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 上》遗忘li

90、第九十章

　　一直提防的阿克莱特没有动静，伴随着工厂生意的发展，艾薇又一次的将工厂扩大了，扩大后的纺纱工厂有近千名工人，几百架蒸汽纺纱机和几万纱锭每天天一亮就开始工作。
　　后来艾薇又吩咐了亚当先生去伯利恒疯人院赎卖疯人。
　　“卡尔小姐，那些疯子有什么用？”当时亚当先生不解的问道。
　　“不要以恶报恶。众人以为美的事，要留心去作。若是能行，总要尽力与人和睦。”艾薇引用了一段《圣经》上的内容，低头漫不经心的说道“主教导我们要慈悲善良，伯利恒疯人院的环境如此糟糕，能救几个是几个。”
　　亚当先生神色诡异盯着艾薇，脑子里面转着各种念头。
　　前不久卡尔小姐婉转拒绝了自己的追求，暗示自己虔诚信仰上帝，立志保持身心纯洁，当时自己以为这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但是如今看来，要去抚养和野兽无异的疯子，这种根本没有好处的事情卡尔小姐也因为上帝的几句教导就去做……
　　难道她那天说的话是真的？
　　没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居然可以看到一个基督的狂信徒啊。
　　希望卡尔小姐哪天真正大彻大悟，将自己贡献给上帝，去罗马教廷朝圣顺便加入修道院当修女，再顺便将工厂交给一个虔诚可靠如自己的人……
　　亚当先生一边在脑子里面瞎想，一边在脑子里面幻想，没有注意艾薇已经抬头盯着他看。
　　艾薇合人刚刚看完最后一页的书，就被亚当先生脸上又是惊讶又是微笑的诡异表情吓着了。
　　“亚当先生？……亚当先生！”艾薇诧异的盯着他，“请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亚当先生连忙回神，心中后悔自己的不谨慎，让别人看到了这样丢脸的一幕。
　　他整整衣领，回到了平时冷静可靠的神情，严肃的一点头说道“我这就去伯利恒疯人院完成您的吩咐。”

　　“卡尔小姐，工厂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爆炸，有个工人被烧伤了，您要去看看吗？”一个工厂的管事前来艾薇房子询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伤的严重吗？有没有生命危险？”艾薇一边皱着眉头披上披风向外面走去，一边询问管事道。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临走时已经有人去请医生了。”管事摇摇头，他一看到发生事情就前来禀报了，具体细节并不清楚。

　　赶到工厂以后，受伤最严重的那个人已经被抬出来放在空旷的院子里，还有当时其他几个在他身边受到波及也被烧伤的人，只是都没有那个人严重罢了。
　　工厂大部分的人已经在亚当先生的管理下重新回去上班，只要少数几个女性负责照顾病人。
　　艾薇走过去一看，忍不住在心里摇头叹气。
　　这个人脊背上大部分都是严重的烧伤，他趴在席子上已经昏迷。
　　一个医生已经绑好他的胳膊，打算先放点血出来。
　　“快停下，医生。”艾薇连忙阻止。
　　她真是受够了这帮动不动就放血的医生了。
　　艾薇命人拿来剪刀放在火上烧烤，尽量迅速不触碰烧伤部位的剪下工人上身的衣服。
　　“莉莉，你去把我放好的那几个蓝布包拿过来。”艾薇吩咐道，“亚当先生，你先去请医生在客厅里坐坐。还有你，现在去市场上给我买来活鱼，必须是活的给我带过来。”
　　蓝布包那是艾薇平日里面无事做的，将市面上最好的白纱布包在更大的蓝布包里，再煮上一大锅热水，等水沸腾以后把蓝布包全部浸没进去煮，一直煮两三个小时以后再拿出来放在火炉边烤干，并且每隔六七天就要重新煮一次烤一次，这样可以确保包裹在里面的白纱布最大程度的没有细菌。
　　还有没有蒸馏过的“第21号餐桌酒”也准备了很多。
　　艾薇打开其中一个蓝布包，将里面干净的白纱布轻轻覆盖在烧伤上，又让人将烧伤工人抬到阴凉的房间里去。
　　“卡尔小姐，鱼买来了！”几个工人气喘吁吁的抬着木桶走进工厂。
　　几十尾活蹦乱跳的肥鱼在木桶的水中游的欢快。
　　艾薇用酒精擦手以后，试着拿起小刀和其中一尾鱼开始刮鱼鳞，她从来没有干过这件事情，不到两秒，鱼就是从她手中蹦跳在地上，沾满了土灰。
　　“谁擅长杀鱼？”艾薇走到工厂里面，环视一圈正在工作的工人，“谁擅长杀鱼？过来帮我干一件事，我给他一英镑。”
　　“我会，我父亲就是卖鱼的，我经常帮他杀。”一个女人犹豫着从纺纱机前站起。
　　“跟我过来。”艾薇带那个女人走到了房间里。
　　“你先去仔细的把自己的手洗一遍，再用这些酒擦一遍自己的手，然后把这些活鱼的鱼皮扒下来，贴在这个人的伤口上，明白吗？”
　　这要求太匪夷所思，周围的人一阵骚动，用古怪狐疑的目光盯着艾薇看，那个杀鱼的女人也懵了。
　　“这是为什么？这是什么巫术吗？”她犹豫着不肯动手。
　　“你懂什么！”艾薇扬起下巴斜眼看人，“这是皇家学会流传过来的最先进的治疗烧伤方式，你们这些一天到晚在泥地里打滚的工人当然没听过！”
　　“我看要不还是先给老约克放点血？”女人还是犹豫着不肯干。
　　“你还想不想在我的工厂里工作了！”艾薇冷着脸对那个女人说，“你要是照我的吩咐做，我给你两英镑，否则你今天就离开工厂！”
　　话说到这份上，女人不敢再多话，在艾薇的监视下乖乖的一条条剥下新鲜的活鱼皮，先开覆盖在背上的白纱，将鱼皮按在工人烧伤的脊背上。
　　一番折腾以后，艾薇低头去看那个受伤的工人。
　　他的状态称不上好，面色苍白呼吸急促，额头上密布冷汗，艾薇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和心跳，发现又急又快。
　　“你就在这里看着，等到鱼皮快干以后就立马给他换上新的。把白砂糖和咸盐放在水中给他喝，只要没有彻底好全，就只给他喝这种水，碰他伤口时，必须先拿酒擦两遍手……”艾薇尽量将自己所记的那些急救知识嘱咐给那个女人。
　　剩下受伤的其他人都不严重，艾薇命令那些皮肤没有烧烂的把伤口浸在冷水里面，一直到感觉到伤口不疼再拿出来，皮肤有一点烧烂的先拿酒精擦洗，再用她准备的白纱布包好伤口养伤。
　　零零总总又讲了一堆注意事项，艾薇才开始调查工厂爆炸是怎么回事。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根据周围人的描述，这个人弄了点烟叶带到了工厂里，当时他正在休息，想抽点烟叶放松一下，没想到刚刚点燃就听到一声剧烈的爆炸还有火光。
　　这个工人也算反应机敏了，他直接趴在了地下，这才只是烧伤了脊背，而不是直接去上天堂。
　　艾薇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曾经在科普的小杂志上看过这种事情和原理。
　　是粉尘爆炸。
　　只要是非常细小又可以燃烧的粉尘大量密布在同一个空间时，只要有一点点的火星就会导致剧烈的爆炸，有时候甚至不需要火源、一阵剧烈的摩擦振动也可以导致粉尘爆炸。
　　小麦粉、糖粉、木屑、奶粉、茶叶粉末、烟草粉末、煤尘这些都有可能导致爆炸。

　　这种事情真是防不胜防。
　　艾薇命令工厂从此以后绝对不能有一星半点的火源，违反的人轻则发光工资，重则赶出工厂。
　　“那么以后要使用照明的蜡烛时怎么办呢？”一个工厂的管事小心翼翼的问道。
　　“在附近再租一套房子，不论是做饭还是照明，但凡需要点火的全部去那里解决，你们现在就去把禁止点火的的标志和单词用颜料图在工厂每一面墙壁上。”艾薇说道。
　　这也太麻烦了，还不如就在工厂里小心谨慎点，管事腹诽着，却不敢对艾薇说出来。

　　刚刚把这件事情处理完毕，工厂铁栏杆的大门外又传来一阵阵喧嚣吵闹声。
　　艾薇走到前面一看，只见衣衫破旧的男女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对着工厂叫骂不止。
　　“哐当！”
　　一块石头被隔着栏杆扔了进来，险些咂中艾薇。
　　“咱们联手冲进去，和这个工厂里的人拼了！”在前面的一个男人大喊道。
　　“说得好，冲进去拼了！冲进去拼了！”身后的八九个人附合起来。
　　在他们身后又有近百人吵吵嚷嚷的挤在工厂门口前，叫骂的让工厂的人给他们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