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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一次骚乱 ...

  •   王后躺在床上,她的侍女官纳瓦耶夫人喂她喝了一口水,把她身后的鹅毛枕头多垫两个,王后摆摆手,她就屈一屈膝,示意其他侍女一起出去,关上了门。
      王后和依命坐在床前的家庭女教师谈话。
      “斯卡龙夫人,我早有耳闻,听说您的文采非常优雅。”
      “王后陛下,我诚惶诚恐。”
      “国王这一年常把您的信念给亲近大臣听,我也听过——您知道,他越爱谁,越爱炫耀谁,深怕全世界不知道似的。但对于您,”王后打量面前女子:“他一方面想炫耀,一方面又似乎在压抑,这是前所未有的矛盾,以至于让宫里的人总处于揣测之中,暧昧不明。”
      “这……”
      “但圣诞他送了您狐皮大衣,夫人,我想,我应该召见您,问问您的意思。说实话,从最初显露迹象到现在,有大半年了,这对于皇帝来说是十分漫长的时光,他从不追逐女人这么久,哪怕是当初的蒙特斯潘。”
      是啊,他想要谁,自有谁投怀送抱,手到擒来。
      “……”
      “我了解过您,夫人,您胜任太子妃侍女长一职,太子妃还年轻,如果她态度有些傲慢,请您多多包涵。”
      不用多说,是为了太子。太后道:“我明白。”
      既未抱怨,也不邀功。王后深深凝视,“多亏您。太子妃很幸运。”
      “陛下过奖。”
      “起码她比我幸运。”王后不由忆起当年,自己初至法国宫廷,人生地不熟,带的侍女也没几个,碰到宫里当差的敷衍,有苦说不出,“我的随身侍女们走的走,散的散,到如今跟在我面前的,就只剩一个纳瓦耶。若说建立后宫之中的权威吧,天下人都知道,后来来了个蒙特斯潘,从此把后宫变成她的,牢牢控制各方视线,非要集中于她一人方肯罢休。所以我恨极她。”
      “陛下……”
      “我总想着要有人能抗衡她才好,可她样貌、才情、打扮样样不缺,这些年来来去去如许美人,竟都没能真正撼动她地位的!年初出了个芳当诗,国王给她公爵封号,超过蒙特斯潘的侯爵,我还以为有戏呢,结果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就算不流产身亡我看也是斗不过蒙特斯潘的,而后爆出巫毒的案子……夫人,您知道蒙特斯潘失宠的真正原因吗?”
      ……陛下,其实您真的不必跟我说这么多的。
      见太后沉默,王后脸上扬起忍都忍不住的笑容:“什么投毒啊巫婆啊,其实一切都不是原因。根本原因,只是因为是她失去了国王对她的宠爱。”
      太后嚅嚅嘴唇,决定不发表意见。
      而王后显然也不需要她的意见,她高高的颧骨泛出鲜艳的红色:“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蒙特斯潘,我要亲眼看着她被驱逐出宫!”
      “陛下,她现在已经如同隐形人了。”
      “哈,谁不知她在力图挽回呢!她还给国王写信,真好笑,她信里装得虔诚,可总是掺杂男女私情,国王最不喜这套,她偏偏又爱把信的内容渲染得众所周知,好的时候还好,现在,哼,莫怪国王越发疏离她了。”
      太后离去,纳瓦耶夫人端着银盘进来:“陛下,该吃药了。”
      “你觉得她怎么样?”
      “斯卡龙夫人?”
      “你说呢。”王后瞪她一眼。
      侍女长笑了:“我的感觉不重要,陛下,重要的是您。”
      “我喜欢她不多话。”王后偏偏头,想了一想,又道:“先前我不信国王会喜欢她,但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

      圣诞节后的一周,这周末从早上起天气就不好,阴沉沉的,太阳被遮挡得黯淡无光,铅云密布。
      太后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一整天心神不宁,也许是因为蒙特斯潘夫人安排的关系?她再四的从床被里翻出她收拾好的小小包裹:成为侍女长之后领到的俸禄——她后来才知此前在蒙特斯潘旗下当家庭女教师领到的钱是非常微薄的,有时甚至不固定,全看女主人心情;两件换洗衣衫;一点儿平素积蓄下来的首饰……检视一番,她又把其中唯一一个兑换成的金币放进贴身口袋里。
      蒙特斯潘说不会亏待她,给她安排了一处小庄园,有田地,只要她离开——滚得远远的。
      派来的人说今夜十二点,会有一辆黑篷马车停在林荫道尽头,她上去,出示夫人给她的一枚吊坠,马车就会飞驰出宫,带她通往谁也不知道的目的地。
      她又摸摸一早放进口袋的吊坠,以及它旁边的小刀。
      一切会不会是个阴谋,马车会不会把她带到某个地方杀了,一了百了?——原则上她并不相信蒙特斯潘会这么做,但她要以防万一。
      而会不会行动失败?她也考虑过。蒙特斯潘既认为她是最大威胁,提出把她送走,纵然宠妃此时失势,但底子盘根错节,安排还是能的,国王就算发现,大抵也是她逃离以后的事了。为了自由,太后愿意拼这一把。
      也许他会大怒——但一来遂了蒙特斯潘夫人的愿;二来,遂了太后的愿——蒙特斯潘也许并不知道她遂了太后的愿——为了两个女人,国王陛下您就忍了吧,毕竟宫内如斯繁华,走掉小小一个家庭女教师,又算得了什么?用不了两天,顶多议论两句,大家就会把她抛到九霄云外了。
      如此最好,太后忍不住想,如果蒙特斯潘夫人描述的小庄园是真的,那她以后的日子天高云淡,该有多悠闲平静;就算蒙特斯潘根本是虚言,她凭借手上这点积蓄,到乡下某个小地方住下,左邻右里,也能把日子过下去。
      望向床尾两件叠得整齐的皮草大衣,因为这个,太子妃近日倒是对她不再颐指气使了,且总以奇怪的目光看她,不然现在刚吃完饭不久,她哪来清闲回房呢?正失笑,叩叩,房门规矩的两响。
      她连忙把包裹塞回被子里,看一眼没痕迹,稍掠一掠头发,前去开门。
      门外站着邦唐:“陛下请您过去。”

      太后心里擂鼓般的跟着邦唐下楼,穿过侯见厅,掌门官开门,首席男仆让她落座。
      这是外间,她环顾,周围并没有其他人。
      邦唐给她倒了一杯香槟,装在水晶玻璃杯子里,然后她注意到他没有入内通报。
      这十分罕见。
      太后指腹无意识地摩挲杯口,联想着近来种种片段,慢慢地镇定下来。
      首先,内室肯定有人;二,应该不是她的事泄露.
      如果她的事泄露,国王第一时间要么找她,要么找蒙特斯潘。以蒙特斯潘的个性,若国王找她质问,她一定会大声反驳,会尖叫,但现在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
      而如果找她……邦唐脸色格外沉郁,显然有大事发生,但又明显不是对她的,所以……是其他的事。
      那么,是什么事呢?
      上一世的经验告诉她,所有事都不是无缘无故的。
      这一坐坐了很久,似乎也超乎邦唐的预想,连首席男仆也坐立不安之际,突然听到清脆的杯子破裂声。
      就是这一刹!
      似乎某种隐隐紧张的弦绷到了顶点,啪!
      太后抬头,内间的门被一下推开,紧接着公爵殿下迈着大步走了出来。
      看见太后,他吃了一惊,但只是把帽子抬抬,随后片刻不停的离开。
      太后瞅一眼屋内,半地玻璃,碎成一千片一万片。
      国王就立在玻璃之中,面沉如水。
      两兄弟的脸色如出一辙。
      邦唐似乎也从未见过这种状况,以致一时判断不出是否该叫人进来打扫碎玻璃,还是该请示国王。
      国王也瞧到了门口立着的人,他灰蓝色的眼睛一时十分复杂,又十分疲惫:“把人送回去吧,稍后再谈。”

      邦唐担心国王状况,遣了另一名男仆送太后回房。太后在房内站了会儿,猛地往特里亚农方向跑。
      “蒙谢弗勒伊!蒙谢弗勒伊!”她砰砰敲门。
      无人应答。
      她转向厨房,找到卡尔,卡尔摸着头:“管事不在吗,上午还看见他的呀。”
      “他有没有说他要去什么地方?”
      卡尔摇头:“您找他有急事?要不等他回来我跟他说一声——”
      太后道谢,疾步走了,留下卡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冬天的天黑得早,空气是越来越凉了。太后出了特里亚农,裹一裹斗篷,望向愈发怒卷的堆云。
      山雨欲来风满楼。
      她长长吁一口气,把斗篷的兜帽戴上,但愿是她多想。
      宫内已经有房间星星点点点起了灯。她来到公爵殿下的套房前。
      笃笃。
      笃笃。
      笃笃笃。
      连叩了三遍,房门才打开,露出的是大龚古尔的脸。
      “斯卡龙夫人?”
      “您好,请问殿下在吗?”
      “您找他有事?”
      “是的。”
      “他不在。”
      说完伯爵就要关门,发现一只脚卡住。
      他惊奇的望着对面的女人。
      “夫人?”
      “我找他有事,有要紧的事。”
      “夫人,殿下现在也有十分要紧的事,只怕无暇顾及您。”
      “如果他不在的话,告诉我他在哪儿?”
      “夫人,”大龚古尔笑了,“殿下追着您跑的时候,您不屑一顾,怎么,如今想通了?”
      她不理会他调笑般的神情:“今晚凡尔赛没有任何舞会,外面又要下大雨,他不会回巴黎,必然就在凡尔赛中,既如此,您为何不肯告诉我他在哪里?”
      大龚古尔维持着笑容:“夫人,男人并不喜欢缠得太紧的女人。”
      “——我找蒙谢弗勒伊。”
      大龚古尔的脸色变了,他左右看看,一把把她拉进房里,阖拢房门。
      反手手肘将她擒住,他危险地眯起眼:“夫人,您知道了什么?”
      “我本来不知道什么,您这样做,倒让我确定了什么。”
      “您——!!!”
      “哈哈哈,龚古尔,我就说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你也要甘拜下风了。快放开。”
      正是公爵殿下的声音。
      大龚古尔松开,哼道:“女人太聪明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了,好了,我的夫人,请坐。龚古尔,你该道歉。”
      大龚古尔不情不愿:“我致歉,斯卡龙夫人。”
      “没有伤到我,没事。”太后答,手缩到斗篷里,暗中揉揉被捏痛的手腕。
      “难得你来找我,我真是欣喜若狂。”公爵道。
      上一刻你的手下还将我拒之门外。太后没有戳穿他,顺着道:“我来找一个人,名字么,殿下想必刚才已经听到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叫什么来着——蒙什么伊?”
      “好了殿下,我根本并不想卷进来,”——尤其在我将要离开这个宫廷的前一刻——“但——”
      “但?”
      “但我听说,三天前卢浮宫前发生了一场暴乱,那儿本来正在处死一个新教教徒。”
      “哦夫人,想不到您还了解这个。”
      “因为宫内每个人都在谈,说国王差点遇刺,如果不是火枪队反应迅速的话……现在全城都在缉拿那名刺客。”
      “那与我又有何干系?”
      “那天下午,您跟蒙谢弗勒伊在一起。”
      公爵没有了笑容,一旁龚古尔更是如临大敌,“夫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的,到这一步,她还可以止步,还可以悬崖勒马。
      但她下定决心来了……
      “一,那天下午,蒙谢弗勒伊没让我进门;二,我看见搭在椅背上的黑貂裘了,联想到你后来的出现……”
      “也许我继阿兰之后,看上蒙谢弗勒伊了呢?”
      他竟然犹有余裕开玩笑。
      太后道:“……也许是错的,但我宁愿我错,也不愿您错。”
      “公爵错什么了?”这是大龚古尔。
      “你在关心我?”这是公爵殿下。
      太后决定忽视第二个问题,答道:“公爵殿下与陛下乃是亲兄弟,兄弟不和,动摇国本。”
      大龚古尔:我感觉我在受教训有没有?比我死去的老头拿鞭子打我的时候感觉还严厉有没有???
      公爵殿下:“你是在关心我,对不对?”
      大龚古尔:殿下您回回神啊,现在不是讨论这种问题的时刻!!!
      显然太后深有同感,她道:“下午您与陛下在房内摔了杯子,注意,是两只杯子都碎了,说明您动了气,他也动了气。通常谁敢在陛下面前摔杯子?而注重仪态的国王,无论何种情况甚至洛赞在面前折剑也一笑置之的国王,居然也摔了杯子,殿下,对此,我只能有一个推测。”
      “夫人,您十分大胆,”龚古尔道,可又忍不住赞叹:“却也十分犀利。您头脑里有着绝不逊色我们男性的才华和冷静。”
      “那么伯爵,您承认了。”
      伯爵:“……”
      呜呜呜,他再也不说话了,传出去谁相信,向来在女人面前舌灿莲花的龚古尔伯爵居然连吃哑巴亏!
      公爵终于恢复了正常,他打开天窗说亮话:“对,一切都是我干的,我策划了那起混乱,那场刺杀,而且,我叫蒙谢弗勒伊来,是想今晚再动手一次!”
      “——殿下,您疯了!!!”
      “反正已经暴露了不是吗,他说我永远也别妄想成为孔代第二,他也不会容忍有孔代第二!”
      “但你们还是兄弟!”
      “兄弟?他要流放我,哈,就像洛赞一样,这算哪门子兄弟?”
      “任何人都忍受不了一个想杀害自己的人在身边晃荡。您与洛赞不同,即使陛下真的说出这种话,也只是在气头上,过不了多久就会收回成命的。”
      “那你就错了——”话未说完,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殿下,殿下,不好了,卢森堡元帅带人朝我们这边围过来了!”
      大龚古尔一把拉开门:“谁?!”
      门外是蒂雷纳:“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卢森堡元帅!殿下,我们犯什么事儿了吗,他把我们的人跟马车都扣留了,要不是我躲得快,我还不知道他是冲着我们来的!”
      龚古尔神色严峻:“殿下,怎么办,一定是蒙谢弗勒伊被发现了!”
      “蒙谢——什么伊?”蒂雷纳一头雾水。
      “你在外头守着,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蒂雷纳眼睁睁看着门在他眼前关上:“——喂,喂喂,到底怎么啦,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太后看着黑发管事从里间出来了,他的面色依旧苍白,相比平常,添了份薄凉孤奇之气。
      他手慢慢伸到背后,拿出一柄火枪——这是最新发明的,用一块石头跟一只钢轮接触就可以点火,而不必火绳。太后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当日用来刺杀国王的那把。
      “——怎么,”公爵道:“你这是自卫?怕我杀人灭口?”
      “这样就死无对证。”
      “啊,”公爵一拍掌:“你倒提醒了我。”
      蒙谢弗勒伊紧盯着他。
      “但我的教养不会让我这么做,”公爵道:“我是堂堂法兰西的亲王。”
      “但您可以刺杀自己的兄弟。”
      “那是我们兄弟间的较量。”公爵道:“对你,不必。”
      这是天然的骄傲。蒙谢弗勒伊慢慢把枪放了回去。
      “来吧。”公爵说,一面带他们走进内间,来到一块锦缎帷幔旁。
      他拉动绳子,锦缎帷幔向两旁退开,也不知他动了哪里,后面原本的护墙板突然动了,接着滑进墙里,一扇暗门!
      连龚古尔都张大了嘴。
      公爵得意的拿出把钥匙:“谁也不知道这条暗道,凡尔赛的主人也不知道,我让人在护壁板上偷偷开的。好了,蒙谢弗勒伊,进去吧,夫人,你也委屈一下一起进去,没事了再出来。”
      情况紧急,太后点点头,二话不说跟在蒙谢弗勒伊身后,临了被公爵拉住手飞快的亲了下:“很快,相信我。”

      事实上不但不快,而且度秒如年。
      周围一片黑暗,两个人才适应没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士兵踩得咚咚响的脚步声,紧接着,天花板上、左右两边,都响起了类似的声音。
      蒙谢弗勒伊忽道:“大概有上百个人。”
      太后“嗯”了一声。
      “——您害怕吗?”
      “阿?”
      “事实上,我不认为公爵能保护得了我们。一旦被发现,您和我在一起,也许会被视为同党。”
      太后:“……”
      “卢森堡元帅是个谨慎细致的人,如果公爵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他很快就会发现这条暗道的。”他顿了顿:“也许公爵已经放弃我们了。”
      “——蒙谢弗勒伊,你在害怕。”
      “您说什么?”
      太后感喟:毕竟还年轻哪!她安抚他道:“不如我们试着往前走走,看看这条通道通向哪里?”
      蒙谢弗勒伊同意。
      通道黑暗,两人摸索了很久,磕磕绊绊,空气亦不好,太后竭力忍着:“你有没有感觉,似乎我们在往下走?”
      “难道通往地下室?”蒙谢弗勒伊猜测,“可是如果没有钥匙,我们也开不了另一边的暗门。”
      “总得试试,不是吗?”太后鼓励。
      情况比没有钥匙还要糟糕,他们发现尽头是条死路。
      “我摸到了泥土,”蒙谢弗勒伊道:“这条暗道根本尚未完工!”
      太后不语,用手细细摸索四周。
      “您听见声音了吗,钥匙落入锁孔的声音!”蒙谢弗勒伊道:“他们发现了!”
      “这么远,你不可能听得到。”
      “不,我的感官远比平常人强,夫人,这条暗道并没有那么长,相信我。”
      太后依旧不语。手上沾满泥巴。
      黑发管事自嘲:“就算我们出去,也不知外面是哪里,也许正好羊入虎口——”
      “蒙谢弗勒伊,你有没有觉得你的声音特别空荡?”
      “啊?在甬道里就是这样的,夫人,有回响。”
      “不,特别空荡,也许我们的顶特别高……等等!我摸到了什么?啊,快来,是一架梯子!”
      “诶?”
      “你快过来!”太后二话不说,先扶扶正,撩起裙摆先试探着踩了一级。
      “夫人,我来!”
      “好。”太后让贤,一面扶住梯子让他往上爬,一面猜测:“我估计这里是个洞,不,准确说是个坑,按位置来看,公爵套房后面就是个小树林——”
      她猜得完全正确。
      蒙谢弗勒伊没多久就碰到了顶。他用手捅一捅,一层薄薄的泥土夹杂着枯枝落叶就掉下来了,月光从木栅栏的缝隙间投射进来,微弱而皎洁的光。

      与此同时,另一头,暗门被打开,士兵们争先恐后的涌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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