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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断案 ...

  •   第十六章断案

      (*注:由于原剧中包公审杨宗源这一段还是十分精彩的,所以本章中会挪用原剧中的小部分台词。)

      谁也料不到,杨宗源竟然回来了。

      这日,开封府公堂之上,包拯正端坐于青天之位。皇上早先有言,派庞太师前来听审,是以堂下左首为他安了一席。而堂下正中,佘太君由府中一个丫鬟搀扶着,跪在一个软蒲团之上受审。
      包拯几度为难,碍于朝纲律法,只得硬着头皮按照规程讯问。
      惊堂木一拍,包拯问道:“佘太君,你杨家涉嫌通敌卖国,容留辽国南院大王耶律宗源在府中,有刺探我大宋军情之嫌,对此你可有辩解?”
      佘太君一拱手道:“包大人,老身当日在御书房中已经说的清清楚楚。宗源是我的孙子,他此次回来是来探亲,为了认祖归宗,并无刺探军情之意,我们杨家更没有通敌叛国。”
      包拯道:“既然如此,你就该让那耶律宗源投案自首,接受我大宋律例的裁决。为何纵容他私自逃返辽国?”
      佘太君语窒。她与包拯都心知肚明,若不放杨宗源逃走,他岂能有命留到今日?但包拯奉旨按律审案,这一句话又不得不问。前日由皇宫返回天波府后,佘太君已连夜打点杨宗源启程上路,此乃实情。而之前御书房中她也已经向皇上坦白自己已然将耶律宗源放返,所以这一事实在无从辩解。
      正在这个佘踌躇无语的时候,只听得公堂大门之外有一朗朗男声说道:“我没有逃跑!”
      众人的目光霎时都像公堂门口集中而去,却见杨宗源穿着普通宋人服饰,提着一个简单行囊,大步走上公堂来。他双膝跪倒,向包拯行礼道:“包大人,宗源回来投案自首。此事前因后果,均因小人一人而起,就请包大人先放了太君。”
      佘太君见他回来,心中大急,低声责怪道:“宗源,你怎么回来了呢?你这一回来,必是难逃一死,谁还能保得住你?”
      杨宗源侧身扶住太君,说道:“太君,宗源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怎能因为我一人连累了杨家上下?”
      包拯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太君请起。”
      一旁庞太师说道:“包大人,虽然耶律宗源现在回来自首,佘太君仍有窝藏辽国亲贵之罪,怎可以随随便便就置身事外?”
      包拯道:“不论窝藏之罪还是潜逃之罪,如今被告已经自动出现在公堂之上,按大宋例律,罪责已经不能成立。本府办案自有分寸,太师不必多言。来人,为太君堂下安坐!”
      一旁王朝马汉高声答应,从内堂再搬出一把缎椅,摆在了庞太师的左边,以示太君的身份尊于他庞熊。
      佘太君和杨宗源见包拯一番言辞,显然对杨家存着十分回护之意,均是心中感激,一同行礼道:“谢包大人。”
      包拯再一拍惊堂木,正色问道:“耶律宗源…”
      杨宗源向包拯一抱拳,打断他的话,说道:“包大人,小人本家姓杨,先父乃是杨家四郎延辉。现在小人正名叫做杨宗源,请大人明鉴。”
      包拯略点一点头,改口道:“杨宗源,本府问你,你身为辽国南院大王,来我大宋可是为了刺探军情?”
      杨宗源道:“并非如此。小人此次回到宋国,只是为了归宗认祖。只因为血浓于水,归心似箭,所以小人身在辽国的一切荣华富贵都可以视为粪土,不值一提。”
      包拯道:“如何能够证明你是杨家子孙?”
      杨宗源道:“小人有纹饰为证。”说着,将胸前衣襟拉开,露出左边胸膛上一只威风凛凛的飞鹰刺青。“包大人,此乃杨家的飞鹰,历代杨家男儿的胸前都有此纹印。这只飞鹰乃是先父临终之前亲手刺于小人的胸前,并无虚假。当日小人也是因为在大哥杨宗保的胸前看到一模一样的纹饰,这才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最终决定返回宋国认祖归宗。”
      此时,庞太师在一旁插嘴道:“一派胡言。你说认祖归宗便是认祖归宗?我们岂知你不是以此为借口,混入宋国,刺探军情要务?”
      杨宗源正欲反驳,包拯开口道:“太师不必心急,本府认为此事有人可以为杨宗源作证。”说着,重重一拍惊堂木,道:“传展昭、白玉堂、杨宗保三人上堂!”庞太师被他这一拍吓的有些哆嗦,向包拯瞪了一眼。
      展昭、白玉堂和杨宗保三人走上堂来,一齐在杨宗源身后向包拯行礼。
      包拯道:“展护卫、白护卫、杨将军。一月之前,圣上曾着你们三人前往辽国昊天楼盗取杨元帅的遗骨。杨宗源此次返宋究竟是刺探军情还是认祖归宗,与此事关联重大,现在就请你们三位将事情前因后果详细讲述出来。”
      三人齐声应道:“是。”
      杨宗保首先开口道:“当日圣上着末将前往辽国盗回亡父遗骨,以正大宋声威。由于考虑到昊天楼的地形复杂、守卫森严,特派展护卫与白护卫与在下同行。当时二弟领兵围住昊天楼,正值我们三人刚刚拿到遗骨的时候。因为当时的情况危急,在下轻功不及展护卫和白护卫,便决定让他们带着骸骨先行脱身。”
      白玉堂拱手续道:“正是。那时杨将军将遗骨托付给我和展护卫,便独自一人去抵挡敌军。我和展护卫两人便从昊天楼跳下,试图从敌阵之上纵跃逃脱。但当时宗源将军…因职责所在,下令放箭。由于遗骨在在下的手里,展护卫为了掩护在下,中箭受伤,跌落在乱军之中。是以只有在下一人从昊天楼全身而退。”
      白玉堂说到这里,不由自主的看看展昭。自那日以来他经常睡不安寝,午夜从梦中惊醒,眼前总是展昭带着箭伤的身体坠落到乱军之中的一副画面。那一幕不管回忆多少次,白玉堂仍然感到心有余悸。
      展昭知道白玉堂一提这件事就心里不舒服,忙替他接道:“当时白护卫带着遗骨成功脱身,杨将军和属下被俘。宗源将军曾分别向我们询问事情真相,属下只有守口如瓶。但之后宗源将军审问过了杨将军之后,便将属下从牢中放了出来,并为属下疗伤。直到属下见到了杨将军,杨将军才向我言明了他与宗源将军相认的事情。”
      佘太君和杨宗保见他避而不提刑讯之事,只是捡有利于宗源的部分讲述,都向他投去感激一瞥。
      杨宗保继续说道:“后来只因二弟宗源无意之间发现了在下胸口纹刺的飞鹰标记,与他身上的纹饰一模一样,这才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怀疑。在下当即便向他言明了事实真相,但二弟那时并不相信,去向他的母亲贞顺女主询问证实以后才如梦初醒。便立即瞒着女主释放了展护卫与在下,并保护我们脱离险境,决定随我们一同返宋,认祖归宗。整件事就是这样,请包大人明鉴。”
      庞太师在一旁冷笑两声,说道:“你们三人,一口一个‘宗源将军’,一口一个‘二弟’,分明存着包庇之心,这又称得上是什么证词了?明明就是你们的一面之词!”
      包拯稳稳坐在堂上,向庞太师斜了一眼,说道:“太师,本府刚才已然说过,本府断案自有分寸。孰是孰非,自有公论。如果他们三人的证词可称是一面之词,那么太师你口口声声武断臆测杨宗源返宋的动机,岂不也同样是一面之词?”
      “这……”庞太师被包拯一句话噎回,一时想不到什么说辞来辩驳。
      杨宗源此时侧身向后面三人抱拳道:“多谢三位仗义为宗源作证。”又转过身来,向包拯禀道:“包大人,小人此来宋国,的确是思乡心切,并无刺探军情之意。就算太师不相信小人的话和三位大人的证词,但小人此次进入宋境,未带一兵一卒。而且就算是真的要刺探军情,辽国也不至动用我南院大王只身犯险,此乃常理之中的事。”
      包拯点头道:“本府亦相信你来到宋国并无心怀恶意。但你身居南院大王之职的时候,对我大宋子民犯下滔天大罪,本府不得不加追究。”
      杨宗源目光一黯,似乎无言以对。
      包拯继续严声道:“宋辽两国交兵,历年来宋国命丧于辽军之手的军民数以千万,你身为辽国重将,将如何偿还这笔血债?”
      杨宗源此时却猛然抬头道:“大人,那么你可知连年交战,丧生于战火之中的辽人又有多少?”
      包拯闻言一愣。堂下佘太君等人也都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杨宗源此时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见他深深向堂上磕了一个头,说道:“大人,宗源今天上得公堂来,已经考虑的十分明白。多年以来,我双手沾满了自己同胞的鲜血,罪无可恕,决不敢请求宽恕。太君爱子心切,前日一再哄我离开,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走,我一走就会陷整个杨家上下于不义,也愧对这么多年来死在我手下同胞的亡魂。怪只怪天意弄人,但既然宗源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就必须面对以往我对同胞们欠下的累累血债。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宗源绝不会为求脱罪连累他人,只请大人明鉴,治宗源一个人的罪,宗源便死而无憾!但是宗源今日在此有一句冒犯之言一定要说——这么多年来,辽人南下牧马,强夺财帛,只为求生。但国君一声令下,多少无辜百姓就要挥戈上阵,浴血沙场,随时人头落地。其实在辽国也有成千上万的冤魂,都不知道向谁申诉。”
      包拯厉声道:“但是责在辽国!”
      杨宗源驳道:“不,责在战争。”
      包拯道:“责在率先开战之人!”
      杨宗源摇头道:“责在穷兵黩武之念。”

      此言一出,堂上堂下所有的人都怔住了。自北宋开国以来,宋辽战争从未间断。宋人自小受到教导,都言辽人凶暴残狞,欺压良善,不断挑起战乱,侵犯宋国疆土。杨宗源一言在当时这种情况下说出来,实在惊世骇俗。虽然一时令人难以接受,但却实实发人深省。
      展昭和白玉堂两人对视了一眼,白玉堂向展昭轻轻点了点头。白玉堂之前始终对杨宗源有所记恨,但此时此刻,也不由得感到此人的确怀有一颗仁爱之心,不愧为杨家忠良一脉。当他作为一个辽人,尤其是作为一个有能力保护自己家乡、同胞的辽人统帅的时候,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又何罪之有呢?只怪上天对他太不公平,让他在守护自己的同胞之时,不得不对另一些同样身为自己同胞的人们残忍相待。那么究竟是应该称颂他的功绩,还是追究他的罪行,恐怕已经没有哪一种例律可以断的清、道的明了。
      包拯兀自坐在堂上,良久,摇了摇头,叹道:“两国征战,苦了无辜的平民百姓。”
      杨宗源缓缓点点头,又向包拯一拜,说道:“大人,宗源要说的话已经说完。请大人秉公论断,将宗源治罪,宗源绝无半句怨言。”
      包拯的眉头锁成了深深一个疙瘩,半晌才说道:“此案兹事体大,本府不能轻易决断。来人!”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一同上前应道:“在!”
      包拯道:“先将杨宗源押回牢中,待本府觐见过圣上,向圣上禀明案情原委之后,择日再审!”
      四人齐声应道:“是!”
      佘太君在旁本已听得老泪纵横,难以自抑,以为今日就要眼看自己孙儿断头于铡刀之下,白头人送黑发人。听闻包拯此言,不知该喜还是该悲,但总算有了一线生机。
      包拯转向坐在一旁的庞太师道:“如此,太师没有什么异议吧?”
      庞太师几欲说话,但杨宗源一番话语义正言辞,竟让他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现在包拯如此询问自己,反驳固然也是没什么作用。心道:“你要面圣,老夫便让你面圣。只怕你今天在此若要维护于他,他还有一丝生还的希望。到了圣上面前,老夫倒要看看这一番荒唐不堪的说辞还有没有用,到时候定要参你包黑子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
      包拯见庞太师不语,也就不再跟他多费唇舌。惊堂木一拍,喝道:“退堂!”
      两旁衙役长声呼喝“威武”,包拯心中烦乱,只向庞太师拱手道:“太师请便。”说罢袍袖一甩,便走入了内堂。
      庞太师自觉今日平白讨了许多个没趣,也不多留,讪讪走出了大堂。堂上只剩下太君和杨宗源相拥而泣,展昭和白玉堂等人立在一旁,都觉此时劝慰已是无用,心中都暗暗为他们一家悲切。

      之后的一日一夜间,整个开封府上下似乎都寂静无声。
      昨日退堂以后,包拯一刻也不耽搁的进宫面见了皇上,却正碰见兵部尚书带来急报——边关突然出现了紧急军情。细问之后,原来正是那贞顺女主见儿子一声不响的出走,多日不归,已料到他在宋国出了事。贞顺虽为一国之君,但毕竟也同为人母,护子心切,顾不得那许多,已经调令了辽国二十万精锐大军,扬言如不将他的儿子平安送回辽国,就要不惜一切代价举兵攻打。
      那庞太师便是摸透了皇上的心理,不停的在一边旁敲侧击,蛊惑皇上说这是贞顺不知天高地厚之言。又说堂堂大宋朝岂能为她一个女人所恐吓威胁?如果就这样把耶律宗源放回辽国,岂不是显得皇上怕了他们,向他们妥协?所以耶律宗源不但不能放,反而应该立即斩首示众。
      包拯和八贤王在一边听的暗暗捶胸顿足,怒不可遏,想皇上怎么容留如此一个小人在朝野之中处处妖言惑众。
      两国交兵是何等大事?并不是恐吓与妥协那样简单。一场战事过后,所经城池建筑损毁,人丁稀薄,化为一片废墟,对一个国家国力的损耗重大不说,更使无数生灵涂炭,不知道要经过多久的休养生息才能够复原。
      偏偏这宋仁宗本是个明君,本性中就只有那么一个自卑的弱点,就被庞氏一家小人牢牢的抓住不放,屡屡以此蛊惑皇上做出昏庸之决策。
      从宫中回来之后,包拯、公孙策、展昭、白玉堂四个人就一头扎进书房之中没有再露面。王朝马汉张龙赵虎等一行人都知道他们在做最后的努力,希望能够为杨宗源挽回一线生机,便都安安静静的打理府中一切杂务,尽量不去打扰到他们。
      四人分别埋首于数卷厚厚的大宋律例之间,连白玉堂最做不得这等磨性子功夫的人,现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管抱着书卷在灯下一页页一行行细细查看。一夜之间,展昭每每头胀眼酸,抬起头来稍歇,都见白玉堂皱着一双眉头在灯下,一副极尽认真的样子。以展昭对白玉堂性格的了解,不由得不为他叹一句:“真是难为他了。”
      一阵晚风从窗缝间偷偷钻进,将桌上灯火吹的颤颤摇摆。书案边白色的身影端坐,案上堆满了厚厚的书籍手册。
      展昭忙里偷闲,偷偷的向他望去,此时白玉堂低垂的侧脸似乎被烛光笼上了一层淡淡的书卷气。平日里看惯了他的或风流倜傥或嬉皮笑脸的样子,现在乍一看去真的是不习惯。看着他始终紧缩的眉头,一股正气不自觉流露在眉宇间,更让人觉得可敬可爱。展昭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他桌案之前,揭起灯罩,拿起剪子默默替他修剪了两下烛花。
      白玉堂抬头看了看他,并不言语,两人相视微微一笑。

      时至第二日朝阳满天,众人才都合上了手中的书卷。
      包拯坐在房间正中的桌案边,低声问道:“各位,如何?有没有查到哪一条大宋例律之中,有对杨宗源一案有利的条款?”
      三人均是面露忧色,慢慢摇了摇头。
      包拯眉头紧锁,重重叹了一口气。
      公孙策道:“大人,不要太过忧心了,你已经两夜未眠,身体要紧…”
      包拯摇头道:“本府如何能睡得安寝?那杨宗源故是英雄豪迈,杨家如今又人丁单薄、晚景凄惨。但是如今此一事,已经不是杨家的家事这么简单。如若处理不当,也不是杨家一家要蒙冤受苦这么简单。”
      公孙策说道:“是啊。如今贞顺女主已然下了战书,皇上又听信谗言,定要两日之后御驾亲审这一案。一旦将杨宗源处死,恐怕两国立时便要交兵开战,势不可阻。”
      包拯点点头,说道:“不管那贞顺女主是爱子心切,丧失理智,还是她野心勃勃,以此为借口兴兵进犯,这一战对大宋来讲都是有害无益。前年西夏进犯,我朝虽然最终将其降服压制,但是元气大伤,没有三五年之期难以回复鼎盛之象,所以现在绝不是再与辽国大动干戈的好时机。”
      展昭听到这里,开口说道:“大人,据属下看来,这贞顺女主现在行的是两全之策。她爱子之心必定是有,如果广下战书可以保得住爱子的性命固然最好。但最怕的是如大人所说,她已经看透了我朝近年来元气亏损,蠢蠢欲动。一旦我们斩杀了杨宗源,这便成了她举兵进犯的最佳借口。”
      包拯道:“展护卫所言极是,这也正是本府最担心的地方。现如今如果顺着皇上的意思来的话,我们等于自行掉进了辽国的圈套之中。”
      白玉堂道:“可是那庞太师一家不断蛊惑皇上,虽然有八王爷和大人你的力劝,只怕皇上如今一心不想示弱于贞顺,难以听得进去。”
      包拯答道:“正是如此。”说着抬头虚抱一抱拳,道:“看来事到如今,竟是不得不违抗天命了。”
      说罢,却放下了手中书籍,缓缓起身,走下了桌案。他两日两夜未眠,猛然一站起来,竟是有些脚步不稳,展昭和白玉堂均扔下手中的书本,起身换道:“大人?”公孙策距离包拯甚近,连忙抢步上前将他扶住。包拯向公孙策略一摇头,说道:“公孙先生不必担心。”说着推开了他相扶的手,慢慢向展昭和白玉堂两人的桌案走来,神情却与往日有异。
      两人不知包拯为什么突然神情凝重,只是慌忙走上前去相帮搀扶。
      包拯默默不言,一手握住展昭的手腕,另一手握住白玉堂的手腕,又思索了好一会,终于张口说道:“展护卫,白护卫…”
      展昭道:“大人你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属下二人一定尽力而为。”
      包拯看着二人,点点头道:“好。本府已经决定,要你们二人护送那杨宗源返回辽国。”

      包括公孙策在内,三人听到包拯这一言都是大惊失色,展昭急道:“可是大人……”
      包拯打断他的问话,说道:“你们不必多言,其实昨日本府在公堂之上说出暂缓审理这一言的时候,就已经有此打算。更何况,此案至今已经基本没有转圜的余地,唯今之计,这是唯一可以两全齐美的方法。”
      展昭和白玉堂两人一时难以接受这个说法,都是愣在当地。
      包拯继续说道:“本府本想让你们今日便将杨宗源从大牢中带走,以免夜长梦多,等到开审之日,你们已经离开开封,就算派人去追也为时晚矣。但是再一思量,只要有最后一线希望我们还是要等,或许皇上当日会改变主意也未可知。”
      白玉堂惊道:“大人,你要我们劫公堂?”
      包拯点点头道:“不错,一旦皇上下令诛杀,你们可有把握带着他全身而退?”
      两人对视一眼,心下迅速的将当日有可能的发生情况在脑中过了一遍,一齐点了点头。
      展昭皱眉道:“只要我们事先有所部署,那么会拦截我们的只有皇上御驾随行的一队御林军,我和玉堂两人已经完全可以应付,况且杨宗源的武功也极为高强,全身而退不是问题。只是…大人,如果我们这么做的话,圣上最终会怪罪下来的人是大人你。”
      包拯叹了一口气,说道:“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这一案想要了解,总是要交出一个人来才可以。不杀杨宗源,就要牺牲佘太君和杨家上下。而现在杨宗源的性命牵涉着我大宋千万无辜百姓的性命,我们唯有不得已而为之了。到了当日,展护卫,你和白护卫两人蒙起面孔,掩藏身份,我们佯作一场戏,将杨宗源从公堂上劫走。脱身之后,你们火速带他离开开封,避开官道,辗转离开宋境,护送他回到辽国,这件事自然便可平息,本府也不致真的会有杀身之祸。”
      白玉堂听着包拯话头不对,不禁问道:“大人,你不会是要我们……”
      包拯转头看了看他,说道:“是的。事成之后,你们就不要再回来了,也无法再回来了。”
      展昭听到此猛的抬头,轻声叫道;“大人……”
      包拯回过头来看着展昭,道:“展护卫,你追随本府多年,我们情同父子,你心中想什么,本府都知道。本府亦很后悔当初将你带入这个混沌不堪的官场中来,这些年来,本府看得出来,你过得并不开心。不管你怎么掩饰也好,你的本性都不是一个能够自甘居于牢笼之中的人。官场黑暗,正因为你有一腔正气,只怕最终都会束手束脚,如本府一样落得一个两难的下场,上次涤尘庵一案,已是警示。
      所以今时今日,你不要再与本府多做任何争执,本府只交托于你这最后一个任务。你与白护卫一起将这个任务完成,便是为我们大宋造福,拯救了千万无辜生灵,你心中应该也可以安宁。从此以后,便回去你应该生活的地方,做回你本来的自己吧。你们二人都是身怀绝技,只要不回到开封,相信不会有人能够阻碍到你们。”
      包拯语重心长的说完这一番话,展昭心中已是转了千百个滋味。不论多么不舍也好,他亦明白不论于公于私,这的确是如今能解决问题唯一的方法。只是突然间要他就此离开开封府,离开自己一直以来视作父亲的大人,今后永不得相见,心中一股酸涩难言。
      包拯又向白玉堂缓缓说道:“白护卫,本府知道展护卫性情执拗,要他弃本府而去,只怕他会不肯,这便是本府要你与他同行的另一个主要原因。本府知道你在大事面前一向有决断、有担当,能顾大局,所以你一定要答应本府,事成之后,带着展护卫远远的离开开封,不要让他回来枉送性命。”
      展昭低着头,双目有些失神。
      白玉堂闻言也禁不住心中一紧,点了点头,道:“大人放心,白玉堂一定会做到。”
      包拯道:“如此甚好。有你在展护卫身边,本府便可以放心。事发之后,你们必然会被各处通缉,只有委屈你们隐姓埋名一段时间。等到几年以后,风头已过,圣上也不再追究此事,你们就可自由自在过你们的生活。本府相信以你们的本事,这些都不成其问题。”
      说罢,包拯再次将目光转向展昭,说道:“展护卫,本府在等着你的答复。”
      展昭抬起头来。
      包拯皱眉道:“展护卫,你从不是个糊涂人,本府刚才说得话,你已经听明白了。不管你有多担心本府也好,现在你们的手中系的是万千生灵。如何抉择,本府相信你知道。”
      心中百味纠结,展昭咬牙点了点头,一撩袍襟,单膝跪倒在包拯面前,坚定的说道:“大人请放心,属下定会…好好的完成这最后一个任务。”

      <第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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