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Z]忠犬的再做成》Cola软糖

26、已脱轨的棋子

　　“不可能！！！”

　　间桐雁夜带着报复成功的莫名快感和一种无可名状的悲哀扭曲地笑了起来。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状若癫狂的男人，后者丝毫不顾及抵在喉咙上的枪尖，状若癫狂地朝他大吼着。

　　“你说谎！樱的属性虽然是‘抽象具象化’的「虚数」，但间桐家的虫术对属性并不做特别要求吧？！樱的资质足够优秀——”

　　“到这个地步了，还怀抱着天真的妄想吗？”他还能使用的右手不自觉的紧紧抓住胸口的衣服，呼吸几乎难以为继。

　　明明该对这个男人的愚蠢大肆嘲笑的，但是事到如今，似乎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不……那种事，我不相信……御三家的间桐不可能堕落到如此地步，脏砚明明说……”

　　间桐雁夜看着他混乱地喃喃自语，神色阴晴不定几近疯狂，不由轻声道：“真该给你看看小樱现在的样子啊——会让失职的父亲余生都在悔恨中度过吧？不过话说回来，居然会相信脏砚那种人，该说你一向识人不清吗？”

　　不知被那个关键词刺激到了，远坂时臣浑身一震，短暂地恢复了清明。他抬起头以湛蓝色的双眸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憔悴青年，嘴里迸出的字眼带着咬牙切齿的决死力道：“间桐，雁夜！”

　　被点了名的青年怔怔看他一眼，面色麻木地抬头对伫立一旁的枪兵道：“可以了。动手吧，Lancer。”

　　“等等！！！我以令咒交换，让我去见小樱！”

　　迪卢木多险险把枪尖放偏，不理会一旁雁夜厌恶的闷哼：“具体条件。”

　　棕发凌乱的魔术师缓缓闭上了眼睛，紧蹙的眉头微微颤动着，显然在和内心的什么东西作斗争。他吐出一口气，艰难道：“……Archer。”

　　“吉尔伽美什是各方面都相当完美的Sevant。即使没有御主也可以单独行动，失去主人后还能持续现界一周之久，甚至连使用大规模的魔力之际，Master的支援也并非必要。”
　　“也就是说，即使在此时此地杀死我，Archer对你们来说依旧是相当棘手的存在。没有了令咒的威慑，他只会更放肆。”
　　“让我去……把樱接回来。事情结束之后，我会使用令咒让Archer自尽，然后退出圣杯战争。”

　　间桐雁夜恨恨地咬着牙。黑发的骑士握紧了红枪，皱着眉反复权衡：“现在让Archer自尽，我可以保证——”

　　远坂时臣低笑出声：“是吗？让我在这种时候放弃唯一的筹码，你的口头保证分量未免太轻。不过Lancer，你大可以一直在旁监视我，毕竟已经和间桐雁夜结盟了吧？”

　　……是的，他几乎忘了，索拉大人还在间桐宅。相比和Berserker一同缠住Archer的那瓦尔修，怎么看都是被独自一人抛弃在雁夜口中“人间地狱”的柔弱御主比较值得担忧吧？

　　主动权逐渐被夺走的白发青年突然出声提醒道：“我马上要支撑不住Berserker的供魔了。你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吧？虽然从刚才起魔力的抽取有所减弱，但是这次战斗已经持续太长时间了！”

　　骑士琥珀色的眸子冷冷看过去：“我对您先前的援助表示感激，但这种时候还是说实话为好。”

　　“……我参加圣杯战争的唯一理由，就是小樱的幸福啊。”左半边脸的可怖癫痕蠕动了起来，间桐雁夜神色狰狞地握紧了拳头，“我说谎？！是你根本就对同伴的性命漠不关心吧，Lancer！”

　　然而出乎他预料的，遭到质问的黑发骑士在微微一怔后挑起唇角笑了起来。
　　完全发自内心的、温柔又甜蜜的浅淡笑容，似乎连周边潮乎乎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了。即使他这个同性也不得不承认的，相当令人目眩的美。

　　雁夜有点狼狈地把眼神移开了。搞什么啊……这种像是被表白了一样的反应？会让他很没成就感的好吗？！

　　“听见您这么说，实在令我惶恐。”

　　骑士眼睫垂下，盈满了蜜与酒的眼神投射到地面上。
　　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啊……

　　“我在乎他甚于在乎我自己。但是与此相对的，了解、尊重、信任……很难理解吗？”

　　我的爱从不以自由为代价。
　　因为相较捆缚彼此的、令人窒息的沉重的爱，我更希望我是你追逐的快乐。

　　“这么说来，您同意了？”
　　“是的。”长/枪和轻甲化为灵子散去，身着常服的青年略带忧虑地往外看了一眼，“天色已经很亮了，还请两位快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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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拉的眼神有些失焦地凝聚在那个孩子身上。
　　木然的紫色眸子和同色的及肩短发，她像个洋娃娃一般站在腐朽了的脏砚身边，形成一种怪异的鲜明对比。

　　“哈哈哈，远坂家主，您说笑了。”如同恶鬼一般的老人皮笑肉不笑地用拐杖敲着地面，“小樱这孩子我很喜欢。更何况过继这件事，您不是同意了吗，还订立了相当强力的魔法契约呢。”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吗？”

　　一改平时冷静自持的贵族模样，红色西装上遍布着血污和尘土的远坂时臣额头上逐渐冒出了青筋，被宝具抵着喉咙也不曾波动过的眸子燃起了暗色的怒火。

　　“哎呀，你这个样子还真是少见啊，时臣。”间桐脏砚依旧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不过要修习虫术，自然是水属性最佳。「间桐樱」的魔术属性费了我好大功夫哪，不过还好，已经初见成效了。”

　　他故作慈爱地摸着女孩紫色的头发，像一条黏腻的蛞蝓从赖以生存的绿色植物上爬过去，留下看不见的恶心痕迹。忍耐到了极点的远坂时臣猛地站了起来，神色狰狞地伸出手开始念诵什么必杀的咒语。

　　脏砚嘎嘎大笑：“不是你迫不及待地答应过继的吗？当时还欣喜地说什么‘求之不得’，怎么，现在又要插手间桐的家事吗？！”

　　“荒谬！！！”大股炙热的烈焰凭空出现凝成粗糙的蛇形，贪婪地嘶鸣着向猎物扑去，“要不是你允诺会将樱当成家族的继承者来培养，我怎么可能同意？！”

　　脸庞被映红的老人不慌不忙地唤出虫子撕咬着火蛇：“我可是认认真真履行了诺言。‘只要能继承间桐家的回路成为优秀的魔术师，过程怎样都好，樱这孩子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苦心的’，当时你的确是这样想的吧，远坂时臣？”

　　带着火星的漆黑虫尸逐一坠落到地毯上，呛人的焦臭味充满了整个房间。落于下风的御虫者声音嘶哑地低低嗤笑着：“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感受，现在又跑来装什么慈父？”

　　索拉猛地站了起来，嘴唇轻微地哆嗦着：“这种家事我不便在场……迪卢木多，我们出去。”
　　持枪的骑士有些为难地看着她：“我必须监视Archer的御主不使用令咒。但如果您坚持的话，我……”

　　“不用。”她挺直了脊背，把鲜艳的红发拨弄到耳后，“做好你的事。”

　　就是这样。
　　不会有人来帮她的。所以她也不需要。
　　哭泣也好，哀求也好……只会变得更难看。坐等渴求之物被他人兴致所至的怜悯赋予，还不如直接去死比较痛快点！
　　那么——“我自己就可以了。”

　　这样说着，她踏着高跟鞋，以索非亚莉家族一员的高贵姿态身姿笔挺地朝门口走去。

　　开门的时候，远坂家主大吼大叫着“怎么可能”、“爱着樱和凛”、“作为父亲”一类的话，肆无忌惮地回荡在她的耳畔。

　　她动作流畅地转身，关门。

　　是啊……这就是家主对次女的，稀薄的爱。

　　索拉背着手，在间桐家的院子里慢悠悠地一圈圈走着，每一步都幼稚地踏在同色的瓷砖上。明明是对大人来说相当奇怪的行为，却因为主人脸上那种莫名的认真表情变成了略带固执的可爱感。

　　魔术师的资格也好，家主的位子也好，结婚的对象也好……喔，还有这个圣杯战争也是一样。
　　一直都依照别人的意志，在棋盘上早已安排好的边边角角默默移动着。
　　而在她的预定轨迹之外，为之着迷的光辉之物已经出现了。所以想罢工、想逃脱、想反抗棋手想抛开一切想为其所想——理所当然的吧？！
　　因为是损害了所有人利益的未知因素，没有谁会站在她这边施以援手……一直如此，不需要了。

　　我自己就可以了。

　　红发的女子又迈出了一步，好像被什么逗乐了，孩童般毫无负担地开心笑着。

　　“这下是真的要被讨厌了啊，哈哈。”
　　“所以，一定要给大家献上巨大的surprise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