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 龙凤》缘若无月

6、谒金门•萧瑟霜

　　6.谒金门•萧瑟霜

　　情眷恋
　　古往今来相看
　　几度流光人更远
　　伤离方寸乱

　　回梦空传幽怨
　　依旧尘缘未断
　　碧落黄泉寻觅遍
　　愁来天不管

　　“说得好！”穆哈哈一笑，同样的豪情，不同的壮志。
　　“老先生前来，莫非只是因姐姐的心魔而来？”坎贝尔娇笑道，美眸流转，柳眉轻挑，那模样要多妩媚就又多妩媚。
　　“非也非也，老先生我可没有那么闲。我是替自由和拂晓两位公子而来。”
　　“拂晓中的自由！”坎贝尔掩嘴惊呼，“莫不是那名满天下的拂晓自由双侠？”瞬即专向克莱恩，“姐姐姐姐，他们是不是那、那传说中提剑走遍天涯海角只为斩妖除魔、携手游遍大江南北应是相敬如宾，而且只要出手就无往不利、一旦露脸便交通堵塞，风流倜傥天下无双的一对情侣兼天下少女的梦中情人啊？”
　　一番话下来，克莱恩的脸色变得很奇妙，说生气却带有好笑，说开心却含有煞气；而伊扎克一方有点滴心魔的杀气泄露，至于穆——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老夫也！”穆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不知那两位公子听完这番评论后会有何反应！小女娃倒是伶牙俐齿，丝毫不输令姐啊！”
　　“老先生见笑了，”克莱恩的嘴角有些抽搐，却也略施一礼，“不知两位公子有何见教？”
　　“小姐久未露面，两位公子甚为担心，故委托老夫找寻小姐，并告诉小姐，‘海蓝色深不见底，双魔现终乱人间’。”穆的神色倒也恢复正常，正色道。
　　“海蓝色深不见底，双魔现终乱人间？”伊扎克重复一遍，却不得甚解，连坎贝尔都流露出不解的神色。唯有克莱恩在听完这段话后陷入呆滞状态，久不成言。

　　——那抹海蓝色，曾是心底的寄托，曾是心神的依附，曾是心魔的起源。
　　——那抹海蓝色，曾让自己真心发誓永生效忠，曾让自己衷心祈祷他的安危，曾让自己无心陷入危难……
　　——那抹海蓝色，曾经发出耀眼的光芒，如流光满天，令自己目眩神迷，却渐行渐远。
　　——那抹海蓝色，曾经淡蓝淡蓝，淡到如阳光直射水面，几近无色却轻轻荡漾；后来逐渐变蓝，蓝到将他的心深藏，可自己也能追逐到他；可是现在……
　　居然深不见底。
　　幼年的相识，少年的相伴，青年的被迫相对，在这蓝色的海与天相交的地方，粉色的晚霞愈飘愈远。曾经以为，在无相绊，谁想到，他——

　　“姐姐？”“克莱恩小姐？”
　　“不——”克莱恩突然一阵天昏地转，粉色的发随之飘扬，金黄的双月形发卡也管辖不住那细碎的刘海，掉落在地。

　　至尊盟，至尊室内，那身着龙袍的男子，手中只握着一张小小的纸片，却掩不住双手的颤抖，从来没有特殊表情的脸上，竟显现出迷茫、失落等等情感。可随即，那张脸便被肃杀所占满，“阿斯兰，你太令我失望了。既然如此，你便不要再回来。”手中劲力轻吐，纸片便碎成一点一点地纸屑，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那张纸，其实只是一张白纸而已。

　　湘江边上，同样的酒楼，也同样的热闹。
　　阿斯兰倚窗独坐，举杯斟酒，说不出的寂寥。
　　距自己离开至尊盟已经半个月了，至尊盟却仍没有传出消息。不知为什么，自己的心里总是忐忑不安——不是为了那抹粉色，也不是为了自己的安危……那，还有什么值得自己忐忑的呢……
　　自己晕厥然后醒来，身边只有尼高尔一人。尼高尔——那个年轻的孩子，那个甚至比自己还要小的孩子，那个本身是被派来看守自己的孩子，竟然放走了自己，也……放走了他的生命。尼高尔自刎了。阿斯兰则是顺理成章的离开了至尊盟却无人敢拦——毕竟，除了尼高尔，至尊盟中还有谁能拦得住他这位盟主呢。

　　自己，只是因为那天伤到了拉克丝，方寸大乱罢了——可尼高尔说，如果找寻不见自己的真心，自己不疯即死。自己，真的会因为一个人，而方寸乱呢……还以为，经过了那种非人训练的自己，不会再……怀着莫名其妙的想法，阿斯兰一路浑浑噩噩走来，顺江而下，到了湘江。只听说半月前有粉发姑娘再次逗留，后来被至尊盟的魔心白发伊扎克接走了——阿斯兰只能庆幸，幸亏是伊扎克。

　　一路走来，几次刺杀，阿斯兰徘徊在生死边缘。按说，他睡觉时必须保持警惕，不能入梦——可是，他每晚几乎是迫着自己进入梦乡，只为在梦中，再遇那粉色的女子。
　　尘缘未断，尘心未净。

　　梦中，拉克丝仍然是拉克丝，粉发蓝眼，嘴角微扬，眼眉轻挑；但，拉克丝又分明不是拉克丝了——和自己疯狂的跑在碧绿的草坪上，温柔的用手帕为自己擦汗，巧笑倩兮，温柔如水——这个和现实中的那个杀手，差得很远。
　　梦，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的呢……阿斯兰疑惑，迷茫。

　　至尊盟盟主被刺杀，死在盟外。
　　据说，是被拉克丝所杀。据说，死无全尸。据说……
　　江湖大乱，拉克丝一时成为全江湖的公敌——尤甚米娅死时。

　　但，有什么意义呢？
　　天下大乱，与你我无关。天若要灭，咎由自取；地若要覆，又奈我何？
　　互相寻觅，互相牵挂。安静的，度过这段不算安静的时光。

　　《江湖•龙凤》之六，谒金门•萧瑟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