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正统接班人》琴光

24、024

　　方凌轩去了广珍楼，本来打算约上晏墨，所以精心准备了一场好戏，无奈对方不领情，他在广珍楼看完了鉴宝，出来时已经入夜，不想却撞见了方凌志。

　　方凌志见了他，一脸惊讶地主动上前，与方凌轩问好。

　　方凌轩挑着下巴，气势凌人，“不巧！大哥来迟，南海明玉石已经让小弟全揽下了。”

　　方凌志叹了口气，面露些许遗憾的表情，又垂着头讨好道，“无妨，轩弟揽下就好。”

　　“兄长不需要吗？”

　　方凌志咬了咬唇思考，最后摇头，“不了，是轩弟的。”

　　方凌轩见他一副懦弱嘴脸还偏要装大度，眼中不屑更甚，也难怪父亲不喜欢他，窝囊废。

　　他瞥了眼方凌志，然后带着一众仆人甩袖离开。

　　方凌志目光平平地盯着方凌轩，直到繁闹的长街中看不见他的身影后，方凌志才转过身去。他脸色一改，挺直了腰板，周身气度浑然不似先前，步履平稳地走进了广珍楼，差人引路去了鉴宝室内。

　　再说方凌轩离开后，不想却在街道上看见一辆黑色的马车，马车前挂着灯笼，灯笼绘着梅花，扬鞭驱车的少年着烛山衣袍。

　　方凌轩认出这少年是长霆，那车内的人——

　　晏墨。

　　方凌轩诧异，这么晚了他要去哪？忽的心思一凛，薄绯既死，晏墨该不是带着薄春逃出了雅南阁？

　　人在长街，车水马龙。念想情人，如遭火焚。方凌轩甩袖，怒地叱骂：“小男娼！”

　　顿时，他带着身后的护卫，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雅南阁而去。

　　方凌轩一身怒意，阁里无人敢近身去惹他，一路疾步而行直奔白烟居。

　　白烟居是晏墨的住处，理当无人叨扰，然，白烟居也是雅南阁的一地，雅南阁则是玉州城的一地，他是玉州方家最受宠的二公子，也是玉州的下任城主，试问雅南阁里谁人敢拦他？

　　方凌轩怒气冲冲地赶到白烟居时遇到枫娘，他道：“薄春可在？”

　　枫娘一听方凌轩口气不好，连忙俯身施礼，大公子今夜出去了，方二公子怎么来了？而且一来就问薄春。

　　观方凌轩面色不善，她不敢隐瞒，但大公子的交待亦不可作耳旁风。她朝方凌轩道：“薄春公子这几日精神不太好，大公子交待他先休息了。”

　　方凌轩朝护卫打了个手势，九个护卫就闯了进去。

　　枫娘一惊，面露难色，“方二公子？”

　　方凌轩道，“大公子晚上是一个人出去的？”

　　枫娘道，“是，那只白猫都没带。”

　　方凌轩道，“你下去吧。”

　　枫娘知尊卑，在薄春这种人面前，她是尊，在方凌轩面前自己如尘如土。枫娘再一施礼，便乘船离去。

　　她站在船头，回首看向白烟居，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夜色下，水波芦花粼粼，浮桥灯笼通红，这一夜终究是难消停。

　　方凌轩朝着院内走去，花木正好，清香扑面，是一处好地方。他心思本该在静谧幽美的夜晚中得到宁静，可一想到如此美好的夜晚是晏墨与薄春共度的，心中一股克制不住的怨气翻腾。

　　他快步朝前走，迎上来接引自己的护卫，“公子，小六找到薄春了。”

　　方凌轩冷哼，朝小六使了个眼色，“去，让邱师爷送点东西过来。”

　　小六退下，方凌轩独自行至薄春的住处，未靠近就听见护卫们的笑骂声，门扉大开，少年被拖至山水屏风前。

　　屏风前有一张檀木桌，桌上隔着一只冒着袅袅茶烟的紫砂壶。

　　方凌轩扫了一眼，就嗅出是烛山的茶。

　　他朝护卫招了招手。那护卫就将薄春拖至门口青年身前。

　　方凌轩铆足了劲给了薄春一个耳光，似觉不解气，又抡圆了胳膊赏了他七八个。

　　片刻，少年白皙消瘦的脸庞就肿了起来。

　　方凌轩掐住薄春的下巴，将人拽到面前，“小贱人。”

　　薄春一双猩红的眼死死地盯着他，阿姐的死。

　　方凌轩道，“你勾引谁不好，你勾引阿墨？”

　　薄春不言，被一个护卫用力抓着头发，逼迫他仰头对着方凌轩盛怒的俊颜。

　　“素手清颜客，晏墨晏周流。这是世人对阿墨的赞许，您配吗？”方凌轩声音轻快，有几分痴迷的意味，“阿墨长得好看，又是烛山的少主，你对他有好感是正常，可你以为勾引了他，他就会带你离开雅南阁吗？”

　　语调一狠，手中动作更狠，方凌轩在少年下巴掐出一道血迹，恨不能捏碎了这小贱人的下巴。

　　“你别忘了这里是雅南阁！晏墨来这儿也只是因为我生辰。”方凌轩道，“你是不是都要忘了后日就是我生辰了？”

　　薄春不语，一双恨意重燃的眸子只望着他。

　　“你恨我？”方凌轩不难发现这双目里的情绪，怒极反笑道，“稀奇了？是晏墨给你的底气，让你敢这样直视我了，啊？！！”

　　薄春道，“二公子来此到底是为何事？”

　　“你在质问我？”方凌轩手一使力，咔嚓一声。

　　猝不及防地疼痛撕裂，薄春下颚被他捏的错位，酸痛的疼从细微的神经撕扯皮肉，口中一股血腥味。

　　方凌轩见他不哼不响，心中不悦，朝护卫使了眼色。

　　护卫一脚将薄春踹倒在地，跪在方凌轩面前。

　　方凌轩站在高高的门槛后，居高临下地瞧着少年。

　　“敢对阿墨不敬，薄绯死在床上的下场，你应该很清楚才是啊？”

　　“方凌轩。”薄春恨不能撕了这人，奈何如今修为尽废，命如蝼蚁。若换做从前，他只一招就能让方凌轩含恨当场。

　　方凌轩冷笑，“我实话告诉你，阿墨是我的人。”

　　薄春微一皱眉，下巴颤抖着，唇也跟着颤动，“不是！”

　　方凌轩眼神一变，未想到薄春竟敢反驳，“你再说一遍？”

　　“你，方凌轩。”薄春看着他，山明水秀的眸子此刻冷清如雪，“配不上他。”

　　这个小男娼总是能让自己火冒三丈，方凌轩扭了扭手腕，“我，我配不上他？”

　　方凌轩怒极反笑，“哈哈哈……”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方凌轩心想，自己若是配不上晏墨，难道你一个小男娼就配得上了，真是有趣。

　　方凌轩笑得了半晌，他绕开薄春走进了屋内，坐在山水屏风前，手中拈诀施法，燃起了茶炉下的炭火，一边学着晏墨烹茶，一边朝脚边的人道，悠悠然道：“这贱人，你们看着玩吧。”

　　“多谢二公子。”

　　“谢二公子。”

　　“小贱人…”

　　方凌轩手中拿着一双长筷，拨弄着茶下的炭火，茶烟淡香，茶雾腾腾，和门外的夜色相得益彰，三两点星子，风吹花落。

　　好不闲适的长夜呵。方凌轩手指挑了一缕轻烟，又倒了杯茶，看着被压在地上的少年，白晃晃的小身板，被留下红艳艳的掐痕，慌乱的手中拂过，数不清也说不清……挣扎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像一条狗一样被人玩弄，到最后叫都叫不出来。

　　方凌轩移开了眼，继续看着门外夜色，可真是静谧。他心情也得到片刻宁静了，甚至有些期待阿墨早些回来。

　　广珍楼，鉴宝室。

　　晏墨将依约前来，方凌志早作等候。

　　八仙桌前，铜雀展翅，明珠点灯，两人对坐。桌角放着一只莲花座的琉璃净香炉，白烟腾起，桌中央依旧架着那支白玉流金的碧琉笛。

　　碧琉笛外的白玉封印必须用仙力解开，然后以仙力度化成仙器，此举无疑需耗费大量仙力。世间修得仙骨者少之又少，晏墨当是不二人选。

　　晏墨取下碧琉笛，手中旋转着玩，与方凌志道，“想好了？”

　　方凌志道，“我意已决。”

　　晏墨见他眼底藏有几分凌厉，丝毫不见犹豫之色，他道：“方凌轩回来了，你知道的。”

　　方凌志点头，“我知晓该如何做，绝不会让他服下芸香。”

　　晏墨大抵知道是怎么回事，方凌轩手中的芸香就是现在方家家主服用过的芸香，历代家主需以芸香净身，至少炼化五百年后传给下一任家主。

　　方凌志暗中观察得知方凌轩先前离开玉州城，实则是奉命取回藏在白山冰泉的芸香，听父亲的意思，这一年方凌轩的生辰恰好是服下此物好时机，练就一身百毒不侵、刀枪不入的神躯。

　　方凌志道，“大公子信不过我吗”

　　晏墨摇头，左手执笛，右手掐诀竖于胸前，刹那间冷彻的竖瞳乍现无尽光芒，金色耀亮整个室内。

　　“东有启明,西有长庚。周流入定，星辰开阵。”

　　以晏墨为阵眼，地上蔓延出象征仙力的金色星阵，阵图朝上翻涌升起仙气，构建成一个瑰丽清圣的阵法。

　　雪衣青年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感受星脉之力，松开左手，碧琉笛腾空飞旋。晏墨双手变化结阵——

　　“烛山借法，灵台祈运，北斗望一，诸印破封——”

　　冷清之音犹如神祇，阵法中斗转星移，碧琉笛上白玉封印首次出现裂纹，中有金光流传，仙力盛然。

　　方凌志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一幕，世有仙人如斯乎，动如星辰转万千，停如行云览八荒。

　　这破封补灵的阵法持续了十二个时辰，一天一夜。

　　碧琉笛是倾江之物，当年倾江被囚三清观，如今已有数万年，在解除封印时理应不受内阻才对，晏墨越解越深沉，竟发现……现如今，倾江与碧琉笛竟还有联系，几番下来竟想阻断自己的阵法。

　　《百妖图志》上记载，倾江被三清观长泽老祖封印在禁地，难道尚存于世？

　　晏墨竖瞳隐有疑云，如果尚存于世，倾江真的还在三清观吗？他思虑不解时，碧琉笛上的妖力散去，封印顿时炸裂画作烟尘。

　　一支金色流光的长笛落到了青年手中，他看了一眼便递给了方凌志，顺手收了星阵。

　　方凌志感激不已，满心欢喜地朝晏墨道谢。

　　晏墨心想着倾江之事，这碧琉笛是否会引来倾江的注意？正在犹豫之刻，却听见一声猫叫。

　　方凌志拱手道谢欲言其他，晏墨抬手示意他勿言，二将门打开。

　　小哑巴在门外不吃不喝，叫了八个多时辰，声音早就哑了。晏墨开的星阵是其一，方凌志担心有人叨扰又施了一层术法，是以猫儿的叫声未能传入。

　　晏墨蹲下，猫儿一口叼住他的衣袖，朝门外走。“喵……喵…”

　　“你怎么在这？”晏墨惊疑。

　　小哑巴咬着他的衣服，“喵…喵！”

　　晏墨将猫儿一抱，下楼离去。

　　外面已是灯火如昼，楼市欢腾，张灯结彩的热闹景象。猫儿沙哑的叫声与哀怜的眼神格外清晰，晏墨伸手抚了下它的脑袋，心中一紧，定是白烟居出事了。

　　眨眼间白衣腾空，身影直朝流光溢彩的雅南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