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茶馆》落落寒雪

14、不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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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琊瑜再见到经历过神降之后的孙乔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不过他掩饰的非常迅速，并没有让孙乔察觉到什么。而他在孙乔问到莫泠的情况时，瞬间就明白为什么他们的青王殿下没能一次将这个人类的灵魂吞噬掉。

　　说到底，这就是执念，孙乔对于莫泠的执念让她的灵魂稳固。

　　忧心莫泠情况的孙乔偏偏不得不留在妖魔的领域，她几乎可以想象自己在人类领域那边的风评了。毕竟自己消失，莫泠却安全的从妖魔这里回去了，那些高位的人很难不怀疑吧。

　　“又在担心吗？人类就是爱胡思乱想，这样担心的话，为什么还要让我们把人放回去？”看见又站在窗户边望着远处的孙乔，琊瑜停下了脚步，站到了孙乔的身边。

　　“泠泠，她是人类啊。”孙乔搭在窗沿上的手不由得用力，让木质的窗框在她的手下微微变形。

　　琊瑜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孙乔的手，然后转移了话题。

　　“在等几天要换防了，从这里换到景瑶城。”

　　“我更想知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发动总攻。按我现在所见到的，我们远不是你们的对手。”孙乔收回自己看着远处的目光，偏头看向身边的琊瑜。

　　“我们有很多时间，而人类的时间总是转瞬即逝。”琊瑜并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他用语焉不详的话语回复了孙乔，然后转身离开。

　　孙乔看着琊瑜的背影在转角处消失，她眼中红芒一闪而过，然后她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黑色的眼眸已经变成了妖异的红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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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乔在妖魔这边呆了两年，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体里多了一个灵魂，也足够她适应在妖魔中的生活。

　　其实在这两年里，她能清醒的时间已经变短了，按照琊瑜的话来说，就是她的灵魂已经远远弱于青王的灵魂，快要被吞噬了。

　　所以是快死了吗？在夜晚中清醒过来的孙乔安静的坐在床上，她偏头看向窗户。那里没有拉上窗帘，似乎青王并没有这个习惯，所以孙乔能够清楚的看见窗外的半月。

　　孙乔其实不想让青王完全占据自己的身体，她也曾试着自缢，然而这样的行为除了给她自己的灵魂带来损伤以外，半点效果也没有。

　　如此一来，孙乔也就不再折腾了，她把自己大部分精力放在了观察莫泠身上。她通过妖魔的情报得知莫泠成为了战士，并且开始在战场上展露锋芒。但是孙乔知道，这些是表面，她自己非常清楚莫泠的身体情况，莫泠的身体根本不是调养就能够变好的。

　　某次在书房里清醒的时候，孙乔恰好看见自己的手里拿着最新的情报，上面对莫泠的描述让她既心疼，又愤怒。

　　“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泠泠！”难以掩饰的伤痛在孙乔的眼眸中浮现，她拿着情报的手猛地收紧，将那份情报揉成一团废纸。

　　莫泠是孙乔的逆鳞，她可以因为莫泠而冲动的去做任何事，就像当初她明明是人类一方的战士，是英雄般的人物，但是她却为了莫泠而成为了妖魔青王的神降对象。

　　那现在该怎么做？孙乔不知道。她好想好想给莫泠写信，但是她的信能送出去吗？能送到莫泠手上吗？孙乔还是不知道。

　　“写信？可以啊，只要你不把军情泄露过去，随便你做什么。”在孙乔问可不可以和莫泠通信时，琊瑜是如此回答的。

　　孙乔觉得以琊瑜为首的这些妖魔似乎对自己十分的放任，几乎到了要什么给什么的地步。她猜到了，大概和自己身体里的这位妖魔的青王殿下有关吧。

　　在琊瑜给出了可以写信的答复后，孙乔开始给莫泠写信。她的信件有专门的妖魔检查，然后由专业的使魔传送。

　　一封，两封，三封……在孙乔以为自己收不到莫泠回复的时候，使魔终于带回来了一封来自莫泠的信件。

　　展开信，孙乔看着熟悉的字迹差点哭了，哪怕信中的内容是对她的质问，她也依旧觉得高兴。

　　两年了，她终于又和莫泠有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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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莫泠信上的质问，孙乔避而不答，她继续给莫泠写信，却绝口不提自己现在的处境。

　　在几次质问无果后，莫泠那边的信件停了一段时间，然后也变成了日常。大概也是默认了吧，不管对面的人到底是谁，只要永远不会触及到不能触及的地方，就当是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了。

　　孙乔现在能够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但是她却越来越开心。

　　直到某一天，琊瑜突然告诉她，妖魔要对人类发动总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孙乔默默的放下手中的信件，她偏头看着琊瑜，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我清醒的时候，可以参战吗？”

　　猜到了孙乔想法的琊瑜意味深长的看了孙乔一眼，然后回答道：“只要你下的了手。”

　　然后，孙乔就参战了。

　　孙乔所在的战区在景瑶城，莫泠所在的战区却是孙乔曾经作为人类战士的时候所在地方，因为那里靠近尚周城。

　　“你还真能下手啊！”看着孙乔身上沾染的血迹，琊瑜挑挑眉，有些惊讶。

　　从战场上下来的孙乔默默的从琊瑜身边走过，她黑色的眼眸光芒有些暗淡，拿着长剑的手微微颤抖着。就在不久前，她手中锋利的长剑一次次的伤害了自己的同胞。良心尚在，但她已经做出了选择，所以没有后悔的余地。

　　“如果可以，请帮我保住莫泠。”

　　“好啊，只要你出战亲自拿下景瑶城和梅虞城。”

　　“我会的，也请你，说到做到。”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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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王连着好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孙乔不在意，琊瑜等一众妖魔也不着急。约定这种东西，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妖魔极为看重。

　　景瑶是个大城，想要拿下并非那么容易。孙乔她也不急，这种事情就算是她着急也没办法，自己同胞对妖魔的痛恨，她自己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呢？

　　孙乔花了点时间混进城，她自己本就是人类，只要青王不出现，谁又能看出她有问题。更何况，景瑶城和尚周城的联系可没那么密切，没人会知道孙乔跑到这边来了。

　　走在景瑶城里，孙乔原本坚定的心又开始犹豫。她看见城中有许多普通人，而这些人在妖魔攻破城池之后，大部分都会被杀死。生命就是这样脆弱，尤其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该怎么办？孙乔避过那些巡逻的人员，重新回到妖魔的阵营。她躲进妖魔临时建造的营帐，看着自己放在营帐中的长剑，轻轻的叹息一声。

　　没有谁去打扰孙乔，也没有谁能去告诉她怎么做。背叛的事情已经做出了，唯一的退路因为青王的存在也断掉了。

　　走下去吧。孙乔如此告诉自己，她拿起长剑，又取出保养长剑的物品。她一遍遍的重复保养着自己的武器，然后慢慢忘掉心中的那些犹疑。

　　孙乔的能力并不差，否则她也做不到带着莫泠从日暮城逃到尚周城。当然，也仅此了。在她将自己的能力用在应对自己同胞身上时，骂名，是她绝对躲不过的。

　　“叛徒！”

　　在景瑶城被攻破的时候，被俘获的人一脸愤慨的咒骂孙乔。然而孙乔只是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们一眼，便将目光移开了。

　　“只是交易罢了，你们不能保住她，所以我自己来。”在俘虏被压下去的时候，孙乔却用平淡的语气解释了一下“我不需要你们理解，反正我做了，事实而已。”

　　接下来不管是怎样的怒骂，孙乔都不再给任何回应。那些人的结局？反正妖魔不会白养着他们的。

　　下一个目标是梅虞城，离开时，孙乔最后看了眼城破的景瑶，然后转回头跟着妖魔的队伍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