　隔天去玩的时候，却看她躺在藤椅上皱着眉头一动不动。江煜小心地偷偷瞅了瞅，才上前看看，见她面色发白渗着冷汗，这才恍然约莫是发寒了。
　　本想着不管她，自己钓鱼，可都怪他耳力太好，沉沉的呼吸咳嗽声让他渐渐地不耐烦。

　　叹一声最近耐性太过下降，走上前舀了水，直接泼她脸上。见她惊醒，又意识过来，茫然地对着他先前站的地方道了谢。
　　这才回去，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