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面天使[黑白]》木槿簪

5、第 5 章

　　Zero看到对方居然在他什么都没说的情况下主动送上门来，隐藏在面具后的面容勾起一个微笑，当然还带着几分嘲讽的味道。
　　杀了那么多人，见过多少惊恐的眼睛和流淌的鲜血。如此坦然的，似乎还是第一个。
　　Zero越来越想嘲笑这个世界。

　　他看到对方坚定的眼神，时时刻刻都在重复那三个字。

　　既然你那么希望，我不实现你的愿望是不是太无情了呢？Zero想，笑的越来越深，稍微眯了一下眼睛，然后扣动了扳机。

　　只听见一声枪响划破了深蓝的夜空。
　　朱雀倒下的那一刻他满足极了——终于实现愿望了，连Geass都没有起作用，看来，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了。枢木朱雀像完成使命的人一样，带着解脱的快感和离开的轻松，倒在地上。最后一秒，他还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地面紧紧拥抱的钝疼感。

　　一阵夜风轻轻地扫过，卷起地面上薄薄的尘土。风到了这个时候好像都被赋予了生命，她张开纤细的手指，把尘土轻轻托在手心。Zero静静地看着风做着她喜欢的事情：这些尘土一定很喜欢风，因为风可以带他们去旅行。然后转头，看着躺在一旁面色苍白的男孩。
　　风是温柔的，尤其是夜里的风。虽然很冷。就那轻轻的一阵，就唤醒了他的意识。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无尽的黑暗，周围都静悄悄的。他眨了眨眼睛，周围依旧是黑暗的。
　　似乎黑色帮他肯定了什么，他放心的笑了，轻声说：
　　终于……下地狱了。

　　是啊，终于下地狱了，我就是你的死神。一个声音从身旁幽幽地传来，带着淡淡的笑意。
　　朱雀向声音来的方向转头，定睛一看，只见Zero的面具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再次受了打击，Zero看到对方因夜色而变得墨绿的眼睛伴随着亮晶晶的东西在不断地颤动。
　　遗憾啊，又没死成。Zero带着惋惜的口气说，然后走近朱雀。少年正安稳地躺在长椅上，而长椅在成片的葱葱荣荣常青树下。

　　朱雀把目光放向上空，只看到密密的树叶因为风的吹动在不断改变着位置，在切割着蓝的发黑的天空。若隐若现的星光证明了他还活着。
　　算了，改天我带一把真枪，今天带错了……Zero说，然后坐在长椅的一端，靠近朱雀的头部。他似乎要证明一样把枪拿了出来，自己用指头敲打了几下，然后在朱雀眼前一晃。只见少年的眼神变得恼怒，而更多的却是呆滞。
　　Zero玩弄了一会儿枪，然后把枪再次对准朱雀的额头，说：这是麻醉枪，你刚才试过了，不会伤人，要不要再来一下？
　　调戏的语气让朱雀想生气也没有力气了，刚才麻醉的效果还没有散去，他现在连胳膊都太不起来。瞪着枪口一会儿，眼睛实在是干涩，只好无可奈何地闭上。
　　只听见Zero爆发出简单而断断续续的笑声。

　　真是的……Zero说，我刚才见到你我还以为你会愤怒地大吼着“Zero”呢，我很怀念你那样的声音和表情；然而刚才……唉，太让我失望了……枢木朱雀。
　　朱雀不理他，闭上眼睛休息，却认真地听着他的话。

　　半天，对方没有反应，朱雀却更紧张了。他觉得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动一下，看看体力是否恢复。但又怕一动弹对方又要干什么。
　　突然，朱雀觉得自己的头被对方抬了起来，然后向后方拽了一下。他猛地睁开眼睛，刚想挣扎又被对方摁了下去，觉得自己的头安安稳稳枕在他的腿上。
　　动什么动！这样起码比刚才枕在木头上舒服吧？Zero带着教训的口气说，手指却温柔地绕起少年的几根褐发，饶有兴致地打转，在头发缠的开始变紧的时候然后再松开。
　　别动！朱雀轻轻低吼了一声，Zero一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可褐发依旧缠绕在他的手套外面。Zero等着之后少年可能说出的话，比如“这样很疼”“你就那么喜欢绕头发”之类的话。结果，却等来下一句与这两个字完全接不上号的话，于是这句话就成了对方对他的行为感到不满的警告词。

　　你是Zero？
　　他的语气只像是想得到更肯定的答案，而非疑问。
　　是啊，我就是Zero。Zero肯定地回答。
　　可Zero已经被处死了，我也见过他，知道他是谁。他用这种方式想警告这个冒充Zero的人，虽然Zero的假面已经让枢木朱雀感到心烦意乱到无意去探讨假面后真正的面孔。对于眼前的这个“Zero”，朱雀考虑过可能是……但是情理上不太可能。如今出现的Zero无论给他带来的是希望还是更深的绝望，朱雀都不想知道了，他只想让这个无聊的家伙赶快滚。

　　我就是Zero，死了又活了回来。对方依旧嘴硬的厉害，朱雀越来越不满——先是拿麻醉枪杀人，然后把他弄到这里来，再在这里像情侣一样呆着……正想着，对方接着说：
　　要不然我怎么能被成为“创造奇迹的男人”呢？

　　朱雀听了之后深深地呼气，然后准备用最大的力气吼出“Zero”这个单词，就像在战场上厮杀一样。可他的音还没要发出来，对方就把手另一只手抬起来用掐死人才用的力气按住他的嘴。于是“Zero”这个单词的后面的音全部变成了含混的“U”。
　　Zero用无聊的语气回答：我现在不想听你吼了，所以你可以尽管闭嘴，省点力气。

　　这句话让朱雀更加生气，他用自己为数不多的力气扳开对方的手，然后从椅子上迅速站起来，狠狠瞪着他。
　　对方平静地看着他，不经意地把食指并拢在一起，呵了一声。
　　那似笑非笑的一声中，朱雀似乎感觉到了某些含义。

　　我可不喜欢你这样。Zero轻轻地说，他看着朱雀。相比你刚才那样粗鲁，我还是喜欢刚才刚见面时你哭泣的样子，但……我最喜欢你的平静。
　　朱雀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脸，可他依旧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目光，甚至比不带面具还要强烈。
　　Zero继续说：虽然我们经常在战场上厮杀，但是我知道，枢木朱雀是一个温柔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温柔，所以，你是我最喜欢的敌人。另外……
　　他的神经再一次绷紧，因为事情的转折和加深都在“另外”这一类词后。

　　你最近很痛苦吧？我看的出来，你瞒不了我。

　　Zero从长椅上站起来，但没有走近。他继续用他幽幽的声音告诉对方：
　　今天太晚了，回去睡觉吧。至于你现在的心情……明天这个时间来告诉我吧，我会在这里等你。
　　他说完，转身离去。

　　喂！Zero！Zero！朱雀在后面大喊着，可对方似乎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一味继续走下去。朱雀有些急了，他觉得自己应该马上确定些什么，于是他习惯性地把手伸进口袋想掏枪，可掏了半天却翻出了基诺给他的手机。
　　再次向Zero离开的方向看去，他已经消失在黑暗里了。

　　Zero……回来了？
　　这个想法出现在朱雀脑海里时，一个警示也同时出现了——鲁路修！
　　朱雀发觉Zero是向与自己的家的相反方向离开的。于是为了证明，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去。

　　鲁路修……该不会……真是你？……

　　掏出钥匙打开门，只见鲁路修的卧室门紧闭。他快步走近，把耳朵贴在门上，里面很安静。
　　于是他轻轻按下门的把手，从小小的缝隙里看到黑色的脑袋半埋在被褥里。
　　看到这一幕似乎松了一口气，然而疑惑也汹涌而来。

　　朱雀不明白，为什么Zero出现了，为什么他出现后找的是自己？……
　　如果几分钟前见到的Zero是鲁路修，这一切都能解释，可是，鲁路修现在正在安静地睡觉。以他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在自己之前回来。那么……
　　他就不是鲁路修……
　　那是谁呢？
　　……

　　朱雀想到了Zero离开前的话，心中却有几分安慰。他又抬起头看了一眼熟睡的鲁路修，仅仅几秒，就让他感到窒息的压迫感。
　　对于鲁路修，朱雀觉得已经产生条件反射了。
　　不能看到他，不能听他说话。

　　他紧紧捂住胸口，听着黑夜里挂钟伴随着心跳发出滴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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