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剜心的小棉袄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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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正正的一间屋子，四面都是雪白的墙。
墙壁上没有一盏灯、一扇窗户，屋子里却没有丝毫地阴影。
费玟站在屋子中央，随手一挥，面前的墙壁上简略地投放出了沈敏柔的后半生。
欧立辉死后，沈敏柔把藏在远平山精神病院的手机交给了警察。
警察凭借手机里的证据和其他线索，抓住了参与远平山纵火案的所有嫌疑人。
证据确凿后，法官依法重判了所有的犯罪，却没有判决主犯。
所有的主犯都死了。
主犯张筠洁，死在了自己放火的火灾现场。
主犯欧倩倩，持枪杀人被当场击毙。
主犯李思芳（沈夫人），协助欧倩倩袭警，挣扎中造成手术伤口开裂，大出血死在了去医院的路上。
沈敏柔一把火烧了花园里的玫瑰花丛，抱着欧立辉的骨灰，和欧海平回了欧家老宅。
欧家老两口哭的肝肠寸断，虽然心底是埋怨沈敏柔的，但她是自己唯一孙子的母亲，是儿子心爱的妻子，他们试着放下埋怨，接纳她。
沈敏柔很感激两位老人的包容。
她试着挑起了欧立辉曾经担过的担子。
坊间开始流传起欧立辉和他女儿的各种不堪，欧家名声摇摇欲坠。
沈敏柔找来王谭，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母亲处心积虑20年，诱骗不谙世事、被父母爷爷奶奶宠爱着长大的小女孩加害亲生母亲，为自己爱而不得的儿子报仇的故事。
这个故事比背伦更狗血，更离奇，也更合乎人们的世情认知道理。
毕竟不是亲眼见证，谁会相信重生这种匪夷所思的离奇故事。
沈夫人的复仇，很快便占据了人们的八卦谈资。
早先他们对欧家的鄙夷，也就成了惋惜——那么大的家业，那么多的财富，竟然被一个疯婆子搞的家破人亡，可惜了。
***
“咚咚！我敲门了。”一颗洋葱头猛然出现在费玟面前。
费玟失笑，伸手捏了一把小绿软乎乎地脸颊，“真乖。”
小绿一下变成了一个粉色的洋葱头。
它后蹦了几下，直到变回绿色，这才蹦到费玟面前，问她，“你怎么知道重生的不是沈敏漪？”
“逻辑。”费玟告诉小绿。
小绿不解。
费玟耐心地给它讲，“你告诉过我，第二界生成虚拟世界有严格的逻辑链。当你说欧倩倩有可能是沈敏漪重生的时候，我确认欧倩倩的一系列行为只能用重生解释，就在考虑这个逻辑链中的因果关系。然后发现，如果重生的是沈敏漪，这其中就有许多偏差。”
“什么偏差？”小绿好奇的瞪大了眼睛。
“首先是行为习惯，”费玟给自己的金毛小弟弟讲作业，也是这么耐心，“沈敏漪虽然从小吃西餐，也习惯了西餐，但她本质喜欢新鲜事物，饮食上也会尝试没吃过的东西。我翻过厨房的冰箱，除了西餐的材料没有其他的。这一点就不符合沈敏漪的性格。而欧立辉对吃很不在乎，不会有这么刻板的要求。再就是那丛玫瑰花，”
“玫瑰花怎么了？”小绿晃了晃脑袋，表示不理解，“欧立辉不是拿着999朵玫瑰花向沈敏漪求过爱吗？”
费玟微微一笑，“送玫瑰花可是沈敏安的主意。”
“噢！”小绿恍然大悟。
费玟接着道：“其实这些细节似是而非，只是让我怀疑重生的可能另有其人，真正让我排除沈敏漪的是欧倩倩的一句话。”
“哪句话？”小绿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欧立辉质问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的时候，她无意中说自己比欧立辉大。”费玟伸出指头捋顺序道：“欧立辉比沈敏柔大，沈敏柔比沈敏漪大，自然就排出了沈敏漪的嫌疑。再加上沈夫人这个铁证，我已经确定重生的是沈敏安了。”
“噢，我明白了。”小绿恍然大悟，“沈敏漪的死活，沈夫人其实是不在意的。不然当年她也不会‘无意’让沈敏漪把她的车开了出去，去撞欧立辉夫妇。毕竟当初就算沈敏漪平安无事，她也是要坐牢的。如今她对欧倩倩这么好，还重拾了争夺沈家家产的勇气，自然是因为重生的是她的亲儿子沈敏安。”
小绿蹦到费玟面前，在她肩头蹭了蹭，“嘿嘿！你挺厉害的嘛！”
费玟捏捏小绿Q弹的小脸蛋，“这一切还是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告诉我重生的事，想破脑袋，我也想不通世上还有这种离奇的巧合。你还是挺能干的！”
“那当然！我可是知道很多的！”小绿雄赳赳地点了点头，头上的绿毛一晃一晃的。
***
费玟随手一抹，面前出现了一副桌椅，她拉开椅子，点开桌子上的输入设备，开始写报告。
报告的题目是《关于<校霸和他的小跟班>脚本的调整意见》
费玟专心写报告，小绿在她旁边的桌子上蹦来跳去，好像有话要说，又不敢打扰费玟。
费玟手指停止了翻飞，她抬头问小绿，“怎么了？”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小绿眨了眨他水汪汪地大眼睛，开始卖萌。
费玟失笑，“好吧，你问！”
“就是最后，你给欧立辉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小绿好奇道。
“就是字面意思，别人听不见，你应该听的很清楚啊？”费玟不解。
“可是，我就是不明白啊。”小绿又成淡淡地粉红色，“‘凶不平了’是什么意思？”
费玟噗嗤笑了，她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小山，“就是这个意思。”
她摆摆手，示意小绿看自己的报告，“我正在建议脚本修改这一方面，你可以来看看。”
小绿屁颠屁颠地凑过去，这一看，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费玟点点头，“因为生长环境的原因，沈敏柔很自卑，没有安全感，为了给她安全感，脚本一遍又一遍的强调欧立辉多么爱她，甚至对她的身体特别痴迷。”
“沈敏柔没生孩子之前的状态，你是知道的。”费玟在胸前比划了一下。
小绿脱口而出，“飞机场。”
飞机场是古地球时代的东西，费玟根据沈敏柔的记忆才明白小绿的比喻。
她点了点头，“很贴切。”
她继续道：“第二界的逻辑链非常严谨，既然欧立辉痴迷这样的身体，那必然得有一个合情合理的原因。”
“这个合理的原因就是他有这方面的癖好……”小绿脸上露出很古怪的表情。
“是啊。”费玟叹了口气，“早在欧倩倩勾引欧立辉之前，他们的婚姻其实就已经出现了问题。没生孩子之前，欧立辉可以说缠沈敏柔缠的很紧，生了第一个孩子之后，沈敏柔的身材变的丰满了一些，她和欧立辉亲密的关系就变成了按照星期算。生了欧海平之后，沈敏柔的身材更加丰满。她和欧立辉的亲热就成了按月计算了。”
“沈敏柔一直没有注意到？”小绿不解。
费玟摇头，“如果注意到，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这时的欧立辉应该也不知道。这对夫妻的性心理学知识少的令人发指。”
“一个正常男人欲望长期得不到释放，自己又不知道什么原因，醉酒时突然发现初恋时的妻子出现在自己身边，她的一切都那么符合自己的心意，对方又刻意勾引，于是最不可饶恕的事情发生了。”
“这时的欧立辉下意识地把爱与欲望等同，又加上对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此后自然陷入了欲望和罪恶、欢愉和爱情的挣扎角力中，方寸大乱，连出昏招，让欧倩倩乘虚而入，这才导致了最后的悲剧。”
“那欧立辉是什么时候发现原因的？”
“应该是沈敏柔要在他面前自杀的时候吧，这时候他对沈敏柔的爱，终于战胜了生理欲望，突破藩篱看清了真正的自己吗，让他又能正常的去爱他的妻子。可惜，他没有机会了。”
费玟摊摊手，继续坐回去写报告。
小绿蹦到她肩头，屏息看她写的内容，等费玟敲完最后一个标点。
小绿好奇道：“这里要这么修吗？确定这样改欧倩倩这条线就不会偏差？”
费玟把报告从头检查了一遍，点了发送，“下次这个脚本再运行时咱们就知道了。”
小绿头上出现了无数的黑线，刚要说什么就发现对面屏幕上的沈敏柔要死了。
故事走到了最后。
欧海平26岁的时候，从母亲手里接过了欧氏所有的产业。
欧家老宅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祝贺这次成功的交接。
应付完在场的贵客后，一身盛装的沈敏柔让司机把自己送到了已经荒废了很久的欧家别墅。
她推开门被蛛网藤蔓尘封的大门，踏进被尘土覆盖的客厅，扶着掉漆的楼梯，上了二楼，进了主卧旁的房间。
房间里的墙皮墙纸暴起，头顶的水晶灯挂满了蜘蛛网和虫子黑色的残骸，灰蒙蒙地落地窗下，地摊上那一大片深黑的痕迹连岁月都遮挡不住。
沈敏柔走过去，长长的裙摆在地毯上拖出了一道鲜明的痕迹。
她靠着落地窗，在那团黑色痕迹旁坐下，双手抱膝，沉沉地睡了过去。
朦胧中，有人爱怜的拍了拍她的头顶。
那人说：“小跟班，你怎么在这里睡了？”
她睁眼抬头，那人的身影掩在一片光影之中，她看不清形体长相。
那人朝她伸手，手掌宽大温暖，“想和我跳舞吗？”
她微笑着握住了那只手。
……
第二天，欧海平在荒废的别墅找到母亲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脸上带着笑，神态安详。
***
“这算是维护成功了吧？”费玟指着黑掉的屏幕问小绿。
小绿耷拉着眼皮，神色恹恹地，“世界没有崩溃，主角完整走完了一生，非常成功。”
“那你怎么不高兴？”费玟可记得这个小家伙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可是非常在意虚拟世界的状态的。
“可是……可是……”小绿扁扁嘴，终于忍不住开始放声大哭，“我就是觉着这两个人都太可怜了，呜呜~~~”
小绿的眼泪和自来水似得哗啦啦流个不停。
费玟被哭的头直疼，“抱歉啊，我能力有限，只能把故事走向掰成这样。”
“不……呃……不怪你！”小绿哭的都打嗝了。
费玟头都大了，决定溜之大吉，谁知发出指令后，房间里却响起了第二界威严坚定的声音：“用户体验尚未完成，高级维护员请待命。”
费玟愣了，小绿打了冷颤，立马噤若寒蝉。
“用户体验尚未完成是什么意思？”费玟问小绿，人都活到去世了，还要怎么体验。
小绿嘴巴抿的紧紧地，一句话都不敢说。
费玟见状只好把椅子拖过来，坐着的等。
好在也没等多久，第二界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校霸和他的小跟班》故事线出现偏差，未达成用户体验目标，第二界根据相关赔偿协议，在征得用户同意后，将为用户重启修正后的该脚本，为防止再次出现故事线偏转，请高级维护员随时待命。”
随后，费玟面前的墙上银幕启动，一个干瘦的女人抱着一个女婴出现在沈家豪宅的大门前。
小绿哇啦哇啦的欢呼起来，整个球高兴在房间里胡蹦乱跳。
费玟在它从自己面前飞过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兴奋地浑身通红的洋葱头。
“不就是再体验一遍这个故事吗？你怎么高兴成这样？”费玟不解。
“你真是个菜鸟，什么都不懂！”小绿高兴的整个人都胡言乱语起来。
费玟气结，忍住暴打小绿一顿的冲动，堆起笑容问它，“乖，到底怎么回事啊，告诉姐姐好不好？”
小绿搭着眼皮，得意的点点脑袋，告诉费玟，“第二界故事脚本生的世界虽然是虚拟的，但世界建立时，生成的每一个意识都新创造的，是独一无二的。”
“意思是，同一个故事我如果体验两遍，那我面对的男主角都是新的，并不是原来那一个。”
“答对了。”小绿激动地又蹦了两下，“但这次不同。用户体验未完成，就意味着用户的潜意识还没有抽离。在用户没有离开的情况下，重启脚本，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费玟很知趣的问了一句。
“意味着原来的虚拟世界不会关闭，但故事却又要重新开始。”
费玟恍然大悟，“你是说，他们会重生！”
“对，就是这样。乌拉乌拉！”小绿洋葱头边突然出现了两只闪着七彩光芒的荧光棒，胡乱的在脑袋旁边飞舞。
费玟撇了它一眼，不解道：“第二界出现时，怎么不见你这么嘚瑟？”
小绿一下僵在半空，荧光棒也碎成亮晶晶地粉末不见了。
它蔫头耷脑地飞到费玟身边，“专心工作吧！”
费玟虽然奇怪，也不好再问，看向大屏幕。
……
A市一中的篮球场上现在挤满了人。
传闻今天刚来的转校生特别嚣张，竟然敢为了以后不上体育课，就挑战体育老师。
高二的赵老师，可是省体队退下来的，大家都说那臭小子要踢到铁板了。
大众人都围在篮球场边等着看转校生的笑话。
可是，20分后，篮球场上雅雀无声。
欧立辉把手里的篮球转了几个花，扔给体育老师，转身潇洒离开。
“赵老师，说话可要算话！”
带着满头的汗水，张扬的少年满不在乎地撩了一眼围观的人群，就要离开。
可只一眼，他就定在了那里！
良久后，他分开拥挤的人群，直勾勾地看着瘦弱害羞的女孩，问她，“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女孩羞红了脸，不敢说话，可心里却在奇怪。
为何似曾相识……
***
费玟现在待的小白房，是高级维护员专用的虚拟世界接入口。
时间流速是现实世界的十几倍，而虚拟世界的时间流速就更快了。
通常你在虚拟世界过了一生，现实世界也就是做了一场美梦的时间。
屏幕上，欧倩倩因为弟弟泼脏了自己的新裙子，操起椅子就要抡他。欧立辉搂着妻子躲在一边，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费玟和小绿面面相觑，“真正的欧倩倩这么虎？”
***
费玟脱离第二界醒来时，一眼就看到急的在外面转圈的韩主管。
见费玟平安出来，花枝招展地他连忙上前询问，“发生生什么事了，怎么会有A级警报。”
“打住！打住！”急昏了头的韩主管，终于想起了客户隐私保护原则，连忙制止费玟说话，“具体过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不用告诉我们。小姑娘，干的不错！”
费玟看着夸得心不甘情不愿地韩主管，微笑着道了谢。
“那行你继续吧！这个工作多干几次就熟悉了。”韩主管摆了摆手，就要离开。
费玟诧异，连忙叫住了他，“韩主管，不能休息一会儿吗？”
高级维护员的工作虽然不消耗体力，却非常耗费心神，费玟累的只想睡觉。
韩主管挑了挑眉，“知道这是哪里吗？”
“爱玛星第二界分部，”费玟明白了韩主管的意思，主动道：“我这就去工作。”
看着费玟又进了维护仓，韩主管满意的点点头。
旁边的属下小心翼翼地问：“主管，新人不都要经历缓冲期的吗？”
“你懂什么！”韩主管涂着紫色眼影的眼皮撩了属下一眼，“好苗子就该好好栽培。”
属下赶紧点头，心里却庆幸自己入不了韩主管的眼。
***
第10星区，玛雅军事要塞。
高级别保密会议室。
长桌四周坐满了穿着深黑银边军礼服的高级别将领。
每个人胸前都挂满了闪闪发光的荣耀勋章。
此时，一位满头细汗的上将正站在会议室的尾部，指着屏幕上的数据列表，汇报玛雅要塞近10年的军需消耗情况。
会议长桌的最上首，一个同样身着深黑军礼服，衣着严整，身姿挺拔，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容貌俊美到无可挑剔的年轻男子正面无表情地听着对方的汇报。
在座的的将军们，每一个都比男子更年长，但却没有人敢看轻上首的年轻男人。
他们敬畏的，并不是男人皇太子的身份，而是男人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累累战功。
将军们一边听着同僚的汇报，一边小心翼翼地悄悄观察皇太子的脸色。
突然有人注意到，一直面无表情地皇太子眉头皱了一下。
将军们忐忑地相互看了一眼，屏幕旁汇报军备的上将发现异常后，竟然吓的愣在原地，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冷汗唰的流了下来。
皇太子目光看向他，“电磁脉冲炮的斯塔姆合金垫片年损耗情况。”
上将愣了一下，过了三秒才反应过来，皇太子是提醒自己汇报到了哪里。
连忙结结巴巴地开始继续汇报。
皇太子收回目光，低头看向眼前的数据报表，目光顺便扫过手腕上的第二界接入环。
七年。
她终于敢露面了。
皇太子目光越发幽深，众位高级将领如坐针毡。
***
费玟醒来后，发现两只膝盖处针扎似得疼。
她掀开被子，坐起身，想看看腿上的情况，可四周黑洞洞得，没有一点亮光。
“菖蒲。”她叫着女侍的名字，“屋里太黑了，点一盏灯。”
“哗啦——”
远处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打碎的声音，一股姜糖水的味道弥漫在鼻端。
“娘……娘娘。”
伴随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个惶恐中带着轻颤地声音在费玟耳边响起。
“娘娘，您看见我的手了吗？”
“什么手——”费玟住了嘴。
原来，不是屋子里太黑。
而是自己瞎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剜心的小棉袄1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