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番外之颜语惜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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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梳梳到尾，二梳举案齐眉，三梳儿孙满堂……”我手执木梳，理顺那一把乌黑油亮的长发，心绪有些恍然，新嫁娘果然是最美的，周身散发出来的柔光，让我觉得，她真的变成女人了。
从女孩成长成女人，真的只用一天就够。
“凌儿今儿真是明艳无双。”我由衷的叹道。
“表嫂真是会取笑凌儿。”她眉眼弯弯，半真半假地说道。
“你们在笑什么，这么高兴？”
“表哥真是……嗯，愣头愣脑，今儿是凌儿大喜的日子呢！不笑难道还要哭么？”
“爷您来了，我得嘱咐喜娘几句话，爷和妹妹先聊吧。”我瞥见爷的右脸，不知怎么，觉得他那只眼睛今日格外的红。
“嗯。”他简单的应了一声。
“表哥怎么对表嫂冷冷淡淡的？”凌儿转过身，责怪的瞟了爷一眼。“是不是结了婚都是这样？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哦，真可怕，我还是不要成亲了。”
“胡闹！”爷亲昵的拍了一下凌儿的头。“马上就是要做福晋的人了，说话还是那么没遮拦。”
“好啦好啦，表哥别担心……可你真是比老嬷嬷管的还宽……”凌儿一身红衣，娇笑着说“瞧，我被那嬷嬷虐待的，脖子都要断了。”
我轻轻阖上门，隐约听到爷叹了一声气。
我自嘲地笑笑，只有凌儿吧，可以让他又叹又笑。
穿过回廊，我瞧见额娘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走了过来。若是凌儿又该皱眉头说“铺张浪费”，那爷的愁绪便也舒展不开，我呢？
“额娘吉祥。”我恭顺的行礼。若是凌儿又该怎么办？笑嘻嘻地唤一声姑姑好，亲切又可人，爷喜欢她的自然与洒脱，可我总是做不来。
所以呵，爷远远地看着凌儿，我远远地看着爷，凌儿不是没有感觉的吧？她知道爷一直会在回家的路上等着她，但爷什么时候能回头，发现他身后的我呢？
所以呵，有些东西是求不来的。
“起来吧，老五呢？怕是在小凌儿那吧。”额娘自问自答到。
最了解他的两个女人，谁不知道他的心思呢？
“我与小凌儿本就亲厚，一直把她当女儿养着的，本以为有一天能喝到她给我敬的媳妇茶，谁知老五老十一都没福气……罢了罢了，随孩子们去吧，强扭得瓜不甜，这滋味我还没尝够么？”额娘旁若无人的说着，突然，我觉得她老了。
最是无奈留春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我也有这一天吧，不同的是，皇阿玛是宠过额娘的，她还有好多好多的回忆可以消磨，我呢？
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好好待我表妹。”那时，我的盖头还没有揭。
我得到的最多的回报是“颜惜，辛苦你了。”
今日她身着红妆，他也破天荒的穿了红色常服，那颜色远不如新郎吉服鲜艳，在他看来是心痛的颜色吧。因为他说“我左眼看到的事物，也成了红色的了。”
他的眼睛没有盲，只是瞧什么都是炽烈的红，绝望的红，包括他的凌儿。
我稳了稳情绪，作为他的福晋，我已经得到了太多别人没有得到的，那么我就该替他做些什么吧？帮他遮掩，帮他疼他的凌儿，不露痕迹的让他们独处。
因为那天突然心疼，他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抱住我，喃喃道“只要你比我幸福。”
只要你比我幸福，醒着的我，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泪落潸然。
我这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老想这些有的没的。
迎面，遇到了烁洛。（前文提过，与凌儿有点冲突的一个小角色。）
“福晋！”她明显的憔悴了，是因为爷许久都没到她那儿去了？可爷的爱，又怎么会长久……不，不是长久吧，对于别人，从来没有过。
“烁洛。”我冷冷的回了句。
“福晋，”她眼中的泪涌了出来，我有些怜悯地递给了她帕子，听她断断续续地说着“福晋，烁洛不懂事冲撞了爷和福晋，奴婢再也不敢了……求福晋给爷递句话……”
“福晋，凌……八福晋叫您过去呢……”我匆匆抬腿，朝回走去。
“福晋……”烁洛语气里哀求的意味更甚，我却理都不理。
你哪是冲撞了我？你对爷的宝贝视而不见，还自不量力的与她争风吃醋，在爷的率条里，这不可饶恕。
又一朵娇艳的花要谢了，我望着那与新娘菱唇相似的女子，低低笑出声，你们，后院里的傻女人，都是娇弱的花，你们不知道，爷的花园里，向来只有三叶草。
三叶草代表着祝福，只有祝福。
…………
他几乎没有吃东西，只是出神的看着那个身影下轿，看他的箭射进了她的花瓶里，人人都欢呼着，没有人记得，新娘的表哥曾经是最优秀的骑士。
他真的就象个骑士一样，守护着心中的公主。公主说不希望他是王子，他便真的情愿做骑士，阴错阳差的为新郎挡了一箭，倘若没有那一站，没有那一箭，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呢？
“我们走吧。”他拉了拉我的手。
“嗯。”他说什么我都会应。
“等等，哥，不等着闹洞房么？”
“我和你嫂子先走吧，你撑着，别让凌儿和额娘喝多了。”
“哥，你呆着，别走。”九弟脸上还是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他按住爷的肩膀说，你要留下。
“别拦我。”
“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我何时躲了?”的声调很平，可我知道他生气了，他的右眼红得更加厉害。
“你一直在躲。”九弟依然笑着，他喝下一杯酒，又稳稳地坐下“这酒不喝就可惜了。”
“走吧，哥哥嫂子。”
爷没再多说，脚步不稳的跟着九弟，十二玩笑说酒量一向好的爷竟然会喝醉，我其实很想告诉十二，爷他滴酒未沾。
“走吧……”
“弟弟我来了，闹洞房这事儿少了我怎么行，八哥？”
“老九，我以前可没难为过你。”八弟又凑到九弟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我担心的望向爷，见他神色如常，便放下了心。
凌儿的盖头已经揭下，今日的她更是美艳无双，她朱唇轻启“胤禩不怕，难道能掉块肉不成？我们日后还回来就是，机会多的很，是吧，小表哥？”
“知我者凌儿也。”
“我有什么可怕的？到时候真掉块肉的又不会是我……老九要是敢玩儿过了就仔细着你自己的皮吧……”八弟笑着说“不过这小子的招数可阴损得很，上次十三弟妹都要被他惹哭了……搞不好十三弟当晚睡的还是书房。”他最后趴在她耳边小声补充。今日的他，格外俏皮。
“八哥这是说我什么坏话呢？九哥，弟弟就靠你扳回这一局了。”十三插嘴。
“哥哥说话可真是不给情面，我今儿偏要来个不阴损的。”
“九哥说这话本身就很阴损十足。”十二也玩笑道。
“我就不信了！”九弟依然是不羁的笑着，嘴上不得闲“就蒙面识人如何？最简单不过吧？”说完还看了一眼爷。
“切，谁害怕你？”凌儿挥了挥手，“就用这盖头蒙面吧。”
“胡闹！”爷这时终于说话，我瞧见了他脸上的阴云，可是离他不远的八弟却说——
“那好，就让我陪你一起疯。”
就让我陪你一起疯……这时，他与她多像两个任性的，淘气的孩子，可爷却像家长了，一句胡闹，使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凌儿蒙上了眼，一只手一只手的摸着，爷蹙眉，八弟却含笑。
摸到到爷了。
凌儿细细的摸着爷的手掌，那是一双略有薄茧的，修长的手。
“是这个！”凌儿突然执起爷的手，放在唇边一吻，“这是我熟悉的味道，对吧胤禩？”
所有人的心跳都慢了一拍，我转过头去，不想看那神色各异的两个男人。
胤禩，胤祺，熟悉的味道……
………………
回来的马车上，爷一直闭着眼，他的面容是那么的恬静而美好，他嘴里说着什么，我大胆地凑上前去——
“不放手了，下次，不会把你的手交给别人……”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番外之颜语惜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