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苏文男主》Pander

21、第2章

　　封酒连续许久，都没有出谷。

　　每天早起起床后，温一些医术，晒一些药草，捣鼓一些丹药，便在谷内莲池旁发呆。

　　一发起呆来，便几个时辰几个时辰的一动不动，木头人都不带他那样坐的。

　　终于在第十日，子玉笙来到了封酒的身后，停在他十步开外。

　　此前，封酒已经在莲池旁坐了一个半时辰。

　　有三四只雀儿在他肩上和头顶来回蹦跶，这儿啄一啄，那儿跳一跳，完全把他头和肩膀当做了游戏场所。

　　“你，在看些什么？”子玉笙走上前，惊走了对方头顶的麻雀。

　　奇怪的是，那些麻雀并没有飞走，而是转而落到封酒摊开的手指上，用它们的小脑袋亲昵的碰了碰他的手指。

　　封酒笑了。

　　子玉笙站在他侧方，从他的角度，刚巧可以看见封酒上挑的嘴角。

　　不知为何，这笑有些过于虚幻，子玉笙忍不住便按住了他的肩膀。

　　直到掌心传来真实的触感，子玉笙才道：“酒儿？”

　　封酒轻轻挥动手腕，那些雀儿便扑腾翅膀飞走了。

　　“我在看池中央那一朵莲花。它结了那样大的莲蓬，想必其中莲子也是顶好的。”

　　子玉笙等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封酒在回答他最初的问题。

　　他便也看向池心的莲花。

　　池心有许多莲蓬，他不知封酒说的是哪一个，便本能的去搜寻最大的那一个。

　　下一瞬，他足尖轻点，脚踩莲叶，几个起落功夫，便捧了三五个莲蓬在手，递给了岸旁的封酒。

　　封酒笑着致谢道：“多谢师父。”

　　这书名叫《医剑江湖录》，说的便是一医者一剑客的故事。

　　医者指的是沈酒，剑客指的便是原作另外一个主角，魔教教主剑无心。

　　剑无心，偏偏在沈酒身上丢了心。

　　沈酒先天体弱，医术精湛，却学不得武。剑无心娘胎带毒，使得一手好剑却注定短命。

　　这样的两人相遇，最终携手。

　　可惜，那不过是故事里的童话。还是建立在子玉笙性命上的悲伤童话。

　　现如今的世界，也有一医一剑。

　　剑仍是原来的剑，然医却不是原来的医。

　　而是那个真正的天下第一美人，子玉桓，身负盛世美颜系统进入书中的人。

　　在故事刚刚开始的时候，他为了杜绝子玉笙后期的自我牺牲，打定主意时时刻刻跟在沈酒与剑无心身边，好在沈酒中了那叫子玉笙死去的毒后救治于他。

　　想法是好的，但也误打误撞拆散了感情尚不稳固的剑无心和沈酒。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想到剑大哥会……”回忆里，美人咬唇，满目自责。

　　拯救者联盟给他的报告显示，沈酒不止一次被外来者夺爱，不止一次被外来者释放敌意。

　　一次，两次，三次……三十次……三百次……

　　然后他觉醒了。

　　再然后，他觉醒失败，死了。

　　原书之中，本该由沈酒救助的角色，纷纷被子玉桓接手。本该喜欢上沈酒的，纷纷更加无可自拔的喜欢上了子玉桓。

　　沈酒此回回谷路上，子玉桓已经渐渐打出了名头。

　　人们议论的最多的，便是这样一句传言。

　　那天下第一美人的沈酒，徒有虚名，无论医术容颜，都比子玉桓相差太多。

　　于是这几日，封酒发呆不发呆，都在想这样一个问题——要不要干脆送封信给发布天下榜的天机阁，叫他们把排名改了，把这个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交给子玉桓好了。

　　封酒一面剥着子玉笙给他摘的莲蓬，一面皱眉想。

　　再度被他无视的子玉笙本欲先行离开，就听到了封酒这样的一句自言自语。

　　子玉笙有些好笑，便道：“天机阁阁主曾受我救治，尚且欠我一个人情。你若真不想要这天下第一的名头了，我或可为你写信征询。”

　　封酒闻言，有些惊讶的抬头，似乎是没料到他就这么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子玉笙看他懵懂表情，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你又在想些什么？”

　　“自你回来后，便总一个人闷着。不是窝在书房药庐，便是坐在此处发呆。”子玉笙手掌加重力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封酒愣愣看他一眼，而后别开视线，眼神重归迷茫。

　　子玉笙便单膝跪地，与他视线相平：“酒儿，你莫不是还在想那剑无心？”

　　封酒不答，子玉笙便当他默认。

　　他握住他手：“你可还记得，你初回谷那日，说了些什么？”

　　“徒儿说，徒儿已然对魔教教主断了念头。”

　　“既如此，为何还要日日茶不思饭不想？”

　　封酒摇头：“徒儿没有想他。”

　　“那你在想些什么？接连数日精神萎靡，在池边一坐便是大半日。”

　　封酒默。

　　他盯着子玉笙握住他的手。

　　许久，在子玉笙以为他不会回话时候，封酒问道：“师父，敢问，何为实？何为虚？”

　　封酒面无表情将左手手腕上的衣袖上拂，露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狰狞伤疤。

　　子玉笙猛地攥紧了他的手腕，封酒却觉不出，仍旧用一种事不关己的语气，淡淡的道：“早前几日，我每日醒来，都分不清当前是真是幻，须得拿了刀子划上一道，觉得疼了，方才下床穿衣。可近几日清晨，我仍旧用刀子划，却怎样也不觉的疼了。”

　　封酒空洞双眼牢牢锁住子玉笙：“师父，我，是真的存在的吗？你，真的不是我幻想出来的吗？”

　　子玉笙嘴唇阖动许久，却说不出一句话。

　　封酒便捧住他头，道：“师父，你能叫我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