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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夜雨·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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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
【木兰词】
夜雨•透
我的手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
凉凉的，出的竟然都是冷汗。
黑夜漫天盖来。
我陷入这片横无际涯的黑暗。
没有皎洁的月光。
黑暗中只有他微亮的双眸。
一股幽暗奇异的香味在空气中静静漂浮。
那味道如此神秘，仿佛是压抑在骨子里沉沉诉说。与血脉，生命相连，随着脉搏而浮动。
我无法想象，这种味道竟然是从抓着我的手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因为它让我感到害怕，如同有种无法言说的力量吸引着我一步一步沉醉其中，吸食我的灵魂。
就在这时，头上的树，发出了蚕食般“沙沙”的响声。
一滴水落在我鼻子上，冰冰凉凉滑过我的唇，舔舔，竟然是苦涩的。
“下雨了”他道。
的确，一场瓢泼大雨从天而降，瞬间吞噬了整个天地。
好一场雨，及时的一场雨。
我任雨淋湿着，享受着被大雨冲刷的感觉，灵魂也在那一刻被洗净了。
“快进亭里去。”他大叫道，可是声音很快就被雨声吞没。
“不，我不去。”我推开他，反而从树下更站进了雨里。
雨打在身上，冰冷疼痛。
湿漉漉的衣服包裹着我，却让我更觉孤独与寒冷。
而他亦是站在雨里。
雨水在他冰诮的脸颊上流过，他的双眼有点模糊。
那只是雨水而已。
我恨地抬起头，让雨直接砸到我的脸上。
“你想淋雨是吧！我陪你淋！”他双手扣住我的双臂，摇晃着。
“你想死是吧，却要问问本公子答不答应。”
他疯狂地说着，紧紧抓紧的手让我窒息。
“你死多少，我就救你多少次。我就是要让你痛不欲生地活着，就是要让你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完。”
“你真是个魔鬼，你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住的颤抖，身体由不得我控制。
雨水没有让我清醒，反而使我晕眩。
“我还没说完呢…魔鬼？这些算什么？沈浪没说的，我现在告诉你，我把所有的都告诉你，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么？你一件件给我听好。”他仿佛喝醉了，仿佛疯了，他……一切都要晚了。
“我，王怜花从头到尾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我从洛阳第一次见到你时就想得到你。我要你，你心里却只有沈浪，不把我放在眼里。哼，这世上从来没有我得不到的女人，我就是要阴魂不散的跟着你们，拆散你们………。”
“你不要再说了，不要说了！。”我拼命地去捂住耳朵，却被他扣下双手。
“怎么就不敢听了，你无法想象你这么久以来爱的男人居然是这样一个无耻之人？”
“你！……”我说不出话来，雨水灌入体内，呛得我的发麻。若不是他抓着，我几乎要瘫倒在地上。
“我一次一次想强占你…你居然偏偏每次运气都这么好…哼，落在我手里的女子也怕只有你能完身而退了吧。你实在太不实相了…天真的以为我真的喜欢你。”他抵我的下颌，让我看着他的眼睛。
“其实你也不是很漂亮嘛……和其他女子有什么不同？！无非就是倔强一点，哼，这样更好，你真是好玩。知道吗？猫抓到老鼠之前都是先把它玩死在吃的。你就是那只老鼠。一只又蠢又倔的老鼠！”
“够了，够了，你不要再说下去，我求你，我求你。”
“你现在知道求我了…求我爱你，还是杀了你……。”
“难道…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就连在那谷里的一切……。”我喃喃地，却仿佛是用尽了身体最后一点力量。“不，你骗我的……。”
“哈哈，你太高看我了，我的生命里就没有爱这个字。这次不过是把游戏玩大点……。”
“好，好，你满意了，你要的你都得到了。在谷中，我唯一爱的只有你，你满意了？”
我道，尽然有些绝望。
而他神情在一霎那也僵直了，可是一霎那，仅仅只有一瞬。
马上他便又狂笑起来。
“还没有够。游戏什么时候结束永远只有猫说了算，老鼠如何有叫停的权利。现在越来越好玩了，不是吗？”
落在猫手里的老鼠，没有控制自己的权利。
生如此，死亦如此。
可更可悲的却是，那只老鼠居然还对玩弄它于鼓掌之中的猫产生了感情。
那么它死了也是活该。
我脑海里嗡嗡作响，一切都变得模糊了。
那个夜很长，雨也很急。
黑夜，永远不会再退去了。
而雨，把所有美好都冲得干净。
此后的几天，仿佛是在地狱与人间之间徘徊。
梦多，醒少。
半生，半死。
偶然醒来的一刻，只觉觉周身滚烫，心中冰冷。
紧接着，又是长时间的昏睡。
……
我以为我会就这样死去
……
可是后来，头脑却渐渐清醒起来。
仿佛间，我听到了东西碎裂的声音。
然后是一个紧张的声音道：“少爷…”
“嘘，轻点。”
“是”
“还没找到吗？”
“是，犹如闲云野鹤的人找起来实在像大海捞针一般。”
………
“你下去吧，不要再找了。”
“可是？”
“找到了亦是无用。”
………
然后一切猝然安静下来。
只有微微地响动。
我感到一股液体沿着我的唇缝流入嘴里。
那液体温热粘稠，还带着奇香。
当时的我当然无法意识到。
无论过去恩怨如何，无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欠他的几世都难以还清。
他说出的话，就一定要做到，也已经做到了。
不知道我昏迷后的第几个晚上，我终于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正对他的脸。
他睡着了，就睡在我身边。
这几个晚上他竟然一直就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
我每寸身体都紧张起来，警惕地盯着他。
他却睡的实熟。
月光流泻过他长长的睫毛，照在他的脸上。
忽然回忆起我倒下前他变得慌张的神情。
雨水冲刷着地他的面庞。
冰冷，孤独，绝望。
我看着他，不知道为何竟然让我产生了一丝怜悯。
我用指尖小心地触及他的面庞。
冰凉如玉。
我倏地收手，却被他一把抓住。
手尖还停留在他的脸上。
“你难道没睡？”我楞道。手还被他握住，想抽会来，却又无力。
他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是温和的，目光也如此平静。
从他的眼眸里，看到的自己，也是如此地看着他。
一瞬间的错觉，仿佛回到初见的那一刻。曾经在谷里被他救醒时见他的第一眼，他也是如此地看着我。那个时候我是如何地深爱着个男人。那悸动的心跳，手中的温柔，一切一切如此清晰。
好一段时间，我们竟然都没有说话。
只是让黑夜，静静地在我们之间流淌。
“你的手？”
当他松开我的手，我竟然发现他的手上绑着一条纱布，而且隐隐透出血色。
“哼，小伤而已。”他将袖子拉下，遮住伤口。
“你给我看看。”那天见他，没有发现这伤啊。我上前欲看，却被他抓住，无意陷入他的怀中。
“怎么？什么时候关心起人来了，似乎找错人了。难道又失忆了，不记得那晚…….。”他说着，虽是平静但是话里隐隐透出讽刺。
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是啊，我看你伤的重不重，能不能弄死你。”我道。为什么他总是这样……逼你去说一切违心的话，逼你去恨他 ，讨厌他。
“你放心，坏人不会死的那么早的。这点小伤，我还没放在眼里。你也莫要太激动，你死了谁来和我作对呢？”
他站起身来。
“你去哪？”
“当然去睡觉，你，想要我继续呆在这，我也不会介意的。”
“你。你滚，滚的越远越好。”我抓着枕头朝他扔去。
他却嘻嘻一笑，拿着枕头走了出去。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他好，他却用话来伤你。骂他，他反而笑。我真越来越不懂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