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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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前脚来讨说法，没过多久容家便说许氏身体忽有恙，他们这样的人家，但凡谁家女眷忽得疾病必有不妥，许老夫人见多识广，收到容家的传话后，心里“咯噔”一下，哪怕知道其中又诈，也不敢拿女儿性命做赌。
许大爷夫妻两个陪着许老夫人同来，两口子颇有些心虚，当初为了给长子打点前程，又怕这事叫府里知道，惹得其他几房眼红，这才悄悄从妹妹手上借了一些银钱来使，只是那样大一笔银子，短期里自然是还不上，这才借了放利钱这个由头哄了妹妹，哪里想到柳家竟然会出头踢柳氏的子女来讨这个嫁妆。
容老夫人当年嫁给容老太爷时，容家实属高攀，故而许老夫人这位嫂嫂在小姑子面前很是能装腔作势，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容家日渐昌盛，许家却日落西山，她这个嫂子的架子也很难在端起来了。
暂不提容许两家因“归邪返正”之事闹得不可开交，京都这头，容四爷着人送来的嫁妆已抵达英国公府，浩浩荡荡十来架马车停在英国公府大门前，分外的惹眼。
武老夫人已从妙卿口中知晓事情始末，故而也不掩人耳目，大大方方的让人将柳氏的嫁妆一一抬进府中，且还让管事嬷嬷与好信儿来打听的人道，这是柳家的嫁妆，如今容二娘出嫁在即，邺郡容大人便将嫁妆清点后送来京中。
当年柳氏出嫁，除了柳家的陪嫁外，英国公府亦是陪送了不少好东西，便是如今，任谁瞧见这些东西，都不能昧着良心说一句不过尔尔。
容家兄妹寄养在英国公府在京中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谁也不曾料到他们生母的陪嫁竟如此之多，一时间倒没有人觉得容三娘与林尚书府上的四郎君不甚相配了，毕竟这样的大手笔可不是谁家都舍得拿出来的。
有那等长目飞耳的则道：“这算得了什么，之前容家娘子从邺郡回京，也是浩浩荡荡的带了好几车东西呢！听说也是当年容大人原配夫人的陪嫁。”
众人听了不由大吃一惊，说道：“照你这样说，那位夫人的陪嫁放在哪里都是独一份了。”
那人笑道：“就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将来要如何分了，那位先夫人可有三位子女，不过就是这拿这些，也够是让人眼红的了。”这人抬手比了三，意思便是这些东西的三层，也不是旁人可以比的。
武老夫人特意叫人收拾出了一个院子专门放置这些东西，其中贵重的珠宝首饰则在妙卿他们轻点后装进了木箱中，上了三道锁，由兄妹三人分别保管一把钥匙。
随柳氏一起来的，还是一沓容四爷备下的银票，足有万两白银，妙卿在心中算了算手头可动用的银钱，当年母亲还曾给他们兄妹留下了不少体己，若是全部折算成现银，没有两万却也差不了多少，加上如今如今父亲送来的这一万两，倒可解了燃眉之急。
武老夫人并不过问妙卿兄妹对这笔钱的打算，只嘱咐他们妥当收好，又将妙卿与容三娘叫进了内室，吩咐戚嬷嬷去将她早先备好的一个匣子取来。
“你们母亲走的虽早，可却为你们打算周全，如今她的嫁妆已尽归你们手中，如何分配到时你们兄妹在议就是了，滢娘眼瞧着便要出嫁，你们母亲准备的是她的心思，我这老婆子总不能白养你们一场，也给你们备下了些许东西。”武老夫人说着，便将一个一尺来长的雕花木匣子打开。
这木匣做工精致，一看便知是老物价，一共分作三层，上面两层是由六个格挡组成，最上面那层每一格子中都放了一枚古玉，第二层放了六支多宝金钗，最后一层略高度比照前两层要矮上许多，装着厚厚一叠百两银票，足有三千两的现银。
“咱们这样的人家，陪嫁多少不再与银钱，而是一些可以传家的老物件，这些东西虽算不上什么传家宝，也是你们进府那年起我着人为你们备下的。”武老夫人温声说道，她养了容三娘这孩子一场，总是该为她多做些打算。
“外祖母。”容三娘泣声唤道，眼泪止不住的从她微红的眼眶里涌出来，她万万不曾想到老夫人竟还会为她备下陪嫁。
自来了英国公府，容三娘心里清楚自己的身份，从不敢多说一句话，更不敢行错一步路，她知道自己的性格并不如妙卿讨喜，能得府中照看已是托了母亲的福，哪里敢有什么别的奢望呢！
可如今，武老夫人这份礼物拿出来，实在叫她无言以对，一时间生出了无法言说的羞愧之情。
武老夫人亲昵的拍着她的手，笑道：“哭什么呢！女儿家的眼泪珠子最是珍贵不过，一颗可是一粒金豆子，你性子本就多愁善感，日后须得改改才好，将来遇见什么坎，记住我的话，不管遇见多大的事也都有过去的一天，林四郎是个稳妥的孩子，林夫人亦是个明白人，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日子会过会红火的。”
容三娘含着泪不住的点着头，一双眼睛哭的红肿，轻声道：“您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
“真是个实心眼的傻孩子。”武老夫人忍不住道，拉着她的手，嘱咐着：“你们母亲留下的田地都在邺郡，如今京里也没有什么上好的良田要出手，这林家也是知晓的，前个儿林家管事嬷嬷过来商量丈量家具的事，也把话透了过来。”说道这，她便笑了起来：“林夫人是个有心的，因婚期定的赶了些，特意花了两倍的价叫木匠日夜赶工，我瞧着那踏步床图纸都觉得精巧，听说那红花梨还是她从娘家借来的，生怕委屈了你。”
容三娘闻言不免有些羞涩，低声道：“林夫人是个和善人。”
“和善不和善的暂且不说，日久方能见人心，不过是个明白人却是真的，有这样不糊涂的婆母日子才能好过。”武老夫人感概道，这绝对是她肺腑之言。
妙卿听的抿唇直笑，很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惹得武老夫人眼底不住的流出笑意，指着她道：“这话可不单单是说给你阿姐听的，你明年便是及笄了，我便是不舍又能留你几年，你素来倒是叫我省心，可有些老话总是有些道理的，所谓慧极必伤，该糊涂时候还是糊涂些的好。”
武老夫人瞧着妙卿不由想起了前尘往事，她的阿瑛和琬儿都生得一副剔透玲珑心肠，这孩子也不知会不会步了她们的后尘。
想到往事，武老夫人便失去了说笑的心情，面上带出些许倦怠之色。
妙卿素来灵慧，最是会看人脸色行事，当即便与容三娘寻了个由头离去。
两人回了妙卿所居的西溪花间，妙卿吩咐丫鬟卷丹去请了容二郎来，毕竟这样一大笔钱总归是要兄妹三人好生商议一番的。
容二郎过了饭点才匆匆而来，因之前回邺郡时耽误了不少课业，故而他每日挑灯温书，很是刻苦，便连武三爷都时常赞他，说此子日后大有可为。
妙卿也是知晓会试在即，哪里敢误了他的时间，等人坐下，便直言道：“母亲当初的体己若是折成现银差不多能有两万两银子，如今父亲又送来了一万两，我原是想着将母亲的体己变卖一部分，一来可在京中买个宅子，等阿兄日后娶亲也有个落脚的地方，二来，其中一部分给阿姐留着傍身的，虽说是俗物，可这年头谁还能嫌银子烫手呢！”
容二郎一听忙摆手道：“我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如今父亲既给了银子，咱们手上也宽裕不少，母亲的那些体己你和滢娘便一分为二，各自留作纪念便是了。”
商量这样的事，容三娘素来是插不上嘴的，只静静的听着一兄一妹你一言我一语，过了好一会，好不容易才插上了话：“你们别都念着我，母亲的体己你们自己留下，阿卿有一句话说的没错，阿兄将来说亲若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哪家敢把掌上明珠许配给你，所以这个宅子总归是要买的。”
说完，她看了妙卿一眼，见她不甚赞同自己的话，忙道：“别急着反驳我的话，母亲有什么体己咱们都一清二楚，有不少都是老物件呢！今儿外祖母也说了，可传家的东西可比金银什么来的更重要。”
妙卿笑道：“那就依阿姐的意思，母亲的体己中有些首饰，阿姐带走一半，另一半留给未来嫂嫂，也是母亲的一份心意，至于那些良田和铺子，咱们远在京城，打理起来也是费心费力，还要去寻可靠的管事，依我看，倒不如交由大舅母打理，也算是孝敬外祖母她老人家了。”
这次柳家肯为他们出这个头，连自己的体面都不顾了，这份情妙卿自然是领的，故而才会提出这个建议。
容二郎与容三娘对俗物素来不上心，若不然也不会将柳氏的体己交由妙卿看管，此时听她这般说，便点头赞同，没有旁的意见。
只是妙卿素来多思，又添了一句道：“等嫂嫂进门以后，这些田地铺子阿兄在和嫂嫂商议，若是嫂嫂有可信的管事，到时再让她接受。”
容二郎提及自己的亲事可没有半分羞意，摆手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眼下紧要的还有母亲留下的那些嫁妆，我看有不少鸡翅木的家具，只是样式老了些，倒不好给滢娘带去林家。”
妙卿见他有些发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阿兄很不必为此担心，外祖母说前个儿林家就来了个，还拿了图纸给她老人家瞧，说是林夫人特意多花了一倍的工钱，给阿姐打新家具呢！用的都是上等红花梨木，款式既新颖又精巧，好看的很呢！”
容二郎闻言大喜，忙道：“还是林夫人有心，如此咱们也不必操心这些，多多带些银钱让滢娘傍身即可，免得叫人小瞧去，好似咱们是破落户一般。”
对容二郎的提议，妙卿很是赞同，笑吟吟的道：“还是阿兄想的周到。”她说完，起身去了内室，没一会便喊了容二郎进来帮忙。
容二郎进了内室目不斜视，听按照妙卿的话弯腰钻进了床下，从里面拖出一个沉甸甸的小木箱子来。
等容二郎将木箱子拖到厅堂，打开一瞧，不由大吃一惊，里面竟然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金灿灿的金锞子。
“你这些是哪里来的。”容二郎问道，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银线，亏得是放在了英国公府，若是放在旁的人家，说不得就叫人偷盗了去。
容三娘亦是吃惊，哪里想到妙卿竟藏了这样多的钱，她捂胸口，简直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妙卿笑道：“是这些年姨母和外祖母赏的，我已经在姨母面前过了明路，这些金元宝都给阿姐带到林家去，这些都是宫里制造，每一个上都有吉祥图纹，世面上很是少见，一般年节时圣人赏给臣下的。”她掰着手指细细算了下，道：“这里的金锞子折算成银子有三千两，加上父亲的一万两银子，总是足够阿姐傍身了，母亲嫁妆里，有些不能传家的，款式又老旧的便叫人融了打新款就是。”
容二郎想了想，添上一句道：“还有些衣料也该采买起来了，我那还有些银子，差不多足够了。”
“你们这是要把家都给我搬走吗？”容三娘急了，抓着妙卿的手道：“那些金锞子你自己留着，我是不会要的，若是林家因此瞧不起我，只能说明他家本就是嫌贫爱富的人家，我就是带再多的银钱嫁过去，也不过是叫人算计了罢了，我的性子你们还不晓得嘛，素来是个不顶用的，人家若是强我只能由人拿捏，人家若弱，我只会比那人更没有出息。”
容三娘对自己的性子最是了解不过，她这样绵软的性子，说好听一点是性情温驯，遇事懂得忍让，说难听便是无能，处事畏首畏尾，是以万万不肯依着妙卿的意思，带那样一大笔钱傍身，她当真是怕这笔钱财叫林家哄了去，到时才真叫人财两失。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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