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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8 ...

  •   阿雪迫不及待地跑过去,陆照阳抬手让他离得不要太近,他手上沾了好些腥味,闻了直皱眉头,刘哥笑他连这个味都闻不惯,跟个贵家子似的,“这些东西都有味,也就做成吃的,人人才爱,到不嫌弃这味了。”

      陆照阳瞥了他一眼,阿雪也闻到扑棱的鱼的腥气,他往那筐篓里望进去,好几只死鱼眼,一张一张开合的鱼嘴,数量也有,不算太多。

      刘哥道:“这点也尽力了,能拿多少是多少罢。”

      阿雪道:“我可以碰碰么?”

      “你要碰?”陆照阳侧过脸望着他,看着阿雪伸进去一根手指头,滑溜溜冰冷冷,黏答答,阿雪赶紧龇牙往草滩上抹手。

      刘哥摇头:“都叫了你别碰了,感觉如何?”

      “一点也不好。”

      人群散了点了,陆照阳拍拍阿雪,跟他说:“你去。”

      阿雪先是摇了摇头,陆照阳道:“别怕。跟别人说说话,久了就习惯了。就从这开始。”

      “那你们不走?”

      “不走。”陆照阳答应他。

      竹篓不太重,阿雪想要比水桶轻多了,他能抱起来就走,这让他有些骄傲。邹家仆役问他话,阿雪回头看向陆照阳和刘哥,陆照阳一直望着他,刘哥挥挥手,还拍拍膀子,叫他名字,可大声了。

      记录的仆役拿眼都奇怪地望着他了。

      阿雪道:“是我……”他想了想,决定称呼陆照阳为阿兄,听起来是多么亲密的字眼,这样外人也不会怀疑他们两个互相是外人了。

      “我阿兄还有朋友一起的。”

      “名字呢?”

      “陆照阳,刘林。”

      记了名字,挥手叫人将篓里鱼倒出来,一条,两条的数,阿雪也盯着从篓里倒出来的鱼,也跟着在心里一道数,生怕邹家的人数漏了。

      “八条。”

      “不是九条?”阿雪见唯独漏了一条,开口便问了,数鱼的捞起第九条,像是见了没世面的人一般,讥讽道:“我说八条就是八条。看看你们这条,瘦不伶仃,能吃吗!”他故意拎着鱼往阿雪脸上戳,溅了好些水珠在他脸上,阿雪赶紧拿袖子擦了,数鱼的将这不合格第九条扔到了另一堆里,见阿雪还站着,便道:“还看什么看!别挡着!要钱往那头去!”

      排在后面的人上前,阿雪被挤到一边,看着又扔了几条,他们的第九条已经看不见了,他心里颇有不服,想要理论,却又因这邹家来了人,他嘴笨,说不大清楚,这些贵人总归是帮着自家的人,哪里讲道理,因此他也不愿多看人脸色,便退了出来,到了一边领了这日的钱。

      他耷拉着回到陆照阳身边,分钱的时候也心不在焉,到是刘哥搓着手拿了钱,眉飞色舞的,道明日还来,拉着陆照阳约明日的时间。

      陆照阳嗯了一身,数好了钱,低头瞧阿雪,“早上别在你腰上的钱袋呢?”

      阿雪将钱袋解下来,看着陆照阳小心地将拿到的钱放进钱袋子,扎紧了,别在他腰上,“下次换个地方藏着,不然遇见贼偷,你都不知道钱没了。”

      陆照阳垂眉系带子,问他:“怎么了,拿了钱还不高兴?”

      阿雪小声道:“不想你去了。”

      “嗯?”

      他道:“他们家说我们的一条鱼不好,说也就罢了,还拿走了,不给我们。”

      “你忘了他们都划了区,不管是不是好,只要从这区里捞出来的鱼都是他们的。”

      阿雪哦了一声,摸着钱袋子,陆照阳摸摸他的脑袋,阿雪便好了。

      “那我明天还去?你不拦我?”

      他朝陆照阳腼腆地笑笑,正要家去,这邹管事便晃到了眼前,拦住了三人。

      原来这邹郎君与邹管事一直盯着他们,这动了疑心便想摸个透,邹管事便揽了这桩事,主动请缨,见方才的事,因此顺杆叫人拿了一条肥美的鱼,朝陆照阳笑道:“陆郎君且慢。”

      他朝身后打手势,后面仆役便将草绳扎好的鱼递上前,邹管事亲手奉上,“方才多有得罪,这不合格的鱼啊是要还给各位作辛苦慰劳的,还请陆郎君大人大量,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刘哥木瞪着眼,轻声问:“这是咱们那被收掉的鱼吗?就这还不够格?他家这么能吃的?”

      阿雪摇摇头,去看陆照阳,陆照阳面色不显,八风不动,邹管事也不动,噙着笑。

      阿雪见此不知何意,却觉得有些怪,这邹管事未免出现的蹊跷,也不拿乔,像坏人。他慢慢伸手暗地里拉住了陆照阳的衣角,攥得紧紧的,生怕这邹管事要做什么坏事。

      邹管事愈近了瞧,心里就跟漏了风,并不如陆照阳此般的风平浪静,世上可有如此眉眼俱像的二人?一道姓陆?未免太过巧合是拿了人来耍。况且陆家大郎被判腰斩是真,若真是使了什么计逃脱升天,这乍一碰见了熟人难道也不心慌的?就不怕被捅穿,连累到了陆家?

      邹管事愈发看不懂了,先露了慌,陆照阳突然咧嘴笑了,搓着手道:“多谢邹管事。”

      他接过了那条鱼,见邹管事还不走,便露出茫然神色,惶恐地问:“可还有什么事?”

      如此小心翼翼,邹管事直觉面上一股股淳朴傻气,呛到了,忙不矢直起腰扳起了脸,冷哼哼嗯了一声。

      前后两样,刘哥回头看了一眼,道:“这邹家的管事怎么跟我们那的一样,一人两张面,变得到快。不过——”

      “你也变得快。”

      他指着面无表情的陆照阳,方才一咧笑,连刘哥自个都能感受到朴朴的傻啦气,阿雪还拽着他的衣角,紧紧跟着。

      刘哥先回去了,路上剩下阿雪跟他。

      一路沉默着回去,这鱼暂且放到了厨房,阿雪沉默地将钱袋里的钱塞进存钱的漆盒中。

      他一转头,陆照阳正闭着眼想心事。

      他坐在小凳子上,不远不近地安静地看着陆照阳,可是陆照阳太会隐藏心思了,他找寻了半日,也不见什么,可他偏晓得这人表面没什么,心中却时常放着事。

      以前陆照阳不会跟他说,可现在阿雪觉得不一样了,他站起来蹲在陆照阳脚边,抬眼绞着手指,问他:“我今儿还没练字,你不来盯着我吗?”

      “今天算了罢。”

      阿雪听了这么说,绞尽脑汁,一会咬紧了嘴,一会歪头皱眉,好似这般便能想出绝妙的点子,顷刻让陆照阳开口。

      陆照阳撑着下巴,看着脚边已经坐地上思了满脸的人,最终阿雪才使出陆照阳用的办法,问他:“是不是邹家的事?”

      陆照阳挑眉,阿雪滴溜溜地转着眼睛,偏移了往别个地方看去,陆照阳敲敲手指,回答他:“是。”

      阿雪又看向他,此刻陆照阳到没生出索然无趣,不想多言的意思,阿雪张嘴结结巴巴问:“那……那是为什么?”

      他被笑着问:“你说我从都城来,世家几何?”

      “挺多的罢……”

      “邹家也算个中翘楚。”

      “那是旧相识?”

      “算是,见过几面,我猜是认出我来了,但不确定,所以才借故送了鱼回来。”

      陆照阳看向门外,露出一丝悠远的神色,阿雪却觉后一句是要听到不得了的事,紧张地环住他的腿。

      “他们是在想我是个死人还是活人,既是活着为什么到了这来……”

      “你死了吗?怎么死的?”阿雪抬起脸,抱得更紧了,陆照阳一拍他的头,说:“陆旦被判腰斩死了,但陆照阳还活着。”

      腰斩——阿雪脸都白了,这是要将人砍成两半么?

      “那他们是坏人吗?”阿雪再问,“是不是要抓你么?是不是?”

      陆照阳勾来凳子,让他坐,擦擦阿雪的眼睛,可怜他被吓到了。

      “邹家确实有位女郎身体不好,但没你这般,既要修养,别处自有庄子院子,还要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况且邹家在都城好好的,我离开那年还送了个女儿进宫封妃,至于邹家大郎,平康大道不走何苦窝到这地方来受罪?”

      “那他们是?”

      陆照阳笑道:“余下的你还要听?”

      “自然的。”阿雪道,“我想……多听听你的。”

      陆照阳道:“没什么好听的。”

      阿雪心里不大依。

      “我不信他们,不管是怎么个缘由,是否是遇事才避到这来,你且记住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既在这还能叫我遇见,不得不防。你碰到他们离得远些,切莫多言,若他们要问你什么你尽管说不知道,只当不懂,他们家我了解,不会随便对人动粗,只管自个装傻,冲撞了也没关系。”

      “明天还去么?不去了罢。”

      阿雪紧着劝他,陆照阳反问:“为何不去?赚他家的钱又不亏。想来日后也是一件乐事。”

      这哪里是乐事!

      阿雪心里酸涩,都是一样的,为什么要陆照阳去赚他家的钱,给他家做工。

      他猛地环住陆照阳的腰,搂得紧紧的,有时候他会这么突然一下,是发脾气了,发别扭了,陆照阳拿他这样没办法,怎么这会胆大包天了。

      陆照阳终于哄着他,自个脱身了,阿雪不好意思擦着红红的眼,万不可叫他见了笑话,跑去院子独自顺气去了,他在冷风里吹了会,觉得脸颊皱了,正要去厨房,却听篱笆吭哧吭哧几声,冒出好大一条赖皮黄狗,吐着热气,口涎四滴,狰狞呲牙。

      阿雪紧张地看着这条突然闯进来的大狗,眼见锋利牙齿,似要扑上来,他动几下那狗也跟着动,也不敢回头,怕被扑了,但是也不能走,至少壮壮胆不能被条狗吓了。

      他喜欢小动物,却甚少见如此狰狞的,这让他想起院子几条吃生肉,看家护院的大狗,一咬便是手腕没了,闻到血味一窝而上,一个人也这样没了。

      恶狗仗势欺人,阿雪矮了一头,想起不好的事,气势上便先输了,这条畜牲自然凭着狗鼻子闻出其中味道来,便不等了,张开嘴朝面前这个弱小的东西扑过去。

      壮哥唤着狗的名字,一路跟着发现跑进了陆照阳的院子里,他立马跑过去,吼着狗的名字,狗已经跃起要扑倒阿雪,阿雪直往后退去,眼看来不及了,陆照阳从厨房跑出来,扯了晾衣杆,狠狠将恶狗打落在地,恶狗往地上一滚,呜咽一声,好半天起不来,是前足被打折了。

      “你家的狗?”

      壮哥抱起狗,摸着断腿,面上邪火不发,道:“对不住,一时没看住,叫它跑了。”

      陆照阳阴着脸,阿雪方才没站稳,擦破了皮,陆照阳一句啐回去:“打断它一条腿没要了它的命,已是我慈悲,我是不知你家有何要护,但既养了这狗畜牲,便给我看好了!别跟饿鬼投胎,天天想着到别人家中去,否则下次我直接结果了它!”

      壮哥冒着一股阴火,偏不能颠倒黑白:“不用你教!”

      他要走,陆照阳叫住他,一抬下巴,指着篱笆:“你家畜生弄坏的,修好了此事便了。”

      壮哥冷哼。

      陆照阳带他回屋叫他清理擦破的伤口,“你怕狗?”

      阿雪点头,犹有后怕,“我以前见过狗吃人,一窝而上啃得骨头都露出来了,白森森的,你没事罢?被咬了没?”

      “该是你要看看被咬了没。”

      阿雪摇头:“我是不是这么大了怕狗挺丢人的?”

      陆照阳道:“这有什么丢人?以前我见一名壮汉见了小小一只狸奴便怕得要死,昏死过去,你这怕狗又算什么。”

      “居然还有人怕这的么?”

      “怎么没有?我家也有看家护院的狗,有些仆役见了狗脸色都白了,又不是一人有这毛病。”

      阿雪悄悄呼了口气。

      陆照阳说:“明日`你在家中,等那个李壮上门来修篱笆,你别给什么好脸色看,也别怕他,他家养的畜牲冲撞了人,还撒脸子,当真可笑。”

      “我省得的。”阿雪抿嘴笑。

      第二日,陆照阳出门,阿雪站在门口问他:“中午我来找你好么?”

      他低头涨着脸道:“中午我带些吃的,好叫你……还有刘哥不会饿肚子。”

      陆照阳说好,两人便分开了。

      阿雪在家中等到了李壮上门来修篱笆,陆照阳和刘哥再次碰见了邹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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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新文预收微恐灵异向《恶忽》 病弱看不见鬼小阴沉×阴阳眼整天见鬼小阴沉 存稿中,9月或10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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