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八章 红衣女鬼（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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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风雪料峭，四围寂静无声。
这是一个深冬里的雪夜。皑皑的白雪阻隔了所有的声音，耳朵仿佛被罩子给密密实实地盖住，丝毫的声息都不能穿透。
死寂。或许用这个词来形容这样一个夜晚是最为准确的了。
当然了，在这样的夜里就算是细小的声音都能被无限的放大，再放大，最后成为凌厉在耳旁的凄惨的呼叫。
然而就在雪花如落英般纷飞而下的时侯，村子的深处，黑暗笼罩，光明所触手不及的地方里，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这个寂静的夜空。
积压在松枝上的雪花哗啦一声通通掉落在雪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然后万籁俱寂。
“怎回事？”被那声尖叫惊醒的叶舒眉青着一张脸匆匆从房里跑了出来。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在这样一个诡异的夜晚如此凄声吼叫？
叶舒眉蹙眉环顾四周，只见寒鸦卧枝，月色黯淡，淡青色的烟气在村子深处隐隐流动，光影交错间，魑魅魍魉，鬼影憧憧……
“是，是第十小队的一个士兵……他，他发了恶梦，所以才大吼的！”一人气喘吁吁地跑来，白色的烟气笼罩着他的脸庞，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做恶梦？”叶舒眉冷笑一声，“他还是不是个男人啊？一个恶梦就能把他吓成这样？没出息的！”她说着转身准备回房，这该死的寒冬之夜，气温低的几乎要冻掉她的耳朵。
“啊——啊——”
步子还未迈出，一声更加凄厉的喊叫如炸雷般地在众人耳旁响起。因了这一声惨叫，叶舒眉的心脏突突地跳了起来，她只觉得忽然间背后凉飕飕的，仿佛有人伏在她的颈上吞吐着气息。
“走，去看看！”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叶舒眉率先一步往发出惨叫的民居处跑去。
黄色的土坯房渐渐在夜色里显现，叶舒眉急匆匆地想要推开那扇紧紧闭着的门，然而她伸出的手却被司马寄嘱给挡住了。
“我先进去。”他再一次挡在了叶舒眉的身前，厚实的，指节处带着老茧的手缓缓推开了木门。
嘭地一声，在门被推看的瞬间，一具温热的躯体撞了上来。
“救我……”那人大睁着双眼低声呼救。他那蜡黄的脸庞深深凹陷，眼白死命上翻，像是一条死去的鱼，散发着腐烂腥臭的味道。
“怎么回事？”司马寄嘱一把扶起那人，他架着他回到了房里。
“鬼！有鬼！”那人忽然又哭又笑起来，干涸的嘴唇划起的是一道诡异的笑容。
“胡言乱语，这里哪有什么鬼怪？”叶舒眉跨进房间，反手关上了大门。
有没有鬼她是不知道，可是她却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动摇军心。是以是蒙是骗，是欺是瞒，她都绝不能让有鬼一说传了出去。
“我没有骗你，没有骗你啊！”那人啼哭着抱住叶舒眉的脚踝。“是红衣女鬼，红衣女鬼……她来索命了，来索命了……”那人说到后来喉咙里已经不能发出完整的声音了，剩下的只是如同野兽般的嘶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叶舒眉环顾四周却丝毫没有找到人为的迹象，难道真的有鬼吗？可倘若有鬼的话那又是一只怎样的鬼呢？她应当恐怖至极，是以才能将她的将士吓成了这样！
“你具体说说是如何看见她的？”叶舒眉俯下身子去看那士兵，可她看到的却是士兵眼里深深的恐惧，以及他眼眸里倒映着的一抹模糊的身影。
“谁在那里？”猛地回头，叶舒眉呼呼地喘着气。然而什么都没有，她的身后是一堵颜色暗黄的墙壁，普通至极和这村子里千千万万堵墙壁一模一样。
“哪里有……”叶舒眉责怪地扭头，可在扭头的刹那她却忽然感到脖子上似乎被溅上了一星湿热。怎么回事？她狐疑地转身，恰时，一股猩红的液体正好喷撒在了她的身上，满头满脸皆是一片如火般的红。
叶舒眉愣在了原地，她呆呆地看着士兵脖子上缓缓裂开的巨大伤口，看着血液如同洪水般喷流而出，看着眼前的所有景象变为一片赤红……
直到司马寄嘱伸手将她拉起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司马，你刚才可看见什么人了吗？”叶舒眉紧紧地抓住司马寄嘱的胳膊。
“没有。”司马寄嘱神色凝重地摇头。
“那……难道真的是鬼？”叶舒眉随手擦了擦满头满脸的血迹。混合着她发香的液体缓缓留下，在她脚下积聚了浅浅的一滩，在黄土地的衬托下显现出一抹异样的黑红。
“有可能是鬼但也有可能是……人！”司马寄嘱扭头看向大门的方向，方才的响动已经惊动了围在外头的士兵。
敲门声皆次响起，还有人隔着门板大呼着生怕叶舒眉在此间里出了什么事。
呼啦一声，紧闭的大门被一人推开。风雪呼啸着涌了进来，瞬间冻结了那一汪滚烫的热血。
“你可真是狼狈啊！”谢雨安一身白衣，风姿卓越地倚着大门嘲笑叶舒眉。
“司马，你先去处理外面的人。”叶舒眉转过身去，刻意不去看那大睁着眼，面带恐惧之色的围观者。
“好！”司马寄嘱微微点头，他侧身避过谢雨安走了出去。
“你在掩饰什么？”谢雨安大敞着门走了进来。“事情都发生了，让大家知道真相不是更好吗？”谢雨安不顾叶舒眉满身的鲜血，他伸手按住了她不住发抖的肩膀。
“关门！”叶舒眉颤抖着声音低声发令。她的肩膀微微抽搐，不知是因了恐惧还是为了愤怒。
“叶儿，逃避现实是不对的……”谢雨安的语气依然轻松。
“我让你关门，没听见吗？”缓缓地吐气，叶舒眉抬眼去看谢雨安。她那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充满了坚决和不容抗拒。
谢雨安微微一愣，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叶舒眉，美目中自然而然地带上了一丝威严，黑亮的眸子仿佛能够穿透一切直抵人之内心深处。莫名的，谢雨安觉得周围的气压低沉了不少，她的眼神压得他透不过气来，还未来得及反应，他那搭在她肩上的手掌便轻轻地移开了。他微笑着耸肩，“好，我这就去关。”他在这一刻向她妥协，可在转身的一霎他却收起了那常年挂在脸上的带了些虚假之情的笑。他的手指紧紧地攒在一起，那是他为了掩饰自己的恐慌所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他的徒儿何时变得这么有能耐了？
木门再度被关上，外界的一切声响都被隔绝开来。
“小谢，你过来看看，这伤口有无可能是人为的？”不到最后一刻叶舒眉仍旧不能相信鬼神之说。
“当然可能了。”谢雨安轻轻扫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死不瞑目的尸体。
“那会是什么人呢？”叶舒眉紧蹙的眉头在听见谢雨安的推断时轻轻松开。
“绝世高手，高得不能再高的高手。”谢雨安双手环抱，倚着房柱轻轻开口。
“绝世高手？难不成是那个什么红衣女鬼？”叶舒眉猛一挑眉，只要知道敌人是人类就行了，就算情况再坏敌人也还是个人而不是其它的什么她所不知道的生物。
“据我所知，唯一能够做到这样的人只有我的师父。”谢雨安的语气里带上了写叶舒眉不懂的沉重。
“你的师父？他，他为何要……”叶舒眉不明所以地看着谢雨安，她希望能够从他的脸上找出些许的痕迹。
“我师父他死了！”谢雨安蓦地笑了起来，“三年前就已经死了……”谢雨安摊开手掌，神色无奈地道。
“那你还说是人做的？”叶舒眉忽然觉得气极，她这个师父啊似乎从来就没有正经过。
谢雨安微微扫了一眼有些气急败坏的叶舒眉，这一刻的她脸上全然没了方才的震慑之气。谢雨安微微笑了起来，他转念一想，觉得方才的叶舒眉到真是有几分他老爹叶秉然震慑三军时的气势。看来，再经历几场厮杀后叶舒眉又会是齐国的一员猛将啊！但就是这气势，举国看来，如她般大的少年里已是再无二人了！
“喂，小谢，说话啊！”叶舒眉不满地踢了踢看着她发呆的谢雨安。这个小谢，在这样的关头里居然还能走神？她到真是服了他了。
“叶儿啊！我告诉你，我从来都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的。想我当年还曾在乱葬岗内住过两日两夜，每天都去附近的庙宇里偷吃那放在案上的贡品……也没见我遇见什么鬼啊神的……这种东西不可信，不可信！”谢雨安笑意阑珊，他背起手来绕着屋子慢慢转了一圈，像是在勘察着什么。
“怎么，有什么发现？”叶舒眉跟在谢雨安身后一寸寸地搜索着被黄土覆盖的地面。
“没有……”谢雨安轻轻地摇头。他抬头去看窗外，房外的院子里种了一棵梅树，只是不知是何原因已然枯死。歪歪扭扭地立在那里，些许干枯的枝干伸了进来，微微靠近还能闻到一股树木由内至外的腐败的气味。
“啊——啊——”
“呀——呀——”
接连着，两声嘶吼又传了过来，那声音渐渐地被拉长拉远，最后仿佛一颗流星般咚地一声坠入叶舒眉的心间。
“走！”谢雨安一把拉起叶舒眉，脚下步法迅速一动，不过刹那两人已然到了声音发出的地方。
两具已经倒下的尸体赫然显现在两人眼前。依旧是脖子处被开了个大口子，深得已经能够看见到被割断的气管。血水涓涓地流出，流到地上融化了一片冰雪后又被瞬间冻结。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深吸一口满口腥臭，让人几欲呕吐。
微微环视四周，不大的院落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知道再也隐瞒不了，叶舒眉开口说明原委并吩咐围观的士兵通通回房去，小心一切可疑的人物。
兵士们小声嘀咕着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叶舒眉看着那两具倒在自己脚边的，开始缓缓冰冷的尸体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
“事情看来越来越棘手了！”谢雨安的心性却在这一刻被全数调动起来。叶舒眉指挥着人将尸体抬进一旁的民居里的时侯谢雨安则独自一人绕着房子一遍遍察看。
“怎么，有什么收获。”不抱任何希望的，叶舒眉随口问。
“有！”谢雨安表情严肃地点点头。“发生命案的两家院子里都种有树而且都枯萎了。”谢雨安说着摇了摇手里拿着的一截干脆的枯枝。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八章 红衣女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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