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法》青诤

86、尾声II

　　国王刚一咽气，王后——不，现在是王太后了——即派人向瓦朗蒂努瓦夫人索取她保存的国王印章和王冠上的宝石，遗体隔日被马车护送至图尔内尔宫，并派蒙莫朗西去守灵并筹备葬礼。
　　蒙莫朗西意识到事情不妙了。
　　他请求觐见新王，新王十分冷淡的接待了他。他对国王说希望同他单独谈一谈，可是国王却把两位吉斯先生召来，当着他们的面劝他去休息，说是财政和军务都已委派给人了，需要向他垂询时，自然会召他人宫。
　　他再度去见王太后，王太后见他的态度比国王更冷淡。蒙莫朗西如冷水浇头，顿时明白，太后与吉斯兄弟早就暗中联结在一起了。
　　除去对即将失去的权力的恐慌，王室统帅感到了深深的震惊和忧虑：情势很明了，新王受他那苏格兰的王后控制，王后又受两个舅舅控制，人人都看得出来，今后国家大权，即将落入吉斯家族之手！
　　他立马联系王室宗亲孔代亲王和波旁公爵安托万，希望他们能发出声音，对于持正统观点的贵族来说，宗室亲王的地位仅次于王室，由他们辅政是天经地义的事，吉斯家族竟然僭越，简直是鸠占鹊巢，难以容忍，一个外国人家族，竟然夺去了宗室亲王的权力！
　　孔代亲王确实大发怨言，但由于没有实际权力，于是抱怨也无济于事，在红衣主教建议下，新国王给个差使就打发他远离朝廷，派他去佛兰德尔签订和约了；
　　至于安托万呢，却关键时刻在纳瓦尔，因为他即将与纳瓦尔的让娜公主成婚！
　　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随即被迫齐纳王图尔内尔宫行使他的差事，行动暂时失去了自由；
　　军权落到了德·吉兹公爵手中；
　　财权由洛林红衣主教掌管；
　　德·瓦朗蒂努瓦公爵夫人被剥夺了所有珠宝，驱逐出宫廷；
　　应召入朝办事的两个人，一个是德·图尔农红衣主教，一个是斯特罗兹伯爵，总而言之，朝廷面目全非了。

　　***
　　卢瓦尔河流水淙淙。
　　横跨于河上如梦如幻的长廊令每一个见过的人都忍不住由衷赞叹。
　　舍侬索堡，将最真之爱埋葬于此。
　　它的女主人，已经不再是那位充满传奇色彩的瓦朗蒂努瓦公爵夫人了。
　　虽然她有这座城堡的所有权，可王太后卡特琳娜还是勒令她交出了这座美丽的城堡，并且疯狂的下令把城堡里所有H&D标识抹去，换成代表自己的双C标记。
　　真爱已随爱人一同埋葬。
　　据说那位夫人回到了阿内，它座落的地方属于波旁家族，故而卡特琳娜无法提出要求。失势的宠妃就在美丽的乡下小堡度过余生。
　　对她此后的生活，人们知之甚少，只知道她对穷人极其慷慨。她于七年后去世，葬礼很隆重，附近地区的绅士名流纷纷前来向她致以最后敬意，给这个实际上当了十二年法国王后的女人。而她的遗产，分成了四份，一份给拉马克伯爵夫人；一份给曾经尊号“大小姐”、后来的蒙莫朗西夫人；一份给诗安，那个云游归来陪她度过余生的教女；另一份，捐赠慈善机构。
　　当地人心怀感激。
　　千百年后，关于这位国王宠妃，也许有褒有贬。
　　关于她与卡特琳娜究竟谁是最后的赢家，也许看法不同。
　　毕竟，美第奇的王太后，后来执掌重权，翻云覆雨。

　　可是，斯人已去，谁在意呢？
　　唯有河水，千百年后，依旧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