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一个金手指》llandu

28、第 28 章

　　白荷坐在厨房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择着菜，谭老娘在后面揉着面，时不时往外瞅一眼。

　　谭昌睡在白荷身侧的小床上，天气不冷不热，孩子就连人带床转移到院子里晒太阳了。

　　三个月了，白荷依然没有想明白，她生的第一胎，怎么就变成个大胖小子了？

　　而且，奇的是，不光孩子的身体好，她的奶水也变足了，恢复得极好，只在生的时候遭了一回罪。

　　生生不息，只男不女。

　　后面这句，白荷爱听，但是，前面这句，她怎么想，怎么觉得发寒呢？

　　谭多哪去了呢？

　　突如其来的重生与儿子，没有给白荷带来多少欢喜，莫名不见的女儿，让她在沉重的愧疚感之余，又添了一种恐慌。

　　谭老娘本想给宝贝孙子雇个奶娘，以彰显其尊贵。但是谭昌作息规律，只要按时喂饱，就不哭不闹，非常好带。白荷的奶水又足，她们两人带一个孩子，足够了。

　　谭老娘便只买了两个丫鬟，因怕谭老爹使坏，特意挑的年纪大、长得丑又木讷的。谭老爹还未说什么，谭斤便先不高兴了，对着两个丫鬟各种挑刺。

　　“哎呀我的乖孙孙，让奶奶瞧瞧尿了没？”谭老娘把面团丢到盆里醒着，擦擦手，眉开眼笑地走过来。

　　其实她不用特意检查，谭昌连大小便都很规律，只叫不哭便是拉了尿了，边哭边叫就是饿了。真是规律得让人惊悚。

　　白荷直到现在，都不看细看孩子的脸，更不要说和他对视了。她总害怕，在孩子的眼中，看见另一个人的样子。

　　小多，娘是对不住你，可娘也是不得已啊。

　　白荷坐完月子，偷偷在院子角落里给谭多烧过一回纸，希望她能投胎去个好人家。这并没让白荷得到多少心理安慰。

　　谭老娘逗完孩子，见白荷出神的样子，心里来气道：“天天不晓得想什么，也不亲孩子，哪有你这般狠心的娘？昌儿出生后，除了喂奶，你抱过他几次？”

　　白荷忙低了头，她挨打挨骂惯了，第一反应便是低头认错。

　　“是，儿媳错了，娘别生气。”她站了起来，许是因为起得急，她感觉一阵眩晕，扶着门干呕了几声。

　　谭老娘咦了一声，见白荷那模样，眼睛一亮道：“不会又有了吧？”

　　白荷捂着嘴，不敢吭声，心里如打鼓般咚咚作响。

　　谭老娘请了大夫一瞧，果然又有了，几乎是掐着出月子的时间怀上的。她只恨不得仰天大笑，看着白荷的眼神慈爱许多。

　　“哎呀儿媳，你这肚子，可真是太争气了！”

　　“都是娘与夫君的功劳。”白荷讷讷道。

　　谭老娘得意洋洋地一挺胸脯：“我儿子！”

　　谭斤一听说白荷又怀上了，第一反应便是：“这次该给我纳妾了吧？”

　　谭老娘白了他一眼：“看把你急的，这事你可不该问我。”

　　白荷心里麻木地想着，自己生不生儿子，也不耽误谭斤纳妾。只是这一次，自己生了儿子，在家里也算有底气了，那几个妾也不敢欺负到自己头上了吧。

　　指不定和之前一样，依然一个都生不出。那样，家里还会怀疑是自己搞鬼吗？

　　想到这，白荷一个激灵，忙绽出真诚的笑容来：“我身子重，又要奶昌儿，疏忽了夫君，是媳妇的不是。这事本该媳妇主动提出来的，是媳妇不贤惠了。”

　　此时谭家才刚刚攀上谭姨娘，腿上的泥点子还未净，还没学会如之后那般拿乔作势。重生的白荷与他们比起来，竟算得上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她没觉得自己的话如何，谭家另外几人却听得一愣。

　　生了儿子，如今又怀了一个，就不闷葫芦了，感情以前都是装的？没想到她还有这心眼。谭老娘心想，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些，感觉到女主人的位置受到了威胁。

　　谭斤心里则是两喜，一喜自然是可以纳妾了，二喜，媳妇言辞得体，让她去谭姨娘跟前奉承几句，更能拉近同靠山之间的距离。

　　谭老爹瞥了眼谭老娘，他也想纳妾，想了很多年，怎的不见谭老娘贤惠一回？

　　白荷不知那三人在想什么，说完便低着头，摆出她习惯性地低眉顺目、逆来顺受模样。

　　第二日，妾就进了门，是早就和谭斤勾搭上的临街曲家的女儿。曲氏与谭斤同岁，家穷置办不起嫁妆，不给人当妾，就只能当老姑娘了。

　　曲氏模样一般，胜在年轻嘴甜，进门后一心扑在谭斤身上，不怎么往谭老娘与白荷跟前湊。

　　谭老娘也不可能隔着白荷去管谭斤的妾，说了曲氏几句不好，见白荷不吭声，便嫌白荷软弱，把曲氏丢到脑后了。

　　白荷与谭老娘同进同出，两人带着谭昌睡一个屋，白荷打个哈欠，谭老娘都能发现。她通过把自己置于谭老娘眼皮子底下的行为，让谭老娘不至于怀疑自己对妾做手脚。

　　她也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了，这一世她有儿子，谭老娘不会如上一世那样打她，那么骂几句又怎样，不痛不痒的，她都习惯了。

　　白荷六个月身孕时，谭姨娘过二十五岁寿诞，谭斤提议谭老娘带着白荷去，谭老娘不同意。

　　“她肚子这么大，寿宴闹哄哄的，碰了撞了怎么办？”谭老娘气道，这种露脸的事她才不要带儿媳妇去呢！

　　“娘，婶娘如今最盼着的，不就是有个孩子吗？让她多见见孕妇，说不定能给她带来子孙运呢。要不是昌儿太小，带他去更好。”

　　谭老娘换了个借口：“要是你媳妇这胎是个赔钱货呢？你觉得你婶娘想要闺女不？”

　　谭斤支吾了下，知府大人已有七个女儿，只一个嫡出的儿子，还体弱多病，谭姨娘求的，肯定是儿子。

　　谭老娘见儿子没话说了，得意道：“唉，这女人的心思，还是我们女人最懂。你呀别管了，把心思放在铺子上吧！”

　　为撑门面，谭老娘去参加寿宴，把仅有的两个丫头都带上了。去了寿宴她便后悔了，别人身后站着的是丫鬟，她身后站着的是村姑、夜叉，真是丢死人了。

　　谭姨娘见着了，眉头便是一皱，嫌谭家给她丢人了。她冲旁边的大丫鬟冬梅使了个眼色，冬梅立刻过去，以厅里人太多为由，将那俩丫头带下去了。

　　待谭老娘从寿宴回来后，身后跟着的，便多了一位。

　　白荷一见着多出来的这人，先一愣，不自在地别开了眼。

　　那女孩模样俏丽，不过十一二岁，眉间带着丝倔强，让白荷恍惚看见了决绝离开的女儿。

　　那是知府管家李天最初给他那傻儿子定的媳妇，是谭姨娘身边的小丫鬟东禾，因为模样越长越好，谭姨娘容不了她，便与李天一拍即合。

　　东禾在成亲前夜跑了，李家这才又聘的谭多，谭多又投河了。

　　东禾是来帮谭老娘调、教丫鬟的，她只待三日便走，只是刚一来，便被谭斤给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