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落（原遗落在迷宫的爱情）》夏之殇

10、Chapter5 没有如果（2）

　　等她们回到学校大礼堂，某位市级领导正在发言。台下黑压压坐着不少人，她们悄悄地从后门进去，就近捡了位置坐。
　　这已经是默认的传统，现在的大学校庆不单单只是学校文化以及理念的推崇，已然演变成为双方看表演，上饭店，捞资本的一种手段。校领导，出色校友，学生代表，一拨挨着一拨在台上演讲，之后就是校友或者在校学生的助兴演出。
　　这样的举办方式并无太大的意义，嘉嘉和萧颖都心不在焉地坐在位置上，中场休息时，在前几排找到了慕阳。
　　慕阳当时也和她们一个宿舍，但却是学传媒的，毕业后在T市的一家报社当记者。“我们以为你结了婚就不要朋友了，你说，这么久都跑哪儿去了。”座位换到前排，台上的人一下就变得清晰，嘉嘉有些不习惯。
　　“蜜月嘛，出国转了转，这不就回来了，想我了吧。”她笑眯眯地说着，从包里拿出两个小盒子，递过来：“我可是很有良心的没忘了你们，喏，礼物。”
　　嘉嘉插话：“转一圈？哪有人结婚跟你们似的，在礼堂举行完仪式，蜜月期一过就是半年，大半个地球都让你转回来了。”
　　慕阳伸手摸嘉嘉的脸，大眼一眨不眨的凑近，礼堂灯光不亮，但她还是看到痕迹，“白嘉嘉，你哭过是不是，这么肿！”慕阳是南方人，说话的音调高而清脆，那声“白嘉嘉”喊地用力，惹得前排的人都回过头。
　　“干嘛那么激动啊，我又没怎么样。”嘉嘉压低声音，点着她的脑门说：“别那么惊讶好不好，我耳朵都快被你弄聋了。对，我们下午刚刚见过面。”
　　慕阳转过身，朝萧颖又挑眉又努嘴，萧颖对她点头，说：“没什么，学长说他只是回来看看，正好遇见。”
　　慕阳问：“什么都没发生？你不是知道他当初——”萧颖拍拍她的手，有些事慕阳不知道，但她明白。
　　“你以为会有什么，我们只是好久不见的旧情人。”
　　“那我的报道怎么办？你这么老实，我也不瞒你。我今天是带了任务来的，这条新闻能不能完成，就看你了。”
　　“你不是跑财经的吗，娱乐版的你掺和什么呀？”
　　提到这个，慕阳长叹一口气，重重地靠回座椅，“本来是没我的事，可老板知道我和你那什么，就想让我来挖点内幕，还说一定得拿到头条，不然就会让我去生活组，唉，现在工作真的很难。”
　　萧颖说：“所以你不是打算出卖好姐妹吧，没了工作可以让杨啸养呗。”
　　慕阳抬头往四周看看，凑到她们跟前小声道：“我当然不会出卖嘉嘉，毕竟这也不是我的活儿。而且这个也不是重点。我听说今天明宇向外松口，已经正式和辛欣解除订婚关系，这消息明天一早就会上各大娱乐版头条，但还好，他没说这事很嘉嘉有关，不然你肯定没太平日子好过。”
　　萧颖说：“他都说什么了？”
　　慕阳歪着头想了想，回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明天看了新闻就知道，不过他虽然没提到嘉嘉，但很多人都在猜测，而你的嫌疑最大，信不信，过几天你会被人肉搜索。”
　　她不说话，思绪还停在慕阳的那句话，眼神一下子黯淡，心里的某个地方开始抽痛。突然她觉得好笑，人人都疯了吗，那么好的未婚妻，那么好的人生，为了这些，他放弃他们的爱情，放弃自己的目标，那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他们凭什么都怀疑我啊，明明这一切都没有我的事，我今天才和他见面，说话不超过五句，有什么理由说他这么做是为了我。”她站起来，淡淡地说：“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这讲座太无聊，咱们出去转转！”

　　最后还是她一个人先逃出来。
　　慕阳的采访任务没有完成，不得不留在礼堂等待机会；萧颖本来也想走，没走几步就遇到老同学，旧情人。两人久违碰面，情绪都异常高涨，她懒得夹在中间当灯泡，只好一个人闲逛。
　　从体育馆到食堂，再到实验楼，每到一处都能勾起一些回忆，最后有些累了，停下来，抬头，图书馆赫然出现在眼前。
　　正值周末，又恰逢学校举办大型活动，阅览室的人不多，稀稀落落坐着几个学生。嘉嘉一时兴起，随手拿了两本书，挑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四处环视，有当年上学的感觉。
　　一本书翻过半，她微微闭眼休息，正巧慕阳给她来了电话，“嘉嘉，我今天可能得先回去了。慕瑶她出了点事，我现在急着回家看她，你替我和萧颖说一声，我们三个改天再出来好不好？”
　　拿着电话，嘉嘉走到外头，说：“好的，那你自己小心些，有事再打电话吧。”转身挂上电话，她低着头给萧颖发短信。
　　这时，迎里面正好冲出几个人，嘉嘉躲闪不及，与其中一人撞个满怀，手机应声落地。
　　“对不起，你没事吧。”那个男生捡起手机还给她，问道。
　　她摇摇头，手机按了几下确定没坏，才说：“没事。”然后错过他往阅览室里走。
　　嘉嘉的长相是最不见老，加上今天作休闲打扮没化妆，头发没染没烫披散在身后，看起来顶多是大四或者研究生。
　　“你还不去看球赛吗？今天可是和T大的最后决赛。”他以为她是学生，提醒道：“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地点已经改在体育馆。”说完，人就跑开了。
　　不提还好，说了嘉嘉想起来确实有这么项活动。这是T大和C大的传统，每到夏冬两季都会开展一些体育活动，而其中又以双方都见长的篮球最有看头。
　　她倒是很多年没看过篮球赛，一是没有时间，二来她对篮球也并非很懂，了解的程度仅限于三人斗牛和灌篮高手。
　　而当初在篮球社，她也只是个挂名经理。
　　看着空荡荡的桌椅，想来这球赛应该很值得观看，一眨眼的功夫就都走了。
　　还是大学好，她有点想念那种感觉。
　　把书放回原地，她慢悠悠地朝北操场走去。

　　从图书馆到这儿的路不远，比赛没有开始，馆内陆陆续续有学生进来。对面看台上的一群女生，打着鲜红的横幅手舞彩带，时不时地发出令人耳鸣的惊呼，阵势并不小于当年明宇的啦啦队。
　　赛况并没有她想的那么激烈，双方的实力相差不大，但因为T大偶尔出现的小动作，分数始终保持在十分的差距。
　　离第三节结束还有五分钟，C大又有一名队员受伤下场，嘉嘉觉得有点没劲，正考虑是不是该提早离场，突然发现全场有十秒钟的沉默，然后就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看到明宇的那一刹那，嘉嘉算是彻底惊呆了，他怎么也下场比赛？整个人直直地站在位置上，片刻听到后面的女生说话，她才后知后觉的坐回椅子观看。
　　等他往场地中心一站，一个眼神，一个手势，C大的队员立刻都变得信心满满，在气势上就先胜了一筹。
　　想来对方队友也不知道他会出现，微愣，再次比赛时全场的阵脚都有些乱，防守他的两名男生频频出错，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投篮，得分。女生更甚，只要见球到了他手中，就是一阵尖叫，欢呼，到了最后，连T大的啦啦队也跟着倒台叛变。
　　虽然明宇上场补救，最后C大还是以两分之差微败，在全场欢呼中，两方队员涌到球场中心，握手，合影。啦啦队一拥而上，偌大的场地顿时热闹起来。一阵慌乱中，嘉嘉远远看到萧颖也在球场上，热火朝天的和身旁的女生聊天，她朝她挥手也没看见。
　　她的东西都在萧颖那儿呢。
　　从看台上下来，四周望了遍都没见到萧颖。她站得靠近场中心，满眼乱糟糟的都是人。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前后还不断有女生向她涌过来。
　　她后悔了，不该硬挤进人群的。她觉得胸闷气喘，背后冷汗都冒出来，忽然前面的几个人影一闪，还没反应一个不明硬体咻地朝她飞过来。等到有感觉的时候，人已经倒在地上，眼角周围嘶嘶地疼，她本能地闭眼再张开，朦朦胧胧的一片，眼泪也跟着滑下来。
　　她摔得不轻，一时没从地上爬起来，原本的欢呼声变小，许多人反围到她旁边。一个女生见她狼狈，跑过来扶她，“你没事吧，啊，流血了。”她的右眼泪不停地流泪，左眼一张就疼，碰到眼角的时候，觉得指尖有些粘稠。
　　那女孩也有点急，声音一下高了好个调：“赶快去医务室吧，或者去医院。”
　　“我送她去医院，我们认识。”话音还没落，嘉嘉感到身子一轻，手一把攥住来人的衣服，眼睛看不到，她心慌，连带着话都讲不清楚：“你，你让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周围一下子安静很多，她估计是已经走出体育馆，耳边呼呼地有风声，他跑得很快，步子大而稳，慢慢地她听见喘气声，“你还是先放我下来吧，我伤得是眼睛又不是腿，能走。”
　　他说：“眼睛都看不见，你还知道自己在哪儿，闭眼别说话了，先送你去医院看看。”大学都是郊区，就近没什么医院，学校医务室能看小病，真有什么急诊，只能先去医学院的附属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