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程》田唐

36、荒凉

　　小程日记：

　　当我们终于可以在阳光下相爱的时候，热情忽然变得荒凉了。
　　邵理言。我这才明白，我有多爱你。

　　我把这些经历一一说给奶茶女听，她眯着眼睛半死不活的看着我。然后说，这故事太没趣了，就不能跌宕起伏一下？
　　我用最鄙视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去收拾桌子。就在这个时候，唐彦生进来了。
　　“唐医生。”
　　他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走到点餐台，小李帮他点了一杯牛奶。
　　“麻烦你加冰，谢谢。”
　　于是，小李卖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杯冰牛奶。我没空管他们，收拾好桌子，下午还要去上课，晚上和邵理言约好吃饭。我的时间总是被安排得满满的，充实，平静……而且快速。
　　所以，当我已经和邵理言面对面坐在他选的一家西餐厅里的时候，我还在努力回忆下午上课讲过些什么。他不问我要点什么，只是迅速的点好菜，然后嘱咐waiter上菜的速度快些。
　　我扫了一眼菜单，一道菜的价钱够我跟我妈吃一天。
　　“太贵了。”
　　他就笑，我狠狠地瞪回去，他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我，“我兼职赚了些钱。”
　　“发财啦？”我看了那盒子一眼……手机……新款诺基亚，我抬头，把盒子推回去，“我不要。”
　　他笑了一下，“我想能随时联系到你。”
　　总是去店里找我，对他来说是件麻烦事，“你把旧手机借给我用好了。”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他那部旧诺基亚，又抬头看我。
　　“智商高的人情商都低。”我伸手拿了他那部旧手机过来，嗯，确实很旧我知道，然后关了机，拆下电池和手机卡，“总之你能联系到我不就好了？”
　　“好。”他终于笑出声来，然后把早就准备好的新手机卡递给我。
　　从此我也是移动用户了。
　　装好卡，开机，按下邵理言的号码，屏幕上显示‘正呼叫 lover’，他早把自己的号码放进去了，心里忽然觉得暖。然后，‘正呼叫’变成了‘正通话’。
　　“你怎么接啦？”我慌着按下挂机，他不停的笑。
　　“我们不要分开。”他忽然说。
　　我看着这部黑色旧诺基亚，想起来那天，我以为他死了……呵，真傻，“行啊。”
　　Waiter把菜放到桌上，邵理言帮我倒好红酒，我们举起杯子的那个霎那。
　　故事仿佛结束了一样。
　　但那不行。邵理言的新手机忽然响起来，他皱了下眉，把电话挂掉，但很快电话又响了。这样反复了三次，“谁打来的？”
　　铃声又响起来了。
　　“快接电话，大忙人~”
　　他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按下接听，神色忽的变了，手机被他安静的放在桌上。
　　“是谁打来的？”
　　“唐医生。”他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又把那半杯红酒全都灌到肚子里，对不远处的waiter很不文雅的喊了一声，“麻烦打包！”
　　邵理言一直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和邵理言一起到唐彦生的住处去的，门锁着，邵理言从门口的一摞空花盆地下神奇的找出一把钥匙……那把钥匙打开了门。
　　我是第二次来这里，上次还是我帮他收拾东西来着。房间非常整洁，除了放在床边的一个被打开的纸箱子比较碍眼之外。唐彦生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吓坏了，冲到他跟前，使劲把他扶起来，“唐医生！”
　　他的眼睛微微睁开，居然还笑了一下，“程研素啊？怎么是你呢？”
　　“唐医生，你怎么了？”
　　邵理言的声音安稳的传过来，“他犯胃病。”
　　我生气地转过身，对邵理言大喊，“你知道他有病，还不接他电话？”
　　邵理言不说话，拿着一个装了热水的玻璃杯过来，“需要去医院么？”
　　唐医生呵呵的笑了两声，接过那个杯子，“没事，你们不用管我了。”
　　“那我们先走了。”邵理言说完拽起我的手，我用力甩开他，他愣着看我。
　　“你自己走吧。我在这儿看看他。”
　　“小研，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啊？”我有些生气了，往后一退，踢到纸箱子上。我下意识的回头，看到了箱子里的东西，“我真的不知道啊……”
　　那箱子里满满的信件和照片，照片上的两个人都在这个房间里。
　　呵呵，那上面当然不会有我。
　　如果我说，我早就想到了，你会不会相信？不，可惜我不是奶茶女，不会一看到两个帅哥很熟识的走在一起，就认为他们是一对儿。
　　我要是有这悟性多好。
　　邵理言和唐彦生以前是情侣？不，他们不是。是不是我应该长出一口气？不，比那还糟。当我意识到，我在责怪自己的男朋友没有对他暗恋了五年的对象关怀备至的时候……
　　是时候晕倒了吧？
　　“我想起来今天晚上加班。”我说完就想往门外冲，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邵理言一把拉住我的手。
　　“我陪你去。”
　　他的手还是像以前一样，暖暖的，一拉住就舍不得放开……舍不得放开……“唐医生生病了。”
　　邵理言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唐彦生，“我们送他去医院，然后回店里好吗？”
　　“不用。”
　　我们两个一起看向说话的唐彦生，他笑得样子很勉强。
　　“我没事，邵理言，你知道的。”
　　夏天的夜晚是不是也会很冷，答案是肯定的。所以，和邵理言一起回店里的路上，我一直忍不住发抖。他轻轻的搂住我的肩膀，我下意识的躲开他。
　　他叹气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
　　“小研，那是过去的事情了。”
　　“嗯。”
　　“三年前唐医生出国的时候，就……”
　　“啊。”我抬起头，“你早该告诉我。”
　　“对不起。”他的眉头微微的皱起来，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我回店里，你回家吧。”
　　他还想说什么，但我不想听，“让我好好想想。”
　　隔着窗玻璃，我看到奶茶女一边和小李聊天一边飞快的写字，小赵勤快的拿着拖把跳华尔兹……小凡这个时候大概在上晚自习吧。
　　“晚上我打给你。”邵理言的手从我的嘴唇上掠过，我惊了一下，他微微的笑，“我愿意把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说给你听……”
　　“那是必须的~”我插了一句。
　　“你要发脾气也可以，生气也可以，但别离开我。”
　　“哈~”我伸手推开店门，“邵理言。”
　　“嗯？”
　　“要是你真的对不起我了，说一万遍对不起也没用。”
　　门轻轻的关上，小李看火星人似的看着我，小赵还在比划拉丁舞舞步，奶茶女诡异的笑了一下。
　　我把这些说给她听，她写字的速度一如既往地快，“读到仿佛快结束的时候，居然发现，是个替身文。”
　　我没听懂她说什么，“是悲剧还是大团圆？”
　　奶茶女咬了一口鸡翅，装作优雅的擦了擦嘴，“你问我，我问谁？”说完这句，拎上她的包就走了。通常，小说里的情节是，主人公一定温柔善良，遭遇诸多磨难，最终得到幸福结局。我仔细想了想，温柔善良我一样不沾，诸多磨难我一样没遭……那幸福结局能有我的份么？

作者有话说

　　。。假期更新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