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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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里的温度渐渐冷了下来。
“小寻做完节目还有别的活动吗？”吴子香拢了拢头发，笑语温柔。
长久以往早就见惯了往他床上送的各色美人，路寻半分不见羞赧，反而异常冷漠：“听公司安排。”
吴子香点了下头，倚着门框拨弄着发梢，抬眼看他：“文乐公司下个周有个试镜，《梦魇》，有没有兴趣？”
路寻反应了一会儿，突然有些想笑，难不成现在他已经沦落成了靠男色来谋生的人了？
这一时间的身份颠倒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脸上自然而然就带了几分嘲讽：“不用了，谢谢吴姐。”
吴子香有些诧异，侧眼：“难不成你还真是纯同？”
“什么同？”路寻语气不善。
吴子香四下看了看房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怪不得楚子琤这么帮你。”
路寻懒得再跟她多说，十分冷淡地拎过行李箱：“再见吴姐，我要收拾东西了。”
吴子香咖位高，哪受过这种委屈，本想发火，但转念一想到楚子琤又忍了忍，瞥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敲门声再响起的时候路寻烦躁地踢了脚床沿，气愤地一回头，却看见楚子琤吃惊的表情：“干嘛呢你？”
路寻一点都不想让别人知道这种有损颜面的事，只好又气又烦地低下头，磨磨蹭蹭去拉行李箱的拉链：“……没事。”
楚子琤没多问，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
“对了，”他抬起头，有些犹豫，“回学校就寒假了，你准备去哪儿？”
“……寒假？”路寻坐在行李箱上，茫然地转着圈圈。
“寒假”之后就是过年……又要过年了。
一直到飞机落地的时候路寻还是有些低落，不太明显，神色却恹恹的。
他们一行几个人早早就加了微信建了群，综艺刚刚拍了第一期，过完年以后还会接着拍，走的时候也没多舍不得。
倒是吴子香，看着路寻的目光总有些怪怪的，像是有什么意见又像是恨铁不成钢。
当然不止楚子琤一个人有这种感觉，只不过林雪和周洋都默契地视而不见了而已。
等他们三个人在重重护卫下上了车之后楚子琤才小声问了句：“你跟吴姐怎么了？”
路寻一怔，目光里涌出不加掩饰的厌恶：“没什么。”
他皱了皱眉，扭头看向不远处飞奔而来的灵活的胖子：“你助理来接你了。”
楚子琤虽然好奇但也没多问，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小杜，又转过脸问路寻：“你那个助理呢？”
“刘姐把他派给别人先用了。”路寻不适应地扯了扯口罩。
“楚哥楚哥！”楚子琤刚要说话又被小杜打断了，“您可算到了！子爻出了点事儿，您过去看看吗？”
“什么事？”楚子琤心里猛地一紧。
小杜语速飞快噼里啪啦地不带喘气：“好像是在网吧和人打了个架警察打电话通知我的你别激动伤得也不严重要不我们现在直接去医院看看？”
楚子琤松了口气，随之涌上来一股疲惫，点了点头：“走吧。”
他回头盯了眼坐在行李箱上一脸状况外的路寻，犹豫了一会儿：“你要跟我一起吗？”
医院的消毒水味儿很重，借此掩掉了微弱的血腥气，从门口到内里白苍苍的一片。
楚子琤为了不引起注意，只带了小杜一个人，还扣上了帽子和口罩。
路寻却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的视线在来回推着的担架上流转着，车轮急促着轰隆隆过去，警报灯不停在响，担架上的人满身是血，有人跟着担架边跑边哭喊。
路寻猛然间想起坠楼的一霎那，眼前天旋地转着一片模糊，他下意识伸手拽住了旁边的人。
楚子琤吓了一跳，迅速扶住他：“怎么了？”
路寻站直了些，恶心的感觉不降反升，他吸了口气，把脑门往楚子琤肩上一扣：“头疼。”
楚子琤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等会儿，给你叫个护士来。”
小杜很识趣，二话不说就带着他们往病房方向去了。
他一边走一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俩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好起来的？？
楚爻一的病房安排在了vip间，推门进去的时候，路寻一抬头，正好看见床上吊着腿的少年。
头发有些凌乱，眉眼跟他哥很像，却多了一丝倔强的戾气，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
“腿折了？”楚子琤说话很不客气，语气也恶劣。
楚爻一先是愣了愣，等看清来人后立即烦躁了起来：“管你什么事！”
两个人刚要针尖对麦芒地掐起来，看床的护士拿着病历本推门进来：“刚刚是谁头疼？”
小杜赶紧指了指路寻：“他！”
护士点了点头，转过脸问：“你要跟我去做个检查吗？”
“不用了，”路寻心底一跳，拒绝道，“我是饿的了。”
“行吧，”护士也不坚持，转身走向楚爻一，在不知名的仪器上观察了半天才往病历本上记了数据。
“病人家属不要吵闹啊。”
小护士风风火火地抱着病历本出了门，楚子琤沉默了半天，摘下了口罩：“跟你打架的人呢？”
“进局子了。”楚爻一看向路寻，皱了下眉，“你是谁？”
“我朋友。”楚子琤打断他想要追问的话，“为什么打架？”
路寻面无表情地坐在行李箱上看着这两兄弟你来我往，十分无聊。
“他打游戏抢人头。”楚爻一低头看了眼腿上的石膏，“揍他活该。”
“你先动的手？”
“不是。”
楚子琤盯了他几秒钟，收回视线看了眼房间：“老实呆着，腿好了再出院。”
“别他妈管我！”楚爻一最不想听他安排，烦躁地踹了脚床。
楚子琤懒得理他，扯着嘴角笑了：“行啊，我不管，让你爸来管管你怎么样？”
门口的小杜浑身一抖，缩了缩脑袋。
楚爻一果然没再辩驳，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看着他，神色里有屈辱愤怒。
“走了。”楚子琤懒得看他什么表情，朝路寻抬了抬下巴，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他也是你爸。”楚爻一突然开口，恶狠狠的，透着嘲讽。
楚子琤像是没听到，半分不带停留地推开了门。
小杜紧跟着他屁滚尿流地出了门。
路寻有些疑惑，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楚爻一半躺在床上，头发乱七八糟地四下翘着，低着头眼角通红。
他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视线。
“哎，刚刚你弟弟哭了。”
小杜开着车手一滑，紧跟着说话的声都飘破了音：“那啥！咱们是直接回公司还是先吃饭？”
楚子琤坐在后座上，看着红绿灯：“先回公司。”
他顿了顿：“等等，先把路寻送到万华。”
“好嘞。”
路寻猜到他不愿意多说，打了个呵欠，没有再提。
下车之后，楚子琤朝他挥了挥手接着又开车走远了。
路寻拎着行李箱站在原地想了想，先给路琪打了个电话。
是文远接的：“喂？小寻？”
路寻听到他的声音就烦，语气里也半分不掩饰：“我姐呢？”
文远笑了笑：“拍摄过程怎么样？我看了第一期的录播，挺好的。”
“我姐在哪儿。”路寻懒得跟他废话。
文远慢吞吞地说：“你姐姐说，让你寒假先自己找个地方住。”他语气转而暧昧不清：“我们这里……不方便。”
“去你妈/的吧。”路寻恶心得不轻，立即挂断了通话。
“谁啊？”路琪端着米饭过来。
文远脸色缓了缓，笑着说：“没什么，推销保险的。”
“唔，”路琪似笑非笑，“真不是你小相好？”
“胡说什么呢，”文远无奈地看她一眼，“我手机你天天看，什么时候跟别的女人聊过天。”
“行了，赶紧吃饭吧。”
国内的天气要冷很多，身上的毛呢大衣根本挡不住寒气，路寻摸了摸冰凉的耳垂，转身进了公司。
暖气混着香水味铺面而来，有些沉闷。
大厅里依旧是走之前的样子，路寻看了一眼，沉默地拉着行李箱上了楼。
“请进。”听见敲门声，刘春华抬起眼，看见来人吃了一惊，“路寻？怎么就你自己回来？小岳呢？”
路寻比她更奇怪：“他不是被你派给别人了吗？叫什么……什么姚的。”
“刘明姚。”刘春华神色变了变，似乎想到了什么，半天才说，“你坐着歇会儿吧，辛苦了，等等会给你安排新的助理。”
“好。”路寻听话地坐了下来。
刘春华见他不扭捏也不小家子气，心里有些满意，从抽屉里拿出三份文件夹递给他：“这是公司给你接的下一档戏，自己选一个吧。”
趁着路寻翻文件的空档里她接着说：“你形象不错，就算演技不好那些小姑娘也懒得挑你差错。
前面的节目我也看了一些，网上对你的评价还可以，不多也不少，公司也适当地买了热搜。但是，要想保持住热度，最好在花样旅途结档以后尽早有新作品出来。”
路寻听得云里雾里，只好敷衍着点头。
他翻看着剧本，第一个是什么校园爱情网剧的男二号，第二个是现代言情电影的男三号。
路寻看着台词片段，一个都摸不准，里面叽哩哇啦的对话读着都费劲。
他没抱希望地接着翻，在第三个文件夹的角色介绍前停住了。
刘春华看了一眼，端着咖啡，有些犹豫：“《尽如欢》啊……可是这是个男三，又是反派，戏份也不多，我更建议你选择前两个。”
路寻摇摇头，抬起的目光中有些兴奋的跃跃欲试：“我就要这个。”
刘春华安排地很快，第二天出门之前，新配的助理紧跟着就到了：“路哥好，我叫刘程，叫我小程就好。”
路寻点点头：“你好。”
小程帮他打开车门，自己也上了车：“路哥，我刚刚接了通知，今天除了《尽如欢》试镜，晚上还有一场小饭局。”
“好。”路寻也不多问，看了眼时间，突然开口，“你和刘姐是什么关系？”
刘程一愣：“……姑侄。”
“嗯。”路寻点点头，“小心看路。”
本以为她只是会找个自己人过来，没想到竟然直接派了亲戚，看起来刘春华对他抱了很大希望。
大概是导演脱不开身，《尽如欢》的试镜直接安排在了拍摄场地，帘子拉严了的后摄像棚里搭了个台子就算正式开始了。
设施虽然简陋，但来的人却一点儿都不少，甚至还有几个是路寻在视频“广告”里见过的。
“下一位，于羌。”
小程有些紧张，看着他的目光里带着一丝希望：“加油路哥。”
路寻点点头。
“下一位，路寻。”
他缓了缓，把羽绒服脱下来递给小程，伸手掀开厚重的门帘走了进去。
摄影棚里很空旷，光线也暗，只有台子的两边打着白灯，台下却模模糊糊只看得见几个中年男人，烟头的一点微红明明灭灭。
“万华的？”中间坐着的总导演语气有些微妙，翻了翻简历，“你是谁手底下的？”
“刘春华。”路寻看着他。
姜导抬起眼上下打量他，扬了扬下巴：“把外衫罩上。”
路寻没出声，从场务手里接过来一套官服，慢条斯理地抖了抖，穿了起来。
深蓝里衬月白色袖口翻边，类玉质束腰坠璎珞，勉强能对上个官服的名字。
等他换好了衣服，底下几个人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最右边坐着的编辑敲了敲桌子，问：“以前上过仪表课？”
路寻一愣：“……上过。”
自从他准备接了这部戏开始，刘春华雇了三个人来教他仪表和演技镜头基础，力求临阵磨枪。虽说他们接戏是走了后门，但别人也未尝不是。
但第一天的仪表课他没学，穿上古装只后浑然天成的气质把老师都唬愣了。
“我记得你是艺术生吧，怎么还学了这个。”编辑看了看简历，也不在意，摆了摆手，“开始吧，就那段江薛诈问李贵妃。”
“等会儿，”姜导突然开口，指了指一旁的女助理，“小吴你去给他配个戏。”
旁边几个人愣了愣，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路寻不是很习惯在别人面前做态，然而此刻箭已在弦上，由不得他不发。他缓了口气，回想起当年那位权侵朝野后迫皇族致死的右相……
来人步履平缓，宽袖长衫却不随其动。
目光悠悠一转，状似温和却常带讽意，看面相却不过弱冠的年纪，犹有稚气。
他走近了，敷衍又恭敬地一礼，腰身虽弓着，语气却半分不见低微，声音也是清而懒散的：“见过贵妃娘娘。”
“起。”
江薛从善如流地直起身，眉眼间兜转着和煦笑意，缓步走近了些：“几日不见，娘娘还是这般好气色。”
他音低且字缓，声声入耳：“真是领吾等倾心不已。”
“瞧瞧小江大人这张嘴，”女助理配合地读着台词，有些磕巴，“若是来年及了冠议亲，不知要祸害多少闺阁女儿。”
江薛按了按袖口，挑眉，意有所指地弯了弯嘴角：“忍玉无父无母，族内凋零，联姻一事就要看李尚书的意思啦。”
他的语气恶劣，又带着一丝少年人的稚气，唯独说出的话却惹人心中战栗。
“小江大人真是说笑了……本宫的父亲不过区区朝臣，怎能左右……”
“停吧。”姜导摆了摆手，瞪了眼女助理，“读得什么玩意儿。”
女助理十分委屈：“……”
副导开了口：“行了行了，演得不错，回去等通知，尽量保证过完年档期能空下来。”
“好的。”路寻刚刚进入状态，乍然被叫停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先回吧，简历留着了。”
等人出了门编辑才问了句：“下面的还试吗？”
“试呗。”姜导往后一躺，“通告都发了，试完再说。”
副导低头翻看着照片：“刚刚那个记着，我这里先预定了。气质挺不错，有点那么个意思，比前面那些强多了。”
“确实。”编辑点点头，“最关键是年纪合适，演技还行吧，可以磨。”
副导撇了撇嘴，低头划着表：“也就是这个角色出彩我一点儿都不想改，要不然哪儿轮得到他们指手画脚。”
他笔下顿了顿，隐晦地看了眼姜导：“可是这是个万华的人……”
“万华就万华吧，刘春华还算是有点儿本事，没被她老公坑死。”编辑嘲了一句。
姜导敲了敲烟灰打断他们：“行了，赶紧叫下一个吧，早结束早吃饭。”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