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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   英国公府的管事一早就将容四爷派来的管事和幕僚领去了妙卿所居的西溪花间厅堂。

      陪同张管事一道来的是容四爷的心腹赵先生,此番特意叫他一同来京可见是极其重视这一趟行程。

      西溪花间的小丫鬟上了茶便立在一处没有在言语,直到妙卿姐妹回来,才收据眼快的打了帘子,又一个眼风使出去,另有小丫鬟去重新上了茶果。

      张管事见妙卿姐妹,赶忙见礼问安,来前容四爷特意嘱咐了他一番,生怕他自居是府里的管事,便摆出府中老人的架子来,倒时惹出没必要的事端。

      其实不用容四爷嘱咐,张管事自进了英国公府就提着小心,毕竟府里闹出那样大的事,惹得四夫人都成了邺郡的笑话,若说都说是柳家为女抱不平来的,可实际上府里上上下下谁不晓得这里面有五娘子的手笔,要不然好端端的柳家这些都不曾找过来,怎得她上门一遭后,柳家没多久就寻事来了。

      张管事可不敢小瞧眼前这位如明珠朝露般的少女,他低声下气的问了安,又将赵先生介绍给妙卿姐妹。

      赵先生亦不自持身份,上前行了一揖礼。

      容三娘自来不做什么主,她瞧了妙卿一眼,见她晾着两人不曾言语,便也学着她的姿态饮起茶来。

      半盏茶下了肚,妙卿才淡淡的点了下头,吩咐丫鬟取了矮墩来,让两人坐下说话。

      张管事哪里敢坐,忙道:“小的站着回娘子的话就好。”

      赵先生叫他这话气了个倒仰,他是奴才自己又不是,他这话说的让他怎么坐得下去,也只能立在一旁干笑道:“是,站着说话就好。”

      妙卿哪里管他们要如何回话,只淡淡一笑,挥手让人将矮墩撤走,才问道:“父亲着你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张管事看了赵先生一眼,见他没有回话的意思,忙道:“大人记挂着郎君与娘子,又想着三娘子出嫁在即,原应是来京中送嫁,可公务上着实脱不开身,只得让小人前来,先将夫人的嫁妆单子送过来给娘子们过目,送嫁妆的车架亦使了人护送来京,只是路途遥远,需晚一步才可到。”

      妙卿示意山香将单子接过来,她也不急着瞧,毕竟这种事情她相信容家也不会在敢动任何手脚。

      “劳烦父亲了,府中可还好,大伯母身子如何?”

      张管事陪着笑道:“府中一切安好,大夫人身子骨也将养过来,来前还特意叫人带话给小人,说是转告娘子一声,三娘子出嫁时大夫人会来京送嫁。”说着,又将一封信递到了丫鬟手中,道:“大夫人给娘子带了一封信来。”

      妙卿将信放在案几上,并不急着打开一阅,只将视线落在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赵先生身上,含笑问道:“父亲特意让先生同来,可是有什么话要带给我们兄妹?”

      赵先生轻轻咳了一声,先是看了厅中的丫鬟一眼,然后面露犹豫之色。

      妙卿轻轻笑了起来,眼底都染上愉悦之色,可见赵先生的样子很是取悦了她。

      她轻轻挥手,屏退了厅中的人,亦包括了张管事在内,之后才一指一旁的椅子,道:“先生请坐下说话吧!”言语之间反倒是客气了几分。

      赵先生顿时感到受宠若惊,这才明白刚刚妙卿那番作态是给他下马威呢!

      他哪里敢托大,忙道了谢,之后才坐在了椅子上。

      “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就是了。”妙卿端着盖碗呷了口茶,她眉目之间尚存稚嫩,可目光蓦的变得十分犀利。

      赵先生在心中轻轻一叹,总算明白了为何容四爷会让自己同来,他原还当容四爷是小题大做,不过一个未及笄的女娘,纵然性格要强,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哪里想到,知女莫若父,此言果真不假,这位容五娘子实不能当做寻常女娘看来,否则必要吃个大亏,就如容四夫人一般。

      “大人一切皆好,就是前些时日您外祖母一家登了门,闹出了一些误会来。”赵先生小心翼翼的提到。

      妙卿露出几分疑色,轻声道:“倒是不曾听说,外祖母可是遇见什么难事了?虽说我母亲早逝,可两家亦是姻亲,先生且带一句话给父亲,若是外祖家有什么难处,还请父亲看在母亲的面上是以援手才好。”

      赵先生苦笑一声,这容五娘子实在是滑不溜手。

      “倒不是您外祖府上有难事,只是受了无知妇人蒙骗,这才闹出一些误会来,大人的意思是,希望五娘子能去一封信给柳家,将这个误会解开,免得让两家失了和气。”

      妙卿轻轻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先生:“先生的话更叫我糊涂了。”

      赵先生暗暗咬了咬牙,只觉得妙卿难缠至极,又见一旁的容三娘头也不抬,不是呷一口茶,便是拿了蜜橘剥了来吃,全然一副万事不上心的模样。

      他顿时觉得府中传言果真不假,大人原配所出这两女,一个太灵,一个太木,人人都说容三娘子是针扎进肉里也不会动一下的木头桩子,他原还以为此言过虚,如今看来不曾有一丁点的夸大其词,反倒是小的这位容五娘子,何止是太灵,依他之见,就像长在池塘里熟透了的藕,浑身上下都是眼儿。

      赵先生将一封信笺从怀中掏出来,起身放到妙卿身侧的案几上,苦笑道:“因事情过于复杂,这是大人写给娘子的信,还请娘子一览,之后便可知晓事情始末。”

      作为容四爷的幕僚,赵先生实在拉不下脸将府里发生的事学给妙卿姐妹听,再者,他总觉得不好背后说人是非,尤其是又事关容府女眷清誉,哪里是他一个外人好开口的。

      容四爷洋洋洒洒写了十来页的信,妙卿一目十行,没多时便看了信笺,之后递给容三娘一阅。

      虽已经从苏姨娘的来信中知晓事态的发展,可她哪里如容四爷这样富有文采,写的声情并茂,种种言辞既诉说了为父的委屈,又体现出了对柳家受人蒙骗后所行之事的理解,最后又语重心长的表明此事若不及时制止,恐会影响府中女儿清誉,容三娘出嫁在即,万不可因此事牵连到她的身上,所用措词,真真是叫谁看了都得赞一声慈父心肠。

      至于许氏所作所为,容四爷倒也不是只字不提,只是言说许氏糊涂,原是想给她一封休书,自此夫妻情断,可念在她为自己生儿育女的情分上,加之这些年来操持中馈亦不曾出过什么大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暂且饶她一回。

      容四爷是万般无奈,谁能想到时隔多年后,柳家竟会上门来闹事,若是背后没人指点,容四爷自是不信的,他左思右想,这背后做怪之人也只能是自己那个逆女,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可能。

      妙卿离开邺郡后,容二娘子便让徐大郎收买了一批乞儿,日日在朝歌镇散播一些事关柳氏之死的传言,之后又将那王婆子送到了朝歌镇柳家。

      柳家早已与妙卿通了气,着人将那婆子看管起来,每日倒也不曾虐待,好吃好喝的养着,只是日日都要派人过去与她将一番道理,从北唐律例讲到庶民诬陷朝廷命妇之罪,纵使那王婆子是个奸猾之人,也叫柳家吓出了心病,生怕连累一家老小。

      柳家老夫人是个沉得住气的性子,并没有急于去容家讨一个说法,她学了徐大郎的手段,也找了几个乞儿小心在容府外窥探,直到容老夫人做寿这日,才大张旗鼓的带着一家老小前去容家讨一个公道。

      容府上下着实不曾想到柳老夫人竟会登门,容四爷得了信儿后便赶忙出去相迎,生怕失了礼数叫人瞧了笑话,容老夫人虽有疑心,却也不曾想到柳家竟是来砸场子的。

      柳老夫人瞧见容四爷,便举起手中的拐杖朝他打去,口中哭喊道:“你陪我苦命的女儿命来。”

      容四爷顿时一惊,来不及反应只能生生挨了这一棍,几乎遏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可顾及对方是长辈的身份,还只得陪着笑脸,压低声音道:“岳母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好生说呢!”说罢,便想让人将柳老夫人扶去衡寿院。

      柳老夫人挥手将人挡开,恶狠狠的盯着容四爷,厉声道:“当年琬儿嫁给你没多久许氏便进了门,男子多有风流,我怨不得旁人,只怪我的琬儿命苦,可你们又是如何待她的?当年许氏怀有身孕,你们偏说是琬儿素日里苛待她,又有意使丫鬟冲撞了许氏,才致使她早产,我且问你有没有这一桩事。”

      她指着容四爷厉声问道,一边说一边大步朝厅内走去,容四爷亦不敢强势将人拦下,只能陪着小心,苦笑道:“岳母何苦说这些陈年旧事呢!”

      柳老夫人冷笑一声:“我琬儿当年怀着阿卿时为何会早产我一直存疑,她身子骨素来康健,生下阿卿后又为何会疾病产生?以至于早早的撒手离去,留下三个可怜的孩子受许氏磋磨,若非娘娘顾念着昔日旧情,只怕我这三个可怜的外孙早早就陪我那可怜的女儿一道去了。”

      “岳母还请慎言。”容四爷脸色一沉,今日宾客众多,流言蜚语乃是无形的刀,一个不甚可会要人性命。

      柳家长媳莫氏一直扶着柳老夫人,见容四爷脸色阴沉,却也丝毫没有惧意,反而上前一步,挺着胸膛道:“怎得?容四爷是心虚不成?如今朝歌镇事关我小姑子的死因已经传了个遍,可怜我们这些年可一直都被蒙在鼓里,竟从不曾为小姑子讨回一个公道。”

      她说罢,粗壮的手臂一推,仗着自己身板子厚实,险些将容四爷推了个跟头。

      容四爷勉强稳住脚下,叫莫氏说的火冒三丈:“大嫂是听信了什么闲言碎语?柳氏当初病故是因生阿卿时伤了身子骨,不曾又任何人暗害她。”

      莫氏“呸了一声”,骂道:“许氏为妾时都敢陷害主母,生下长子后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她说完,便越过容四爷,叫嚷道:“许氏呢!让这个贱人给我滚出来,我告诉你们,你们容家纵然在邺郡位高权重,我们柳家也不怕,邺郡若是官官相护,我们就是一状告到京城,告到御前,我倒是要瞧瞧,这天底下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可言了。”

      容四爷闻言眼前一黑,他纵然知晓莫氏素来泼辣,可也不曾想到她竟然满院子的嚷嚷,哪里有一点宗妇的样子,竟是半分体面都不顾了,完全就是一个市井泼妇。

      “来人,给我将老夫人请到衡寿院。”容四爷大喝一声,在让莫氏乱嚷嚷下去,不出明日整个邺郡都要传出柳氏是被容家暗害的消息了。

      莫氏仗着自己身强体壮,又是一介妇人,哪里会将围过来的下人看在眼里,她继续嚷道:“我看谁敢过来,你们容家这是想要灭口不成?我告诉你们,你们今日若敢动我们一根手指头,我们拼死也要京城去告御状,容四爷莫要忘了,我家老夫人亦是有三品诰命在身的,是有面圣资格的老封君。”

      容四爷怒不可遏,可又拿莫氏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瞧着柳家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前厅,且口中还胡乱让让着,让许氏偿命。

      外头的声响早就传进了厅内,一众宾客相视无言,想要提出告辞,可又不好贸然出声,有那好信儿的夫人,眼睛时不时的瞧向许氏阴沉的脸色,心下有些幸灾乐祸。

      许氏双拳紧握,杏眼圆睁,眼瞧着莫氏扶着柳老夫人怒气冲冲而来,心头的火如何也压不下去,正要扬声唤人来将这群人撵出去,便见其母已经站起了身,笑脸相迎的朝着柳家人走过去。

      “这不是柳老夫人嘛!许久未见,您可是稀客,想必今日也是来为亲家母做寿的吧!”许老夫人挡在众人身前,有意提高了声音,笑呵呵的说道:“赶紧入座,赶紧入座,咱们可有头年没见了。”

      柳老夫人淡淡一笑,丝毫没有顾忌彼此体面的意思,她都这把年纪了,还要体面作甚,倒不如为外孙子将该挣的东西都挣到手,正好也为她的琬儿出一口恶气。

      她有意提高嗓门,掷地有声的道:“正好邺郡有头有脸的夫人都在此,你们帮着评评理,这许氏害死了我的女儿,她该不该偿命。”

      众人闻言不由一惊,纷纷朝着许氏看去,毕竟柳家虽然落魄了,但当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哪里会胡乱的信口开河,尤其这话还是出自柳老夫人的口中,众人此时已是信了个七八。

      许氏气的浑身哆嗦起来,她何曾害死过柳氏,纵然她有心也没有那个胆子,再者,柳氏天生一副短命相,自打生了五娘那个狐媚子后便汤药不离口,哪里又用的着她使手段去害她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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