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九章 血染西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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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一切太平，穆图部又实力大增……”公子楚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看似不经意地道：“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哦？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想法？”达罕抿了一口酒，心不在焉地反问公子楚。
“比如说……震慑西域。”公子楚提议。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狡捷的光芒。
“震慑西域？”达罕闻言轻声笑了起来，“为什么呢？”他好整以暇地坐着等着公子楚说服他。经过风雪一事后他已经完全相信了公子楚的才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达罕当机立断地封了公子楚为国师，凡事皆会与他商议。
“草原之上已然无了对手，如今我们匈奴最大的敌人便是南边的齐国。虽然现下里齐国与我们修好，就连李图将军被杀一事也未曾多加追究，但是，齐国还是一个劲敌。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齐国与匈奴之间必定有一场大战。”公子楚神情严肃了起来，说话的语气也正经了不少。
达罕微微一挑眉，他知道公子楚接下来便要说到重点了。
“可是，西域也不甚太平啊！”公子楚用手指沾了酒在桌案上比划起来。“乌孙，月氏这两个西域大国最近都有些蠢蠢欲动。倘若月氏和乌孙出兵匈奴，那么那些依附于这两个国家的小国必定也不会袖手旁观。如果一旦爆发了战争，那么我们要面对的便是整个西域的兵力。”公子楚以手指抹去写在桌案上的符号，“倘若真的这样，我们匈奴必定元气大伤。”
“届时齐国必然会出兵匈奴以图一举灭掉我们这个长在他们头顶的毒瘤？”达罕和公子楚四眼相对，两人皆露出一抹心照不宣的笑意。
“没错。与其到时腹背受敌到不如现在主动出击。先灭掉月氏，震慑西域，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公子楚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笑容。
“为什么选月氏而不选乌孙呢？”达罕收起了笑容，“你难倒不知阏氏正是月氏人吗？算起来我和月氏国王还是姻缘关系，你说我会同意出兵攻打老丈人吗？”达罕有些故意刁难公子楚。
“你会！与乌孙相比，月氏的实力还要更弱一些。因此拿月氏开刀是再适合不过的了。”公子楚答得迅速而肯定。“我了解你……无论是谁，挡住你的去路的只有死路一条。”公子楚的眼里闪过一丝异彩。
“你倒是挺了解我……”达罕的笑意有些深沉。
“伴君如伴虎，臣自然要小心一些。”公子楚在这一瞬间却卑微了起来。他深深低下头去，语气也放得轻缓。
“你倒是狡猾。”达罕到了杯酒给公子楚。“真不知道想你这般狡猾的人如何会在齐国混不下去？”达罕盯着公子楚问。
公子楚垂下的眼里微微闪过一丝光彩，然而这光彩却又瞬息湮灭。“不过是吃一堑长一智罢了。臣，学聪明了。”
“是啊！”达罕到再没有就这个问题追问下去。“你说，我们应该于何时出击？”他话题一转便转到了战事上。
“越快越好！”公子楚看向达罕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倒是挺符合我们一贯的作战风格的。”达罕满意的笑了。“明天，明天我们便拔营出发。”
“明天？”公子楚有些惊讶。“怎么这般快？难倒不用准备粮食吗？”
“粮食？”达罕轻笑了起来。“自然不必。想当年我试过连续赶了三天的路程而没有吃过一口粮食。”
“这样不行！”公子楚的表情又严肃起来。“只怕待到大军开到月氏的时侯早已疲惫不堪了，如此一来还怎么和月氏人作战？”
“国师可别将我们匈奴骑兵当作齐国的步兵来谈。我们匈奴人出兵只讲究一个‘快’字。形如闪电，势如破竹！”
“可是……”
“我们不需要带粮食。我们习惯了沿途抢劫……”
“抢劫……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公子楚闻言皱起了眉。
“哈哈！”达罕笑得有些张狂。“这是在匈奴，一切都要按照匈奴的方式来办。齐人不是一贯称我们为北蛮吗。既然我们是蛮子，自然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为了胜利我们可是不择手段的。”达罕抬眼看向公子楚道：“看来国师还需多加适应在匈奴的生活。”
“是！”公子楚低头做偮。他一身白衣翩翩，风姿沉静而温文，还是一派齐国雅士的作风。
达罕盯着公子楚看了一会儿，好半晌才轻声开口道：“既然国师已是匈奴人了便也换上匈奴服装吧。”
公子楚闻言身躯微微一抖，即刻便道：“臣，这就去换。”
翌日清晨，黑压压的匈奴大军便集结在空旷的草场之上。
“达罕！”叶舒眉披着披风远远地跑了过来。“带我一起去吧！”她的眼睛闪烁着期盼的光彩，白皙的脸庞也因为方才的奔跑而带了些红晕。
“不行……”达罕温柔地看着叶舒眉道：“战场可不是女人去的地方。”
“哼！”叶舒眉双手叉腰狠狠地瞪了达罕一眼道：“什么男人女人？我在齐国可还是个将军呢！将军便是要上战场的！”她说得理直气壮，达罕一时半刻倒也找不出什么反驳她的理由来。
“齐国是齐国，匈奴是匈奴。”达罕故意拉下脸来，“你在齐国是将军可到了匈奴便是个弱女子。”达罕伸手拍拍叶舒眉的头道：“我可不能带个弱女子上战场。”
“什么弱女子！”叶舒眉扭了一下头，避开了达罕那布满茧子的温热手掌。“那她呢？她难倒不是个弱女子吗？”叶舒眉伸手一指，指的恰好便是立在达罕身后的华莲。
华莲今日一身铁甲，长发用丝带简单竖起，盘于脑后。她腰带长剑，背挎金弓，脚踏银靴，就连身下所骑的白马也是匹百里挑一的神骏。
“她？她和你不同。”达罕轻声安慰叶舒眉，“乖，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不行！”叶舒眉不依不饶，“你要是带她去的话便也要带我去！再说了，我还能上阵杀敌呢，她行吗？”
“怎么不行？”华莲策马上前。“我的箭术可好着呢！”她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叶舒眉，眼里尽是得意之色。
“箭术好？”叶舒眉闻言不怒反笑道：“班门弄斧！”她言下之意大有看不起华莲之意。
“你！”华莲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知道叶舒眉箭术极好，可她就是不服，她定要在他面前胜她一筹。
“好了！都别说了。”达罕沉声喝止华莲。“这样吧，”达罕扭头看向叶舒眉道：“你现在变回去换盔甲，我在这里等你。”达罕的言下之意是答应了要带叶舒眉一同前去。
“好！”叶舒眉一下子来了精神。她扭头便往会跑，她边跑还不忘对达罕道：“记得定要等我回来啊！”
“你真的要带她去吗？”华莲的心中升起一阵醋意。她原本还想趁此机会与达罕培养一下感情呢。
“开拔吧！”达罕没有看她只是轻声吩咐立在一旁的铁鞑。“不必等她了。”
“是！”铁鞑虽然吃惊可却看不透达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他摇摇头领命前去。
“我就知道你不会带她同去的！”华莲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许欣喜。
“那是自然。”达罕看向华莲的眼神带了一丝让人难以琢磨的意味。“她毕竟还是齐国的将军，我怎么放心将她带在身侧？”
“那么，我呢？”华莲蓦地想起自己那月氏公主的身份，她有些不安。她害怕达罕也将自己当作外人。
“你？”达罕弯起了嘴角，“你自然不同的。你放弃了一切，现下只是个匈奴女子，我的阏氏罢了。”达罕给华莲吃定心丸。“再说了，我们这次绕道月氏出兵攻打乌孙，有你带路相信必定会顺利许多。”
“嗯！”华莲激动的手指都差点要握不住缰绳了。
只要她还有用处达罕是不会不要她的。华莲笑了起来，“你放心吧，我定会拼尽全力助你攻下乌孙的。”
“那么，便有劳阏氏了。”达罕笑得深沉。
他封锁了消息，全军都以为他们是要出兵乌孙，就连华莲也是这样认为的。因此她才会高高兴兴地随着达罕同去。
达罕看着华莲那微微有些瘦弱的身段，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他现下有些迫不及待了，他想要看看当她看见月氏被灭时的神情。
华莲满心欢喜地策马走入军队之中，全然没有发现那道投射在她背上的阴冷视线。
命运在这一刻被决定！
“那里便是月氏王城了。”沙丘的背后，华莲依在马腹上，神色有些哀伤。她的眼前，黑压压的匈奴骑兵静静地坐在沙地上休息。他们不停的赶路，终于在十天后到达了月氏王城之下。白天，他们化整为零，隐匿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夜里，他们集结成队，奔驰在寂静无声的夜色里。他们的速度极快，他们的行动极为小心，是以一路前来竟然没有惊动月氏人。他们只有在缺乏粮食的时侯才会开进月氏人的小城里。杀戮，抢劫，磨灭一切痕迹后继续往前。
每每有月氏百姓在华莲面前倒下的时侯她总是不忍地闭上双眼。她不愿看到这样一副景象可她却无力改变这一切。她知道，为了不惊动乌孙，杀人灭口便是最好的方法。她什么都不能改变，她微一能够做的便是带着军队以最短的速度抵达乌孙。这，是她微一能够帮到月氏百姓的事情。
“怎么，想家了？”达罕拿着干粮在华莲身旁坐下。他一口口地吃着干硬的粮食，他的眼窝因为疲惫而染上了一些淡青色，他下巴上的胡子也长出不少，短短的，有些扎人。
“没有……”华莲轻轻摇头，“我早就不是月氏人了。”她苦笑一声，“只怕我现下回去他们也不肯认我了吧。”华莲的目光紧紧地锁住那立在沙丘之后的月至王城。夜空在沙丘后投下一片阴暗可月亮却稳稳地挂在月氏王城之上。银色的月光倾泻而下，将王城照得一片明亮。
“你看得到他们，他们可看不到你呢！”达罕伸手指指那立在城墙上的月氏守卫。
“是啊！”华莲轻声笑了起来，她像是忆起了什么。“人们都说王城是一座被神明眷顾的城池。每年的这个时侯月光便仿佛只为王城而明亮，除却王城外的地方便是一片黑暗。我还记得小时候，每当月光在王城上空升起我便会和哥哥一同登上城楼去赏阅……”华莲忽然顿住，半晌才幽幽地道：“我真是有些想念父兄了。”
“我知道。”达罕没有看她。“你很快便能和你的父兄相见了。”达罕低声说。他将那声音压得极低，还未等华莲倾耳去听便已然说完。
“你说什么？”蓦地，华莲觉得心脏开始猛烈地跳动了起来。她忽然觉得今夜的月光有些刺眼，有些冰冷。
“没什么。”达罕起身，他轻轻抖去身上的细软的沙粒。“没想到我又回到这里了啊！”他笑得有些意味不明。“开拔！”他沉声发令。下一刻，黑色的大军便无声地立起。
华莲来不及细想也只能纵身上马。“往那边走，这样便能更快到达乌孙。”她骑在马上，伸手指着一个与王城相反的方向。
“唔。”达罕新不在意地应了一声。他催马来至军前，“进攻！”他沉沉发令，手上利刃指着的却是那座被月光笼罩着的月氏王城。
华莲心头猛地一跳，心脏差点便要破堂而出。“达罕，你在做什么？”她慌张地策马来到达罕的身旁。她声音尖利地冲着达罕发问，可回答她的只有达罕脸上那带着杀戮的欲望的笑。
“不行……”华莲不敢置信地退后几步。她蓦地明白了达罕的意图，她有些疯癫起来。
“都给我停下！给我停下！”华莲冲着那如同潮水般向着王城涌去的铁骑大吼。
然而她的声音太小，她的力量太弱。她终究不是那截断洪流的堤坝，她终究不能阻止这道奔流的江水呼啸着冲向王城！
报敌的铜钟在夜空中响起。
咚——咚——咚——
沉闷的声响击打着这片即将染上鲜血的土地。
“守住城门，守住城门！”城墙上有人大吼。
然而那坚固的城门却在下一刻被匈奴铁骑狠狠凿穿。
城门在这瞬间被轻易攻破，匈奴士兵叫嚣着冲入城中。
“达罕……这，便是你的打算吗？”华莲猛地转身，看向达罕的眼里已然带着了恨意。她从来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她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了去。
“怎么，你不是很想见你父兄吗，爱——妃？”达罕的笑容是那么的残忍，仿佛立在他面前的华莲只是一只随时可以被他轻易杀死的猎物。
“父亲，哥哥！”华莲眉眼间带上了惊慌，“不行，我要去救他们！”华莲拨转马头，飞也似地冲入了城中。
“华莲啊！有你真好！”达罕蓦地大笑了起来。月光微微泻了一丝前来，隐隐照亮了他狰狞的脸庞。
“都给我住手！”
蓦地，一道身影横在了僵持着的两军之间。
是华莲，她毅然地挡住了铁鞑前进的步法。她的身后，月氏王子，她的哥哥一身金甲坐在高头大马之上。
“华莲？”
月氏王子的眼里充满了惊讶。他的妹妹不是早已死在了沙漠之中了吗？她的妹妹不是早就不在他的生命里了吗？可是，眼前看到的却是什么？
华莲轻轻扭头，美丽的眼里有泪光在莹莹闪烁，“哥哥，是我。我没死，我回来了！”
“华莲！”月氏王子惊喜之下竟然缓缓地策马向前，他伸开手臂想要将华莲拥入怀中。
“哼！到真是兄妹情深啊！”达罕缓缓策马而来。他的手上，一只银色的鸣箭已然蓄势待发。
“华莲，快过来！”月氏王子心间一紧，冲着华莲便是一声大吼。
然而这一切已然为时过晚。达罕手中的箭已经射出。银色的箭头倏忽间穿透铁甲，没入华莲的后背。
万箭齐发！
黑色的弓箭如同雨点般扑面而来。它们追随着那银色的箭头而去，顷刻间便密密地落了一地。
“华莲！”月氏王子愣在了原地。
滚烫的鲜血从华莲的身体里射出，溅了他一身。
“哥……哥……”华莲大睁着双眼缓缓从马上落下。
“华莲！”月氏王子悲痛至极，他拨开飞驰而来的箭雨拼命往前冲去。他那伸出的手臂恰恰在华莲落地前将她接住。
“真好……我……又回家……了……”华莲缓缓合上双眼，脸上再无一丝恨意。
“杀！”达罕面不改色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一声令下，黑色的铁骑便破堤而出。
月氏王子呆呆地抱着华莲的身体。
未战先败！
最喜爱的妹妹便这么惨死在他的面前，他只觉得世界都在这一刻被颠倒了过来。
军心涣散！
金色的骑兵步法慌乱了起来。他们如同一只无头的苍蝇般四处乱转。
公主的鲜血未能激起他们的斗志反倒是消磨了他们的意志。他们只觉得眼前那奔涌而来的黑色铁骑就似洪水猛兽一般。它血口一张任你有再高的本事也不能逃离。
死亡，原来近在咫尺！
胜利得来得竟是这般轻易。胜利过后便是无尽止的屠城。
鲜血肆意，哀嚎遍野。整个世界都被一种单调的红色掩埋，浓重的血腥之气厚厚地聚集在王城上空，挥之不去。
三天后，屠城才结束。
达罕站在月氏王城最高的城楼上。从这个高度看去，整个王城皆被血色淹没。他冷冷地笑了起来，他笑月氏王城的不堪一击，他笑月氏国王现下的狼狈之样。
自缢而亡，这便是月氏国王的死法。可是，他又怎会让他如此轻易变得到解脱？他当着月氏百姓的面割下了月氏国王的头颅。
“我正好缺一个酒杯呢！”达罕冷声宣布。他将那头颅随手一丢，甩进了立在一旁的月氏工匠的手中。“就用这个帮我打造一个酒杯吧！”达罕残忍地命令。
“是……是……”工匠抖着双手，缓缓跪地领命。
三天后，达罕手边的桌子上便放着了一个做工精美的人头酒杯。
眼睛被人挖出，继而填上了红宝石做成的两颗珠子。鼻子耳朵也被通通挖去后再以纯金打造一副。脑颅被掏空，用玉石做面，形成了个盛酒的凹巢。“还真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啊！”达罕拿起那用头颅做成的酒杯细细把玩。
忽地，一件金器落入了他的眼中。
那是一件普通至极的月氏金饰。达罕隐隐觉得有些面熟，仔细一想才惊觉原来华莲也有一对这样的镯子。他走上前去从地上拾起了那只落上了灰尘的金镯。他细细地擦去那镯子上的尘土，吉祥纹饰缓缓显现。达罕微微一愣，随即便又笑了起来。
“你可不要怪我。”他轻声说道，“答应你的爱怕是给不了了呢！”他笑得有些没心没肺，“吃一堑长一智。倘若还有来世记得嫁个真心爱你的人，切莫再作践自己了……”
天空忽然阴暗了下来。顷刻间便是大雨滂沱。
达罕拿着镯子站立在茫茫的雨幕之中。
月氏人都说雨水是死去的人们留下的眼泪。等眼泪流干了他们便再也不会依恋这有着太多伤痛的凡尘俗世，他们的灵魂会随着清风一道飞上天空。
云层之上，阳光普照的地方，华美的宫殿会向他们敞开大门。那是极乐之国。那里没有战争，没有杀戮，没有死亡，没有饥饿……幸福和美满是那里唯一的主题……
达罕抬头看天，他忽然笑开了。他隐隐看见有无数个身影随风而起，他隐隐约约地看见天空之上，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缓缓显出。
大雨滂沱，它洗刷着一切，它冲淡了血腥。
等雨停了，这座王城便会恢复到以往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它多了些惨败，少了些喧闹。
从此以后，这座大漠里最为繁华美丽的城池便是一座空城。
许多年后它会被黄沙淹没，而随着它一并被淹没的还有那个曾经出现在历史上的名为月氏的国家。
唯一记得他们的便是那历史上浅浅划过的一笔。
这，便是以鲜血写成的历史！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九章 血染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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