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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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的长姐接到了妹妹的信后，第二日便让长子带了她家老爷的帖子携了许三郎前去拜会周大儒，为其引荐为师，个中滋味也只有许三郎心中明了，同为许家子弟，长房的儿子启蒙就有名师指导，二房的却连为自己儿子拜个名师都无处着手，甚至还牺牲了女儿的后半生才能换来一个机会，可见许家长房是何等霸道。
不管许家二房如何想，所作所为倒显得极其知趣，事成后许二夫人便带了许六娘子前来拜会，其意不过是让杨氏过过眼，也好早日将亲事订下来，免得误了儿子的学业。
许六娘子难得穿着一件簇新的裙衫，只是神色黯然，眼中含着一包泪，许二夫人瞧见心中不免作痛，她如何不知道她这是断送了女儿的人生，可谁让二房势弱，就连三郎的前程都捏在长房的手中，如何能不顺从长房的心意。
杨氏也不知是如何想的，知许氏今日会带着许二夫人母女过来做客，却还是喊了妙卿姐妹作陪，许氏领着许二夫人母女去长房瞧见这对姐妹花不由一怔，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脸色当即就阴沉下来。
许二夫人是不曾见过妙卿姐妹的，如今在长房瞧见这对人比花娇的女娘不禁一怔，目光不由转向许氏，带着询问之意。
许氏勉强勾出一抹笑，道：“这是三娘与五娘，也不怪二嫂瞧着眼生，她们姐妹一直住在京里，寻常无事是不回来的。”到底是忍不住那口气，说话便露出几分讥讽之色。
许二夫人恍然大悟，知道这是容四爷原配柳氏所出的女儿，许氏自来是狠毒了柳氏所出的子嗣，也难怪脸色如此难看，她心中冷笑，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妙卿与容三娘，一时倒也不知哪个是让许氏一再吃亏的五娘子。
杨氏示意妙卿姐妹上前见礼，口中说道：“七郎去了，我这心里一直过不去这道坎，便时常叫了她们姐妹过来相陪。”
许二夫人一边对妙卿姐妹颔首微笑，一边道：“大夫人节哀，想来七郎君若是泉下有知见您这样伤怀，也是要放心不下您的。”她说完，便示意许六娘子上前见礼。
这许六娘子委实是个美人，杏眼桃腮，只是稍显娇弱了些，一双雾蒙蒙的眸子带着几分胆怯，上前见礼后便立即躲回了许二夫人的身后，双手不安的绞在一起。
杨氏亦打量着许六娘子，越看心中越是难受，她的七郎是何等人才，若是还活着这样畏首畏尾的女娘哪里配登她长房的门。
“是个好孩子！”杨氏收回打量的目光，稍嫌冷淡的说道。
许二夫人有些不安的看向许氏，不知杨氏是何意，可是没有瞧中六娘？她也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让六娘殷勤些为好，若是杨氏瞧不中六娘，这桩亲事自不必再提，女儿也不用守这活寡，可如此小姑子可还会在三郎的仕途上帮扶一把？许二夫人不愿自欺欺人，知道以许氏的心性，不下手打压二房已是好的，又谈何帮扶二字。
许氏确是没有这份担忧，虽说杨氏惯来心气高，可七郎人都没了，还想娶什么高门显贵的女娘进门守寡不成，能将六娘娶进门已是她长房的福气了。
不着痕迹的冲许二夫人摇了摇头，让她稍安勿躁，之后许氏道：“大嫂，咱们长辈再这闲话，想来三娘她们也是觉得无趣，不若让三娘和五娘带六娘去花园里瞧瞧，也熟悉熟悉府里的环境。”
许氏试探着开口，她倒不怕杨氏反悔，毕竟错过六娘她在邺郡可再也寻不到更满意的人选了。
杨氏看了许六娘子一眼，眉头不经意的蹙了下，口中道：“让滢娘带六娘子去园子里瞧瞧吧！阿卿身子骨弱，今儿的风又大，别让她吹了风受了寒。”
许氏唇边的笑意一僵，倒有些拿不准杨氏究竟是何意了，难不成她要反悔？许氏思量着，却觉得不大可能，以杨氏的心高气傲哪里肯为七郎聘寒门之女进门，可门楣相当的女娘，谁家又肯送来守寡，杨氏是个聪明人，绝不会在这桩事上犯糊涂。
许氏心中大定，也不在意杨氏留下妙卿的深意，便让容三娘带了许六娘子去园子里走走。
许二夫人却是坐立不安，这桩事终究是上不了台面，亲事成了便有巴结之嫌，少不得要受一些闲言碎语，故而她实在羞于主动提及亲事，然而杨氏却好似不知她来意，竟对亲事闭口不言，越发叫人心中难安。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杨氏也未曾提及要为七郎聘许六娘子为妻之事，许氏便有些坐不住了，心中冷笑，口中已道：“已叨扰大嫂许久，大嫂若无别的事，我便先带二嫂回去了。”
许氏认为杨氏端着架子想要拿捏自己，心中不满，她自认为是杨氏有求于自己，故而不肯受这份冷遇，只等着杨氏过来相求，到那时，她必然也要学学杨氏的姿态，让她明白什么是求人该有的态度。
杨氏微微一笑：“称不上打扰，四弟妹若是有事便先去吧！”
许氏闻言冷笑一声，当即将茶碗一撂，携了许二夫人离开长房。
两人离开后杨氏让人将茶碗撤下去，又重新吩咐人上了新茶，是信阳毛尖，茶香中带着兰花香，是茶中上品。
妙卿细嫩的手指端着茶碗，轻轻呷了一口，笑道：“大伯母这里的茶果真鲜醇，回味甘甜。”
杨氏笑了起来：“你若喜欢一会便带些回去，也不可惜了这茶。”
妙卿笑着道了谢，一双水润剔透的眸子落在了花几上墨彩山水纹瓷花瓶上，里面插着带着露水的鲜花，娇嫩至极。
“你瞧那许六娘子如何？”杨氏轻声问着。
妙卿勾着红唇轻轻笑了起来：“许家二房到底是庶出，在教养女娘上多有不如意之处，若为寻常人家妇倒是会夫妻和美。”
杨氏轻轻一叹：“是有许多不如意的地方，若是你晀堂兄活着，这样的女娘哪里能登长房的门。”
“您既认为许六娘子不合您的眼缘，又何必一意孤行呢！”妙卿妙目微挑，看向杨氏，言语真诚道：“我知您是怕时堂兄日后在庶弟手里讨生活会艰难，这才在许氏的怂恿下生出了过继阿兄的心思，可母亲膝下只有一子，当年您与母亲感情甚佳，又怎忍心让母亲膝下再无香火。”
妙卿话音一顿，细声细语的道：“与其让阿兄不甘不愿的过继到长房，何不择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呢！”
她声音婉转动人，让杨氏唇边不自觉荡出微笑，柔和的目光落在妙卿的身上，意味深长的道：“兼祧两房许氏可不会同意。”
杨氏这样的聪明人闻音知雅意，哪里会不明白妙卿的心思，说起来她当时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知晓许氏必然不会应允，这才退而求其次，默许了许氏的做法，毕竟如此大郎终身有靠，七郎亦不会是孤魂野鬼。
“这是长房与四房之间的事，许氏不过是因为父亲偏爱才将她抬妾为妻，这本就是笑话一桩，她这样的身份又有什么资格插手两房子嗣这样的大事。”妙卿冷冷的笑着，嗓音娇而脆，眼里却带着轻蔑之色。
杨氏微微抿唇，眉头所有所思的轻蹙着，妙卿见状亦不在多言，低头呷着茶，让杨氏细细思量她的话。
过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杨氏才舒展了眉头，开口道：“若二郎兼祧两房，许氏可不会让许六娘嫁进长房，你晀堂兄便成了真正的孤魂野鬼。”小儿子大孙子，她到底是心疼小儿子，不忍见他在地下也孤苦一人。
妙卿晓得杨氏这是有所松动，便柔声道：“许六娘子既不投您的缘，又何必强求她进长房，若阿兄兼祧两房，日后生下嫡次子可过继到时堂兄的名下由您教导，如此不好吗？您若是心疼晀堂兄地下孤苦，我觉得不妨另聘淑女，我在京中时曾见过两府儿女早逝结为姻亲，既门当户对，又全了两家情意，如此岂不更美？虽说这样的人家不甚好寻，可若是有心，总能寻到适合的，我瞧倒也不必只盯邺郡，京都与江南既有勋贵之家又有书香门第，若有适合的人家也可结亲，再者，将来过继给时堂兄的子嗣也大可兼祧两房，如此才是没有让晀堂兄这一脉断了香火。”
这句门当户对说到了杨氏的心坎上，她迟迟下不了决心便是因为许六娘子的出身，她的七郎人才出众，若是活着又怎会聘这样女娘为妻，偏偏因为早逝不得不屈就，每每想到这都让她心痛难当，而妙卿最后的一番话，更是让她有了决断，七郎已逝，比起一个名义上的妻子，百年后能有后人祭拜才是最为紧要的。
“过继你阿兄次子到大郎膝下的事你可曾与他商量过。”杨氏问道，这话一出便已点出了她的心思。
妙卿当即便道：“自是商量过的，此事非同小可，我又怎会自作主张。”
“好！好！”杨氏似有些叹息的连说了两个好字，阿卿这孩子到底是抓住了她的软肋，只说为了大郎她也会让她如意，更不用说她所提的两全其美的法子。
“今日我便会与你大伯商量此事，事未成之前，万不可将此事泄露半分。”
妙卿起身轻轻一福，应了一声“是”，她知杨氏作出这个决定不容易，说是将来过继给时堂兄的子嗣亦可兼祧两房，可那毕竟是将来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呢！于杨氏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舍了哪个她都心疼，可她需得为活着的人考虑，如此才能绵延长房嫡出这一支的香火。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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