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 9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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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卿被香气扑了一个满怀，顺着武贵妃的力道不由朝后退了几步，还是内侍张瑾在后托了她一把，这才稳住了两人的身形。
武贵妃难得有如此失态之时，妙卿叫她这一举动弄的心里发慌，抓在武贵妃手臂上的手不由用了力，骨指隐隐发白，那白而薄的手背上的细小血管亦清晰可见。
倒在妙卿怀中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武贵妃额头靠在她肩上，眼中流出的泪将她的衣裳打湿了一片。
“姨母？”
武贵妃眼中盈着泪，极力隐忍着心里的悲凉，低声道：“你进去陪陪皇贵妃吧！日后怕是再无相见之日了。”
妙卿因这句话脸上的血色顿时消失的无影无影，她脚下一软，好似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一时间竟不敢朝前迈上一步，好似前方等待她的是狼窝虎穴一般。
“去吧！”武贵妃握了握她的软臂，银牙紧咬，丰润的脸颊上肌肉微微抽搐着。
“您要保重身子，您若是垮了，这殿内可就没有个主心骨，宫人少不得要慌了神，到时可就给人可乘之机了。”妙卿抓着武贵妃的手，触手便十分的冰凉，让她不由忧心。
武贵妃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就在一瞬间，她就重新整理好了情绪，若非那双红肿的双眼透漏那份异样，任谁也不能想到她刚刚曾有过失态之举。
此时德光帝尚被王家人在麟趾殿缠的脱不开身，他微眯着狭长的凤目，瞧着跪在下方的王家人，心绪竟有些复杂，曾几何时士族立于皇权之上，他们同气连枝，傲慢的俯视着燕氏皇族，让燕氏一族弯下了脊背。
而今，他却能使得士族弯了脊梁，俯首在地，跪于麟趾殿内，哪怕是掌权经久的德光帝此时亦生出一份豪情来，只是不够——仍旧不够，随着颜氏一族的灭亡，朝中士族出身的官员虽势渐微弱，可仍旧拧成了一股绳，不遗余力的寻找机会打压非士族出身的官员。
德光帝深知这些士族已延续了千百年，他们甚至曾颠覆过几代皇朝，只是这种凌驾于皇族之上的特权，随着燕氏一族的撅起被镇压，燕氏从太祖时期便与士族展开了无声的较量，到了他父皇掌权时，好似找到了一个平衡点，但是随着颜氏一族的灭亡，这个平衡点亦被打破，而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些士族连根拔起。
帝王俯视着曾经不可一世的王氏族人，以王皇后长兄为首的王氏族人此时弯下了脊背，只为力保王皇后，他们深知若是王皇后失去了后背，她背后的皇长子便成了废棋，王氏一族在这一代便再无撅起的可能性。
为了王家子弟，王皇后的长兄不得不对皇权低头，他磕的头破血流，却坚持王皇后不会谋害皇贵妃，此番皇贵妃早产必是有所蹊跷。
“圣人，皇后娘娘膝下有两子，两位皇子具已成年，她没有理由去暗害皇贵妃腹中之子。”王子述声嘶力竭的说道：“皇后娘娘并非蠢笨之人，说句大不敬的话，皇贵妃腹中之子对皇后娘娘全然无任何威胁，她又何冒着这样的风险去害贵妃之子。”
王子述当真是不肯相信王皇后会作出这样的蠢事来，皇贵妃不过是平民出身，又是寡妇再嫁，这样一个不管从何处看过平平无奇的女人，怎会叫王皇后视为敌手，若是如今身怀有孕的是武贵妃，他尚能相信王皇后有害人的理由，可谋害皇贵妃腹中之子？就是说给满朝文武去听，也不过是滑天下之大稽。
“皇贵妃与皇后争吵后便动了胎气，此事做不得假，你又怎么肯定皇后无害贵妃之心？”德光帝嘴角边笑意森然，缓缓的眯起了眼睛。
王子述分辨道：“臣有句话不得不说，皇贵妃身子一直是由武贵妃照料，胎像稳固与否只有武贵妃与太医知晓，武贵妃素来多皇后娘娘多有不敬，焉知她不会生出逾越之心来，借皇贵妃腹中之子而谋害皇后娘娘。”说着，他有叩首在地：“还请圣人明察，还皇后娘娘一个清白，勿要听信妖妃所言。”
德光帝自然是不信王子述所言，徐太医是他亲自下旨负责照料皇贵妃此胎，武贵妃绝无与他合谋的可能性，况且武贵妃虽与王皇后争个你死我活，却不会去暗害皇贵妃，对于这一点德光帝是深信不疑。
旁人不知皇贵妃的身份，武贵妃却是一清二楚，她们姐妹情深，德光帝知这份情意绝非作假，自然偏袒武贵妃道：“贵妃与皇贵妃情同姐妹，亦无暗害皇贵妃的理由，你无端猜忌贵妃可知该当何罪？”
王子述抬起头来，额头已血肉模糊，这个时候他哪怕拼了这条命也不能叫王皇后坐实谋害皇贵妃这桩事。
“圣人，您可能想过贵妃无子，若是皇贵妃有个闪失，腹中之子又该由代付抚养？”
“你该死！”德光帝因他的话勃然大怒，一怒之下竟将案几上的笔筒掷了出去。
他本就是习武之人，一怒之下不曾收力，掷出的笔筒狠狠的砸在了王子述的眼角之上，霎时他的右眼便涌出了鲜红的血液。
右眼被鲜血染红，让王子述的眼前渐渐模糊，他强忍着锥心之痛，仍旧道：“臣此言绝无私心，还请圣人明察，莫要偏听偏信，当年武氏一族可因前朝战败而大开城门迎太祖，可见武氏一族本性趋利而避害。”
右眼的疼痛使他失了态，王子述忍不住捂住了右眼，血顺着他的指缝流淌下来，他缓着气，又继续道：“您虽将三皇子记在武贵妃名下，然三皇子那时已经记事，两人非亲生母子，武贵妃焉能不担心母子离心，她将容五娘子养在膝下，又将其嫁给三皇子，分明是筹谋多年，其心可诛啊！圣人！”
王子述委实能言善辩，德光帝的震怒更叫他确信此言是被他听进了耳中，否则以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怎会一怒之下朝自己动了手。
德光帝冷冷的看着王子述，一字一句道：“你当真该死。”
王子述咧开了嘴：“臣并不畏惧死亡，但是不忍圣人受妖妃蒙骗。”
“妖妃？”
武贵妃不知何时进了殿，她眸色阴冷的瞧着王子述，口中溢出一声冷笑，先是与德光帝福身见礼后，才冷声道：“本宫竟不知何时曾了妖妃？王大人生的好一张巧嘴？果真是兄妹情深，为了皇后娘娘竟不惜给本宫身上泼脏水。”
说罢，她丰润的身子柔柔一屈，跪倒在了殿下，一脸哀色的望着端坐在上的德光帝，哭道：“还请圣人为臣妾做主，臣妾无故清名受辱，若是不还臣妾一个清白，臣妾还有何脸面存活于世。”
说完，她俯首以头点地，堆雪成峰的丰满却被德光帝纳入眼帘，那身的雪白的肌肤素来为他所钟爱，哪怕此时，德光帝仍旧被武贵妃的妩媚姿态晃了神。
“贵妃先起身，朕自不曾疑心过你。”德光帝说道，示意魏成彬过去将武贵妃扶起。
王子述低首森然一笑，他自不会信德光帝不会疑心武贵妃，帝王本多疑，而今上本就是多疑之人，他未曾奢望今日之言能叫圣人厌弃武贵妃，但是种下这颗种子早晚会长成参天大树。
武贵妃被扶起后，为侧着娇媚的脸，抬手扶了扶鬓上的珠花，也掩下了眼中的杀意。
“皇贵妃生下麟儿，臣妾使人前来告知圣人，却不想半响也不曾等到圣人前来，这才过来一探究竟。”武贵妃说道，脸上却带了几分哀伤之色，语态悲戚：“皇贵妃此番生产凶险异常，还请圣人前往一探。”
“你是什么？”德光帝手撑在座椅扶手两侧，失态的从座椅上走了下来。
武贵妃哭道：“臣妾恐皇贵妃有不测，太医说皇贵妃因早产之故伤了根基，下身血流不止，臣妾已叫阿卿进宫相陪，圣人，臣妾实在害怕。”她哭倒在德光帝怀中，眼泪流个不停。
德光帝的心在这一刻乱了，他不可置信的将武贵妃从怀中扯了出来，武贵妃身上那件薄纱广袖外衫被扯落了下来，露出半个雪白的肩膀。
“圣人！”武贵妃好似被德光帝粗暴的行径吓到，惊慌的瞧着他，眼中的泪越流越多。
德光帝回过神来，却无暇顾及武贵妃的狼狈，将人一甩想也不想便大步朝外走去。
武贵妃勾着被扯落的衣衫，跌跌撞撞的追了上去，踏出门槛的时候，扭头瞧了殿中的王氏族人一眼，美眸微微一眯，唇边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阴冷弧度。
王子述抬头直视武贵妃，见她目光阴森，满目杀意，好似一条吐着信子伺机而动的色彩斑斓的毒蛇，然而他却不曾露出半点惊慌之色，哪怕此时他形容狼狈异常，气度却仍旧从容。
在王子述眼中，哪怕德光帝刚刚有失态之举，他仍不信一个帝王会真心喜爱一个女人，武贵妃多年来荣宠不衰，可圣人仍旧对她多有防备，以至于不肯叫她身怀有孕，可见帝王本性凉薄，女人于他不过是一件把玩的物件。
然而这一次王子述却揣摩错了帝王之心，对于德光帝而言，武贵妃是他年少时求而不得的名品牡丹，在得手后自然需要精心娇养，虽珍惜却不用自己花费许多心思在其身上，可皇贵妃柳氏，是他亲手雕琢的女人，是他将从前的容四夫人柳氏变成了现今的皇贵妃叶氏，哪怕他费劲心思，柳氏的心始终不在他的身上，作为帝王，柳氏始终是他的求而不得，这份求而不得已然成为了他的心病。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第 9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