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花惜颜（原名：花夕）》潆惜（蝶静凌）

26、Chapter 4 暗涌

　　（由于资料有限，以下内容，以现实地名或风俗融入想象，所涉景观、形式不符合真实情况，庆典描写纯属虚构。作者再次向各位表达歉意。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谢谢大家包涵！）
　　层云峡风景区是大雪山国立公园里的精华之地，一年四季的景观风格各异，各有千秋，吸引着国内外的众多游客。其中，以冬夏两季所独有的祭典，最为特色。
　　时值冬日，正逢层云峡冬季的盛大隆重的冰瀑祭，整个峡谷中，充满着民族的风味，弥漫着古老而神秘的氛围。
　　大和文明继承并发展于中华儒家文化。大型的祭典，不仅是古代政治文化的延续，也是民族精神文明的瑰宝。因此无论在当地人，还是参观的国人心中，都占据着极其神圣的地位。
　　也综合这些因素，冬夏两季，每逢庆典，便是层云峡的旅游旺季。而过后的淡季，恰好给了魔术团完成计划的空间。不过在工作之前，大家还是决定先欣赏美丽的风景，和独特的庆典。
　　穿着正宗古和服的少女、男子或是老妪，手持各色祭典所需的器物，各司其职的开始。他们神情肃穆地，一项项进行着祭典的流程——告，献，祝，祭，祷。
　　场中极其安静，除却必要时，众人同声的祝颂，只听得主司仪或是主祭司两个人，交替着的，或低沉或柔美，但同样庄重的声音。
　　祭典的最高潮，是在场的祭司、司仪、司器者，合颂祭曲。不同的男女声，同时轻声地吟唱起来，奇异的和谐在一起，似乎有着一种神秘而高圣的力量。
　　红子闭上眼，深深呼吸一口，放松自己沉浸在奇异的吟唱中，就像接受灵魂的洗涤，回归到本真的原始中。这样的全身心放松，让她暂时忘记了方才的不安，眉目间有着圣女般的悲悯。

　　你父亲瞒得还真是紧啊，居然连Sherry你也不知道么？
　　Sherry你难道就不考虑回来，亲手揭开你父亲的遗世之作？
　　虽然研究所那帮草包，只知道其中蕴含了巨大的能量，但Boss势在必得，已经多方挖掘世界上最资深的科学家来研究了。Sherry你和你的侦探先生，会不会来阻止它沦为Boss的征服工具呢？
　　会不会阻止它沦为Boss的征服工具……
　　阻止它沦为Boss的征服工具……
　　沦为Boss的征服工具……
　　……
　　Vermouth的话不断地在志保的耳边回响，她那种惯有的极具诱惑的声音和微笑，却让人猜不出她的用意。她似乎是来诱逼Sherry重新为组织工作，开发出神秘而强大的新能源。但她的眼神，更像是来警告他们组织有了新的行动，要对他们不利。
　　她为什么要帮他们？
　　于理，她是Boss身边的红人，很受倚重的左右手，不该会有这种违背Boss意愿，或是作不利于Boss的事情；于情，她和Sherry的关系，因为Gin一直处于极其微妙的境地，也没有理由对自己提供什么帮助。
　　Vermouth，一直是令人看不透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都好，她有一句话说对了：一旦秘密能量激活，势必会沦为Boss的征服工具。
　　志保很清楚自己父亲的实力。虽然早在她记事时，父母就已经逝世，但在学成回国后，组织将父亲的研究笔记交给她，她开始接手起了父亲的研究。
　　也许是父女间的默契天性使然，志保年纪轻轻，却比起许多老一辈的研究员，更容易理解父亲的意思，复原或是拓展他的研究成果。
　　宫野厚司这个名字，在生物化学界，乃至整个科学界，都是赫赫有名到令人惊叹的地步。
　　“疯狂科学家”。
　　他的智商极高，在生物化学方面的领悟力极强，对于科学有着近乎于疯狂的执著迷恋。
　　而科学，是一把双刃剑。
　　人类认知世界、改造世界的能力，因科学发展而提升，本是一件好事。然而科学的发展，其本身不可避免地出现问题，如能源、环境。更无论，高新科技，如果被胸怀不良企图的野心者所利用，将会成为怎样难以想象的灾难。
　　志保明白，如果父亲留下的遗作中，蕴含的所谓巨大能量真的存在的话，Boss极有可能会利用或是要挟自己，帮助破译父亲留下的激活密码。而一旦密码被激活，这种神秘能量被动用面世后，自己将再没有机会，去扭转可能到来的一场浩劫。
　　所以，一定要抢在组织之前，将它的性能、威力等弄清楚，必要时，为了防止它落到组织手里，必须将其毁灭，哪怕它是怎样伟大的发现。
　　志保就这样蜷在沙发上独自思考，然后抬眼看着斜前方的新一，目光复杂。
　　无聊的新一，正对着电视里博士发明的新侦探游戏，自娱自乐，似乎丝毫没有感受到志保在他身侧投来的目光。
　　还有——志保敛下双眸，暗暗握紧双手：这件事决不能让他知道！
　　否则，以他这种一探究竟的逞强个性，一定会掺合进来。
　　志保不敢去想像，作为Boss征服路上，一颗势单力孤的绊脚石，将会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下场。
　　更何况，不管最终能不能破译出激活的密码，不管里面所谓蕴含的巨大能量是不是会带来灾难，不管自己能不能顺利在此之前将它摧毁……生化领域上的事，他未必帮得上忙，就无谓让他趟进这场浑水。
　　而且，自己孤身一人，悄悄地回去，Boss也会少一份猜疑和忌惮吧？也许因此成功的希望反而大一些。

　　大雪山国立公园度假山庄。
　　山庄里的和式单元间，经由魔术协会分配，两人合住一间。考虑到快斗和红子之间，魔术师和助手的关系，决定让他们和同样情况的另一对男女搭档，分住两间相邻的屋子。
　　和快斗同住的是助理河野付，二十五岁，年轻帅气的样子，看起来斯斯文文，待人也很客气、很绅士。与他搭档的魔术师远藤聪子，二十九岁，容貌美艳、身材性感，一双桃花眼甚是勾人，加上又是单身贵族，是日本魔术届里，出了名的一枝火辣多情的成熟玫瑰。
　　四人围坐在快斗屋子里的矮几旁小酌，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计划着，明天和另外的两位魔术师，高桥先生和田中先生一起去滑雪。
　　原本他们叫的是远藤，似乎还打算借此冰雪美景，与这位火辣的红玫瑰，进一步产生些冰火交融的交往。而这两个男人，田中头顶中间微凸，一直将周围稀稀拉拉的头发往中间梳，用来让中间变“海”为“田”，想来田中这个名字还真是讽刺；高桥就更是令人哭笑不得了，五短身材，尚不及远藤修长，实在有负“高”之说。远藤明显没有和他们进一步交往的打算，于是光明正大的拖上了河野，又因为同住的关系一同叫来了快斗和红子。
　　远藤举着精致的清酒杯，微醺的酡红着双颊，身子软软的，好像随时会倒在坐在她身边的河野身上。她正说着些不咸不淡的有趣之事，笑得花枝乱颤。裙子在身侧的开衩处，不经意的露出白皙的长腿，诱惑撩人。
　　河野不时伸手扶一把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眼神中灼灼地闪动着不知名的光。
　　早先也不是没有感觉到，红子装作对远藤和河野之间流动的暧昧视而不见，微侧了头准备欣赏窗外晴雪中的夜月，无意中撞进快斗了然的默契一笑。
　　“喝多了些，我们出去吹吹风。”快斗向河野有礼的笑笑，站起来，不忘拉上会意跟着起身的红子。
　　善解人意地没有给河野尴尬的时间，两人穿上挂在门口衣帽架上的羽绒服，并肩走出里屋，向屋后的小花园走去。
　　快斗和红子走后，远藤挣扎着站起，摇摇晃晃的喊着要跳舞，没走两步，一个不稳就要摔倒。河野及时地伸臂揽住她的蜂腰。怀中的远藤红唇微张，媚眼如丝。原本勾人的桃花眼中，弥漫起越来越浓的温热氤氲，片刻间好像就稀释了山里冬季的寒冷；双颊腾起的红晕，似火烧云般，点燃了河野眼中暗藏的簇簇火焰。她突然伸出右臂，勾上河野的肩颈，红唇贴上他的。
　　这一下力用的突然，河野止不住跟着她向前一个踉跄，险些撞到门边。远藤的左手顺势关上了内屋和室的隔门，也锁住一室暗涌的酒香春色。

　　快斗和红子，无声地在这个静谧的雪夜，并肩漫步。天朗气清，月亮虽不是很圆，但月色明亮，清澈，宁静。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开口。
　　似乎自从来到了大雪山，自然的安宁也平静了彼此的心境。就像两人这样随兴地走，听着身边人清浅的呼吸声，说不说话，说什么话，都变得不重要起来。
　　攀上一个小小的高处亭台，月色雪景一览如画。
　　一阵寒风吹来，红子不禁打了个冷颤。出来时走得匆忙，忘记拿齐围巾手套，手还可以放在口袋里取暖，但即使将羽绒服的拉链向上拉到底，冷风依旧顽强的从衣领的缝隙传进去，盘旋在颈项间，挥之不去。
　　“寒风伤身，我们还是回去吧。”快斗体贴地开口，上前一步靠近红子，两手自然地绕过她的肩膀，为她笼上肩后羽绒服的风帽。
　　没有注意到，这样的动作带着毋庸置疑的亲密，快斗只是认真地检查风帽的系扣，是否能有效地，为红子抵御雪山之夜的寒冷。而如果此时亭外有外人，一定不会怀疑，这不是一堆浪漫缠绵的情侣。
　　红子措不及防，一时之间怔怔愣视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看着他仔细地收紧风帽的绳带，系好。
　　寒风似解意，放柔了吹拂的力度，红子风帽周边的一圈绒毛，在风中轻轻颤动，衬得她多了一份平时不见的柔弱。
　　心跳漏掉一拍，视线胶着停滞，快斗蓦然住手，维持着这样暧昧的姿势。
　　月的清辉，早已不知不觉不复方才的明亮，而是带着如水一样的柔情，轻笼在万物上。
　　快斗的双眼在这样的月光下，深邃中晃动着不知名的暗涌，好像拥有将人吸入虚空的魔力。
　　红子在这种力量下挣扎着，却又控制不住这甘愿的不舍。最后，终是在将要彻底沦陷之前，垂下眼眸，打破了这奇异的沉默：“那，走吧。”
　　说完，她仓促地掩饰了一个微笑，率先转身走出了高亭。
　　一路上，各自若有所思回到住处的他们，显然没有想到另一个问题。
　　望着原本快斗和河野的房间里，似明非明、似暗非暗的灯光，以及和室门口那两双，属于河野和远藤的鞋子，快斗和红子相视苦笑。
　　夜深的雪山，寒气更重，加上方才，两人一早失去了观赏雪山之夜美景的兴致。河野和远藤的关系，既然两人早已心里有数，自然也不愿打扰了他们，虽然他们有些鸠占鹊巢的嫌疑。
　　给了一个默契的对视之后，两人向红子和远藤的房间走去。

　　隔壁的和室里，柔和的灯光投影在闭目相拥而眠的两个人身上。
　　今夜，他们彼此燃烧，纠缠，摧毁。在爱的激越中隐隐透出莫名的绝望。
　　河野在安静中，睁开眼，看着枕边的远藤，眼神似是将爱欲嗔痴全部囊括一般，复杂的深不见底。他带着这样的眼光，细细的凝视远藤的眉、眼、鼻、唇，就像要将她的容貌扫描进脑中。良久，他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然后一滴泪悄无声息的划过眼角，陷入枕中。
　　此时的河野，深深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注意到，也不会想到，身边早该已经睡熟的远藤，缓缓地睁开双眼。那不是美艳多情的远藤一贯拥有的勾人目光，她贪恋地注视着河野眼角的泪痕，勾起一抹甜蜜而淡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