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高岭之花呢》将吉

45、chapter 45

　　好半天唐嘟嘟才缓过劲来，被自己的蠢气得不轻，冷哼一声，像是自暴自弃般直接盘腿坐在地板上，手时不时地去摸摸自己的额头。

　　李青野站在楼下，看她坐在那里委屈的样子，傻里傻气的有些好笑却又叫人觉得心疼，轻轻叹气，“还疼不疼？”

　　记得他刚刚那无情地嘲笑声，唐嘟嘟哼哼一声，“拒绝回答！”

　　李青野笑笑，话锋一转，“唐叔他们没有拉着你开会？”

　　唐嘟嘟回头看了眼房门，“没，我妈直接把我打发到房间里来了。不过我偷偷听了一会儿，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放心吧。”说着说着声音就压低了，像在做贼一般。

　　听她这么说，李青野都能脑补出她偷听的样子，绝对是那种一眼就能叫人看穿意图的偷听，而且自己还觉得自己掩藏得特别好，轻笑出声，“嗯。”

　　然后她不没应声，他也不开口。于是两个人呢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

　　“俏俏。”她忽而低低地喊了他一声。

　　李青野回神，“嗯？”

　　“你知道什么是‘薛定谔的猫’吗？”

　　李青野：“…………”

　　到现在他都还记得一年多以前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的崩溃。

　　不等他问怎么又想到这个了，就听她那边缓缓道：“我前两天重刷《生活大爆炸》，里面有一集也提到了这个。就是佩妮跟莱纳德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佩妮当时很犹豫要不要跟莱纳德约会，因为担心他们要是不合适自己会不会反而失去一个朋友。然后谢尔顿就跟她讲了‘薛定谔的猫’。”

　　“话说，你可以好好看下这一集。真的不是我一个人觉得听不懂那只猫为什么又死又活！”

　　李青野笑，“嗯。”

　　再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又缓下来，“你出国这件事，我其实也很犹豫。我担心你出国之后我们有时差，你想找我的时候又担心打扰我，然后你的生活我就会知道得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有个词不是叫做‘渐行渐远’吗？”

　　“也担心你一个人在那边，会遇到一些不顺心的事。我知道，不顺心很正常，但是你总是越是大的事情越不会让我知道，就好像这次，你说如果我不想你走你就不走，说得那么云淡风轻，可这个明明是可能会影响你一生的决定啊。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妈，我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放弃了什么。”

　　“所以我也担心以后你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为了不让我担心不跟我说，对我永远报喜不报忧。我希望你难过的时候你身边能有人陪着你，陪你聊聊或者陪你去喝酒都好，但是一想到那个陪你人不是我，又会忍不住……很嫉妒。”

　　她逆光坐在窗边，看不清脸上的神情，所有感官更多被她低低的声音牵动。

　　一句一句，一声一声，每个字眼都在往他心里钻。

　　“再说一遍。”他压制着突然狂跳的心脏开口。

　　“嗯？什么？”

　　“最后那句话。再说一遍。”

　　“我说，我、会、很、嫉、妒。”一字一顿重复。

　　夜色之中，他的眼底有笑意寸寸蔓延开，直至盈满眼眶。

　　她继续道：“不过就算是这样，那张终极通关卡，我也不准备用了。”

　　李青野心提了起来。

　　“所以，俏俏，你去吧，出国。”

　　“人总不能被对未来的想象就吓到不敢往前走了。那只猫是死是活只有打开箱子才知道。”

　　说完，她手握拳，一顿夸张地加油打气，“加油加油！冲鸭！”

　　李青野站在楼下，静静地看着她在那里手舞足蹈。

　　喉结轻滚。

　　听着她说加油，心口只觉得像是有暖流喷涌。

　　眼眶泛热。

　　他最想要的一声加油，本来已经做好准备放弃等待，却在今天就让他等到了。

　　“不过，你出国之后，必须要把‘保持距离’这四个字牢牢记在心里。不管男的女的，做朋友可以，但是不可以距离太近，至少跟我比起来要差个十万八千里。什么谈人生谈理想，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这种事，你只能跟我谈！”

　　李青野眼睛含笑看着她挺直了腰板在那里训话，心底最柔软的一处被羽毛撩动。

　　抑制不住地开口，“我想抱你。”

　　闻言，唐嘟嘟一愣，一改刚才的严肃认真，眉眼弯弯地笑着，张开双臂往落地窗上一扑，像只八爪鱼一样趴在窗户上，上上下下地噌，像是在抱他。

　　李青野被她逗笑，心里另一种情绪腾起。

　　明明只是一个楼上楼下的距离，可是却又远到抱不到也亲不到。

　　以后分隔两地之后，只能隔着屏幕相见的时候，大概就是这样心情吧。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这种滋味远比他想象得难熬。

　　想到这儿，更加想要抱她。

　　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

　　血液涌动着钻心的痒，叫人难以忍受。

　　“你等一会儿。”

　　他突然冒出这样一句，唐嘟嘟一愣，“嗯？”

　　坐起来再往下看的时候，发现楼下已经没有人在了。

　　“喂？俏俏？”

　　“等着。”这两个字的尾音被呼呼的风声瞬间盖过。

　　随后他就挂了电话。

　　唐嘟嘟一头雾水，想了想，本以为他是要上来找她，结果等了十几分钟门铃也没有响，心里有点担心，麻溜地从地板上爬起来。

　　她一出房门，客厅里的两个人就齐齐看了过来。

　　一见妈妈双手抱臂，抿紧了唇，神情严肃到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样子，唐嘟嘟一下怂了，眨巴眨巴眼，编了个借口，“我口渴了。”

　　闻言，唐文山指了指茶几上的一个印着糖果图案的杯子，“你的杯子已经洗过了。”

　　然后唐嘟嘟就在父母的注视下拿上自己的杯子，接了一杯水，喝完，又乖乖回了房间。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跟老爸妈妈硬碰硬的好，免得横生枝节。

　　不过还是担心俏俏，正准备给他打电话，他就先一步打了过来。

　　唐嘟嘟赶紧接通，“喂，俏俏？”

　　电话那头传来他粗粗的喘气声，而后气息不稳地说了一句，“出来拿一下外卖。”

　　“啊？你给我订了外卖？”有点受宠若惊。

　　“嗯。”

　　“买了什么？”

　　“你去拿了就知道了。”

　　“好吧。”

　　刚进房间的人又走了出来，客厅里的两个人又是齐齐看过来。

　　唐嘟嘟坦白交代，“我去拿一下外卖。”

　　“都这个点了还吃外卖？”黄慈看了看客厅里的挂钟，都快十点了。

　　唐嘟嘟一下愣在那里。

　　唐文山打圆场，“饿着肚子睡不着觉，去拿吧。”

　　“嗯！”唐嘟嘟感激地看了一眼老爸，颠颠地绕过玄关跑去拿外卖。

　　因为喜欢吃，所以唐嘟嘟对外卖小哥很有好感，一开门，张口第一句就是，“你好……”

　　接下来的话在看清站在门口的人之后全哑在唇边。

　　一路狂奔去买了她喜欢吃的炸鸡，李青野喘着粗气站在门口冲她笑。

　　唐嘟嘟愣了好一阵，张嘴正要叫他，却被他一把捂住嘴。

　　她这下才想起老爸跟妈妈还坐在身后的客厅里。

　　回头看了一眼，玄关挡着，客厅看不到门口。

　　稍稍松了一口气，压下了千言万语，压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唐嘟嘟笑着上前抱住他。

　　她记得刚刚他挂电话之前就说想要抱她来着。

　　啧啧啧，这个boy真的撩人的一把好手。

　　不过因为顾忌着客厅里的人，她没有抱到实处。

　　抱了一下，准备松开他的时候，却被扣住腰搂进了怀里，一瞬间他像是整个人都压了过来。

　　唐嘟嘟愣住。

　　李青野放松身体，脸埋在她颈间，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还有温热的体温，身体里的叫嚣终于渐渐平复。

　　他越抱越紧，越抱越紧，本来老爸跟妈妈在客厅里，唐嘟嘟就紧张得不行，再被他这么一勒，简直快要喘不过气来。

　　不敢出声叫他松开一点，就只好连连拍着他的后背。

　　李青野听到她难受得哼哼，这才松开一点。

　　“嘟嘟？”

　　看她去门口拿个外卖半天没回来，黄慈喊了她一声。

　　身后突然传来妈妈的声音，正在干坏事的唐嘟嘟吓得一哆嗦，赶紧松开李青野，故意拔高声音，装模作样说了一句，“谢谢！”

　　李青野把手里的炸鸡递给她。

　　这一天刚刚见到就要分开，唐嘟嘟舍不得地看着他，拉着门把，人往里退。

　　刚退了一步，突然被人伸手揽住了脖子，往前一带。

　　唇上一软。

　　唐嘟嘟霎时瞪大了眼睛。

　　一切像是在这一刻静止。

　　只在她的唇上停留了几秒，李青野便退开，对她浅浅一笑，无声说“明天见”，说完轻轻推了她一下。

　　唐嘟嘟愣愣地退回屋里，愣愣地关上门，再愣愣地回到客厅，再问过父母要不要吃宵夜之后，最后愣愣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关上房间的一瞬间，唐嘟嘟就靠着门板坐到了地上。

　　她腿有点软。

　　回想起刚刚的那一幕，躲着父母，一个站在没有灯的楼道里，一个站在透着光的屋子里，在明暗交界处，轻轻的一吻。

　　然后像是后知后觉般……

　　脸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