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道菜之美馐珍馔》牛奶很懒

49、第四十九道

　　“松生！”我一边喊着松生的名字一边从墓室里出来按照原路返回。刚刚花颜溪给我的“试炼”让我的时间概念有一点混淆，不知道松生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我奶奶。

　　我一面忧心忡忡一面脚下跑的着急，一个不注意被一块凸起的青砖绊了一下，我一个踉跄扶住墙。

　　我喘着粗气心里明白，自己的体力真的透支到极限了。本来就是感冒未愈当中，热度还未退干净就连夜这么折腾，不是自嘲自己弱鸡。而是事实是我真的浑身发软用不出劲了，我想现在如果真的出现一个人轻轻撞我一下，我可能就像一个瓷人一样可以倒地不起。

　　我闭了闭眼扶着墙继续朝我来的方向走着，手里攥着的手机发出了电量不足的提示音。我皱了皱眉头，努力用意志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

　　穿过狭长只够一人通过的甬道，我终于回到岔路一开始的那个墓室，可我刚刚走进去就被一阵巨响吓了一大跳，这声巨响是从左边的岔路发出来的，我提心吊胆的往那边看。

　　又是一声巨大的声响，好似是什么东西爆破的声音，伴随着石头滚动的，左边的甬道里都是烟雾，让我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声凄厉的痛呼声从那个方向传了过来。

　　我的脑神经就像被钝刀磨了一下子，不管不顾的就冲了进去。碎裂的石头升腾起的灰尘和烟雾，呛的我直咳嗽。我捂着口鼻眯着眼睛想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左边甬道的尽头是一间和之前墓室差不多大的空间，只是布置的风格有些不一样，墙角堆积如山大大小小的坛子不知道是做什么使的。

　　不消一刻烟雾散了点，我看到前方有两个人影似乎在缠斗。一个身高特别高大几乎要挨着墓室的顶部，而另一个人穿着一身……古代的戎装？

　　我的脚踝这里感到一阵牵扯的拉力，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拉我的裤脚。

　　“啊啊啊啊！”我发出一声尖叫，低头一看。

　　“黎黎……”蜷缩在地上一身血污的人影叫着我的名字。

　　“奶奶？！”我蹲下身认出了她扶着奶奶上上下下检查着她哪里受伤了。我嘴唇哆嗦的“你怎么了？”

　　“快走！”奶奶声音嘶哑的说。

　　“一起……一起走。”我扯着奶奶的胳膊把她身体的重量移到自己身上，我抬眼就看得见面前一个巨大的黑影朝我们扑了过来。

　　叮！

　　穿着一身黑色戎装的劲瘦身影挡在我们跟前，接下了那一击，兵戎相见的声响磨着我的耳朵。

　　是松生。
　　我抬头看着他紧绷的下颚线条，和拧在一起的眉头。平时如墨似的黑眸现在正聚集着冰冷的杀意，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的肤色一直很白。看着瘦但实际上身上都是蕴含着力量的肌肉，平时见惯了松生穿着白衬衣，刚刚花环夫人的试炼里见过他穿长发飘飘穿着古装仙风道骨的样子，现在看到他执着宝剑一脸肃杀的应敌的样子。

　　他真是有着很多面啊。

　　“舒黎！发什么呆！”松生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显然对手强的让他疲于应付。

　　我回过神来。
　　“走啊！”松生背部肌肉绷紧，他双手抵着剑把对方逼回去两步，低吼着对我喊。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种声音这种表情。
　　就连上一次遇到青面獠牙的丁野那一次，他也是满脸冷淡的。只是后来我放血的时候他脸黑着发怒了一下，但这一次完全不一样。松生铁青着脸色根本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我。

　　此时此刻我才真正看清楚那个和松生搏斗着的大家伙。它超过两米的巨大身型，上肢发达的已经超出了“人”的范畴。它长着三个脑袋，共用着一个脖子，面对着松生的脸是一个中年男人的脸，他的下巴好似错位了舌头古怪的伸在外面，突出的眼珠子满是可怖的血丝。
　　而另外两个脑袋，一个朝着我的是一张女人的脸，一张年轻女人的脸，只是张着血盆大口一张一合着，嘴巴里好似没有舌头。女人的眼睛正紧盯着我，我看到她怨毒的目光浑身一抖。
　　另外一个脑袋背对着我们，看不到。

　　这三头怪物，除了极为高大以外……它还长着……

　　“松生小心！”我惊呼道。

　　只见那个怪物从另一边伸出了双手给了松生腹部一记重拳，松生后退了两步闷哼了一声，几乎没有停顿的又挥舞着剑劈向了那个怪物，有三个脑袋就有六只手，松生一个俯身躲过了两只手的攻击，他单手撑了一下地挥剑砍向怪物两条看似过分粗壮的小腿。锋利的剑劈向怪物，就像切豆腐一样整一个左边小腿被松生连根切断，怪物如一座小山似的身影朝断掉的腿那边倒去。

　　松生灵活的就地一翻身，一下子就后退了好几步，重新挡在了我们跟前。

　　“愣着干嘛？！快带你奶奶走啊！”松生单手撑着地仿佛十分疲倦不堪，原本好听声线透露着一点嘶哑。

　　“你…”

　　原本倒下去的怪物又站了起来，那条被松生砍断的腿又一次长了出来，甚至比之前更粗壮了。

　　“别管我！我能应付！快走！”松生丢下这句话有一次朝着怪物冲了过去。

　　挂在我身上的奶奶已经昏过去了，我喘着气吃力的架住她，双手拉着奶奶的手背起了她。奶奶很瘦但还是有点份量的。我背起奶奶，回头又看了一眼还在与怪物缠斗着的松生。

　　松生，你可别有事啊！

　　我双手托住奶奶的大腿头也不回的往来的那个路口跑去。

　　松生撇了一眼消失在甬道深处的人影，青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微笑。

　　“孽畜…你倒是来杀我呀…”

　　一阵寒光闪过，怪物的两只手被松生的剑连根斩断。只见断掉的地方仿佛被替换一样又长出了两只手而且是和刚才不同的手。这个怪物不是会无限生长，而是由好多怨魂灵拼凑出来的身体。

　　松生眯着眼睛闪过怪物的一波攻势朝墓室深处急退了两步。

　　先攻后退，闪避再进攻。来来回回，松生和这个怪物缠斗了好几回合。
　　“真是没完没了。”

　　话音还没落，松生左肩胛骨就受到一下重击，左上方的胳膊正拿着一根长矛刺穿了松生的左肩。

　　松生反应迅速的砍断了长矛，但左胸口洞穿了的洞真开始往外散发着光点，松生手里剑柄的上的宝石闪过了一丝蓝光。

　　可不等松生反应过来又被怪物击中了背部，腹部，头部。

　　松生被打倒在地，手上仍然抓着剑。

　　怪物抬起脚想要踩扁松生的脑袋，松生又是一滚惊险的避开了。左胸口不断消逝着的光点，松生整个人都在慢慢变得透明。

　　阿莫比斯剑上的宝石又闪过一丝光芒。

　　“呵，鱼死网破！”松生说完。怒吼着挥剑，在空中飞快的画了一个决，把剑插入了地上。
　　锋利的剑完全没入了青砖里。

　　伴随着剑柄上镶嵌的那颗宝石的蓝光。

　　整个地板开始震动了起来，并且越来越激烈。

　　正背着奶奶走旋转楼梯的我感受到了激烈的震动。我脚下一滑朝一边倒去，我腾出一只手撑了一把，手肘重重的磕在了墙上，阻止了我继续往下倒。我重新调整重心，在摇动不断的地上站稳了脚跟。手肘肯定破皮了，一阵钻心的疼让我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这是怎么了？是地震？！

　　那松生怎么办？

　　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下面呐，我焦躁的想着，奶奶的头垂在我的左肩膀上。
　　不行！先救奶奶！

　　我种种的喘了一口气接着朝上走。

　　地底深处传来阵阵轰鸣声，像是雷声一般滚滚而来由远及近。

　　“朱雀！朱雀！”快走到洞口了，我声嘶力竭的喊道。

　　“舒黎！”黑色乌鸦瞬间变成了煽动着翅膀浑身带火的巨鸟。“主上呢？”

　　“还在下面！快去！快去救他！”
　　我听见自己哑声说道。

　　朱雀一个俯身就朝黑暗的地底飞去，但朱雀真身实在太大，展翅开来足有三米之多，展开的翅膀剐蹭在墙面上，两边的墙被朱雀破坏的体无完肤。

　　我抱着奶奶到达洞口之后，浑身脱力的摔倒在地。

　　好累。

　　我仰面躺在草坪上，也顾不上干不干净了。我扭头看向我不远处躺着的奶奶，她头上有一道口子，这血顺着伤口从她的额头流到了脸上，连一一小撮银发也被血染红了。

　　“喵…”一声尖细的猫叫声在不远处响起。

　　我转动着脑袋，看到垂直的崖壁上方挂着的一轮明月，几乎已经盈满。

　　一张过分秀气好看的脸出现在我的眼里。

　　“黎黎？”他的嗓音伴随着地底的轰鸣声听不太真切。
　　是白天见过的男人，他手里抱着的黑猫正是小可爱。

　　“救命！”我吐出这句话之后就昏了过去。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在想。

　　不对啊，小可爱不是被奶奶贴了符咒定住了吗？

　　等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满是消毒水味的医院里。

　　“黎黎！你总算醒了！可吓死妈妈了！”
　　李女士的脸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家属！病人刚醒！你别这样晃她！”刚给我挂好水的护士姐姐提醒道。

　　李女士这才撒了手，转而捏住我另一只没挂水的手。

　　“妈，奶奶怎么样了？”

　　“奶奶还没找到！”李女士带着哭腔的说。

　　我一愣，右手抓住李女士的衣服也不管手上还挂着针。

　　“你说什么？”

　　“玉鹤山地震，山体滑坡莫坨村大部分房子被毁了！搜救人员还在搜救，奶奶还没被找到，你还好和妈说说，你怎么大半夜的没呆在奶奶的房子里去村子外面干什么？！不过这次还好你福大命大，山体滑坡事故的时候你正好不在那里！”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甩开李女士的手掀开被子跳下床，眼前一黑，扶着床沿，右手的牵拉痛，我低头看向输液针，我伸手就给拔了出来。

　　我的举动把李女士吓了一大跳。

　　“舒黎！你干什么？！”

　　“我要去找奶奶！”不可能！我明明把奶奶背出来了！怎么可能没找到！她那时候明明躺在我身边！

　　我打开病房的门迎面就看到了我爸。

　　才几天没见，我爸仿佛苍老了很多。眼睛里满是血丝，一脸倦容。看到我的时候他的眼睛亮了亮。

　　“爸！”我下意识的叫他。

　　“黎黎，你醒啦！”
　　“爸，奶奶她……”
　　我半张着嘴突然失去了声音。

　　我爸扶着我的肩膀把我按进他的怀里。
　　“搜救人员还在找，我们再等等吧！”我爸安抚性的拍着我的后背。

　　我心里一抽，绝望闭上眼睛又睁开，还是看到了那个身影。我多希望是我的错觉。

　　可眼前看到的半透明的人影正是我的奶奶，华西里。

　　她还穿着那天我背她出来的那套秋衣，花白的银发乱七八糟的，她伸出枯瘦的手先是抚摸了一下我爸的脑袋，又微笑着揉了揉我的发顶。

　　当然这只是假像，奶奶的手根本就触不到我们。
　　眼前的景象突然模糊了起来，泪水决堤。

　　奶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