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人生到处知何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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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又一个坏消息传来，她又像所有妇人一样寝食难安、彻夜难眠，就连一直不觉有异的婆婆都看出她的反常。
“这几天你是怎么了？”婆婆躺在床边问她，她刚刚服侍完婆婆吃饭，此时正在收拾碗碟。
而李怡听她如此问，想了半秒才回答说，“夫君……还没回来。”
“是啊，这次他走得太久了！呵呵，刚才我还在想，怎么也该捎几句话回来交代一下，过几日等他回来了，我定要说他一说。”
“婆婆莫要生气，他也是办公差。”
“你明白就好。”
“只是……”她欲言又止，还是引起了婆婆的怀疑、
“怎么了？”
“婆婆，有件事……也怪媳妇不该瞒你，”她还是决定说出来，如今，已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了，“这几日，城里都在传……说魏澜两国就要打仗了！”
“你说什么？！”
“听王嫂说，城头贴了征兵布告，现在满城都在招兵买马，人心惶惶……然而，夫君本就是渃水县护城卫，他走的时候，只说至多半个月，可现在……都一个多月了还不见人影，我担心他是……”
“你的意思是说，他上前线去了？！”
“我……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她当然不能说她已经有八九分肯定了！这种话又如何说得？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是担心你的身体……”
“是我让母亲不对奶奶说的！”不想就在此时，萧闵竟冲进了屋来，更将责任揽在自个儿身上，而刚才她们的谈话，想他在外屋也听得清清楚楚。
“你出去，我和婆婆说正事儿呢。”
但萧闵既揽了此事，又哪能听得她的话？只顾继续说道，“奶奶，我是见你最近身体不大好，又卧病在床，怕你担心，才和母亲商量暂时不给你说的！现在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自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你要怪，就怪我吧！”
“闵儿什么时候叫你母亲了？”婆婆转过头来问她。
她知道婆婆是不打算计较他们欺瞒她的事情了，于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说，“也是近些日子的事儿。”
“嗯，闵儿也长大了，倒是懂得担当了，我很高兴啊……不过，欺瞒长辈还是不对的，这种事以后不能再做了，知道吗？”
“奶奶，我知道错了，以后绝不再犯。”
“好吧，你出去吧，我还有话和你母亲说。”
“母亲真不是有意的……”他还在为她开脱。
“咳……咳咳！”
“闵儿，听你奶奶的话，回屋临字吧。”
“奶奶？！”
“我自有分寸，听你母亲的话。”
“哦……那我出去了。”又恭敬地对她说，“母亲，我去临字了。”然后，萧闵才老实地出了屋。
婆婆见闵儿走了，这才转过头来看她，“媳妇，我又怎会不明白你的心意？”
“婆婆……”
“我哪会怪你？这些日子以来，外面的动静不小，你们真以为我这老婆子聋了、瞎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媳妇自以为是了。”
“唉，萧李两家素来交好，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想当年……要不是我死了丈夫，又哪里会让你出去？所幸，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你就该是我萧家媳妇！你看我，我怎么又说远了，我的意思是，我怎么会不清楚你的人品是什么样的？这些日子，我虽病着，也看你凡事细心，家中事务哪一件不是有条不紊？如今……出了这等大事，倒是闵儿也长大了，懂得担当，都是你的功劳啊！”
“我只是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
“我知道你不说，肯定有你的难处，但现在你选择说与我听，想必也是有了计较吧？你且说与我听听，我自是不会反对的。”
“媳妇嫁入萧家，得婆婆和夫君的信任，家中一应物品都交由媳妇打理，但媳妇不才，眼看米粮高涨却毫无办法，夫君更不知何时回来……每日入不敷出，虽短期不用担心家中吃穿用度，但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
“还有一事，也是媳妇的隐忧，现在城中广招兵丁，听说王嫂的大儿子也入了行伍，闵儿今年只有十二岁，倒是不用担心被征召，但……闵儿的性格，想必婆婆也知道，这几年他虽进了学懂了道理，但到底和他父亲是一个脾性，喜欢舞刀弄枪，为人也耿直忠厚，且不说日后的世道如何，我最怕他听别人鼓吹也投了军去，等他父亲回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交代。”
“嗯，你说得有道理。”
“就考虑到这些，我便想……有没有一个僻静处，既能解决一家老小的吃穿，又能让闵儿远离人群专心做学问？”这才是今天她说这么多的目的，“思来想去，媳妇觉得……不如我们一家回了东陵山下，如此一来，倒是不再担心吃穿问题，就是日子清苦些，但哪里胜在环境清幽，离渃水不远，更可随时回来，婆婆也可以安心养病，闵儿更可以安心读书。”
“媳妇素来办事妥帖，只是……”
“婆婆不用担心我娘那边，她见了我们也会高兴。”
“也是……你娘这些日子一个人在家里，只怕也是担惊受怕的。”
“是的，我也甚担心她。”
“好吧，你都如此说了，我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去办吧。”
“好，我这就让闵儿收拾去。”
萧闵这些日子也越发敬重她，很快就同意了她的安排。而家中本就没有几样贵重物，于是，两人很快将家什归置妥当。第二天，李怡便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了渃水回了娘家，她还细心地给萧焕留了书信，又跟邻居们捎了话，深怕他回来找不到他们……
但谁会想到，她这一走竟再没有机会回来？回到这间屋子，回到这个给了她无数平淡又温暖的家！多年以后，每当她午夜梦回，她总是搞不清楚她是做了一场梦，还是她依旧在梦中？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她竟然……越来越弄不懂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人生到处知何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