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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斯德哥尔摩的幻想 ...

  •   世界呈螺旋向上发展,道路不是平坦的,有时候甚至后退。
      向往和平,老师在五老峰坚持每天看报,说话越来越有力,他说那是主旋律,那是社会发展的方向,为了一瞬间的质变,要漫长的积累,而触发那质变的契机,是翻天覆地的变化给旧世界以冲击,那就是战争。
      现在就是质变前最艰难的时刻——战争,触发243年的积累。
      我们是战士。
      事物的发展由两方面影响——内因和外因。外因有时是压倒性的,蒙古人的屠杀,使得欧洲的手工技术倒退百年。但是,老师说内因才是最根本的决定性因素。
      在和沙加撕扯一样抢夺他的身体的时候,我们迷茫的眼神都告诉对方我们在给自己寻找一个合理的死亡原因,他永远优美的身体在阐述: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要来了,而革命要从内部开始,自己人的队伍就必须先作清理。
      这些天,大家都不好。太阳经过双子星座升上天空,就像神的讽喻。我仅存的意识是每当我想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时,就看见自己在擦他的圣衣,想象他会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勒着我的脖子一顿猛揍,压住我,拿圣衣的护腿板扎我的脸,要我叫他哥哥。我不要,我比他高,比他重,叫哥哥太没面子,他就折磨我,撕开我的衣服,咬我,让我像女孩子一样痛哭,求饶,趴在他腿边动弹不得。他们每个人都要我叫哥哥,他是逼迫手段最残忍的,我在战斗中从没受过伤,一身的伤痕全是他弄的。但是我就是亲近他,就是依赖他,因为我知道他这样对我,是因为他在意我,只不过他在意的方式很另类,可是我喜欢,看到他晶亮的眸子里全是自己,就沉没了,窒溺了,那种伴着痛的狂喜,让我不愿自拔。
      穆这些天没日没夜地修圣衣。我就在他边上擦圣衣,他不让我把圣衣带走,12套圣衣,上千的部件,每一块他都用自己的血里里外外擦过,星银沙扬得整个屋子像银河的中心一样,无数的细点闪着光,如同一把把小激光刀,把完整烧成筛网,滴滴答答漏得叫人心碎。
      战争还是要继续,开关触动了,就再也不能停,直到质变完成才成。什么时间的齿轮,命运的齿轮,没有,绝对没有,只有跳动的心,和流动的血,还有椎心的正义感。
      战士们都要有质量合格的战甲,同门的兄弟要有个机会相逢一笑泯恩仇,高级的要有舞台展现大度和高瞻远瞩,低级要给个理由让他们怀有内疚的感激,那五堆破铜烂甲就成了绝好的道具。穆惨淡地笑了,他不修,他绝对不修,小艾抱着他,脸庞厮磨着,就像两个连生存的理由的失去了的小兽,相互依赖着苟延残喘,人死了,让他们折磨了13年的人死了,可痛苦之后却是连兄弟都失去的绝望,谁都没想到。星光黯淡,在修理间呆惯了,繁星密布的穹顶那么黑,诸神稀稀拉拉游走,灰暗的宫殿,死气沉沉的列柱,豁口的屋顶,拌和无声的呐喊,呻吟,哀泣,痛哭,狂笑。
      我们穿上崭新的圣衣,闪闪的金光辉映着青白的脸,灰蓝的黑眼圈,间或脖子上紫红的浮痕。
      沉默啊沉默。想爆发,却要竭力的压抑。风中,仿佛有黑色的发丝,让我们都要惊跳,那个男人有怎样暴虐的一面,13年来我们终于明白,挥出的拳头并不是随便砸到什么上面都能让人解气,他为了那晚,挣扎13年,他爆发的对象正是他要爆发的原因,他的拳头永远砸不到能让他出气的身体上。我们现在也是。我们自虐般地打算用自己血去浇灌那些废铜,看上去却像是用爱心的正义之血浇灌希望之花。多么荒谬。
      我和沙加开始抢那堆粉红色的碎片,那堆恶魔一样的东西那么刺目,它夺走了他,它让他流尽了血,我们恨不得把它磨成碎屑,踢到宇宙外面去。但是现在,我们却在抢着放血修复。多么荒谬。
      沙加睁开眼睛看着我,那是怎样的眼神,痛苦,无奈,嘲讽,还带着轻蔑。我不由地松开手,他趁机抢走了那几片粉红烂铜,割开手腕,殷红的血,像是直接从心里流出来的。他左手捏着佛珠,颤抖着。颤抖着把我们拉进沉沦的回忆。我是老幺,沙加倒数第二,他逼着沙加叫他哥哥,只是他从不打他,沙加不服从,他会用世界上最犀利刻毒的语言鞭笞他,拿他贫穷的国家取笑,拿他虔诚的坐禅讽刺,就像一根根钢针,把沙加的心扎透,扎得鲜血淋漓,扎得他连挥拳反抗的勇气都没有,抹着淌成恒河的眼泪,颤抖地小声叫他哥哥,然后被他抱在怀里抽噎,睫毛上盈着的泪珠被温柔地吻去。他得意地看沙加,沙加于是便笑了。下一次,同样的过程,再下一次,还是同样。不同的是,沙加的目光越来越像一个溺水者,等待快被他溺死的那一刻,轻轻提出水面,那种伴着窒息的狂喜,沙加不愿自拔。
      血和碎片融合在一起,混杂着温柔的爱,和尖锐的痛。我们漫无目的地走着,猛然省得,已经到他的墓碑前。他说我们就像两只小鸟,被他捉住养在笼子里,却倔强地要冲破笼子,渴望回到蓝天,回到森林。他笑得魅惑狷狂,他不想放手的时候,谁都逃不出他的手心。那天,他说还我们自由。我们愤怒,我们从来都不是他的小鸟,我们从来都自由地在蓝天下,在森林里。可是那个血腥的黎明,一切的一切都变了,我们笃信的信仰瞬间崩裂,我们相互撕咬,相互殴打,拥抱,折磨,虐待,纠缠,渴望找回那个笼子,那个原本不被承认的笼子。我们想回到笼子里继续挣扎着回到蓝天,回到森林。多么荒谬。
      他的灵魂不属于这里,他痛恨这里,他一心想着要回到他的家乡斯德哥尔摩,可是他一次都没有回去过。他把我们放生,我们也要把他放生。沙加和我带着他的遗物去到那个传说中的自由的天堂。
      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明净的天空,像他的头发,在我们灵魂里一程一程飘过,层层叠叠,远远近近的枞树林,他的房间优雅精致,充满他让人战栗又想要亲近依赖的气息。满屋子,从天花板到地板,都是卡妙的照片,有摆着pose认真留影的,更多是偷拍的,还有两个人的合照,他温柔的眼神,像一个溺水者一样看着卡妙。
      桌上放着一本日记,将近写满。我拿起来翻看。写的全是卡妙,他怎样看不起他,欺负他,用剪子把他一头湖蓝的卷发剪得乱草一般,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使劲抠他的泪痣,辱骂他,殴打他,折磨他,让他直想去死,想逃回斯德哥尔摩,等他屈辱够了,哭够了,又会用最温柔的眼神安慰他,用嘴唇拭去他狼狈的泪痕。卡妙会带他去吃意大利冰激凌,虽然每次都会在店里让他难堪丢脸,卡妙会带他去左岸的酒吧,虽然让他觉得自己比婊子还差劲。他拉着卡妙的袖子,小兔子一样看着他,卡妙就会拍着他等他入睡,他觉得幸福。他知道卡妙在乎他,因为卡妙待他与别人不同,他从卡妙的眼里看到特别的东西。
      卡妙的嘴巴事实上对谁都不友好,他刻薄地讽刺一切,甚至他自己。他的一个学生掉进北冰洋,他下去找了一圈,上来后连屋子都不回,守着那个窟窿骂了3个小时,那个学生后来偷偷回屋子,在他的拳打脚踢下昏了过去,逃回海界,第二天又回去让他辱骂。另外一个学生在那天狠狠地流着眼泪,大叫:我要毁了你,毁了你,你让我痛苦,为什么你总是让人痛苦。然后他杀了他,卡妙临死前那温柔的鼓励,绝了他一辈子的快乐。
      我想痛哭,想大喊,想呼号,想打人。为什么他让我们痛苦,他自己也痛苦。可是为什么他不离开,他不离开他的噩梦,他留下的那堆粉红色的碎片也绝了我们一辈子的安眠。
      我和沙加扭打在一起,倒在地上,像他侮辱殴打我们一样折磨对方,在混乱中找寻他的身影,他的气息。我们像是在空旷的草原上惊惶地乱窜的小鸟,用尽最后的力气找寻我们的笼子。没有在笼子里的挣扎,我们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自由原来那么难,得到自由原来那么痛苦。
      回到女神的结界,天空永远阴霾,海潮声伴着丧钟一记一记击打着灵魂,昏黄的路没有尽头,盘旋的鹰在哀号,风在狂笑。
      半空吹来一张纸,是一张活页。淡蓝的字迹刚劲有力,是卡妙的笔迹。第一行写着: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台阶上散着相同的活页,是从双鱼宫被吹出来的。我一张一张捡起,把它们按顺序夹回打开的活页夹里,一篇一篇地看。我们是如何爱戴撒加的铁拳,海界是如何在一次次打击下狂热地崇拜加隆,加隆又是如何爱撒加那傲慢的态度。神是怎样一次又一次降下灾难,接着小小地挂上彩虹就让人心甘情愿地深深爱上。
      这,就是大地上的爱与正义。用炼狱般痛苦的抽打折磨出来的近乎狂热和偏执的死心塌地的忠诚的爱。真实得荒谬。
      像是回到了斯德哥尔摩的天空下,像是回到了他身边,渴望他给我新的伤痕,夹杂着痛与爱的祭奠,深入骨髓的痛激发深入灵魂的爱。他勇敢的选择了跟随自己的灵魂,去寻找夹杂着屈辱与痛苦的爱。我,茫然地寻找我的鸟笼,等待大地上的爱与正义。
      斯德哥尔摩,在我的梦中,成了永远的天堂。
      (——顺便,
      谨以此文
      献给所有在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中沉沦爱恨的bl\bg\gl猪脚们。
      同时献给所有以此为卖点的后妈们,
      也献给留下心痛的泪水的读者们。)
      ***********************

      我在看完网络推荐经典虐文后的发泄。
      写悲剧,看似容易,其实很难很难。
      连续无奈的笑场,只能让我猜想:这是怎么了,爱变得这样凶狠,还是网络在变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斯德哥尔摩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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