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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7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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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三娘回林家后便大病一场,子苓偷偷回了国公府来寻妙卿,却叫山香自作主张的挡了回去,之后便主动到妙卿面前请罪。
山香自幼便被武老夫人送到妙卿身边服侍,情分非寻常主仆可比,甚至在前年便请示了武老夫人,之后自梳以示其心,此生只愿在妙卿身前服侍,故而她并不愿再瞧见妙卿为容三娘的事伤怀,哪里又肯让子苓见到妙卿。
妙卿虽恼山香自作主张,可哪里又真会怪罪于她,况且她亦心知肚明山香拦下子苓的原因,不外乎是怕容三娘又叫她难做。
“叫卷丹送一只山参去林府吧!年节将至,让阿姐莫要因病误了宫宴。”妙卿淡声说道,对山香还是维护的,故而叫卷丹去林府,以免子苓心中记恨山香,给她难堪。
卷丹应了一声,瞧了瞧妙卿淡下来的脸色,壮着胆子开口道:“娘子何必在管三娘子的事呢!奴婢曾听府里嬷嬷说过一句谚语,不撞南墙不回头,三娘子总有一天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妙卿不由苦笑:“阿姐的性子,只怕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宫宴将至,妙卿想着柳氏少不得要露上一面,也无暇去过多关注容三娘的事,况且她实在因她当日的话寒心不已,心中又气又恨,也想给她一个教训,叫她识清林家的真面目,莫要为情乱智。
虽离出阁之日越发的近了,妙卿倒不像寻常女娘一般被拘在府中,反倒被武贵妃频频招进宫中,冯氏见状不由说了一嘴,此举实不像话。
庄氏闻言便顶了回去:“娘娘召见难不成还要推拒?”她眉眼含笑的瞧着冯氏,语气带了几分关怀:“六娘在大皇子府可还好?大嫂与其操心阿卿的事,不如多关心关心六娘,毕竟身怀子嗣才能在大皇子府站稳脚跟。”
冯氏闻言脸色立时就变了,庄氏的话刺的她心肝都疼了起来,王十一娘与容六娘同时进大皇子府,可如今王十一娘的肚子都大了起来,偏偏容六娘的腹中依旧不见动静,人也眼瞧着一日比一日憔悴,冯氏每每瞧了都心痛至极。
“六娘年纪尚轻,又何必着急,倒是九郎,腿脚可是好利索了?说起来他去他外祖家也住了一段时间,年节已至,弟妹还不将人接回府里过个团圆年吗?”冯氏眯了眯眼睛,与庄氏打起了机锋。
妙卿与燕琅的婚事定下来后,庄氏便立时将武九郎绑了送到了娘家,生怕她这混账儿子会因妙卿的亲事胡闹起来,若因此得罪了三皇子,日后焉有前程可言。
庄氏脸上笑意一僵,脸色微冷的道:“自然是要回府团聚的。”
“好了,都给我闭嘴。”武老夫人呵了一声,被两人吵得头疼,目光从神色恍惚的陶氏身上掠过时,又是一沉,喊道:“老二家。”
“啊?”陶氏抬起头,满目茫然。
武老夫人轻声叹息,也知她是何缘故心神不宁,自浵娘嫁给了武七郎,小夫妻两个并不和美,浵娘自诩宗室女,待陶氏这个婆母虽客气却不恭敬,处处端着郡君的架子,偏偏武七郎又是个孝顺至极的,以至于夫妻失和,素日里竟分两处而居。
陶氏瞧得心焦,每每与武二爷说起都招来一顿训斥,只能眼瞧着小夫妻离心离德,心中干着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武二爷对于夫妻两人的疏远倒乐见其成,甚至巴不得两人能两处而居,以免府中还是行出下作之事来,须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真闹出一些风言风语来,依着他谨亲王妃的性子,必然要打上门来和他闹得不可开交。
“昨夜里睡的稍晚了些,今日起来便有些头疼,还请母亲恕罪。”陶氏回过神来后,低声陪着不是。
武老夫人哪里又好怪罪陶氏,往日里瞧着浵娘这个外孙女也是个好的,哪里想到竟是个搅家精,闹得二房每日里鸡飞狗跳,就连她都有些瞧不下去了。
“浵娘虽为郡君,可你是她婆婆,该约束她的时候还是要约束,以免闹出笑话来。”武老夫人沉声说道,生怕浵娘在宫宴上闹出笑话,倒时这个烫手山芋可真的要烫伤英国公府的脸面了。
陶氏轻应一声,一脸的苦涩,她哪里端得起婆婆的款来。
庄氏瞧着陶氏难受的样子,倒生出几分同情之心,又有些后怕,若非三爷当机立断,今日生受儿媳妇闲气的可就是她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二嫂不必思虑太多,小夫妻之间总是要磨合磨合的。”
庄氏轻声说道,亦有自我开解的意思,毕竟她那也有个不省心的儿子,自打妙卿的亲事定了下来,她那孽障就胡闹了好几场,以至于叫他老子将人绑了连夜送去了容城。
远在庄家的武九郎正如庄氏所言是个不省心的,在他外祖家依旧闹得上下都不安生,偏偏他出身英国公府,庄家上下奈何他不得,就连庄老爷子都要哄着他来。
“等你父亲来了信,我就允你回京,你若在胡闹,我看你那兵马司的差事也不必在保了。”庄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吓唬着武九郎。
武九郎蹲在树干上,人比之前瘦了一大圈,冲着下面嚷道:“那外祖父递信去京城,问问父亲合适允我回京,总不会是等阿卿出嫁后吧!”
庄老爷子苦笑一声,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他早就从女婿信中知晓,少年情场失意遭受了一番打击,也不怪九郎变得疯疯癫癫。
“你小子赶紧给我下来。”庄老爷子大喝一声,见他并不听劝,便吩咐府中侍卫上树去抓人。
武九郎读书不成,可很是有些功夫在身,武家的看家本领学了个几分,眼瞧着侍卫逼近,他伸手极其利落的翻身下来,又晓得声东击西,将几名侍卫耍的团团转。
庄老爷子看的气笑了,捋长长须骂道:“混账东西,你就不能让你母亲省省心。”
武九郎梗着脖子道:“当初我便说让母亲为我求娶阿卿,她偏偏左思右想,如今可好了,阿卿被许了燕琅,倒叫打了光棍。”
提起燕琅,他咬牙切齿,他那天仙一样的表妹,怎能叫燕琅糟蹋了,仗着出身便敢生出妄念,当真龌龊至极。
庄老爷子听他直呼三皇子的名讳,吓得脸都白了,顿时厉喝一声:“放你娘的狗屁,三皇子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以后在叫我听见你胡言乱语,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叫你别说回京,日后拖着一条断腿我看你怎么有脸去见你的心上人。”
武九郎见庄老爷子当真动了肝火,忙识趣的凑了过去,赔笑道:“是我失言了,外祖父莫要与小子一般见识。”
庄老爷子狠狠瞪了武九郎一眼,鼻子哼出一道气来,骂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若功成名就还怕寻不到好婆娘吗?”
武九郎是听不进这些话话,忿然道:“我管天涯有几棵草,我只要阿卿,这天下唯阿卿是最好的女娘。”
庄老爷子瞪着眼睛,正要开骂,就听武九郎又道:“阿卿若不好,三皇子怎得偏偏相中她,偏偏要与我来挣,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这话气的庄老爷子险些六佛出世,七窍冒烟,恨恨的举起蒲扇一样的巴掌就拍在武九郎的背上:“你个孽障,非要拉着全家一起死是也不是?”
武九郎也知自己失了言,顿时闭紧了嘴巴,眼角眉梢都耸拉下来,有气无力的道:“外祖父,我只想要阿卿做我妻,自打她进了府我待她如珠如宝,别人有的我要送到她面前来,别人没有的,我费劲功夫也要为她寻来,为何她却成了三皇子的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他素来笑盈盈的桃花眼带了几分狠意,眸中寒光闪闪,他一心一意等着长大的女娘成为了别人的妻,父母却全都叫他放手,让他如何甘心。
庄老爷子瞧他郁郁寡欢的样子也是心疼,叹息道:“你须得认命,你和那孩子没有缘分,那孩子我亦见过,生得那般模样不为皇家妇便是祸事,难不成你要步颜二——”
他话音一顿儿,显然也知自己失了言,忙挥手让院内的侍卫下去,之后扯着武九郎的手,语重心长道:“当年英国公府何其煊赫,可尚且护不住贵妃娘娘,到底叫她以再嫁之身进了宫,你纵使娶了那孩子为妻,又拿什么护她周全?三皇子已相中了她,她便只能是皇家妇。”庄老爷子将声音压低:“君夺臣妻的事自古以来不知几多,你难不成要步那些臣子的后尘?”
武九郎眸光闪了闪,他亦知姑母武贵妃当年所嫁之人为颜家二郎君,后来颜家因先太子之死受到先皇迁怒,以至于满门灭族,可却不知其中尚有别的隐情。
“外祖父的意思,是当年颜家的灭亡与姑母有关?”
庄老爷子阖了阖上,似乎又瞧见了当年血流成河的场景,当年多少人家为先太子之死陪葬,颜家更因先太子之死受到先皇迁怒,以至满门收监,而颜二郎写下放妻书才使得武贵妃得以归家。
德光帝继位后,第一道圣旨便是灭其颜家满门,后又迎武贵妃进宫,当时人人都说武贵妃红颜祸水,因她之故才使得颜家落得如此下场,可谁又记得颜家是在先皇尚在人世时便被绝了活路?
“都说红颜祸水,你姑母以颜二郎未亡人的身份进宫,自然招来百官非议,可实则不过是皇权更替,使她无辜受累,难不成你也想叫阿卿步你姑母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