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娇》凤子君

42、第 42 章

　　柳老夫人的话一语惊了四座，兴许是太过震惊了，就连许老夫人都惊疑不定的瞧向了许氏，许氏又气又恨，哪里想到竟连自己嫡嫡亲的母亲都不相信自己。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你们莫要仗着是柳氏的母族便信口开河，仔细我去衙门告你们一状。”许氏尖声叫道，只觉得和姓柳的相关的人事物都是她的孽，她上辈子也不知做了什么恶事，竟招惹了这样一群人。

　　柳老夫人露出不屑的冷笑，许氏一个抬妾为妻的东西，哪里配和她对话。

　　莫氏插着腰，骂道：“赶紧去，你便是不去我们还要去呢！我们不止要去衙门，我们还要道京城告御状，告你许氏草菅人命，害死我家小姑子。”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将众人竖耳倾听，又大声的啐了一口：“呸，不要脸的醃臢货，众位夫人刚刚也是听清楚了的，我小姑子是原配，她许氏是个什么东西，原不过是个妾侍罢了，如今提到我家小姑子可曾有半分敬意，她竟一口一个柳氏称呼自己的主母，可见原就是个不知礼教的东西，你们许家的教养可真叫人不敢恭维。”

　　“我今日且教教你规矩，便是如今，你在我小姑子灵位面前，你也得执妾室礼，须得恭恭敬敬的磕头请安。”莫氏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且有理有据，叫人挑不出错来。

　　容四娘子就陪在许氏身边，她见莫氏这样侮辱自己的母亲，哪里肯依，立时就站了出来，喝道：“你胡说八道，我母亲当年是贵妾，后来过了明路便抬为正妻的。”

　　“哈！”莫氏讥笑一声：“这就是许氏的教养，竟连个女儿都教不好，长辈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不过你今日既然说了，我便教教你，你母亲便是贵妾也改了她妾侍出身的事实，她无媒苟合生下孽子，还要陷害原配夫人，这状便是告到天王老子那我们柳家也不怕。”

　　莫氏话如一道惊雷，顿时震惊了厅中每一个人，谁也不曾想到容家四房长子竟然是奸生子。

　　“你胡说，你胡说。”容四娘子气的哭嚷道：“母亲，将她们赶出去，快，她们凭什么来我家耀武扬威。”

　　柳家二夫人魏氏和三夫人黄氏也不是吃素的，大嫂已打了头阵，她们自然也不会躲在后面，两人一左一右扶着柳老夫人，口中冷笑道：“用不着你们撵人，这醃臢地方我们多呆一刻都觉得恶心，今日过来不过是要带许氏去见官罢了。”

　　话音一落，黄氏一个健步冲上前去，和莫氏配合默契，便要抓了许氏去见官，口中还嚷道：“我们可有人证，不是你可以随便抵赖的。”

　　许氏口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喊，此时哪里还有什么刺史夫人的姿态，口中不住的喊道：“来人，将这群疯子给我撵出去，快来人啊！”

　　“闭嘴。”容四爷大喝一声，再看不下去这场闹剧，此时他知容府已沦为了整个邺郡的笑柄。

　　“老四，还不将你丈母娘请到上座。”容老夫人从外间过来，显然已经听说了柳家前来寻事，她倒是分外的沉得住气，先与柳老夫人施了平辈间的一礼，才语重心长的道：“亲家母，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咱们俩家有缘成了亲家，便是我那苦命的儿媳早逝，难道咱们这段亲就断了吗？”

　　她说完，冷冷的睃了许氏一眼，生平第一次生出了当年松口让许氏进门的悔意，平时瞧着她虽爱争风吃醋，可也有个当家主母的样子，哪里想到遇事竟这样的没有轻重，惹得容家沦为笑容。

　　“亲家母，我不知您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闲言碎语，亦不知证人是谁，不过您放心，若是我那儿媳的死当真存有疑点，我绝不会包庇任何人。”

　　柳老夫人下垂的嘴角一勾，划过一抹讽刺的笑意：“若无确切人证，凭着您家的权势，我又焉敢上门讨一个公道。”

　　容老夫人轻轻一叹，知道今日这事不好了结了。

　　“众位，今日实在是出了家丑，让众位看了笑话，待此事过来，我家四郎在宴请各位，今日还请谅解容家无理之举了。”

　　容老夫人喻意送客，一众宾客自也识趣，便相继提出告辞。

　　众宾客离去后，容家的外人唯有许老夫人在，她原也想借此机会离开，可一瞧她那不争气的女儿，心肠便软了下来，只能硬着头皮强留下来。

　　“亲家母，您既说有人证，不知这人证如今在何处？”容老夫人问道，心中倒是存了疑，生怕许氏当真暗下黑手谋害了柳氏的性命，若真这般，柳氏所出子女断然不会罢休。

　　柳老夫人叫柳大舅去将那王婆子带来，没一会，柳大舅便揪着王婆子的衣领将人带来，那婆子双腿吓的发软，猛的一瞧见许氏，便跪爬过去喊救命。

　　许氏早记不得此人，厌恶的皱起了眉，吩咐丫鬟将人拦下，口中道：“可笑，随便寻了一个婆子过来便想污蔑我不成。”

　　王婆子哭道：“夫人当真不认识我了吗？您家大郎君可是我亲手接生的，郎君右屁股蛋上还有一块拇指盖大小的红色印记，我可记得真真切切的。”

　　她这话一出，众人不由瞧向了容大郎，容大郎既是脸色微变，只因这婆子说的没有一点的错。

　　许氏又惊又怕的瞧着王婆子，眼珠子转了转，嘴硬不肯承认：“谁晓得你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说不得是从以前服侍过大郎的奶嬷嬷那听说的，这才与柳家合谋来害我。”

　　王婆子冷笑道：“夫人这样说，我若不拿出真凭实据来，若不得就要冤枉死了，夫人既说不曾见过我，那我又是如何知道夫人胸口上有一颗红痣的？”

　　这婆子知今日若不咬死许氏，她也是没有活路可走了。

　　许氏哪里想到王婆子竟连这样私密地方都拿出来说嘴，又羞又恨，眼睛一瞪，便晕了过去。

　　莫氏立时冷笑一声：“我这人最会治妇人晕厥的病了。”说罢，一个快步上前，恶狠狠的在许氏胳膊的软肉上一拧。

　　她手劲本就极大，如今又存心想要治一治许氏，手下更是不会留情。

　　许氏叫她一掐，立时尖声叫了起来，且不管她是真晕假晕，莫氏这样一拧倒是立竿见影，真将昏厥的许氏治好了。

　　“您府上夫人的做派倒又几分勾栏出身的本事。”莫氏讥讽道，很是瞧不起许氏，当家主母哪里使这种手段的，妾到底是妾，就是如今被抬成了夫人，那狐媚手段也改不过来，只会如小妇一般行事。

　　容老夫人叫许氏小家子气的做派气得眼前一晕，咬牙强忍着将要脱口而出的呵斥。

　　莫氏的话，亦叫满厅的容家人都尴尬不已，恨不得当场挖了地洞钻进去。

　　柳大舅赞许的瞧了莫氏一眼，越发让她得意起来，立时昂首挺胸，恨不得再去撕许氏一场。

　　许老夫人听了这话再也坐不住了，面色铁青，愤然道：“你们欺人太甚。”

　　柳老夫人淡淡道：“比不得您府上出来的女娘，为出阁时便与人珠胎暗结，进府后既不敬主母，又心思恶毒，不止害了我的女儿，便连她所出的子女都容不下。”

　　许老夫人嘴唇哆嗦着，却不好反驳这话，毕竟柳氏所出的一子两女确实是养在了京中，可她不能反驳说是英国公府或是贵妃娘娘之故，只能咬牙认了柳老夫人的话。

　　“您口口声声说是我家眉儿害了柳氏，您便要拿出证据了，若是都如您这般张上下嘴皮子一张一合，红口白牙的便要污了人的名誉，这世间还要衙门作甚。”

　　柳老夫人冷笑道：“要证据并不难，咱们带着这婆子去一趟衙门便一清二楚了，好好审审这婆子的话是真是假，当年许氏可是未婚先孕进的容家门，她到底是早产还是足月生下了容大郎君，如此也可还我可怜女儿一个清白。”

　　许老夫人眸光一闪，见柳老夫人并不抓着女儿暗害柳氏一事说嘴，反倒是抓着未婚先孕一事不放，不由思量起来柳家的目的。

　　许氏的脸面都叫柳家扒的丁点不剩，眼下再不敢出声，只恨的双拳紧握，指甲掐进了掌心的软肉中。

　　一直未曾言语的容大夫人杨氏此时出了声：“老夫人，还请容我说一句公道话，便是四弟妹当年进门时已暗结珠胎，可此时追究这个又有何用呢！只说柳妹妹当年的病故，我相信就是借四弟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来。”她话音儿微顿，瞧了许氏一眼，才又道：“这些年，府里是亏欠了柳妹妹的孩子，只是纵然有万般不是，也请您瞧在两家毕竟是姻亲，三个孩子亦是姓容的份上，还请高高抬起，轻轻放下，莫要将事情闹大了才好。”

　　杨氏看似在为许氏说话，可言谈间却已经认可了许氏当年进门时已暗结珠胎。

　　柳老夫人还是给杨氏几分薄面的，红着眼睛道：“这些年柳家艰难，心中便是惦记着三个孩子也不敢登门叨扰，如今眼瞧着孩子们越来越大，滢娘也要出嫁了，我这心里说不出的安慰，那日她们来瞧我这老婆子，我更是说不出的高兴，想着三个孩子说话处事都有条有理，便将当年替琬儿看顾的那一半嫁妆交还给了三个孩子，如此也算是对我那可怜的女儿有个交代——”

　　她话未说完，又拭了拭眼角的泪，似乎因提及了早亡的女儿以至于太过伤心，连后面的话都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