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天》春茶煮水

106、第一百零六章

　　郑南恺重新握上艳石的那一刻晕倒在地，屠城和连允急忙上前查看，发现他仅仅只是自身的灵力透支，才松了一口气。

　　安顿好郑南恺，处理好国办委的事情，屠城停下来一看，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忙到了晌午。

　　连允没有陪着他一起，他忙完之后打了个电话给连允，发现对方的电话居然是忙音。

　　连允这个电话打了很久，本来只想借机问候一下商战，没想到商祝在电话里烦到不行，听到最后，他开始不耐烦起来，竟直接挂了电话，，气得电话对面那人破口大骂。

　　连允有些懊悔，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让庆忌帮忙联系商战？他回了家，找到了庆忌，终于和商战联系上。

　　聊了好一会，连允这才想起来是时候去找屠城了，正巧这时屠城又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接起一听，里面传来了令他安心的声音。

　　“忙完了？”连允问，“郑南恺醒了没？”

　　“还没醒。”屠城回答，“我下班了，你在家？”

　　“在家。”连允又说，“不过我正准备去次茂霖那边。”

　　连允这么一说，屠城这才想起来钱茂霖身上也有一块艳石，他还清楚地记得当时他拿走了艳石，差点害了钱茂霖命的事情，一转眼已经过了一年多了。

　　“我在小区门口等你，一起去。”屠城说。

　　连允应了一声，带上庆忌，拿好钥匙，起身就关了房门。一路走到了小区门口，他看到了屠城在寒风中发抖的身影，昨晚匆匆忙忙跑了出来，衣服也是随便拿的，屠城穿得明显有些单薄。

　　“商战和钱茂霖没事吧？”屠城看到了连允，立马询问道。

　　“商战刚刚和他通了电话，我让他这两天买张飞机票过来。没想到艳石被他控制得很好，昨天晚上他发现了异常，但却没有受到什么伤。”一边说着，两人去车库取了车，准备往连允那所住所开去，“一开始商祝和我叨叨太多了，我烦得直接挂了他电话。”

　　“他那脾气能放商战出来？”屠城反问，“艳石的事情他还没发现？”

　　“还被瞒在鼓里。”连允回答，“别看商战年轻，他以后的作为绝对不比商祝小，是个潜力股。”

　　说完，连允顿了一顿，又继续说：“至于来的问题不用担心，他既然能出逃一次，就能出逃第二次，反正事情最后都是赖在我的头上，商祝除了动动嘴皮子，也不敢做些什么。”

　　屠城笑笑，心想连允还真是把商祝的性格给吃透了。

　　车子一个转弯开上了高架，前面路上没什么车，屠城把车速开到了八十码。

　　“那钱茂霖呢？”屠城问，“他也有艳石，可是就论能力而言不算出众，他昨晚没事吗？”

　　连允垂着眼回答：“放心，茂霖他绝对不会出事。”

　　“他为什么不会？”

　　屠城好奇，他忽然想起了连允当初和他说过的一句话“茂霖他不一样”，他到底不一样在哪？为什么他不会出事？

　　屠城开车的时候不敢太分心，有些问题没有想得太深，连允一时半会没有回答，他也立马就把它给忘了。

　　车很快就开进了小区，小区里车很多，屠城兜了好几圈才找到了一个车位。关上车门，屠城才想起来这个问题，于是又重复问了一遍：“钱茂霖他为什么不受艳石的控制和影响？”

　　连允抿着唇，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说，思忖了好一会，他只给出了一个模凌两可的回答：“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并不是长风派的后人，也不是他师傅临终前托付给我的小徒弟。”

　　言外之意，钱茂霖不受艳石控制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身世问题。

　　屠城想知道，但却不好意思开口多问，他纠结着，竟没发现已经走到了楼下。

　　“先上去吧。”连允说，“具体的我会和你解释，先去看看他，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白童和钱茂霖明显没有想到连允和屠城会来，打开门的一瞬间，他们背后屋子里的凌乱不堪一下子被连允尽收眼底。

　　两人见连允皱起了眉头，心都不由得一紧，战战兢兢地把连允和屠城请进了屋。

　　钱茂霖急忙收拾起了屋子，白童则去厨房，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热茶。

　　屠城拿起茶杯捂了一会手，一口饮下之后，觉得身子都热了起来。

　　“先生......”白童有些心虚地试探道，“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连允淡道，“你们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

　　钱茂霖摇摇头，一旁的白童则在点头，两人对上了眼之后，白童又立马开始摇头。

　　屠城问：“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没有，没有。”白童改了口，但眼神还是有些飘忽不定。屠城和连允瞧着他这幅样子，朝着白童微微摇摇头，先把这个话题给跳了过去。

　　寒暄了一会，连允看着钱茂霖把他打发回房间去学习，客厅里剩下三人六目相对。白童看着屠城面前的茶杯空了，主动起身又给他倒了一杯。

　　白童还想给连允倒一杯，但连允却让他别忙活了，拍拍沙发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是昨天晚上吗？”连允直接问道。

　　白童点点头：“先生你怎么知道？昨天茂霖他睡着了，但是我却看见了。”

　　屠城问：“你看到了什么？”

　　“光。”白童坐直了身体开始回忆起来，他活了这几百年还从未见到过这种场景，心中满是不可思议，“茂霖的身子在发光，还散发出热量，但是他自己却毫无知觉。先生，这是什么情况？”

　　连允抬头看了一眼屠城，发现对方似乎也很是好奇，他用上齿咬着下唇，半晌才开了口：“昨晚......五块艳石在共鸣。”

　　屠城知道这件事，但白童却没听懂：“共鸣？是艳石的原因才让钱茂霖发光的吗？”

　　连允顿了顿，看些若有所思的屠城，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解释。

　　“不，发光和散热的应该艳石。”屠城找出了重点追问，“既然艳石能够认主，那它们就不可能用人作为媒介去共鸣，那些对人体有害。”

　　白童听得云里雾里，仿佛这对话只是进行在连允和屠城他们之间，他歪着头看着两人，屠城紧皱着眉头，“川”字格外明显。

　　“连允。”屠城忽然道，“钱茂霖......他究竟是谁？他既然不是长风派的后人，他为什么会和你有所联系？他......是人吗？”

　　屠城一连串抛出了一大串问题，听得白童瞪大了眼，大脑一时当机，根本没法思考屠城话里的深意。

　　钱茂霖他怎么可能不是人？

　　他不是长风派第四十九代传人吗？

　　怎么突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连允撇了撇嘴，长叹一口气，还是决定将事实真相全盘托出：“茂霖他......是人，但是也不全是。”

　　屠城和白童同时一怔，只听连允继续道：“你们知道我有一块艳石，但却不是现在我身上的这块，而是茂霖脖子上的那块。”

　　“那块不是他师傅传给他的吗？”屠城问。

　　“不是。”连允解释说，“当年我和长风派的掌门有些交情，但后来长风派逐渐没落，为了让他们的道法不失传，他师傅将他们的古籍托付给我，作为条件，我将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交给他抚养，希望他们收茂霖为徒。那个婴儿正是茂霖。”

　　“钱茂霖是......”屠城心里一紧，竟没头脑地问了一句，“你的孩子？”

　　连允立马白了他一眼，要是他手中握着些什么，说不定还会重重地往屠城脑门上敲去。

　　“再胡说你就给我出去。”连允严肃了语气，继续说，“我自从当时冲上临天阁撞碎了那五圣石后，身边一直跟着一块艳石。大概有两千年的时间，那块艳石一直和我共存，共享我体内来自临天阁的灵气和这天地间的魔气，渐渐的，它生出了石灵。但是后来它却误入了因果轮回道，这才投胎成了人。”

　　“所以钱茂霖就是那块艳石石灵的转世？”屠城问，“钱茂霖和他脖子上的那块艳石其实是一体的？”

　　“没错。”连允说，“本来我想让他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等到他下一世再接他回来，却没想到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我的身边。不止是他，还有很多人、很多事，都像是注定好了一样，都重新回来了......”

　　说完，他看着接不上话的屠城和白童，听见身后的房门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不久之后，那扇房门被推开一条缝，钱茂霖握着门柄推开了门，神情仿佛还有些恍惚。

　　“先生。”钱茂霖呆滞地问道，“你刚刚说的我那些......都是真的吗？”

　　连允薄唇轻启，但却没有说话，他刚刚说的一切都打算瞒着钱茂霖一生。可他看着钱茂霖，心里又于心不忍，只能用沉默去回应他。

　　钱茂霖深吸了一口气，又说：“我最近修行挺有进步的，刚刚你们的谈话我用灵识去偷听了，你们别骂我。我真的只是我脖子上这块石头的转世吗？我......我会不会哪一天，就变回这块石头了？我是不是以后不能再做人了？”