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朱砂痣》达芙倪小姐

17、第十七章

　　被困体育馆的事盛芬芳没有和芮京夕实说，就说那天突然接到家里的电话，有急事就回去了。

　　她说谎的时候周易扬也在，她说完就转过身去写作业了。她并没有看到周易扬的表情。

　　反正……也不关他的事。他都说了，是叶威。

　　盛芬芳没想到苏琴会约她出去，苏琴说她把那工作辞了，想请她吃个饭。

　　当然，吃饭是其次，倾诉是大事。

　　盛芬芳才十七岁，当然还不懂成年人的世界。

　　但是对于‘第三者’‘情妇’这类字眼，却是明白的。

　　“苏琴姐，既然他那么对你，你为什么还……”

　　苏琴握着酒杯无奈的笑：“芬芳，如果你遇到爱的人，肯定也会像我这样，怎么卑微都想留在他身边。让我离开他，真的会痛不欲生。”

　　盛芬芳不懂这样的爱，总觉得苏琴过的很痛苦。如果她将来碰到那个伤害苏琴的男人，一定会和他说苏琴真的真的很爱他。

　　“不说这个了，芬芳，今天聊聊你吧！高中啊，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候了，来和苏琴姐说说，有没有看中的男生啊？就是那种帅气多金，学习又好的……哎哎哎，你这表情，就是有喜欢的人咯？”

　　心思被看穿，盛芬芳双手捧着脸，并不想让自己红透的脸颊被苏琴看到并嘲笑。

　　“没…没的事…”

　　苏琴笑意盈盈的假装拧了一下她的腰：“和我有什么不能说的呀？这个奶茶店离你们学校可十万八千里呢，说嘛，我挺想听的，你也知道我这每天听那些五音不全的人唱歌听的快吐了，就想听些新鲜的！”

　　关于自己的暗恋，盛芬芳觉得甜蜜酸涩。

　　“我第一次碰到他是在我们学校的楼梯，他撞了我，我还跌倒了，他没说对不起，只是让我让开，态度很不好，但他的声音很好听，而且长得特别的好看，这大概就是一见钟情。不对不对，也不是一见钟情……就是觉得他挺对眼的…”

　　“他学习成绩特别好。总是年级第一，我们学校好多女生都崇拜他。高二分班的时候，他就成了我的同班同学。我坐在他前面。就是不知道……到了高三，我还能不能坐的离他这么近了。”

　　盛芬芳说的时候，苏琴就在那无言的哭，光流泪不出声的那种哭，她想，大概苏琴是想到她和那个男人的过去了吧。

　　把心事说出来的感觉，就像吃到自己爱吃的糖果一样心情欢快，只不过苏琴擦着泪让她勇敢去表白的时候，她摇着头。

　　“为什么呀？你都不试一下，怎么能把握住机会呢。说不定就成了呢？”

　　盛芬芳叹气，这辈子周易扬要是会喜欢上他，火星都能撞地球了。她把周易扬有喜欢的人的事一句话带过了。对此苏琴还打趣她，说她们俩的事还挺像。喜欢的人都有心头的白月光。

　　“对了，你是不是快生日了？趁今儿有空，姐给你买个礼物怎么样？你这耳垂肉嘟嘟的，要不买副耳钉？”

　　盛芬芳连忙摆手，指着自己的左耳：“别别别，苏琴姐你看，我这有红痣，我妈说这会给我带来好运，不让我扎耳洞。耳钉就撤别了吧，礼物其实也不用送，你知道我快生日我已经很开心了。”

　　苏琴抬手去摸了摸她耳朵上的红痣：“哎哟，这痣的位置还真是，怎么就不偏不倚长正中间了。耳钉买不成，那姐我给你买双鞋去，走走走现在就去…”

　　盛芬芳和苏琴离开的时候，坐在她们后桌的叶威终于是把手机录音按了暂停，一旁被禁止说话的女生也是终于敢发声了：“叶哥哥，你录她们音是做什么呀？难不成你认识他们？”

　　叶威拿着手机在手机颠了几下，嘴角上扬，然后从皮夹里拿出一样红色毛爷爷给那女生：“起开，自己要吃蛋糕自己买去，小爷我现在有要是要办！”

　　叶威打了周易扬好几个电话，两小时后才在游泳馆找到他：“我说你家有泳池你跑这里来干嘛？”

　　周易扬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头发，坐在躺椅上：“我妈太烦人了。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周易扬见叶威眼睛在那泳池逡巡，于是踢了他一脚：“有事快说。”

　　“哎哟，我不就看看美女嘛，踢我干嘛？”

　　叶威边揉着自己的小腿，边打开手机里的录音给周易扬听。

　　片刻后，果然周易扬脸色不好看了。

　　“是不是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都说了，那个老土妹对你图谋不轨！我直觉很准的，你要再不采取什么行动，真的要成为你和夕妹妹的绊脚石了！”

　　其实，只要他没听盛芬芳亲口说，他还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是朋友。但是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有点不舒服的，身边有个一直觊觎自己却从不表现出来的人，多可怕。

　　周易扬觉得盛芬芳挺能装的。

　　“你觉得怎么办？”

　　叶威就爱多管闲事，反正没事做，于是就来了兴趣：“反正只要让她讨厌你，我觉得就成功了，或者做些让她为难的事。”

　　“比如？”

　　叶威嘿嘿的笑：“买副耳钉给她，让她去打耳洞。你说她没了那颗幸运痣，不就会变倒霉么？”

　　对于叶威这个提议，周易扬有很大的疑惑：“什么痣？”

　　“就她左边耳朵那颗红痣啊！我早就发现了，你们难道没看见过吗？我去，这么说，我可真是观察仔细阿！”

　　周易扬并不想多事，也并不想管这件事，所以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上，索性听叶威的，换了衣服就和他去了商场。掏钱买了一对廉价的银耳钉。

　　叶威把放耳钉的小盒子在手里颠来颠去：“可怜的老土妹，这耳钉比你送给芮京夕的便宜了好几十倍啊。也对，银的怎么能和钻石的比。”

　　关于计划的事实，都是叶威的主意。

　　高考那天放假，叶威打电话把盛芬芳喊了出来，后者一到，没想到除了叶威，周易扬也在。

　　“你们…找我出来什么事啊？”

　　盛芬芳这会儿是真的很懵逼的。叶威和周易扬干嘛要把她叫出来呢……

　　叶威把放耳钉的盒子递到她面前：“这不知道老土妹你要生日了么？想着前些天整你的事不好意思，所以就送个生日礼物给你。”

　　叶威笑嘻嘻的把盒子打开：“这对耳钉怎么样？周易扬亲自选的，来你快戴上试试吧！”

　　盛芬芳真的是受宠若惊，抬眼去看周易扬，男生则是低着头在看手机。

　　“可是…可是我没耳洞…”

　　叶威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手指了指她身后：“那边就有打耳洞的，走，你叶大哥有钱，请你打耳洞！”

　　盛芬芳来不及拒绝，就被叶威推过去了，等那个女店员拿着一把小手枪似的东西过来的时候，盛芬芳快吓死了：“我能不能不打啊？”

　　叶威假装生气：“你不打，那我们送的礼物不就白费了？这可是周子亲自挑的诶！那要不就算了，就当我和周子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

　　然后盛芬芳听周易扬说了四个字：“不用勉强。”

　　盛芬芳虽然有些怕疼，也怕耳朵上那颗陪伴自己十几年的红痣没了，但没关系阿，耳钉是周易扬亲自挑的！

　　叶威看到那东西穿过女生耳垂，听到女生的叫喊，觉得可怕，转过身去和周易扬低声说：“以后你对她冷淡点就行了。反正就高三一年了。”

　　盛芬芳打完耳洞，两只耳朵火辣辣的疼，不过盛芬芳觉得暖心的是，临走的时候周易扬买了杯奶茶给她。

　　等耳朵不疼了以后，盛芬芳就把那对耳钉戴到耳朵上，耳钉很简单，她想，大概周易扬就喜欢这种简简单单样子的东西吧。

　　李琴妹看到她打耳洞，只是摇摇头，女儿越长越大，心思也越来越多，根本管不了了。

　　高三的学习压力比想象中要大，尤其像她这种偏科有些严重的人来说。每天盛芬芳就是沉浸在那些数学公式和英语词组里面。

　　芮京夕说她想出国，因为路明非。对于盛芬芳来说，她考不考大学都还难说，李琴妹不同意她读大学，因为费用太高，还不如提早工作。

　　老师也找过她，让她好好复习，她的成绩在整个年级都是相对低的。如果不好好复习，连容大都考不上。

　　盛芬芳唯一的出路就是容大，她不可能考去别的地方离开容城，她不会离开李琴妹的。只是如果考不上，那就真的要提早进去社会了。

　　和盛芬芳每天的刻苦相比，芮京夕和周易扬就显得特别轻松，一个脑子好，一个只要说一句话就能有免费的‘补课老师’。

　　上了高三，盛芬芳就不大爱出去玩了，每次芮京夕微信群里喊她或者单独打电话给她让他出去一块玩，盛芬芳都拒绝了。一开始学习，二来，她还是想和他们保持距离。

　　因为她和他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啊。

　　那天，她听到周易扬和芮京夕说，他会和她一块出国。

　　别说出国了，盛芬芳长这么大，从来就没出过容城，有时候想想，人和人还真的是差距很大。

　　高考那天，芮京夕抱着她和她说生日快乐，还有祝她发挥超常。

　　可能祝福有用，或者她考试的时候摸着耳朵上的耳钉，反正就是她分数够了，够容大汉语言专业的分数。

　　七月初，班级举办聚餐，盛芬芳赶到的时候包间里已经热热闹闹的了。两间包间是连着的，芮京夕在里面那桌朝她招手。

　　女生一桌，男生一桌。

　　路过男生那桌的时候，自告奋勇跑过来吃喝的叶威搂着周易扬在那划拳喝酒，后者也不知道怎么了，赢了也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

　　芮京夕不出国的事是她被拉去卫生间芮京夕告诉她的。

　　“啊？”

　　“明非哥说他爸不让他出国，让他去北京读书，你也知道我那么喜欢他，肯定要跟着他一起去啊！”

　　盛芬芳看着女生对着镜子洗手，忍不住问：“那周易扬知道吗？”

　　“嗯，刚开席之前和他说了。”

　　怪不得，周易扬情绪这么差。

　　聚餐持续了很久很久，主要是那群男生，兄弟情不是盖的，一个比一个能喝。

　　因为时间太晚，好多女生和男生都走了，剩下的也就并了一桌。周易扬已经喝的趴在桌上了。

　　叶威倒了杯酒给芮京夕：“夕妹妹，来，喝一杯，长这么大，你叶哥还没和你碰过杯呢，给哥点面儿！”

　　芮京夕推脱了一下，不过实在推不掉，捏着鼻子喝了下去。又立马喝了一大杯果汁。

　　“行了，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大家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周子喝成这样子我估计搀扶回去周伯父就要发飙了，幸亏来的是酒店，我去开间房，今天就让他在这睡一晚，你先在这看着他啊！”

　　叶威房间是开了，不过为了自己兄弟的幸福，还是假装家里有事的样子给芮京夕打电话：“夕妹啊，我爸他夺命连环call的让我回去，那什么，房卡在大厅柜台，你记得一定得把周子弄上去啊……放心，我已经给周伯父通过电话了！”

　　芮京夕挂了电话，看着周易扬无奈：“芬芳，我一个人估计搬不动他，咱俩一起吧，叶威他先回家了。”

　　盛芬芳和芮京夕一人一边，周易扬的手各搂着她们俩的肩膀，他身上的酒味很浓，上电梯的时候芮京夕推了一下周易扬的脑袋：“今天你可怎么了，喝这么多酒！看着瘦，怎么这么重呢！哎哟，我肩膀……”

　　到了房门口，芮京夕找房卡开门的时候手机响了。

　　芮京夕接了电话，是路明非，说是来接她的。芮京夕开心的要命，挂了电话直接把房卡交给盛芬芳：“芬芳，明非哥来接我了！我现在得下去，你把周易扬弄进去吧，好吗？”

　　盛芬芳还来不及回答，芮京夕就拎着包走了。少了一边的支撑，盛芬芳的背差点被他压弯。

　　房门来了，盛芬芳来不及插房卡，周易扬就踉踉跄跄的走了进去，哐当一声显然是摔倒了。

　　盛芬芳怕他摔坏，急急忙忙把房卡插上，屋里灯都亮了。男生果然是摔倒在了地上。

　　怕外面有人路过，盛芬芳把房门关了，走过去扶他。

　　花了十几分钟，盛芬芳才把他弄到床上，男生脸红的要命，一看就是酒喝多了。盛芬芳不放心他，想了想还是去卫生间弄了块湿毛巾放在他额头上。

　　她刚开好空调，给他盖好薄被子，人就用力拉住了她的手腕。

　　“喂，你……”

　　“别走…小夕…别走…”

　　盛芬芳听到他喊的是芮京夕的名字，心里隐隐作痛，对啊，原本这就是芮京夕留下来的。

　　男生嘴里反复喊着芮京夕的名字，盛芬芳原本想一走了之的，没想到男生力气太大，竟然把她拉到了床上，一把把她压在了身下。

　　混杂着浓烈酒味的热气喷洒在她的颈项间，盛芬芳紧张的都不敢乱动。

　　“小夕，你怎么可以说不去就不去，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和我爸他争取了多久……”

　　“美国，美国的大学都联系好了，你怎么可以就不去了？”

　　“芮京夕，路明非他到底哪里比我好？”

　　“明明…明明在你身边的一直是我，为什么你的眼光从来都是在他那？”

　　“我不服，芮京夕，我不服！”

　　盛芬芳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用力推开他：“周易扬，你干嘛？我不是芮京夕啊！你放开我！”

　　周易扬像疯了一样，抓着她的手，埋首在她颈项里。

　　因为是班级最后一次聚会，盛芬芳就穿了那件苏琴给她的白色纱裙，没想到周易扬竟然直接把裙子给撕扯开了！

　　“周易扬！你喝醉了！”

　　“周易扬！你醒醒啊！我是盛芬芳！不是芮京夕！”

　　周易扬已经醉的一塌糊涂了，他现在只想一个人拥有他心里的白月光。彻彻底底的拥有。

　　头痛欲裂，房间里的窗帘没有完全拉上，透过一丝明亮的光线，他微微眯起眼睛，刚想起身，就发现被子被绊住了。

　　他看到地上那件被撕坏的衣服，然后缓慢的转过头，看到盛芬芳的那一刻他差点就跳下床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女生脖子上的痕迹让他明白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安静了一会儿就下床拿着衣服去了卫生间。

　　周易扬洗完澡就坐在马桶上，他实在不敢踏出这块空间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床上的女生。

　　隐约的，他听到了外面有声音，他不为所动，直到几分钟后盛芬芳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你…我以为你走了…”

　　女生身上穿着那件被撕坏的裙子，显得特别狼狈。

　　“我…我先出去…”

　　周易扬在她转身的时候喊住了她。

　　“盛芬芳，对不起。”

　　盛芬芳想到昨天，又哭了出来，昨晚，她一直是拒绝的，但是她拦不住他，在他们相交的时候，他嘴里还喊的是芮京夕的名字。

　　“盛芬芳，我昨晚喝醉了，我……”

　　盛芬芳擦了擦泪，抬起头对他笑：“周易扬，你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的。你…也不要和别人说。我妈很担心我，我就先走了……”

　　女生走后，周易扬还是坐在那，想抽烟，但没有动。

　　手机响了，他才出去，在混乱的大床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他接电话的时候，看到了床上那抹嫣红，眉头瞬间皱起：“什么事？”

　　“周子，可别说兄弟不照顾你啊，怎么样，昨天和夕妹妹是不是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周易扬一听，就知道大概这是和叶威有关了。

　　“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昨天我可是把泡妞用的□□给你女人用上了，怎么样，昨晚芮京夕是不是热情似火啊？”

　　□□？芮京夕？

　　“叶威，昨天芮京夕没和我在一块，你最好祈祷小夕昨晚没事，不然……”

　　“什么？她不在？我不是让她送你去房间的吗？”

　　周易扬挂了电话，心里一团的疑惑。

　　他怎么会和盛芬芳……

　　他穿好衣服下了楼，一路给芮京夕打电话，可惜没人接。他去了芮京夕家找她，芮母说她昨晚没回家，芮家也是急得不得了。

　　那天他见到芮京夕是在她家楼下。女生还是穿着昨天那身衣服。

　　“小夕，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很着急！”

　　尤其是她听到叶威说他给她下了药……

　　芮京夕欲言又止了一番，低着头：“周易扬，我…我没事阿…你快回去吧…”

　　“你昨晚去了哪？”

　　芮京夕拢了拢衣领：“我…去芬芳家了呀！好了好了，我没事了，你快回去吧！”

　　盛芬芳的家？可昨晚盛芬芳是和他一起的……

　　周易扬知道芮京夕在和她说话。

　　不过看到芮京夕没事，他也没多想，打车回家。

　　回家路上，他突然想起什么，让司机停车，他去药店买了样东西才上车。

　　“帅哥，是这吗？”

　　周易扬看着这破烂的路，深深呼吸了一下：“师傅，你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周易扬走过那条小巷，有点没头绪，他并不知道盛芬芳住在这的那栋房子里。

　　问了好几个人，才打听到。

　　他走到门口，就看到盛芬芳坐在院儿里，穿着破衣服拖鞋在那洗衣服。

　　怕司机等不及，周易扬用手敲了敲那生锈的铁门：“盛芬芳，你出来一下。”

　　正在洗衣服的盛芬芳吓了一跳，看到是周易扬连忙跑了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周易扬看到她脸的时候，回避了一下目光，他把东西递给了她：“记着吃。我先走了。”

　　李琴妹出来的时候，盛芬芳立马就把手上的药盒塞进了衣服里。

　　“谁来了啊？”

　　盛芬芳咬了下唇，回了句：“问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