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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成王败寇 ...

  •   初冬时节,碧草一夜之间尽数染白,好似天神在众人睡去时撒下了一地的糖霜。
      唰——
      一匹骏马踏雪而去,卷起飞雪一片,携带风声凌厉。
      “别让那狐狸跑了!”一位盛装的少年兴奋地叫着,他黑色的头发在冷风中翻飞,他那略显稚嫩的脸庞被冻得通红。
      “乌木其少主,看来今年的头彩又是非你莫属啊!”一个与那名为乌木其的少年同龄的男孩策马跟上。
      乌木其低头看了一眼挂在马背上的猎物,五只兔子,两只狐狸。
      还远远不够,乌木其举目四望,一抹黑色的身影跃进他的眼眶。那是达罕——他的哥哥!
      很久以前,在达罕还未回到草原的时侯,年幼的乌木其认为自己一定会成为草原上最最勇猛的英雄。可是这个梦想却这么快就破灭了,那些曾经为他欢呼过的人们都将自己的赞美送给了达罕,那个拯救了整个草原的人。他也有过不服气,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光辉被这个从未谋面的哥哥给掩盖。可是,英雄就是英雄,生存在这样一个崇拜英雄的民族里他就必须接受一切,包括自己因此所必须承受的失落。
      达罕,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乌木其曾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想起那个总是一身黑衣,眼神冰冷的男人。他曾经偷偷地跟在他的身后,只是为了看他如何一箭射落遨游在天际的雄鹰;他也曾故意生出一些事端,想要看看他除了冷漠之外的表情……然而自己的这些举动似乎从来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偶然的一次擦身而过,他的目光竟然片刻都未曾停留在他的身上。乌木其因了这点无视而气得发抖,他从来没有想过如同一颗明星般的自己也会有被人忽视的一天。在他那黑色的眼里,小小的自己是否就如同那卑微渺小的蝼蚁,弱小得让他不屑一顾?乌木其很想狠狠地给上那人一拳,他要用自己的拳头告诉那人自己的存在。
      可是,他始终都没有这样做。那个人越是忽视他,他便越是努力地想要让他注意到他。在乌木其的心中,那个黑衣的男人渐渐重要起来,他在不知不觉中也陷入了对他的崇拜……怎么会这样?这不是他的初衷。
      “嗷——!”
      尖利的哀鸣如利刺般射入乌木其的耳蜗。乌木其微微皱眉,抬眼看去却见一抹妖艳的红色渐渐在血地上晕染开来,宛如一朵夏日里最为明艳的花。
      “唉!晚了一步!”乌木其身旁的少年有些替他惋惜,然而他又随即兴奋起来,“是达罕,是达罕射中的!”他指着那支插在狐狸左眼上的箭说:“看,那箭翎是达罕才有的!”
      乌木其心间一跳,握住缰绳的手又紧了几分。他看着腾云身上那堆得如同一座小山般的猎物心中不禁苦笑,看来今年的头彩自己是拿不到了。
      达罕轻轻摧马经过乌木其的身边,他那漆黑的眼睛紧紧地看向远方,仿佛想要穿透那遮蔽了一切的雪白。
      他还是没有注意到自己!乌木其忽然有些烦闷,他伸手拦住了达罕的去路,“哥哥,把那只狐狸给我吧!”他向达罕提出了一个无礼的要求。
      达罕轻轻勒住缰绳,垂下眼眸,第一次正视自己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那尚且稚气的脸庞映照在他的眼眸里,那微微有些羞涩的神情敲击着自己的心房。这是一张多么熟悉的脸庞?那样的神情宛若曾经的自己……
      看着这样一张脸,达罕忽然忆起了那被他藏在心底的青色岁月,那个心中虽然怀有愤恨,可却无力改变现实的自己……
      达罕的眼里露出了些许柔和的光芒,“你想要这只狐狸吗?”达罕和声问那显然是极度崇拜着自己的少年。
      “是……是!”乌木其的眼里瞬间迸发出光芒。原来他待人是这样温和,那冰冷的眼神只是一种伪装?乌木其欢快的想要唱歌,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关注的愉悦和快乐。
      “给你!”达罕随手将那狐狸搭在了乌木其的马背上。
      “达罕……是时侯了!”铁鞑贴在达罕的耳旁细语。
      “知道了!”达罕那如同深潭一般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你先去,一切照计划行事。”达罕转开脸,不让乌木其看见他说话的口型。
      铁鞑点点头,脸色也有些阴沉,“我先走一步……”他说着打马离开,留下达罕。
      “铁鞑他去哪里?”乌木其看着铁鞑渐渐远去身影,“他不打猎了吗?”
      “不是!”达罕伸手摸了摸乌木其还有些泛黄的头发,“他发现了一个更好的猎物……”

      弄风娇马跑空立,趁兔苍鹰掠地飞。
      草原的深处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狼嚎。
      “是狼?”乌木其有些困惑,“这可是我们匈奴人的猎场,狼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是狼啊!”达罕忽然笑了,那宛如死亡之神般的微笑让乌木在这一瞬间感到透心的冰凉。
      好冷!乌木其裹了裹披在身上的披风,可还是抑制不了那股冰冷一丝一屡地渗入。
      “是狼王?!”乌木其身旁的少年忽然指着前方惊呼。
      乌木其抬头看去,却见一点漆黑缓缓地从天地间最白的地方出现。
      “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猎物。”达罕笑着抽出一支箭,缓缓搭在弓上。
      “不能射!”乌木其摧马上前,恰好挡住达罕的视线。“狼王出现了,那么一定还会有狼群的,所以你这样做很危险!”乌木其急着想要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可却越说越乱,说道后来就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表达些什么了。
      “危险……”达罕轻轻吐出这两个字,他像是在玩味这什么。“我就是喜欢做危险的事情!”说着达罕避过乌木其就要射出那一箭。
      “不准射!”一把匕首忽然抵在了达罕拉弓的手上。“这只猎物是我父亲的。”博尔济傲慢地对达罕宣布。
      “也对!”出乎博尔济的意料,达罕居然没有丝毫犹豫便放下了手中的箭。仿佛在这一眨眼的功夫中他那原本对危险的热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哼!算你知趣!”博尔济来不及深想,集结的号角已经吹响,大队的人马往狼王所在的方向冲去,那跑在最前头的赫然就是脱里。博尔济收回匕首,策马跟上,他再没有看达罕一眼,因为紧紧跟随在父亲身后才是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
      “你不去吗?”正要紧随博尔济而去的乌木其忽然扭头问依旧立在原地的达罕。这个一向英勇的男人竟然会对此无动于衷吗?要知道,匈奴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就是能亲手猎杀一只狼王。
      “等人!”达罕的回答简短而干净,完全不带一丝一毫的修饰。
      乌木其点点头,也拍马离去了。
      他一路往前奔去,耳旁的风声呼呼作响。
      忽然,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随风飘入他的耳里。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乌木其身子微微一颤,他下意识地扭头去看。
      他的身后,达罕依旧停在原地,更加遥远的地平线上,一朵黑色的云彩正在慢慢积聚……
      好像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快,别让它跑了!”脱里招呼众人围住那匹狼王。
      黑色的狼王睁着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死死盯住那渐渐向它靠拢的人类,它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声的呜咽之音。
      脱里混浊的眼里也闪动着欣喜的光芒,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狼王了。他已经渐渐老去,将来的某一天,他可能再也拉不开弓箭,再也不能骑着马在草原上奔驰了。等待他的将是死亡前的痛苦煎熬以及众多匈奴贵族的不满。
      这是一个好机会。脱里缓缓拉开铁弓,他要让众人知道他还没有老去,他还是那个曾经勇猛的脱里。
      开弓,搭箭。
      脱里的手有些颤抖,他试图要瞄准那黑色的狼王,可眼里却一片混浊。他微微垂下弓箭,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黑色的狼王再也没有给他机会。它一跃而起,张开嘴巴,一口咬住脱里的小腿。脱里吃痛掉马,狼王一下扑在他的身上,与他在雪地里翻滚起来。
      “父亲!”博尔济惊呼,他抽出腰间的刀,想要上前救下脱里,可他却不知要从何下手,他害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刺中自己的父亲。
      “让开!”低沉的声音从博尔济身后响起,那句让开似乎有着一种天生的魔力,驱使着博尔济移开脚步。
      唰——
      一只响箭与博尔济擦身而过,夹带着尖利的呜鸣!
      那支响箭仿佛是一支破空之箭,它划破一切的阻碍,正中狼王的后背。
      “好!”博尔济眼睛一亮,刚想上前将那受伤的狼王的杀死,可却忽然听得身后风声大作,一人猛地推了他一下。他噗地一声倒在地上,一阵箭雨就这样贴着他的头皮落下,瞬间将狼王连带着脱里给射成了一个刺猬。
      博尔济惊恐地看着眼前那已然变成一滩污血的父亲,他怒目圆睁,眼里全是不敢置信,不甘和愤怒。
      博尔济感到自己的脖子开始僵硬了起来,他甚至能够听到自己扭头时骨头发出的咔咔的响声。
      是他?
      博尔济的眼里映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一身黑衣,黑色的发丝在冷冽的空气里翻飞,如同永夜一般的眼眸里仿佛有着万年溶解不了的冰雪。
      “达罕!”博尔济从地上一跃而起,伸手便揪住达罕的衣领,“是你杀了我父亲,你为什么要杀他?”博尔济的眼睛因为愤怒和伤心而变通红。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可怕极了,他能够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他想拔刀,他想将那刀刃狠狠地砍在达罕的身上。他要他让他鲜血横流,体无完肤。
      然而博尔济终究还是没能拔刀,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
      达罕的身后,黑色的暴风在积聚,那种要吞没一切的颜色正兀自在原地盘旋。没人能够反抗,除非他想被那代表死亡的颜色给吞没。
      “我没有杀叔叔。”达罕的声音从博尔济头上响起,宛如神诋召告众生。“我是在救他。”达罕在说出一个仿佛已经成为定论的事实。
      “没错!”左谷蠡王策马上前,他横在达罕和博尔济的中间,“要不是事态紧急,达罕也不会出手的。博尔济,你可不要随意诬蔑他人!”左谷蠡王乃是匈奴贵族中的代表,他一言既出那么便代表了全体匈奴贵族的意见。
      “你们,你们想要造反吗?”博尔济惊慌地看着围在自己周围,无动于衷的匈奴贵族。
      “哪里是造反?”右谷蠡王也出来说话了,“这王位本就是达罕的,只不过是借给你父亲坐上个几天。”他盯着博尔济有些发青的脸说:“不过,现在是时侯还回来了。”
      “父亲!”乌木其这时也拨开人群冲了进来。他一下扑倒在浑身是血的脱离身上,眼里全是不敢置信。
      “我杀了你!”乌木其红着眼睛,拿起刀便往达罕身上砍去。
      达罕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随即他便轻轻地笑了,他微一用力便拉住了乌木其挥刀的手腕。“力量悬殊,乌木其,你没有胜算。”达罕发现他开始有些喜欢这个叫做乌木其的孩子,他的弟弟了。
      “就算没有胜算我也要试试!”乌木其挣扎着,他扭动手腕想要脱离达罕的束缚,可是力量真的差了太多,他始终都不能做到。
      “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被称作英雄?”达罕忽然这样问乌木其。
      乌木其微微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顿了下来。“英雄是……”英雄到底是什么,他,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不知道吗?”达罕居高临下地看着乌木其,“让我来告诉你吧!”
      达罕抬头环视众人,“英雄是什么?是一个善良的人吗?当然不是!他的双手必定沾满鲜血,他在敌人的眼里是个魔鬼可在族人的眼里却是个英雄。”达罕将目光投向远方,“我从小便有一个心愿,那就是让草原的部族都能有一个统一的称号——匈奴!曾经我会这样认为,假如脱离能够带领我们走向这样一个结果,那么便是让他长久地霸占住王位又有什么关系?可是,”他冷冷地看向乌木其,“你的父亲是个懦夫。他害怕我,觉得我是个隐患可却从来不敢明着将我治罪。他有宏图大志,可却始终没有信心去完成。好不容易他肯出兵去攻打月氏,可目的却是为了借他人之手除掉我这个毒瘤?”达罕说着哈哈地笑了起来,“他不配成为你们的王!但是我配!我达罕一定会在有生之年一统草原,一统天下!”
      草原上一片寂静,众人皆脸色沉重,不敢看向达罕的眼睛。
      许久,左谷蠡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缓缓跪下,向着达罕行了一个最为隆重的匈奴礼节。“我的王,从今天开始我愿意为你付出生命!”
      一个,两个,三个……渐渐地围在达罕身边的人都缓缓地跪下。他们将头颅埋在草里,以嘴唇亲吻大地。
      达罕,如果你能够实现一统草原的梦想,那么你便是我们的神明。
      “你呢?”达罕笑着看向仍旧站在原地的乌木其,“你是要像他们般臣服于我还是要与我拼死一斗?”
      “我,我当然要杀你!”乌木其憋足了气冲达罕喊。
      达罕笑着摸摸乌木其的头,“好!我的命便留给你了。你什么时侯想要便经管来取……当然,也要你能取到才行!”达罕并不担心乌木其,一个敌人倘若没能在最初的时侯对他动手,那么以后他便更加下不了手了。乌木其,他毕竟还是达罕的弟弟,倘若最终的结局不是两人的拔刀相向,那么他便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于是,达罕笑着拨转马头,黑色的云彩缓缓裂开一条缝隙。
      达罕策马而去,他的目的地是那座代表着权利和地位的穹庐大帐。他的梦想将要从现在开始!

      “你准备怎么处置博尔济?”
      空旷的穹庐大帐里,铁鞑静静地问那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的达罕。“你会杀了他吗?”铁鞑联想起达罕曾经的只能用冷血二字来概括的举动,他觉得博尔济很可能便要命丧于此了。
      “不,当然不能杀他。”出乎铁鞑的预料。达罕坚定地否定了铁鞑的猜想。“我非但不会杀他,反而还会赐给他封地……”达罕说着走下王座,随手递给铁鞑一壶酒。
      “你不怕他会造反吗?”铁鞑有些意外,以达罕的性子来说他不会做这种有风险的事情。
      “博尔济?”达罕有些不屑,“倘若他造反了,不是正好给了我一个灭掉他的好借口吗?”达罕喝了一口皮囊里的酒,“铁鞑你知道吗?齐人有一种叫做怀柔的策略。我就是要对博尔济实施这种怀柔之术。”达罕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会将东北边的草原封给博尔济,这样一来他便远离了王庭,就算他想对我做些什么恐怕也是不行的。”
      “东北边?”铁鞑眉头一皱,“可是东北边的水草如此丰美,你就不怕博尔济的势力会壮大起来吗?”
      “没错,东北边的领地是水草丰美,可是东北的边境却不甚安定。”达罕抽出腰间的刀在地上比划了起来,“东北面有强大的达达部以及白羊王。这两个部落水草不好,人们生活比较贫乏,而博尔济的领地却恰好能够满足他们的需要……所以,”达罕笑着看向铁鞑,“东北边一定会战乱不断的。”
      “原来是这样!”铁鞑一拍脑袋,“还真有你的……”他说着伸手想要拍拍达罕的肩膀,可却忽然惊觉达罕早已不是往日的达罕了,他现在是王了。于是,他的一只手就这样悬在空中不知是应该落下好还是应该放下好。
      “我们还是兄弟!”达罕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他上前一步,紧紧地拥抱铁鞑,“这点是不会改变的。”
      铁鞑的手终于落了下来,轻轻地拍在了达罕的背上,“谢谢你达罕。”这一刻,铁鞑觉得自己的心安定了不少。
      “今晚让那苏图,巴图和都冷都过来吧!我们一起好好聚聚。”
      “好!”铁鞑冲达罕展开一个笑容,“今晚我们便将脱离那老家伙珍藏多年的美酒给一次喝光!”他说着便兴冲冲地转身,他要去告诉那苏图他们这个好消息。
      然而,他的脚步却在掀起帘子的那一刹止住,“达罕,你要用什么方法让博尔济同意离开呢?”铁鞑仍旧有些担心。
      “别想这么多了!”达罕宽慰铁鞑,他发现自己的这个朋友还真的是越来越婆妈。“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达罕笑得有些高深莫测。
      博尔济他一定会答应的!达罕有这个信心。

      在春天就要来临的时侯,博尔济决定动身前往他的封地,达罕亲自设宴为他践行。
      觥筹交错间有人忽然掀开了大帐的门帘,风卷着雪就这样涌了进来。
      达罕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穿着盛装,缓缓走进的丽人。
      “宝音,你怎么出来了?”博尔济慌忙放下手里的酒杯上前想要拉住那脸色苍白的丽人的手。
      一身火红衣裳的宝音冷冷地看了博尔济一眼,不动声色地轻轻避开博尔济伸过去的手。
      “达罕,这样你便满意了吗?”宝音笑得有些凄惨,“我宝音对你的爱就这样让你不屑一顾吗?”宝音的眼里渐渐积聚了恨意,“你要我嫁给他,可以,但是我不会原谅你的!”宝音抖开手里的花腰带,“这是织给你的,你不要,那留着它还有什么用?”宝音抖着嘴唇,双手用力一撕,绣着百兽图案的花腰带应声而裂。
      那布匹裂开的声音异常的刺耳,宛如寒冬中冰块崩裂的声响。
      “宝,宝音……”博尔济慌张地从地上捡起那裂成两半的花腰带。“他不要我要!他不爱你可是我爱你啊!”博尔济再也不管宝音对他的厌恶,他紧紧抱住冰冷的宝音,“宝音,宝音,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宝音缓缓转动那噙满了泪水的眼眸,“你真的会对我好?”
      “我发誓!”博尔济的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好!”宝音忽然笑了,那笑容宛如盛开在夜色中的妖艳狼花,“我们走!”她拉住博尔济微微有些因为紧张而汗湿的手,“我们回家去!”
      博尔济傻笑着,任由宝音将他拉出大帐。
      “达罕,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宝音最后看了一眼那坐在王位上的黑衣男子,她微微张开嘴巴,对着他以唇形说出这句恶毒的话。
      帘子缓缓落下,遮蔽了风雪也遮蔽了人们的视线。
      博尔济就这样离开了王庭,他为了那遥远的不知何日才能够得到的爱情抛弃了权利。他要与他爱的人远走高飞,离开王庭,得到宝音或许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幸福……
      “达罕……”铁鞑有些欲言又止,他觉得宝音不是会就此善罢甘休的女人,他不知道是否应该劝阻达罕,劝他不要将宝音嫁给博尔济。她毕竟只是一个女人,就算达罕娶了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达罕摆手与铁鞑示意,他阻止了铁鞑接下来要说的话。
      “宝音会得到幸福的。”达罕黑色的眼眸里一片宁静,“能嫁给一个爱她的人是她的幸福!”
      是啊!能嫁给一个爱她的人是她的幸福。能娶一个自己所爱的人也是自己的幸福。
      可是自己的幸福呢?
      达罕轻轻用手捂住胸口,那里正躺着一封微微有些泛黄的信件。
      他那黑色的眼眸忽然泛起了些许的温柔。

      小酥儿,你在哪里?我好像有些想你了……不,是很想你……
      小酥儿,我终于知道酥字要如何去写了,你想不想看?
      小酥儿,那年我们一起放的水灯会流向哪里?
      小酥儿,我可能已经不是你那从前的呆子哥哥了……
      小酥儿,这么多年了……你可还认得我?
      还有,还有……小酥儿……我最想问的是……
      你,会是我的幸福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九章 成王败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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