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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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澄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客厅中央那一滩水反射出寒光。吊顶上的灯忽然开始一闪一闪的。
“你给我死出来！我知道是你搞得鬼！”齐澄仿佛是疯了似的怒吼着“别以为我会怕你。”
那一滩水突然像是变成了泉眼一样疯狂的开始涌了出来，齐澄紧盯着地板，从客厅墙上的装饰品上取下一个棒球杆。
水迹越漫越多，蔓延到齐澄的脚下打湿了他的拖鞋。他紧握着棒球杆挥舞着“你有本事就出来和我一对一！“
整个客厅的地板都被水淹没了，客厅正中泉眼的位置突然一个湿淋淋的头颅缓慢的冒了出来。濡湿的黑色长发贴在头颅上，一张泡的发白肿胀的脸半遮半掩的从水里露了出来。一明一灭的灯光之下，气氛尤其的瘆人可怖。
齐澄的嚣张气焰在看到那张了的时候灭了大半了，但他仍然强打起精神克服心里的恐惧，大声咒骂着。不行，他得要先发制人。
齐澄鼓足了勇气挥舞着棒球杆在冒出来得头颅上一阵猛敲，只听砰砰的闷响。
女鬼的头被齐澄敲的凹进去一个大坑，一股子腥臭的液体顺着长发流了下来。
齐澄得意的咧嘴而笑“让你出来吓我？啊？！我打爆你的头！”
谁料脑袋凹进去一个大坑的小女孩诡异的歪着头，瞪着两个翻着暗绿色光的眼眶盯着男人，突然咧开的嘴里吐出一团海草，小女孩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右脚赤着脚，左脚上套着一只姜黄色的雨鞋。
齐澄害怕的再次挥杆，谁料齐澄手里的棒球杆被小女孩单手轻易的抓住。她动作快的不可思议的跃到齐澄的面前，另一只手卡住齐澄的脖子，姜黄色的雨鞋踢在齐澄的肚子上。
齐澄被踢倒在地上，整个赤裸的后背躺在水里。他心里的恐惧已经占据了上风，理智尽失。
小女孩的脸贴着齐澄的脸，腐臭发白变形的脸戳在他的鼻尖上，冰凉的触感尤为恐怖。
只听到齐澄一阵怪叫，抽搐着昏死了过去。
小女孩骑坐在他的胸口，左脚上姜黄色的雨鞋踩在他的肩膀上。凹进去的半个脑袋还在流着腥臭的液体，她咧着嘴古怪的笑着……
尖细的声线在客厅里回荡……
嘻嘻……叔叔，我的鞋子你藏在哪了？
湿漉漉的木质地板，波光粼粼。客厅顶部的吊灯还在闪烁，一明一暗的房间，还隐隐约约听到了电流的“嘶嘶”声。
口腔里留兰香薄荷味的牙膏沫沫被我咽进了肚子里。
是503男人的声音。
我随手把手里的牙刷扔进了洗手台前的杯子里，抹了把嘴巴上残余的泡沫就推门朝玄关走去。
在客厅的中央空调上梳理着自己羽毛的朱雀看到我风风火火的样子懒洋洋的问“怎么了？”
我没有理他，走到玄关门口透过猫眼观察503的情况。
被无视了的朱雀抖了抖浑身乌黑发亮的羽毛扑扇着翅膀飞到了玄关的鞋柜上昂着脑袋看着我“给我点回应好吗？你这样很没有礼貌。”
“舒黎？”松生声音在身后响起。
“503好像出事了。”我听到我干巴巴的说，薄荷味的牙膏味弄的我有点想吐。
“什么什么？”完全在状况外的大肥鸟歪着脑袋不知道我和松生在说写什么。
松生淡定的走过我的身侧轻而易举的穿门而出。我看到松生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出声喊道“喂！”
503的男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追着松生拉开大门穿着拖鞋就站在门口，对门的503传来了诡异的砰砰声。我咽了一口口水，松生侧身看我用眼神询问我。我朝他摆了摆手，迈步朝503的门口走去。
咯哒锁芯的轻响。我和松生的目光聚焦在那扇门前。
503的大门打开了，一个瘦高的男人出现在门口，赤，膊着上半身露出白花花的胸膛，疏于锻炼的腹部还有着轻微的啤酒肚，男人只穿着一条深蓝的沙滩裤，只有左脚上穿着拖鞋，右脚光着踩在地面上，他面如死灰睁开的眼睛里空洞洞的仿佛被人摄取了灵魂。
不远处的我又反射性的吞了吞口水，眼睛里所看到的一切传达到了脑子里，恐惧的情绪犹如病毒一样飞快的蔓延到四肢百骸。
503的男人他的身体里……
重合着湿淋淋的小女孩……
“松生……”我的声音带着颤音。“他这是怎么了？”
白衬衣的男人回头看我，表情平静无波。“被附身了。”
朱雀扑棱着翅膀从房间里飞到楼道里站在高出发出“啊啊啊”的乌鸦的叫声。
场面更加诡异惊悚了。
我抽空翻了个白眼吐槽大肥鸟的举动“你非要学一下乌鸦叫给场景配乐么？”
“主上，这小鬼本没有这么大怨念支撑它附身在人身上……”朱雀无视了我的话向松生汇报着异常之处。
“嗯，它强行进入这个男人的体内，连融合都不会……”松生语气冰冷的说着，轻拢起好看的眉头。
是有人在操控它么？目的是她？松生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舒黎。
那个瘦弱的女人正一脸惊惧又强行克制自己不发抖的僵直在原地。
“小心！”我惊呼着指着松生的背后。
503的男人的手里突然飞出了一个棒球杆朝松生而去。
松生连表情都没变，那个棒球杆直接穿过了松生的身体掉在水泥地上滚出去好远。
503的男人动作奇怪但速度不慢的朝电梯那边走去。
“现在该怎么办？”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情况的我捂着嘴干着急，但双脚却一阵发软的我又不敢冲上去。
那个小女孩附在男人的身上，她要做什么？
松生闪身出现在男人面前单手拦住男人的去路，可是男人空洞睁着眼直接穿过了松生的身体。松生脸上的表情很诧异，低头看自己半透明的手掌。
居然没有拦住？难道是她的血的效用过去了吗？
等我跑到松生旁边的时候，503的男人已经进了电梯。
显示屏上的数字缓缓变大。
“他上楼了！”我疾呼，她上楼做什么？心里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我飞快的按下向上的电梯按钮。
“去那么高，是想跳楼？”朱雀多嘴的说。
我又按了几下按钮，焦急的跺了跺脚。
另一部电梯终于来了，我松生还有大肥鸟一起上了电梯。我看着电梯缓慢上行，我想起来我应该先报警才对，就这样贸然上去了我能做什么？
电梯到达顶楼20层，我率先出了电梯，我看了一眼安全通道的门虚掩着，我推开安全通道的门。503的男人应该是顺着楼梯上了顶楼的天台。穿着拖鞋的我已经尽我的全力飞快的跑着。
随后是松生，还有大黑乌鸦朱雀。朱雀拍着翅膀伸着脑袋看着前面穿着睡衣踩着拖鞋奔跑的女人疑惑的问松生。
“主上，这女人不是不爱管闲事么？这个男人和她有什么关系？”
松生没回答它，因为他也不清楚舒黎这个人。据他观察来看，下午碰到那个男人和跟着他的小鬼之后，舒黎就一刻没停下来过。他在舒黎问他那个小鬼的情况的时候出言试探过，但她拒绝了他的帮助。
但此时此刻舒黎的反应又不像全然无所谓的样子。
这个女人真是古怪。
夜晚的顶楼天台风很大，我拨开了乱飞到眼前的头发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站在栏杆边缘的男人，迟疑了一秒钟朝他靠近。
“喂，你……”我细弱的声音被风吹散了。
皓月当空，云薄星稀。初秋的晚风温度刚好的拂过周身，松生抬头看着夜空上高悬的明月。紧随其后的朱雀也顺着他的目光看着夜空。
“再过不久就是七月半了。”松生收回目光看着前方朝着男人靠近的舒黎的背影。
503的男人目光空洞的望着昭华市的夜景，远处的五光十色映入他的瞳孔，而体内的她的眼睛里则是乌黑的怨气与仇恨。她恨这些不负责任的男人，因为他们的一时欢愉，播下一切的恶缘，不是满怀爱意与期待的生命。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么？凭什么？她要报复！
“你冷静点。”我深吸一口气，双手并用拉住了男人的胳膊。
他亦或是她缓缓转过头看向我，面无表情的脸上透露着诡异的呆滞。
在与人沟通方面我真的不擅长，你让我如何安抚一个人我都不会，更何况安慰一个鬼？我向松生投去求救的目光，向他比口型。
快来帮忙！
月光下松生墨色的眼睛眨了眨眼，面如冠玉俊逸非凡的他微笑着看着我站在原地。
“我和你的交易，只是保护你。”
松生的话清晰的传到我的耳朵里。他拒绝出手帮忙。我心中一紧，是了。
舒黎你在想什么？
求一个魂魄帮你救一个陌生人？
人心都尚且叵测，更何况鬼魂？我应该像一个圣母女主角一样痛斥松生的冷漠无情毫无人性吗？
呵，松生都不是一个人。
要获得什么，你必须用等价的利益来交换。
舒黎你有什么可以换的？我扪心自问着，面前503的男人值得你用什么去换？
心底一个尖细的女声冷漠的说，得了吧。赶紧松手下楼回家吧，这人的死活和你有关么？
被我抓着的他（她），不耐烦的甩开了我的桎梏，我后退了一步，心里的问题还没解开但身体反射性的又上前想拦住他，嘴上脱口而出“不可以！”
“你不是他，凭什么决定别人的生死！”我拽着男人的胳膊想把他往里拖。
“那他凭什么决定我的生死！”男人低沉的声线和小孩子的童音同时响了起来。左眼看到长发的小姑娘右眼则是赤身而立的男人。
他（她）说的话我听不懂。但我就想阻止他的行动。
男人几次挣脱不开用了狠劲，硬是掰开我的手指把我推倒在地。手指也疼屁股也疼的我眼里冒起了泪花。
松生蹲在我身旁向我伸出手“没受伤吧！”
我翻了一个白眼给他，嘴里吐出两个字。
“垃圾。”
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假惺惺的关爱你，没事吧。虚伪的鬼魂！
正这个档口，503的男人翻出了栏杆，就差这一跃了。
怎么办，就看着一个大活人在我面前跳楼身亡？我……
“你流血了。”松生皱着眉头对我说。
我低头看向手肘，擦破了点皮正冒着星星点点的血珠。
松生警惕的盯着墨蓝色的夜空。
“朱雀！”
“是，主上！”月色中毛色油光发亮的乌鸦昂着头尖利的喙冒出一丝寒光。
“姐姐的血，好香啊！”503男人扒着栏杆说，成年男人的声音和童音重合着。
我急中生智，把手肘的血又挤出来点哄骗他（她）。“你过来，姐姐给你尝一下！”
松生面色一寒冷声道“你疯了？”
我翻了他一个白眼无视了他，朝着栏杆外的男人招手“到姐姐这里来。”
松生不悦的板着脸，紧紧的跟在我身侧。目光却胶着在夜空之中。朱雀也如临大敌的严阵以待。
说时迟那时快，夜空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物体朝着我们极速靠近，我正朝着503的男人招手，他正翻过栏杆朝我走过来，就被从天而降的物体踢中了后脑勺卧倒在我脚边。
我吓了一大跳，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个“物体”也着陆在我们身后，我和松生还有朱雀朝后看去。
就看到一个浑身漆黑的高挑男人，正收起手里的东西。男人单手摘下了头上带着的鸭舌帽露出了真容。
“小栗子！好久不见。”
男人的小麦色的脸上露出一个彬彬有礼的笑容，白森森的牙齿在月色下反射着诡异的光。
我看着这从天而降的男人，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了。
这两天的经历实在太过于玄幻，这个男人又是谁，怎么好像认识我？
“小栗子难道不记得我了？这让我有点伤心啊。”黑衣男人把鸭舌帽塞到了背后的背包里，甩了甩头发朝我又走进一步，我反射性的后退一步，正好踩在了503男人的手上。
“哎哟！”男人痛呼出声另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踝。
“啊！”我发出一声尖叫，跳起来就想甩开他的手。
一根桃木剑突然打在503男人的脑袋上，男人的脑门上突然多了一道黄色的符咒，男人应声昏死了过去，也松开了手。
黑衣男人微笑着侧身朝我走来，松生闪身挡在我面前。
黑衣男人又露出了一抹温和而虚假的笑容，直接的穿过了松生的身体握住了我的胳膊肘。
“小栗子真不小心。”黑衣男人动作迅速的用手在我的伤口轻拂而过，我的鼻尖闻到了一股酒精的味道。
他在消毒？
我垂眸看的时候，手肘上已经被贴上了一张卡通花纹的创口贴。
“搞定。”黑衣男人松开了我的手肘又对我露出温柔的假笑。他左眼睛下方有一颗泪痣，他眉眼弯弯的看着我，记忆深处一张圆嘟嘟婴儿肥的脸与之重合。
我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黑衣男人不确定的问“假笑王子？”
黑衣男人的笑容不变把手里的桃木剑插回背后的剑鞘里说“我还是更喜欢夜礼服假面这样的称号。”
“夏祈渊，你真恶心。”我毫不客气的吐槽，面前的黑衣男人是我小学时候的玩伴。他爷爷和我奶奶似乎是很好的关系，而且我爸也很敬重他爷爷。但小学毕业之后夏祈渊就搬去了别的地方再也没和我有过联系了，我那时候还伤心失落过他的不告而别呢。
松生面无表情的看着舒黎和这个黑衣男人相认，他注意到他背上背的桃木剑的剑鞘上挂着一个玉佩，这个玉佩正是夏家的族徽。
朱雀也认出来了，他停在松生的脚边小声的喊他“主上……”
面对这突然从天降的儿时玩伴，我实在是满腹疑问。
夏祈渊看了我一眼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有问题等一下问。先让我完成工作。”
我点头退到一边，只见夏祈渊嘴里念念有词着什么原本躺在地上的503的男人身上闪过一丝绿光。
那个湿淋淋的小女孩从503男人的身体里站了起来，发白肿胀还凹陷进去一块的脸上恐怖异常。
我都不敢直视，但夏祈渊收起了他惯有的假笑，面色严肃的左手捏着一张符纸，右手从背后抽出桃木剑用剑柄敲了小女孩的额头三下。
只见小女孩的脸变回了正常的模样，闭着眼睛泪流满面。
“一切尘缘归世俗，勿要再执着，放下一切，归去吧……”夏祈渊轻声细语的说着，小女孩的身体发着绿色的光芒逐渐消失殆尽。
我看着夏祈渊做完这一切，把桃木剑又插回了剑鞘。
“她去哪了？”我出声问。
“走了。”夏祈渊又扬起了他惯有的笑容神秘的指了指天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