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清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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栘晨，我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竟然从心里涌出亲切感。
自从我见了这个栘晨，总觉得他很特别，一向对外人不感兴趣的我，竟然有了想了解他的欲望。
可我一回脸，却没摸到他的踪影。
跑了？这么快？
我只好朝很不仗义的，差点儿就把我给卖了的筱宇看去，却见他两眼无光，呈呆滞状态。
我好心眼儿地走过去，拍拍他的肩，他终于回了神，叹道“这真是公子么？”
“连自己家主子都不认得了，我看你这种下属不要也罢。”我刻意的没用奴才二字称呼他。
人，都是有自己的自尊的，何况是筱宇这般优秀的人。
筱宇是优秀，那朱栘晨有算是什么？不好衡量吧？世俗的眼光怕是参不透他的。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废话，你要是不帮忙，我怎么去见小瑾？要万一再有什么迷魂阵，那我小命岂不就玩儿完了？再说你们公子这么擅长毒药……”我振振有词地说。
“你只见了公子一面，是如何知道公子擅长用毒的？”筱宇敏锐地抓住我的漏洞。
我该怎么说？难道说朱栘晨这家伙臭名昭著，想不知道都不行？
“咳咳，你们公子用毒肯定是很厉害啦，我在他的身上都闻到了草药的味道，他肯定不会是久病成医吧？”我小心地应付。
“你果然不是一般女子。如此危急时刻还能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筱宇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你也不是一般男子。血都快流光了，还有闲情跟我在这儿大战三百回合。” 我郭凌澘的破绽是好抓的？先把话题引开再说。
我们相视一笑。
大家都不是简单的银～～彼此彼此。
“你不要紧吧？”
“还好，那人刺得不深。”
“快去处理一下伤口吧，耽搁了就不好了。”我催促他。
“你不是还有想问的话吗？”筱宇弹了弹袍上的灰尘，不以为意地说。
我一愣，呃……是我表现得太明显，还是这家伙太精于事务？
“真的不要紧？”看他那无所谓的样子，我决定先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以后开口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但问无妨。”
“你刚才为何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难道……栘晨有什么不对劲？”
筱宇并不急于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朝左右看了看，把闲杂人等全都屏退了。
他仅仅是朱栘晨手下干活的而已，做事也是如此谨慎，我现在突然明白胤禩为什么老是拿栘晨没有办法，他实在是太过聪明，给人一种万事皆有他掌控的意思。
“公子的确是不太对，第一，他留下了你，要知道公子从来不随便发好心，收留来历不明的人。”我轻哼了一下，能看出来，那朱栘晨虽外表比较脱俗与无害，可一定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不会容许任何人来破坏他的计划。
希望，他留下我，不是因为我这张脸。
“第二，公子撒的是面粉。”
“那只是他不想随便杀人吧？”我暗自揣测。
筱宇用手遮住自己的伤口，不否认我的想法。
“这说明，公子不需要亲自保护你，他只要让其他人知道，他要保护你，这就对了。”
保护？为什么会用这个词？难道我软弱的只能依靠他人的保护了么？
“第三，公子告诉了你他真实的姓名。”
我不以为然的撇撇嘴，难道这也算是天大的恩宠吗？
“要知道，我在公子手下累死累活的干了五年，他才放心地告诉我，他的名讳。你可是郭络罗家的女儿呢，公子凭什么这般相信你？”筱宇别有深意地盯着我。
“我又不是你家公子，我怎么知道？”被他看着，我有些心虚。
若找他这么说，栘晨，小瑾的表哥，对我还真的是挺不一般。
“凌澘姑娘，你是个让人想探究的女子。”最后，他这样说到。
“好了，我去找人包扎，盏菊，把这丫头带到谭小姐那儿去。”筱宇一招手，一个穿着鹅黄衫子的丫头依言给我指路。
“哎！你说谁是丫头？”我笑骂道。
毕竟人在屋檐下，还是要收敛一些，我中规中矩的跟随着带路丫鬟的脚步，来到了一间独立的小楼，看来这就是小瑾的闺阁。
一路走来，我想个土包子一样东看西看，要说咱也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皇家宫殿，江南园林，可都不及这别院儿的风情。
真真儿的像朱栘晨本人一样，让人惊艳，让人无法忘怀。
我对朱栘晨又平添了几分好感与好奇，他究竟，有怎样的神采？
“姑娘瞧这花园，是公子亲自侍弄的。姑娘可要小心些，若是将这花折了，公子的那关可是不好过。”身旁的丫头轻易不说话，只是适当的提点我，我嗯嗯啊啊的应了。
我走在楼梯上，难掩心中的激动，几年不见，小瑾变成什么样了？是不是越发的清丽动人？
“小瑾！”
“你是……凌澘？”
“小瑾，是我，你不认识了？”
“没有……是凌澘漂亮了许多，让我都不敢认了呢。”她热情地走过来拥抱了我。
“真好，小瑾，还有你在。”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伤感地说。
“凌澘，你为什么这样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
“什么？八阿哥竟然会这样做？”小瑾听完我的叙述后，愤愤不平地挥舞着她的小拳头。
我有些好笑，这丫头许是跟我关系太好了些，竟然比我还要激动，真是令人感动啊。这些话，我不能跟任何人说，纵使是表哥，他也不会明白，他也会觉得我是在耍小性子，对啊，在外人的眼中，胤禩如此的辜负凌愫，还不是因为我么？他还不是为了我好么？可我不这么觉得，我的爱不能有丝毫的杂质，在这一点上，小瑾跟我同是天涯沦落人。
“八阿哥这样做也过分了些，可是……凌澘你这样做也过分了些。毕竟……他是爱你的。”
我冷笑，“谁稀罕！”
“又嘴硬了不是？那一年，不知道是谁天天愁云惨雾，茶不思饭不想的。”
“小瑾！你竟然敢笑话姐姐！”我作势要打她。
“我才不敢呢，”小瑾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谁不知道你最厉害？吃不得一点亏的，也从来不肯低头。”
她这是侧面游说我么？是想让我回到胤禩身边服个软吗？可惜，现在我什么都听不进去。
“小瑾，刚才光说我的事，还不知道最近你过得如何。”我微笑着叉开了话题。
什么时候，交谈竟成了一种负担？什么时候，我竟然有了这么多顾虑？
“还好。”小瑾说完，就垂下了头，于是我知道，她过得并不好。
“怎么了？”
“没关系，我都习惯了。”小瑾淡淡地说，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小瑾！”我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别这么一副少年老成表情！我知道你很在乎你的表哥，那为什么不放手争取呢？难道你就一位的被动？”
“可我是女……”
“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女孩子的矜持？难道你就任由自己的幸福溜走吗？小瑾，不要再受伤了，姐姐在你的身后保护你，只求你不要再受伤了。”我用这样严厉的声音斥责她，也斥责着我自己。
鸵鸟，这就是我们的鸵鸟政策么？爱情，总不能像蔡依林唱的曲子那样的甜美洒脱。
“凌……凌澘姐姐……”小瑾一脸惊愕。
“可我能怎么办？能怎么办啊？表哥，他真的一直把我当成他的妹妹，他心里一直有个别人，从来没变过……”小瑾的声音是这样的绝望，像是唱着一首不绝的悲歌。
“瑾儿，不着急，慢慢说。”我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我怎么能比得上表哥记忆力的那个人呢？她离表哥那么远，雾里看花一般，她的一切都是完美的，无懈可击的。而我呢？不管我只怎样的陪小心，我甚至放下架子来百般讨好，可表哥……从来不会多看我一眼……”小瑾没有哭，她在维护着自己仅有的那么一点点可怜的尊严。
我皱皱眉头，“可看你表哥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你拉不下脸，要不，我去说说？”
小瑾还没有回答，这时外面已经有人通传，让我们两个收拾一下，赶快的吃饭去。
小瑾捏了捏我的手心，我了然的冲她笑了笑。
就让我来，会会这神秘莫测的朱栘晨吧。
晚饭开始之后，我什么也顾不上说，只晓得挥舞着两只爪子奸笑着朝饭菜伸手。先填饱肚子再说，天塌下来也不做饿死鬼，这是我跟胤俄学的至理名言。
要说这水准还真是不错，像我这吃过御膳的，都对它赞不绝口。
改天把这厨子策反了，送给胤俄……
糟了，又想起了紫禁城里的人和事，我这不是找不痛快吗？
还是，忘不了吗？
这厢我吃得那是一个满嘴流油，那厢的小瑾和栘晨却绝对是淑女，绅士的吃相，小口小口，细嚼慢咽，让人觉得是赏心悦目。
在吃饭的空档暗暗观察栘晨，越看越觉得他美的不可方物，绝对是让人流口水的类型。哦，对了，小瑾跟我解释，她家表哥并不是一个瞎子，而是因为眼睛是人体中比较脆弱的部分，栘晨研制出那白膜纯粹是要保护自己。
真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呐！我在一天之间第N次感叹。
若是他和胤禩不站在对立面该多好，两人势必会惺惺相惜，觉得相见恨晚。
可惜，从来没有如果。
当最后的甜品也被我打扫干净以后，心满意足的眯眯眼，就想拍屁股走人。不期然，碰上了小瑾那有些哀怨的眼神，才想起来我今天还有任务在身，于是清清嗓子说“栘晨公子，可否跟我一起饮一杯茶？”
朱栘晨略微抬眼，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惨然的白，他站起身，弹了探自己袍子上的灰尘，（我怎么没看见灰？八成是这人洁癖。）依旧是冷若冰霜地说“好。”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清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