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寂寞的天空》淼烟梨

3、树和天

　　我很喜欢树。因为树想见到阳光，所以它努力地生长。我喜欢这样的树。它们只因为喜欢就会努力地去追寻。它们是自由的。虽然它们不能行走，但我却觉得它们是在向天空行走。它们一直都只想离自己喜欢的东西近一点，再近一点。我也想这样，离自己喜欢的东西近一点，再近一点。这是没有错的吧。Ryo对着蔚蓝的天说。当她抬头去望这片天的时候却发现Koki从阁楼的窗子向下望着她。

　　Ryo听出Koki的CD机里放的是王菲的《Eyes on me》，而Ryo的脑海里却呈现出一句钟表广告语“Watching with me”。

　　干什么你，想吓死人么？愣了几秒，Ryo对着Koki喊。

　　Koki说，只有老年痴呆的人才会自言自语吧？大姐你非同寻常，连自言自语都这么大声。

　　Ryo有点窘迫，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好拉上窗子不再理Koki。

　　Ryo想，Koki是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吧。就像树努力地往上生长，但是永远也触碰不到天一
　　样，Koki似乎比天还要遥远的样子。

　　冬日无边的漫长，气温越来越低，但南方的树木依旧葱郁。Koki终于辞掉了Shmily的工作，开始整日整日地躺在阁楼里看天。他早就厌倦了这份工作，早在Jin出现的时候他就不想再做了。但是认识的那天，Jin就对Koki说这份工作你做不久了。Koki不愿认输，所以又违心地做下去。后来Jin走了，他就没做下去的理由了。刚开始是觉得Jin或许还会回来，于是暂时留在那儿。可是收到Jin寄来的CD后，他终于明白Jin不会回来了。

　　Jin是个厉害的人，就像文章开始说的那样。她在给Koki的CD盒上写：不喜欢的事就别做了，来找我吧。

　　Koki看到的时候愣住了，他的不妥协还是输了。

　　Koki开始收拾行李。冷风从窗外灌进来，他突然看着天说，再见了，我的天空。一架小小的
　　飞机从天空掠过，一样是缓慢的，没有声音。

　　Koki收拾完所以的行李忽然就看见了躺在床头边的蓝色诗集。他想把它还给Ryo，但拿起来又放下了。算了，先放着吧。她总会看见的。这样想着，Koki背着行李打开了门，可他却赫然发现Ryo站在门口。

　　我要走了。Koki说，你的书在床头边上，自己去拿吧。说完他便与她擦身。木制楼梯在Ryo身后发出“噔噔”的回响。

　　喂！你的书都没带走，你的床单也没洗，你贴在墙上的海报没撕下来。还有我的书，我想等你亲手还给我的。Ryo回头朝楼梯喊着，但Koki已经不见了。

　　走到户外，天瞬间变得无边无际。那种阁楼的渺小压抑完全消失了。

　　All the leaves are brown
　　And the sky is gray
　　I’ve been for a walk
　　On a winter’s day
　　California dreaming
　　On such a winter’s day
　　——Beach Boys 《California dreaming》

　　Ryo看着Koki床头上的顾城诗集发着呆。

　　树在向天空行走，看上去好像是接近了，但实际上永远也不会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