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的纤纤玉手》背影杀手

6、震惊

　　见她几欲昏厥，祝季智连忙将她打横抱起往书房跑去，一边喊道，“秋桂快去请府医过来！”
　　在抱着容氏奔回书房后，祝季智将她轻轻放在红木雕八仙过海弥勒榻上，祝倾心也紧紧跟了上来。
　　“夫人，你是哪里不舒服？”祝季智紧张问道，她身子虽有些纤瘦，但身体向来都很好，偶有风寒，也是几日即愈，从未有过什么病症。
　　容氏轻轻摇了摇头，唇色仍有些发白，眸色复杂地看着祝倾心。

　　祝倾心有些不解，在榻边坐下，轻轻抓起她的手，“娘，你怎么了？”
　　容氏心中又是一震，她感受到了——
　　女儿很担心她，同时心中又有些困惑，娘为什么要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容氏忽然惊觉到，她竟然能感觉到女儿此时此刻心中的感受。
　　容氏的目光落在女儿握着自己的手上。

　　祝倾心仔细回忆了一下，前世这个时候，她醒来几日都没怎么接触过她娘，也不曾听说过娘身子有不适啊。
　　前世！容氏忽然猛地收回了手，震惊地看着祝倾心。
　　“娘！”祝倾心有些慌乱，娘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好像有些怕她一样？祝倾心心中忽然觉得有些委屈，难道是娘对她还心存芥蒂吗？
　　容氏倒吸一口冷气，女儿居然在回忆前世，她闭起眼，狠狠摇了摇头，这实在是荒诞得紧！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了嘈杂声。
　　“我说秋桂妹子，你跑那么急做什么！我老婆子都跑不动了！”说话的是府里三房的郑嬷嬷，郑嬷嬷是三爷祝叔礼的奶娘，今年有五十来岁了，一直管着三房的事，在三房中说话分量颇重。祝季智听出她的声音来了，不禁纳闷，怎么今日是她领府医过来的。
　　随着郑嬷嬷和秋桂进来的，是一个面生的郎中，年约三十左右，脸长而白，背着个医箱，有些气喘。
　　秋桂喘着气道：“莫大夫在给谢姨娘看诊，三夫人不让走，这位是莫大夫的徒弟，李大夫。”
　　李远山忙对祝季智作了一揖，“祝四爷。”
　　“有劳有劳。”祝季智连忙将他请至弥勒榻前。

　　秋月给李远山搬来一张红木鼓凳，李远山放下医箱，便见榻上一位身着素色衣裙的女子慵懒起身，手肘撑在了榻几上以此撑头，其阔袖垂下，露出一截白色的藕臂，举止柔弱却又媚态十足，真真是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李远山不由得看呆了。
　　四夫人的貌美他早有所听闻，但四夫人这些年来一直深居简出，就连府上的人都很少见到她。要知道，四夫人今年当有三十出头了，还是育过一女的人，谁知今日一见，竟如二八年华的少女一般，令人神魂颠倒。

　　见了李远山这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模样，秋月不满地咳了两声，李远山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低头从医箱里手掏出脉枕来。
　　祝季智对此也很是不满，同样是男人，他自然知道这李大夫心中是何想法。见李远山掏出脉枕来，祝季智连忙落坐在容氏身边，又取出自己的手帕来，仔细覆在了容氏的皓腕上。

　　郑嬷嬷笑道：“谢姨娘今日也头晕，莫大夫一诊，却发现是喜脉，现在正在给谢姨娘开安胎药呢，就抽不开身过来了，还望四爷您莫怪。你别看咱们李大夫年纪轻轻的，莫大夫刚刚还亏他医术精湛呢，诊个头疼脑热或是喜脉什么的都不在话下！”郑嬷嬷说完又朝李大夫道，“李大夫，您可得好好诊诊，如果真是喜事的话，我老婆子就得去请您师父过来了！”
　　郑嬷嬷此话一出，四房的人面色各异，祝季智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算算日子，上一次和夫人同房也差不多是在两个月前，郑嬷嬷这么一说，竟让他心中隐隐生起几分期盼来。
　　祝倾心面色则是有些难看，这郑嬷嬷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前世直到一年后，她娘肚子都没有过任何动静。

　　李远山只礼貌笑了笑，并无答话，他诊得十分仔细，又细细看了看容氏的面容，最后道：“四夫人脉象平稳，并无大碍，只是略有气虚，在下可以开几副药膳给四夫人稍微调理一下。”
　　祝季智略有失望，不过又松了一口气，“多谢李大夫。”
　　“祝四爷不必客气。”李远山从容收起医箱，又见榻旁立着一个身量稍微有些圆润的少女，猜这便是四房嫡出的七姑娘了。他抬眼看了去，谁知一眼就瞥见了她面上的一大块胎记，顿时没了心情，有这么大一块难看的胎记，就算五官长得再精致也没用了，可惜了其母生得这般貌美。
　　他还想着再看看容氏，谁知祝季智一下子挡在了他跟前，伸手道：“李大夫，外面请。”

　　李远山只能作罢，朝众人作了一揖，“在下告辞了。”很快便随祝季智离开。
　　祝季智带着他一路出了垂花门，到了前厅后，李远山给祝季智开了几副药膳，祝季智又细细问了一些注意事项，李远山皆一一作答。
　　看着分外紧张容氏的祝季智，李远山心情有些微妙，他诊脉诊出来了，这李氏身底空虚，是甚少同房所致。这祝季智有这么一个貌美如仙的妻子，却是白白浪费了，难怪府里有传言，这祝四爷如何如何地宠妻，可是四夫人却是待他十分冷淡，想来是这祝四爷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是，若房事上满足不了，女人是少有死心塌地的，只是可惜了四夫人这么一个绝色女子，竟是红颜守孤枕。
　　李远山在惋惜的同时，心中又隐隐生起一个念头来。其实他还把出来了，容氏有些许体寒，似是服过避子汤等寒物所导致的，容氏身为四房主母，谁能给她下药？李远山猜测，极有可能是她自己服食的，也就是说——她不想怀上这祝四爷的孩子。

　　离开西院后，郑嬷嬷领路走在前头，他随在其后，满脑子都是容氏方才在塌上的媚态。
　　郑嬷嬷似是随口问起，“李大夫，我们四夫人的身子当真没什么异样吗？”
　　她的问话让李远山心中生起一二警惕，不过面上仍是微微一笑，“没什么大碍。”
　　“真的没有？”郑嬷嬷似是不信，见李大夫看过来的眼神中有几分探究，她笑道，“也是我老婆子多想了，我就想啊，咱们府里统共四房，都是儿女双全，三房这不又有喜事了，府里就数四爷这儿人丁最少，只得了那么个闺女，我都替四爷着急，偏四爷还不纳妾！”郑嬷嬷说到这转念一想，难道是四爷的问题？那容氏是生了个女儿的，可见没问题，可是那女儿，是不是四爷的还不一定呢！
　　李大夫只笑笑，并不接话，这后宅之事，他可不想插手，师父早就交待过，在府里一定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该说的话一个字儿都别说。
　　郑嬷嬷见他口风严实，便也没再往下套话了。

　　祝季智这边，将膳食单子交给厨娘仔细叮嘱过后，又匆匆折回书房，便见祝倾心一脸闷闷不乐地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倾倾，怎么了？”祝季智忙上前问道。
　　祝倾心摇了摇头，“娘说她有点累，想休息一下。”
　　“哦，这样啊。”
　　“爹，你说娘刚刚看我的眼神是不是有点奇怪？”
　　祝季智稍一寻思，似是如此，不过却是道：“没有，你娘身子不舒服，你别想多了。爹去看看你娘。”
　　祝倾心点点头，回房去了。

　　祝季智入屋后，见容氏侧卧在弥勒榻上，单手撑头，正闭目养神着。
　　夏日衣裳轻薄，紧贴着她婀娜的身段，其细腰翘臀，一双小腿交叠的玉腿长而笔直，她什么都不做，光是这么静静地躺着，便是对人极大的诱惑了。
　　想到刚刚李大夫看着她的眼神，祝季智心中有些不舒服。

　　许是觉察到了他的视线，容氏缓缓睁开了眼。
　　祝季智上前轻声问道：“好些了吗？”
　　容氏缓缓撑坐了起来，“好些了。”
　　屋内又陷入了沉默中。
　　“唔……”祝季智想了想，将昨日齐悠然想娶女儿一事说了，问道，“夫人你怎么看？”
　　容氏微微皱眉，道：“我倒觉得，悠然优秀归优秀，却不是倾倾的良人。”
　　“为什么？”
　　“他太优秀了，不适合倾倾。”她轻声道，“这孩子，将来只怕要扶摇直上。”她看得出来，这齐悠然绝非池中之物。

　　祝季智陷入了沉思中，其实他也有这个担忧，就怕这齐悠然将来眼界开阔之后，会嫌弃倾倾。
　　容氏道：“倾倾可是同意了？”不等祝季智回答，她又道，“你能劝就劝吧，劝不了也没办法。”动了心的女子，绝大多数都是听不进劝的。其实，女子若能嫁给自己心爱的人也是种幸福，至于后来如何，能否携手到老，也只能看造化了。
　　“没有，倾倾不同意，我给回绝了，就是觉得有些可惜。”
　　容氏一听，不免惊讶。
　　“我刚开始也觉得很奇怪，可是，她居然告诉我说……”祝季智压低声音道，“说悠然那日在水中轻薄了她。”
　　容氏闻言，向来淡漠的脸上也出现了几分惊诧，“悠然轻薄她？”
　　“是啊，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悠然那孩子也不肯承认，我看他不像说谎的样子，但是倾倾说得板上钉钉。”
　　容氏摇了摇头，“悠然这孩子不是个孟浪之人。”如果悠然没说谎，那就是女儿说谎了。容氏抬眸看了看祝季智，也只有他能让女儿给骗过去，女儿说什么他都信，生怕她受半点委屈的样子。
　　“我按着倾倾的意思给回绝了。不过，如果你也觉得不当结亲的话，那也就没什么可以惋惜的了，就这样吧。”祝季智释然道。

　　容氏心中有了想法，女儿心系齐悠然，她是看得出来的，齐悠然能来提亲她不知道多高兴，不可能会拒绝，除非是……
　　假设女儿真的有前世的记忆，那么是不是女儿前世在嫁给齐悠然后，结局并不好？是齐悠然辜负了她吗？所以她重活一世，便选择了拒绝这门婚事？
　　可是，前世他们一家三口为何会沦落到身陷囹圄的地步？只可惜先前她太过震惊，一下子吓到了女儿。
　　容氏思虑后道：“四爷，你让人叫倾倾过来一下吧，我想和她说会儿话。”
　　“哦哦好，我这就去叫她过来。”见容氏主动开口要见女儿，祝季智连忙答应，又似随口笑道，“刚刚倾倾还有些郁闷，说觉得你看她眼神怪怪的。”
　　容氏微微抿唇，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