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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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安若素再三回味这句话的意思。
薄昱的世界观和常人是略有区别的，因为他的抑郁症是出生开始就有，无论是怎样的话，他下意识地会朝悲观的那种方向思考，所以他的病比墨夕月更难治。
当初见他的时候，往往是你说上一天也不一定能听到他回一句，如今已经比当初好了不少。
这其中固然有安若素的作用，但墨夕月的功劳也不小。
毕竟同病相怜。
而且薄家也是一流豪门，在薄昱当初被查出抑郁症之后，他就被家族放弃，直到十岁被送到这里，他父母后来又生了一个男孩。薄昱本人则被彻底遗忘，抑郁症加重，产生了脱离人世的想法。
他从来没有送过任何人东西——除了那朵纸玫瑰。
所以他今天的意思，是想要帮阿月找回公道吗？
安若素眸光稍暖，望见手里的那份文件也如同看向那个已经消失的人。阿月，你瞧，即使你死了，也有很多很多人还记得你，从不曾忘记。
墨夕月的血检报告中含有乙*醚，而她除了家里，另一个长期待的地方就是墨氏。她的办公室里大概放了一些不该放的东西，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的手笔……
墨家和安家这一代的情况稍有不同，同样是被定为继承人，安家只有男性才有资格参与角逐，而墨家的情况显然更复杂一些。至少安家能和他相比的一个没有，而墨氏，却还有人虎视眈眈。这是墨夕月那些堂兄妹做的事情，还是老爷子的手笔？他们知不知情？
安若素只可惜自己早先浪费的时间太多，如今不知道证据还剩下多少，她能不能抓住一点尾巴？
她转身从房间里拿出一套黑色紧身裙和一顶假发，是她某些时候专用的衣服。黑色光滑的布料里垫了海绵，终于显出凹凸的女性特征，领口稍大，露出她精致诱惑的锁骨。描了口红眼影，深紫色的唇，眼角处闪闪发亮的宝蓝色晶粉，一双狭长的眸子在烟熏妆下完全看不出原来的轮廓。
她看着镜子，心里颇有点复杂——这么娘炮的人*妖真的是她？
啧，不男不女的，真奇怪。
她当男人好多年，这么一装扮起来，别说旁人，连她自己都认不出来。
墨夕月其实一直很希望他有一天可以用女性身份在阳光下行走，可惜安若素本人并不再意这些。
一个人有什么大不了？总比每天对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要好的多。她没有当年那个心情，再去花费时间和一个人慢慢磨合。
知己挚友，除了性格相合，还需要合适的时间立场运气，她不会因为自己寂寞而勉强自己。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墨夕月。
少了那十年岁月都不是那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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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里很热，但街上的人依然不少，安若素一身亮银色的长裙，一双高跟鞋蹬在脚下，提着酒瓶子低着头走路，看上去就像个喝醉酒的失足少女。好在身材即使垫了也依然平平，倒没有哪个倒霉催的色狼不长眼地撞上来。
这一路太繁华，几乎没有死角，她做不到飞檐走壁，便只能混在人群里，慢慢向墨氏靠近。
看不清前路，冷不防在超市门口撞到行人，这时她已经扔了酒瓶，眉间一挑，狭长的眸子间魅惑无限，“Sorry.”她抬头和那人对视一眼，对方的脸上蒙着口罩，不知道是不是起了疹子，一双眼睛却相当出彩。黑色的瞳孔里带着一点深蓝，像埃及著名的蓝莲花，美的让人想把它挖出来珍藏。
她隐约觉得那轮廓有些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人没说话，淡淡瞥了她一眼，目光轻飘飘地略过她腰间装饰的链子，完完全全看陌生人一样，丝毫不关心的，随意与她擦肩而过，转瞬就没入人海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若素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下意识摸耳朵上的耳钉，却摸了个空。她怔了一下，无端觉得离奇，然而现实摆在眼前，她没空再想，加快脚步去了目的地。
墨氏的安保系统自然是相当严格，可是在早就被墨夕月告知过的安若素眼里，它并不能起多大作用。甚至两人曾经还一起探讨过“如何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进入安氏和墨氏”，思及此，难免又有两分怀念。
她在不远处看了墨氏的建筑，却没有进去，反而走进了旁边的一座游览高塔。这时还不到闭门时间，仍然有人喜欢在高处赏景，仰视俯视所见皆是美景。大半都是带着喜欢的人一起，在高处告白，伸手可摘星辰，美景如画，成功的机率也很大。
她在厕所里将裙子脱下来反穿，裙子正反两面是不同的颜色，亮银色变成黑色，随手将鞋跟拿下，“咔咔”两声，高跟变成平底，然后头发绑起来，洗掉眼影之后换成一个偏甜美的桃花妆，几乎就完全换了一个人。
安若素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想起以前墨夕月私下里教她画各种妆容，如今一笔一画都是过往。
她不急着出去，待在厕所里等着深夜来临。这时候才九点多，临近十点的样子，她打算两点半开始，如果一切顺利，大约三点半可以离开。
她要在这里等上四个多小时。
等待的时光很漫长，她想抽支烟，可惜手头没有，不得已只能低头玩手机。来之前带的这只手机完全不能接收发送信号，只有下载的几本小说可以打发一下时间。
其中有一本小说名字叫《踏月歌》，名字俗气的要命，可是里面的女主名字恰好叫墨夕月。死而复生，穿越时空，文笔不怎么样，平缓的让人想打瞌睡，可里面的女主，运气是真的好。
假如墨夕月死后也能在另一个世界存活，该有多好？最好如她所希望的，有一个爱人，远离喧嚣，白头偕老，生死相随。
厕所外突然有人喊：“时间到了，要关门了！还有人没走吗？”
厕所里没有其他人，安若素一动不动，没有出声。
外面的人又喊了一声，确定没人就离开了，灯光突然熄灭，黑暗落下来。
厕所里的人慢慢吐出一口气，又等了大概二十分钟，才推门出来。她知道这里面有不少摄像头，但既然已经换了模样，就没必要特地避开。
这种偷溜进某地的事情早就不是第一次做了，安若素一点都不紧张，确认附近没人之后甚至一边走到观景台，一边低低地哼唱。
她不再压低嗓子，声音便难得带了一点女性的柔软，仍然是喑哑的，带着一种混乱的诱惑。比男声更加动听，也更加诱人。
“嗅着血液的芬芳，我找到安魂的殿堂
一片破败景象，幽灵放荡歌唱
黑色迷迭香绽放，藤蔓蜿蜒生长
灵魂张望，信仰血色的月光
嗅着血液的芬芳，我找到安魂的殿堂
长发的吸血女王推开尘封的窗
枯树枝影照她的脸庞，清纯如少女一样
她幽怨的声线与亡灵一起咏唱
心爱的人啊，你是否还记得我模样
我入葬的晚上，你是否一直悲伤”
歌声里女声暗魅，幽幽的如同海中缠绕上来的水藻，带着中世纪的韵律，曲调说不出的诡异。
世人相传被基*督教称为禁曲的《忏魂曲》，曲调确实诡异，歌词也是如此。谣传因为曲子太过忧伤绝望，所以有许多人听完后会自杀。
其实都是扯淡。
安若素随便哼了两句就换了一首，一首又一首的换，想到什么就唱什么，随意的很。
薄昱当初听了都觉得没意思，全是些无病呻吟的玩意，也就这么一个人在晚上唱还算有趣，万一有人过来还可能被当成女鬼吓人。
她闲不住，想一出是一出，即使在这样的时候也不见紧张，无聊的时候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也不至于把生活过的像死水一样。
上大学是这样，与女孩子们调笑也是这样。
想要安氏的同时也不打算放弃自由，她很贪心的。
一边唱一边往下看，她和夜色融为一体，看着熟悉的城市夜景。发呆很无聊，看了一会小说也觉得很没意思。当初十几岁开始看小说，从青春校园言情开始，后来穿越、玄幻、修真、仙侠、都市现代、西方玄幻、娱乐圈……基本上各种类型都看过。
看得多了，套路都是千篇一律，顶多就是看谁文笔好，把那些套路写的好看，或者有点新意，倒也有点意思。
她不像墨夕月，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安若素看小说打游戏看漫画追剧，甚至各种科技展览、cosplay展览她都去玩过。
只是时间不算多，毕竟还是有正事的，这些都只能算娱乐休闲。
安若素甚至曾经和墨夕月一起混过黑*道组织，也借助这些暗地里的身份，得到过一些便利。只是很隐秘，规模不大，所以明面上的亲人朋友都不知道。
那些事情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有趣，只是一些明面上不方便做的事情可以在私底下解决，很不容易。但不可否认，当做出一些成绩之后，简单粗暴的手段十分痛快。
就像今天一样。
安晟睿不能光明正大地怀疑墨夕月的死因，更不能去调查，甚至最好不要表现出一点在意。
但安若素可以。
安晟睿不能宣泄情绪，安若素也可以。
普通人不能懂，有些事情，只有血才能得到平静。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