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程》田唐

35、迈一步

　　小程日记：

　　只要往前迈出一步，就到了幸福的地界。

　　她的眼神非常平静。她说，小研，先回家吧。我点头。她说，小邵，阿姨下个月就不在你这儿干了。
　　邵理言愣在那儿，什么都没说。
　　宝马乖乖的坐在门口。
　　“宝马先放你这儿。”说完，我就走了。
　　我们是坐公交车回家的，一路上，都很平静。我妈安静的打开门，我进屋，我看见桌上放着我爸的照片。
　　我妈一定考虑了很久，才会去邵理言家找我。
　　“妈。”我的声音很小。
　　“小研，妈对不起你。”
　　我妈的眼泪流下来的时候，我的膝盖皱的生疼，只能跪在地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解释什么，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还没有想好，到了这天该怎么办。
　　“妈，我……”我对不起你，但是我离不开，我离不开他。
　　不，我不能那样。
　　“我听你的。”我说，“妈，我都听你的。”
　　我妈的眼泪却只是默默地流，流了很久……
　　她说，“去你杨姨那儿给他打个电话。”
　　“你别难为他！”
　　我妈摇了摇头，“小研，你都这样了，我还能怎么难为他？”
　　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妈对不起你爸。”
　　“没有，是我爸对不起你。”我说。
　　“你不知道，小研。”我妈的手摸着我的脸，她的手已经比我记忆里粗糙了好多……我都没有注意过，“你爸的事儿，妈都知道。”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唯一的真理就是：真理永远都是你不知道的。
　　我保守了这么久的秘密，其实根本不是秘密。
　　我妈说，肖博昕是个好人，他偷偷来看我爸，我爸不知道，她却知道。肖博昕说，应然没受过什么苦，求我妈好好照顾他，别怪他。
　　我妈是个善良的人，她答应了。
　　“你不恨他们吗？”我问她。
　　她摇头，“他们没有恨我就好。”
　　“你不恨命吗？”我又问她。
　　她还是摇头，“小研，你信命了，就不会恨了。”
　　……
　　“你爸是个好人，对的起我，更对的起你。”
　　“嗯。”
　　“他对不起你肖伯伯。”
　　“嗯。”
　　“小研，让你打电话去，怎么还不去？”
　　“这就去。”
　　我妈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来，“妈给你们炒几个菜。”
　　邵理言来的时候，抱着宝马，提着水果和补品，紧张的像个要考试的中学生。我妈看到他的时候，笑了。
　　她说，小研从小就没爸，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邵理言说，我知道，您放心。
　　她说，小研心眼小，你别总跟他计较。
　　邵理言说，他心细，心地好。
　　“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她说，“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邵理言的手握上我的手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想要躲开他，我妈看着我们，微微的笑……我才终于握上他的。
　　我看到我妈眼角的皱纹，看到她衣领上挂着的白发，“妈，我一定好好孝顺你。”
　　她没有回应我，还只是看着我们，“别亏了我们小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