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盼风雨来》知小鱼

48、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我以为你懂得每当我看着你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透过眼睛这扇窗户可以看见那颗跳动的心是属于谁的，为了谁而跳跃，焕发生机。

　　苏斓雨将杨玹送到医院，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只是轻微脑震荡，先住一晚观察观察。

　　“对不起，学长，我应该留下来陪你，但是我真的该走了。明早我会再来接你的，需要我给谁打电话吗？”苏斓雨背起她的单肩包从座椅上起身。

　　杨玹拉住她的手，“斓雨，原谅我好吗？我们重新开始！”

　　苏斓雨推开他的手，“学长，你没有错，是我的错。当初你说的对，我不爱你，我的心里始终住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许琅宇，他回来了，在我的身边，我也要到他身边去。”

　　“原来是他，怪不得你会因为他露出那么多表情，以前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冷淡，不会生气、发怒、悲伤、落泪，连笑都没有欢畅过的。”

　　“像学长这么温柔的人一定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的。”

　　“和他在一起，你幸福吗？”

　　苏斓雨沉默后说:“嗯。我很幸福。”

　　在没有许琅宇之前，她的世界平淡而黑暗，迷茫没有目标，更不知道生活的意义，他出现后，她的世界出现了光亮，明白了活着的乐趣。能靠近他，她确实很幸福。

　　“你真的不可能爱我吗？”

　　他的眼睛像秋天的水，水面上飘着枯黄的叶子。他是一个浪漫而温柔的男子，多情而痴缠，却不是苏斓雨喜欢的人。

　　她喜欢的人像山顶崖边的青松，迎风伫立，高高在上，不同于底下的森林万木，他目视远方，清楚自己的追求，但同样他坚韧孤独，独自承受着四季轮回，日月更迭与风雨加身。

　　她可能是崖边的一株小草，但是愿意仰视他，陪着他经历一切风雨。

　　苏斓雨抓紧包包肩带，咬了一下嘴唇，用力点头以坚定的声音回应他，“嗯！是的。”

　　从医院出来，苏斓雨接到宁婵的电话，有些随意的问她是否与许琅宇出现了问题，苏斓雨支支吾吾没有说明，但问清楚许琅宇在哪里后立即赶过去。

　　在许琅宇公寓门口，何深坤告诉她，许琅宇现在的情况不太好，期望她做好心理准备，进去别吓着。

　　苏斓雨实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问道:“为什么？他究竟怎么了？”

　　“他太喜欢你了，也太过脆弱，这些年他所经历的痛苦我都知道，他很像他妈，我一直很担心他会想不开，但他真的很爱你，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你去承受他的偏执。”

　　苏斓雨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了解许琅宇。在他们眼中，他是爱她的，超乎想象的爱。

　　“进去吧。别让他喝那么多。”

　　苏斓雨推开门，里面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像梦里走过的每一条孤独冷寂的路。浓浓的酒精味道冲刺鼻腔，酒瓶在冰冷地板上滚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还有细微而悲怨的呼唤声。

　　“苏斓雨，苏斓雨……”

　　苏斓雨找到倒在地板上的许琅宇，发现他的身旁全部都是睡倒的红酒瓶，其中有一瓶还未喝完，里面的红酒正缓缓地流到地板上，他蜷缩着，抱着头，梦魇般念着她的名字。

　　她的心似被狠狠抽打，她不知道她的离开会给他带来那么大的打击！

　　她在他面前缓缓跪下抱住他，“许琅宇，我在这，我回来了。”

　　他睁开迷蒙的眼睛，“苏斓雨？”他伸出手抚摸她的脸，在触碰上的瞬间扑上来抱住她，那力道大得让她呼吸都觉得困难。

　　苏斓雨想提醒他松开些力道，却感觉有冰凉而湿润的液体滴落在她皮肤上，然后她伸出手紧紧抱住他。

　　“苏斓雨，不要走，不要抛下我！”

　　“我不走，我不走！”

　　他哭得像个孩子，更像风雨中的孤雁，无助而脆弱。苏斓雨不断地拍抚他的后背，一遍一遍地告诉他，她不会走，也不会再离开他。

　　苏斓雨发觉自己也很恐慌，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他如此害怕她的离开？她抚摸着他的头，将脸靠在他的头顶，微微颤抖着。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丢下你跟别人走了！”

　　哭声渐渐停下，他哭累了，趴在她的怀里睡去。

　　苏斓雨好不容易将他弄到床上去，却发觉他的衣服上都是红酒渍，不得不给他脱去衣服。刚解开第二个纽扣，隐隐约约看见他结实胸膛和强壮的胸肌，红晕悄悄爬上白皙的脸。

　　忍不住抬头看他的脸，凌乱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正睡得安详。她分开他的刘海，露出紧闭的双眼，眼睛下面是挺拔的鼻梁，然后是性感的嘴唇。

　　她低下头继续给他解开剩下的几颗衬衫扣子，然后要怎样帮他将整件衬衫脱下来呢？她坐到床上抱起他再将衬衫脱下来，其实她完全可以直接将他翻过去再把衣服扒下来。不过她既没有照顾醉酒男人的经验也舍不得粗鲁的对待许琅宇。

　　脱了衬衫要将许琅宇再轻轻放回床上同样很困难，刚试着将他放下，却由于臂力不够贴着他倒下去，她就狠狠地扑在他裸露的胸膛上。

　　苏斓雨慌张抬眸，幸好他没醒！不过，这个角度看他，竟然是这般的让人心动，不知道是他太过英俊还是他们此刻胸口紧紧相贴的原因？

　　她赶紧起身，却又发觉这样俯视他的睡颜别样的奇妙！

　　许琅宇，你也有被人压在身下的一天？苏斓雨暗暗偷笑，却又渐渐红了脸。

　　她魔怔地伸手抚摸他的脸庞，不同于自己的温度，一丝丝暖通过指尖传递到大脑，脑神经瞬间被这股熟悉的温度给迷惑了。指尖慢慢划过他的额头沿着鼻梁落在他的嘴唇上，嘴唇不同于肌肤的触感，犹如柔软的羽毛，她低头吻下去，在嘴唇相触的瞬间惊醒般弹身坐起。

　　他还是没有醒！谢天谢地！她赶紧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全部都盖上，盖紧盖好了！

　　等她平静下来，放在床头柜上的本书吸引了她的注意。

　　破碎的封面，变形的书脊，因潮湿和岁月而泛黄干脆的书页，即便它已经面目全非，她依然辨认出来。这本《瓦尔登湖》就是当年她看过的那一本。为什么会破烂成这般样子？

　　里面的书签还在，图画虽然模糊了，但笔迹依然清晰。

　　她捧着书到客厅，打开灯对照书签背面的数字，一页一页小心翼翼地寻找她要找的字。当依照顺序将前三个字找出来时，苏斓雨心跳不已，是她的名字！第四个字是我，可她重复翻了五六遍，也没有找到第五个字和第六个字所在的那两页。

　　这本书，缺少了两页，这两页去了哪里？

　　之前她问他书去了哪里？他说扔了，实际却放在他的床头柜上，他为什么要骗她，究竟发生过什么？剩下的哪两个字又是什么？

　　当年他借书给她看是带有目的的，这六个字是他要与她说的话！

　　苏斓雨捂住脑袋，责备自己太笨！现在才懂得他的心思！

　　她放好书去收拾地上的酒瓶，忽然发觉一件奇怪的事情。许琅宇的公寓除去必要的一些家具和那个酒柜外，再没有别的东西，墙体的装修也是最基础的。

　　明明是国际有名的高级室内设计师，自己的公寓却简陋冷清得不像有人住一样。他还说书店阁楼的窗帘太过厚重，他公寓里的窗帘却比之更加厚重，颜色深沉！

　　临睡前，她又去看他，发现他睡得安好才到沙发上睡了。

　　清晨，天边泛出鱼肚白，苏斓雨不是早起的人，昨晚也折腾坏了，就算是睡沙发她也睡得香。

　　梦中似有什么压在她身上，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脸上却被湿润柔软的什么东西一点一点从额头落到嘴唇上，像被雨水滋润。

　　雨水渐渐丰沛，谁的呼吸渐渐急促，她听到了谁的喘息声？

　　她猛地睁开眼睛，许琅宇的脸庞撞进眼眸。

　　苏斓雨还没来得及推拒他，他的吻像潮水瞬间涌上来将她淹没了。她只能攀附在他胸膛，任由自己溺死在这潮水里。

　　这一吻结束，许琅宇突然埋首在苏斓雨的颈窝，身体开始颤抖，“苏斓雨，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斓雨满脸潮红，还在因刚才的吻不停喘息，感觉到他颤抖的身体，伸手抱住他。

　　“我不会走了，许琅宇。”

　　“苏斓雨，你不怕吗？昨晚那样的我！”

　　“我为什么要怕？”苏斓雨托起他的头看着他的眼睛，“许琅宇，我不怕！”

　　许琅宇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苏斓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从今往后，就算你想逃，我也会将你困在我的身边！”

　　他吻住她，“你是属于我的，只属于我许琅宇一个人的！”

　　爱像潮水汹涌扑上岸，许琅宇将苏斓雨压回沙发上，狂乱地亲吻她。苏斓雨有些惊怕，此刻被子下的她只穿了一件衬衫！昨夜她的身上也沾上不少红酒，还有许琅宇的眼泪，就着这样黏腻的衣服她睡不着，所以她去洗了个澡，但她又没有可以换的衣服，只好拿了许琅宇的衬衫穿。

　　苏斓雨刚想到这，下一秒就被许琅宇掀开了被子。看到身下的人穿着自己的衬衫，虽然领子的纽扣全部都扣得好好的，但因睡了一夜衬衫皱巴巴地的贴在她身上，玲珑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下面修长白皙的双腿像雪一样晃着他的双眼。

　　许琅宇怎么还能按捺得住，眼眸里的小小火种瞬间烧成足以燎原的熊熊大火！

　　苏斓雨看见他的表情自然知道情势不妙，缩了身子刚想跑，许琅宇一把抱起她往里屋去。

　　“许琅宇，等等！”

　　“你这副模样在我面前，我要是再等就不配做你的男人！”

　　他将她轻放床上，脸上是荡漾的笑容，“苏斓雨是你主动的勾引我的，你要负责！”

　　苏斓雨因为羞涩整张脸都红彤彤的，结巴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也不行！得负全责！”

　　他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肌肤上，像春日绵绵细雨，而后又像暴雨倾盆将她全身淋湿透彻！

　　当蚀骨的黏腻与撕裂袭来，她听到一声巨响，闪电划破天际，但是此刻她不害怕，因为她在他的怀里，他紧紧抱着她！尽管她颤抖着，却都是因为喜悦！

　　她也感觉不到一丝冰冷，因为他的炽热在她的体内深深扎进她的心里，她感受到的是沸腾的甜蜜的某样东西融化了彼此！

　　两人不知餍足地拥有着彼此，吞食着彼此，苏斓雨也不知道自己会这么热烈地回应许琅宇，许琅宇也想不到苏斓雨会这么热情的回应他，他感受到她的热情之后更加兴奋地占有她，直到她在他怀里晕过去。

　　当两人在一片黏腻中醒来，已经是下午。窗外还在下雨，雨水像密集的线从天空垂下来，整个城市就像坐落在瀑布中央，水雾弥漫，室内的空气也是湿润的。

　　许琅宇眷恋地将苏斓雨抱在怀里，苏斓雨想要起床洗澡，他却不肯放手，苏斓雨便在他的手腕上用力咬出牙印。

　　许琅宇痛叫一声，骂她是小狗，之后却抬起手，笑着欣赏许久。

　　苏斓雨脸红地打下他的手，毫不客气地骂他“变态”！

　　许琅宇打开手机里的音乐播放器，给她放《不要说话》，然后在她耳边说:“认真听，听明白了，我就放你下床。”

　　可是苏斓雨听着听着又开始犯困，她迷迷糊糊地说:“许琅宇，好歹你也在英国混了九年，为什么用这么老土的音乐做铃声？”

　　许琅宇见她没认真听，转过她的身子与她对视，“看着我的眼睛，苏斓雨。”

　　苏斓雨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像透过柠檬汽水的午后阳光，像玻璃窗上蜿蜒滑落的雨水，像夜空中闪亮的星辰，像深色的海面布满的白色月光。

　　“我知道你的眼睛漂亮，就像歌词里的第一句唱的，像深色的海面布满的白色月光！”

　　“笨蛋！虽然每一句你都应该懂得，但我最希望你懂得的是第二段前奏的前两句。”

　　苏斓雨一边回想歌词，一边在心里唱，当那两句歌词出现在脑海，她忽然想起高二暑假的那个午后，他从便利店走出来，手里拿着一瓶柠檬汽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微微勾起嘴角朝她笑。还有在海滩边的那个夜晚，他们坐在沙滩上，她偷偷看过去时发现他也正在看着自己……

　　爱一个人是不是应该有默契，我以为你懂得每当我看着你……

　　“苏斓雨，你爱我吗？”

　　突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雷声轰鸣……

　　在很多年前的一天大雨中，也是这样的雷鸣，她似乎曾经也听过类似的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